16 求生欲極強
李羨魚輕咳一聲:“夫君,夫君你睡了嗎?”
毫無反應。
沈臨的馬車雖較一般的馬車更為寬敞,但輪椅就占了不小的位置,因此李羨魚稍稍挪兩步,再身體往前傾些,就湊到了沈臨跟前。
李羨魚屬于那種碰到臉皮厚的人她就慫,碰到臉皮比她更薄的,她就膽大包天起來的人。
“夫君可是不願與我說話?晨時出門那會,我不是故意摔在你身上的,可是摔疼了你?”
李羨魚聲音本來就甜軟,此刻存了逗人的心思,尾音更加嬌媚幾分:“夫君,這些日子你都不怎麽理羨魚,羨魚心裏實在是有些......”
沈臨驀然睜開眼,靜靜看着她,眼眸極黑。
竟還有些吓人。
李羨魚讪讪地停了話頭,往後縮回去一點。
不料沈臨卻驀然欺近,鼻尖幾乎貼上了李羨魚的鼻尖。
強烈的壓迫感和侵略感襲來,李羨魚一吓,話都有些結巴了:“夫......夫君?”
空氣有片刻的凝滞。
這一刻李羨魚腦中有無數雜亂的念頭閃過。她甚至想,該不會這就是系統所說的,隐藏的劇情細節吧?
難道她一直搞錯了沈臨的人設?沈臨的性格其實是霸道病嬌?
然而下一刻,沈臨的話讓李羨魚所有的胡思亂想戛然而止。
他眼眸深邃專注,說出的話卻寒涼至極:“娘子未出嫁時,夜間有丫鬟在內室陪/睡,嫁到侯府後,卻改了這一習慣。娘子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會去害你,且并不意外那人是為夫?”
他雖面色平靜,周身凜冽的寒氣卻似能将李羨魚凍傷。
李羨魚全身的血液瞬間凝結。
沈臨在懷疑她,懷疑她也是重生回來,不然不會有此一問。
絕對,絕對不能讓他确定這個懷疑。否則她會死得很慘。
是她疏忽大意了。
她努力讓聲音自然些,卻還是不免有些顫音:“夫君,你怎麽了?你這個樣子,羨魚好害怕...”
“哎呀!”李羨魚揪了揪頭發,作回想狀:“你說那日啊,那日我葵水來了,肚子痛得厲害,夫君可知道葵水是什麽?舅娘說女兒家都會來這個的。我每次來葵水都會極痛,必有丫鬟在一旁陪着。”
沈臨自然知道葵水是什麽。
但他紋絲不動,只發出一聲簡短的“哦?”
他靠得實在太近,李羨魚壓力很大,甚至影響了演技發揮。
于是,李羨魚假裝不經意一揮手,試圖推開他,卻沒推動。
李羨魚:“......”
看來只好改變策略,以攻為守了。
李羨魚改推為搭,小手搭在他肩上,面上幾分委屈:“夫君,新婚夜我就想問個清楚了。你是不是另有喜歡的人?所以才會在那夜潛入我房中,狠心地想要殺掉我。”
說着說着,李羨魚的淚珠子就開始往下掉:“我知道夫君可能會嫌我并非世家出身,但從未想過夫君會厭惡我至此。”
李羨魚越說越難過,頭順勢靠向他肩膀,手也悄悄環住他脖頸,“夫君,你若,你若實在是厭惡我,便與我和離罷。”
沈臨從未與女子靠得如此之近,擡起手欲拉開她,卻在堪堪要接觸到她身體時停住。
他聲音有些緊繃:“我并無喜歡的人,快松開,否則別怪我動粗。”
李羨魚見好就收,趕緊松開他,桃花眼極其認真:“這麽說,夫君不與我和離?”
沈臨不動聲色觀察她的表情,極輕極淺地“嗯”了一聲。
李羨魚破涕為笑:“那夫君,晚上我們就把房圓了罷!”
沈臨長眉一擰,終于再無探究的欲望,往後一退便與她拉開了距離。
“宴上我飲了酒,小憩一會。”說罷,他不再看她,自顧合了眼。
李羨魚終于松了口氣,偏還不敢把這股氣一氣兒呼出,免得被他察覺,極緩極慢地放松着自己的呼吸。
然而氣松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看樣子沈臨早就懷疑她是否重生了。所以大婚那夜,他說的什麽看在她父親面子上留她一命,都是騙人的鬼話?
李羨魚微笑臉: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恐怕等靖武侯一回北疆,或者他一旦确信她是重生而來,就要對她動手了。
接下來的時間,馬車裏十分的安靜。
李羨魚是萬不敢再招惹這位世子爺了。更何況,她還不知道沈臨是否真的打消了疑慮。
終于相安無事地回到了府中。
李羨魚本想再叮囑下兩個丫鬟,萬一沈臨向兩個丫鬟問起葵水一事,也好有個對策。
但她轉念又想,紅梅是個易背主的,說了反而不好。也許自己假裝不知道,小心點行事,這事兒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萬一過不去......
被誤以為重生這件事,簡直比任何事都要命,沈臨或許會放過什麽都還沒做的李羨魚,但他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做盡惡事還重生歸來的李羨魚。
她須得想個萬全之策。
第二日李羨魚和沈臨照常去明松堂請安。沈臨身後跟着雲山,李羨魚也只帶了綠蘿一個丫鬟。
請安後,靖武侯夫人将李羨魚留下說話。靖武侯、沈臨、沈愉則一同去了前院談事。
邱素心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還不等切入正題,前院就傳來消息,說北疆傳來急報,靖武侯要立即啓程回北疆。
若放在十年前,邱素心是斷不會去給靖武侯送行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既決定替兒子以及自己的情夫淮賓王謀事,外人面前自然是要做做戲的。
當下邱素心便與李羨魚起身,趕往了前院。
等二人到達府門前,靖武侯已經上了馬。沈臨沈愉二人正在目送他。靖武侯見到趕至門口的邱素心與李羨魚,也只是掃了眼,揮了揮手,便策馬向前奔去,其後的一隊輕騎緊随其後。
不知道是不是李羨魚多想了,她總覺得,方才靖武侯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冰冷。
細想起來,似乎自從那日敬茶後,靖武侯看自己的自己目光似乎就沒那麽慈愛了,但話語卻依舊是溫和的。
那一日敬茶後,沈臨到底與靖武侯說了些什麽?
李羨魚暗自思量,面上卻不顯,腳下随着衆人往回走。
回後院的途中,邱素心接收到二兒子的信號,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她轉了個身,對輪椅上的沈臨道,“臨兒,娘再留羨兒說說話,你可先回院中。”
沈臨略微點頭,應下:“是。”
等回到明松院,邱素心卻并沒有像前日那般說一大串,而是略微說了兩句,就說自己乏了,讓她也回去歇息。
李羨魚反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按照原書劇情,邱素心會在這段時間誘導原身替他們做事,怎麽今日這麽輕松就放她回去了?
難道是自己前日演技太過浮誇,他們想再多試探下自己?
李羨魚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前日的每一個表情她都是有拿捏過的,放現代那是妥妥的演技派好嗎?
然而等李羨魚在回臨風院的途中,看到小徑上那一抹藍色身影,便什麽都明白了。
合着是在這等着自己呢。
李羨魚放松了下面部肌肉,然後,表情立刻就變了。
她面上帶了難抑的驚喜,在沈愉轉過身來後,立馬多了幾分無措。
作者有話說:
李羨魚: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作者大大,你還敢再玩大點嗎?
“我敢的……”某妖頂鍋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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