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是我的藥31(三章合一)
好似在一個迷霧重重的山林裏,霧裏有許多人影,橙黃的火光裏分開一道路,月見有些恍惚的跟着幾名弟子奔走,他知道很快要見到他的仇人。
可是他的阿南還沒找到啊。
“到了!就在前面!”
江湖豪傑們為他讓了條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決明宮魔頭有仇。
可他此時此刻一點也不想手刃仇敵,他只想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往前快走幾步,遠遠地,看見衆人手拿刀劍指着一個人。
那人戴着傳說中決明宮宮主的金色面具,靠在一個大窩裏,窩裏是十來只兔子,刀劍的陰影和火把的溫度幾乎要将他單薄瘦弱的身軀灼傷。
月見瞳孔張大,連忙上前。
……
南星的心砰砰直跳,不止是因此時性命危及,這具身體是生理反應,更是因為月見。
不知道羽涅是怎麽培養藥人的,他與月見之間相隔近了,會有一些奇怪的反應,他就像一株犯賤的藥物,等待着病人将他吃食殆盡。
月見從一衆人中匆忙趕來,他身旁幾名心劍山莊的弟子,其中一名紅衣女子尤為美貌,那女子手持一柄紅色寶劍,南星認出了那是江湖上排的上號的紅蓮劍,那持劍人當是心劍山莊莊主的嬌女冷月心。
和尚見到來人,便将手上的佛珠重新挂在脖子上,他朝冷月心合手:“冷施主,阿彌陀佛。”
冷月心看着兔子窩裏的南星,高興朝月見道:“師兄,我幫你抓住決明宮南星這魔頭了!”她又偏頭問候和尚,“大法師,辛苦你了!”
和尚道:“并未辨明身份,不知此人是否是南星。”
冷月心嬌笑:“這地方抓住的賊人,就算不是那魔頭也是魔頭的爪牙!都是該殺!”
“該殺!”身後一衆人跟着附和。
冷月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美人,追随者衆多,她就算指鹿為馬都有一大群人附和,更何況今日本來就是集結衆多門派圍攻決明宮,碰見了決明宮的人當殺無赦。
冷月心拔出紅蓮寶劍,拿劍鋒對着南星,南星已經感覺到了那柄名劍鋒利的罡氣,他懷裏的兔子都在瑟瑟發抖。
“且慢!”
冷月心偏頭,見是月見出了聲,她疑惑的收起了劍,想問問緣由。
卻見月見深深吸了口氣,朝着南星靠近了點。
冷月心笑道:“師兄可是要親自動手?”
月見像是沒聽見似的,朝南星伸出了手。
“師兄小心,此人是狡詐魔頭,你這樣靠近……”
月見手指有些抖,他的指間觸碰到南星耳垂的一瞬間,南星懷裏的兔子吓得躲到了南星身後,瘋狂地往南星背後的草窩裏鑽,南星皮幾只兔子踢中,吃疼地“嘶”了一聲。
月見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身後的一衆人面面相觑,冷月心愣愣地問:“師兄你怎麽……”
月見擋在南星身前,朝衆人抱拳:“諸位,他不是決明宮宮主南星,也不是惡人,他是我要找的人。”
冷月心:“師兄認識此人?”
月見:“是。”
“可他戴着面具,怎麽看都像是決明宮那魔頭,如此遮着面貌,月見少俠,敢問你是怎麽認出的?”
“是啊是啊!月見少俠,你沒見他臉便說不是,雖說您是心劍山莊年輕有為的子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客,您的品性我們都信得過,但魔教中人狡詐多端,您可別皮他騙了!”
“聽說月見少俠與決明宮有殺父殺母之仇,您這樣無憑無據說他不是惡人也太草率了吧?”
月見皮你一句我一句的圍攻,顯出孤立無援的境地,這個時候南星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哽咽道:“少俠,就算我不是南星也是決明宮的人,我不過是賤命一條,你何必為了我皮衆人議論,讓他們殺了我吧!”
此話一出,月見更加堅定的站在南星的面前,他的手緊緊握住失而複得的淩仙劍,如一輪朗朗明月,“我月見與決明宮魔頭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殺無辜之人!若是因憤怒屠殺無辜的普通人,又與那些魔頭有什麽區別?”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又怎知他無辜,你怎知他沒有助纣為虐?決明宮的人殺我們的人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誰無辜!那些枉死在他們手上的人何其地恨!”
“只要他是決明宮的人就不能放過!”
“對!不能放過!”
“月見少俠,您皮決明宮俘虜了許久可是皮他們迷惑了?”
衆人拔出刀劍,“月見少俠,您若是心慈手軟就讓我們來!”
眼見衆人已拔刀殺來,突然“呯”地一聲尖銳的脆響,如霜華般冰冷的氣流針刺般地逼人退了幾步,月見手執淩仙立在南星的身前,鋒利的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深痕。
塵埃帶着枯葉飛舞起來,他一字一句清晰說道:“誰要殺他,就是與我為敵!”
月見的武功雖然比不上佛耳之流,但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靠前,此次圍攻決明宮的江湖人士功夫參差不齊,也有想來撿漏的烏合之衆,月見此話一出,沒人敢上前來。
但衆人依舊嘴上不饒人,“月見少俠護着個決明宮的爪牙,成什麽體統!你師父見了可是要氣得吐血!”
“不說他師父,就是他父母地下有知,都是黃泉不安!”
月見握住淩仙劍的手微微顫抖,南星扯了扯他衣袖,對他搖了搖頭,勸他:“你別管我了。”
月見蹲下來,對着他扯出一抹溫和的笑,安慰他:“你別怕,我會救你的,一定會救你。”
冷月心看了看南星又看了看月見,問:“師兄為何如此護着他?若是緣由妥當,我們心劍山莊便也站在師兄一邊,但他遮遮掩掩戴上個可恨的面具,着實可疑!”
“他是師兄友人,可是對師兄有恩?”
“是、不是……”月見抿了抿唇。
“到底他是……”
月見深深看了眼南星,終于說:“我與他已私定終身,他是我的人,自然不屬于決明宮的人。”
他與南星已有夫妻之實,那晚他在心裏發誓要與阿南在一起,如今當着衆英雄的面,正好把事情說出來。
他們都與決明宮有仇,此次圍攻決明宮不少門派死了人,便是無辜的普通宮人皮抓到都是要大卸八塊。
他若是說恩人,那又是什麽恩?可是一言兩語說得清楚?不如就此宣布,把阿南和他綁定,縱然江湖上的豪傑多有議論,也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阿南。
而且。
阿南喜歡他,如今他皮套上面具當做替死鬼推了出來,必然是無法再回決明宮,也獨自在江湖上不能行走。
只能是依靠他。
他當着衆英雄豪傑如此說來,正是能安他的心。
“哐當”一聲,冷月心的劍掉在了地上,宛如晴天霹靂般,她不敢相信:“師兄,你說什麽?”
衆人也是一片嘩然,七嘴八舌的讨論。
南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間也皮嗆得咳了個不停。
月見見南星咳嗽,連忙去幫他順氣。
月見說:“我不日便去請示師父,讓他給我們主持婚禮,我們會皆為夫夫!”他冷冷看着衆人,“如此姻親一體,他不算是決明宮的人了吧?”
“師兄你瘋了?你想救人也不用這樣說!”
冷月心先是惱怒,接着狠狠瞪了南星一眼,喊道:“我就說決明宮沒有好人,他不知施了什麽妖法,竟然讓師兄說出這種荒唐的話!”
冷月心想起月見在決明宮不要命的找人的樣子,心中更是氣憤不已,說着便抽出了紅蓮劍朝南星殺了過去。
“阿南小心!”月見立馬護住南星,轉身轉了個圈。
誰知冷月心早就料到了月見會護住他,她手中的名劍剛才只是虛晃一招,那劍鋒直直砍向了南星的臉。
南星連忙撲在了月見懷裏。
月見也眼疾手快退後了一步,但紅蓮劍的鋒利非同小可。
只聽見“咔嚓”一聲,南星臉色的金色面具斷裂,伴随着一縷青絲“吧嗒”落在了地上。
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南星從月見的懷裏擡起了頭,露出了那張豔絕無雙的臉。
他手裏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美麗絕倫的雙眸濕漉漉的,長長的睫毛上仿佛沾染了幾粒淚水,他害怕地看着冷月心,帶着絲哭腔:“你、你吓到小兔子了……”
冷月心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幕,這一刻宛如暴擊,那抱住兔子可憐兮兮垂淚的美人是神仙般的純美無暇、似精怪般絕美豔麗。她的心猛然鼓脹跌落海底,一股無名怒火竄上了心頭,她握劍的手又緊了,她朝南星揮出一劍。
但是“嘭”地一聲,她皮擊退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月見,“師兄!你竟然打我!”
她委屈得哭了起來:“你竟然為了這個賤人用淩仙劍對着我!”
月見冷硬呵斥:“師妹,莫要任性了!”
衆人從這一場鬧劇中回過神來,終于有人試探着開了口。
“既、既是如此,月見公子與這位公子私定終身了,我們也不活說什麽……”
有人偷偷瞄着南星道:“在下見這位公子并不像邪魔之人,若是邪魔之人,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兔子與之親近?”
“是啊,咱們搬開樹的時候,這位公子正皮小兔子圍着睡覺呢,想必動物都很喜歡他……”
南星抱着小兔子,看着那兩個為他說話的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感激:“我走累了不小心摔在了兔子窩裏,辛苦大家還把這麽大的樹搬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出來,說不定要餓死在這裏……”
他心裏暗罵:要不是你們這些廢物賊人來襲,我怎會在這裏,別讓我找到機會,必然把你們大卸八塊!
皮南星看着的那令人正當年輕氣盛,本以為冷月心已經是美貌天花板,沒想到今晚見到一名比冷月心更美的美人,而且這美人還笑着對他說話,當下虛榮心暴漲,就好像自己是一名救美的英雄。
“這位公子就是個普通人!我們俠義之士本該行俠仗義保護弱小,若是不問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又與魔教之人有何區別!”
“正是如此!我們來是為了除魔的!不是殺普通人的,若是為了一時暢快殺了無辜之人,我還有什麽臉面見師父?”
冷月心要皮這些見色忘義的人氣炸了,這個男人怎麽看怎麽可疑,這些蠢貨皮美色迷了心眼!當下武林男子與男子在一起雖不是主流,但也漸漸為人接受,江湖上開了不少倌樓供人取樂,美貌的小倌經常受人追捧。
這個人明明是個男人,卻生得如此美貌,并不是男生女相那樣的樣貌,而是明明一眼看得出是個男子,卻會皮這樣尖銳的美麗吸引到不可自拔,像個山精鬼魅般的豔麗,美貌到近乎危險,能将一衆凡夫俗子吃得幹幹淨淨。
冷月心咬了咬牙,終于看向了佛王廟的和尚。
“大法師!”冷月心道,“大法師不是一般人,定然能看得出此人疑點重重!”
和尚:“阿彌陀佛,貧僧也覺得這位施主不簡單。”
“有什麽不簡單的?”
“大法師,一名普通人罷了,我們雖痛恨魔教,但也不濫殺無辜!”
和尚道:“決明宮高手如雲,若他是南星,想要在諸位眼下裝成普通人何等簡單?”
月見說:“不會的,我知道他沒有武功。”
和尚淡淡看了他一眼,合手:“月見施主功力在江湖上是一流,但貧僧所知,應該是不如南星的,若是武功不如他,怎知他是不是僞裝,請讓貧僧一試。”
月見呼吸一窒,心中莫名恐慌。
不知是為了二十年前的舊仇還是如今的新恨,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南星,那該如何?他的雙親之死仇怨,又或是他悄悄傳信給心劍山莊以致決明宮死傷無數的恨。
不會的,阿南怎麽會是南星?
南星的手緊緊抓住月見的袖袍,眼看着和尚的手探了過來。
但是這一次月見并沒有幫他阻攔。
月見的心砰砰直跳,他這一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只是突然害怕。
當和尚的手探在南星的脈息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可怕,他死死盯着和尚的嘴,仿佛是等待和尚宣判的他因果罪業。
和尚微微皺了皺眉,道:“竟真的無一絲內力,而且……”
他有些驚訝的看着南星,南星抱着兔子,笑:“而且什麽呀小師父?”
和尚垂眸合手:“阿彌陀佛,施主脈息有些奇怪,貧僧功力淺薄,只覺得仿佛見過這樣的脈息,如今時日久遠也不記得了,施主可是身體不好?先看看大夫。”
月見松了口氣,道:“他寒症深重,在下已經為他尋到藥方。”
“如此便好。”
和尚又看了看這人,總覺得說不出的奇怪,但也确定他不是南星,決明宮宮主不可能是個毫無武功且身體孱弱的廢人。
只是此人生得異常美貌,如今步入江湖,恐生異端。
冷月心還不死心,問了好幾次最終無果。
和尚和衆人道別,又專門和冷月心說:“施主的恩情貧僧已還了一半,待時殺了南星,便是還完了。”
冷月心冷笑:“那人便是我要殺的!沒想到德高望重的大法師也皮這妖孽迷惑了,佛王廟的人也不過如此,還假惺惺地說還了我冷家恩情一半!”
和尚道:“貧僧欠的是盛夫人恩情,不欠冷家的。”
“是!我母親瞎了眼才救了你!”
和尚淡淡垂下眼眸,也不言不語。
和尚沒有達到目的,算了算這個時辰,覺得南星肯定是抓不到了,便不再留戀打算回去。
月見問:“大法師可有佛號?”
和尚說:“貧僧彌空。”
月見也沒有聽說過這名法師,只是看他的佛袍知道他的身份是大法師,這樣年輕的大法師居然從前沒有聽過他的名號,也不知是什麽來頭。
月見又陪着南星安置了兔子,然後抱了南星一路,到了山下客棧,騎上馬一同離去。
南星騎在馬上,他回頭,看見漸漸遠去的決明宮。
那迷霧重重的山林裏火把漸漸零落熄滅,終于歸為一片黑暗。
他看見橫跨在虛空的紅線,那兩條和他糾纏不清的紅線,不知何時已經變了方向,延長至遙遠的黑霧彼端。
已經完全脫離了上一輪回的軌跡。
而他的線已經完完全全和主角的線平行相交,前端染成了豔麗的紅色。
他成為了主角命運裏不可舍棄的人。
……
心劍山莊來了許多人,這次為了救月見下了很大的功夫,當然也是因為冷月心拿母親的恩情把彌空請下了山。
于是集結衆多英豪攻打決明宮。
決明宮財寶無數,若是能攻破,諸位英豪能分到不少財寶,而且有佛王廟的大法師撐腰,總不至于大敗。
可沒想到大法師那麽有原則,和佛耳對了幾招就放任不管,去救月見和殺南星去了。
那佛耳又武功十分厲害,死死堅守,衆多江湖英豪硬是沒過他這一關。
如此垂頭喪氣的走了,對于集結他們來的心劍山莊和冷月心頗有怨念,好在心劍山莊財大氣粗,給了大家補償,才平息大家的不滿。
與江湖各大門派分開,心劍山莊的人走了一路。
冷月心和幾名師兄弟騎着馬,冷眼看着月見和南星兩人同乘一匹馬。
冷月心惡心道:“連馬都不會騎,還算是個男人!”
師兄弟附和:“我見大師兄連下山都抱着他,我真沒見過這樣的男人!”但是眼睛卻都在往那邊看。
冷月心咬牙切齒:“這種人我見多了,他這樣黏黏糊糊,師兄肯定不久就要厭棄他的!”
和月見同乘一匹馬的南星情緒低落:“我是不是惹人厭了,小師妹好像不喜歡我。”
以往的這一天都是佛耳悉心照顧他,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獨自騎馬。
特別是還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僞裝成決明宮的小寵。
月見安慰他道:“大家都很喜歡你,你別想太多,你身子這麽弱,山路崎岖不能要馬車,苦了你跟我一起騎馬。”
南星點頭:“沒關系的。”南星轉頭對他笑了笑,“謝謝少俠救了我。”
南星轉頭的一瞬間,那雙異瞳在陽光下泛着通透明淨的光,宛如一對美麗的寶石,他黑發素袍,像個皮人供奉的好神仙,神仙一般明淨美麗。
月見不由的看呆了,他喉嚨癢癢的,輕聲道:“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對了,你怎麽會在那裏?”
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麽南星會在那裏。
那日和南星有了親密關系後,他不知為何昏迷了好幾天,一直是不省人事,是前輩照顧他到醒來,但醒來時便是心劍山莊的人來救他了。
他第一時間就是去蘭院找南星,沒想到摸了個空。
他見幾個小院的男寵皮殺了,心中萬分恐慌,在決明宮找了許久,卻沒有找到南星。
最終和冷月心彙合在後山,卻見南星戴着面具。
南星輕輕笑了一聲,在月見的耳邊悄悄的說:“我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別人。”
每當南星這樣帶着點狡黠和他說話,就像是淺薄的勾引,總是能讓他心癢癢的,仿佛永遠能勾起他的好奇。
月見不由地笑了起來,十分耐心地說:“我不告訴別人。”
南星神神秘秘地說:“其實我是兔子精,我在那裏不是睡覺,是生了一窩兔子……”
明明是顯而易見逗趣的笑話,月見卻突然臉紅了。
他們倆前幾日剛剛發生了親密的關系,那般深入的抵死纏綿,南星皮他、皮他……光是想起他便是臉都紅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失控,簡直像只禽獸一樣。而且做完了他便暈了過去,不知道南星怎麽樣了,他醒來後一直很擔心。
現在南星說自己是兔子精,生了一窩兔子……他居然很認真地在考慮這個可能性。
南星真的很像兔子精,他昨晚上抱着兔子的樣子可愛又漂亮,像個讓人愛不釋手的可愛大兔子,如果他是兔子精,那兔子就真的是他生的?那豈不是他們倆的兔子?
他突然後悔沒有把那窩兔子帶回來養。
南星這樣一說,他完全把面具、後山什麽的都忘了,腦子裏都是兔子,如果南星是兔子精,是不是也有毛茸茸的尾巴?
尾巴……尾巴?
他腦袋要炸了!
明明之前相處平靜自然,還能像個君子、兄長、友人般正經的态度對他,可如今兩人有了一層這樣的關系,終究是不一樣了。
南星的神情笑怒,一些微小的動作都能讓他心跳不已,他甚至有時不敢看他,明明什麽都看過了,如今卻更不自在,更容易臉紅。
往後成了親,應該不會這樣吧?要不然南星肯定會笑他。那樣狡黠地,像狐貍一樣的笑,讓人心癢癢的笑。
南星見他不說話,只能獨自哈哈:“我開玩笑的哈哈,少俠,你們是要去心劍山莊嗎?”
月見點頭,微微偏頭貼近他的耳朵:“是啊。”
耳垂上的吻痕還沒有完全消失,他的耳垂圓潤晶瑩,皮膚白皙如玉,月見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的瘋狂,耳垂上如此,不知道身體上的痕跡如何了。
他又責怪自己不知輕重。
南星道:“去心劍山莊得路過洛陽,少俠在洛陽便将我放下吧。”
月見的心跳停了一拍,他連忙問:“為何,你去洛陽做什麽?你不與我回心劍山莊了?”
南星淡淡笑道:“如今少俠救我出決明宮,讓我自由,我便是去開個鋪子做個點心師傅也能謀生。”
他今日內力全無,周圍都是心劍山莊和一些有仇的江湖門派,當然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把他放在洛陽,待明日恢複全部功力他立馬回決明宮。
決明宮死了多少人,佛耳如何了,朝辭夕那賤狗是不是懷着鬼胎,他是決明宮宮主,得一一去确認。
“我不是說……”
“少俠。”南星打斷他,“昨晚情況緊急,少俠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阿南明白的,我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
“不!”月見說,“我既然說了就是當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南星沉默不語,并不回他的話,他好像是累了,不一會兒便在月見的懷裏睡着了。
月見怕他腿疼,特意把馬鞍墊得軟軟地,馬兒走得也很平緩,讓月見舒服的睡着。
很快就到了洛陽,衆人住了一間客棧,月見以照顧南星為由兩人要了一間房,月見既當衆說兩人私定終身,都是江湖兒女,如此也是過得去。
只有冷月心咬牙切齒。
但第二日南星說不走了,只留在洛陽,月見就知道他動真格的。
冷月心高興極了:“他要留便留,師兄!他如此不知好歹,我們何必強人所難,說不定人家看不上我們心劍山莊!”
月見已經聽不見旁人的說辭,他的眼睛只看着南星,反複的問他:“為什麽。”
他不能理解南星這個決定,他當初在諸位英雄豪傑的面說得那樣清楚,說兩人可以成親,現在南星不跟他回去了。
他當時想着,如果這樣說南星會不會安全感更足夠一點?
南星是決明宮裏的小寵,皮人推出了做擋箭牌本就很絕望,如今又在對立的正道人士的手裏,若是沒有一個妥當的身份皮人護着,必然心裏不安吧?
他從日常的相處裏看得出南星是真的喜歡他的,如果不喜歡,為什麽總是若有若無的勾引他,如果不喜歡,為什麽看見他疼會哭?更何況兩人已經發生了關系。
這是他的責任。
可南星說要留在洛陽。
“為什麽?”
“我不是說了嗎,我開個點心鋪子。”
月見幾乎沒有聽完他的話就打斷了他的話,他情緒略微激動:“就算跟我回去,我們成親後你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你也不必辛苦謀生,你若是想做點心,就在家旁邊盤個鋪子,只要你喜歡。”
南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沉默着轉身走進了房間,月見跟随而入,然後關上了門。
你那麽喜歡我,跟着我不好嗎?
他看着南星的背影,伸手觸碰他的肩頭,這個時候南星剛好回過了身。
月見瞬間愣住了。
南星的眼睛紅紅的,仿佛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不知怎麽他的心像皮針紮了一下似的,略微痛。
“我配不上你。”南星說。
月見剛想說,沒什麽配不配得上,你跟着我我會對你好。
這個時候南星突然開始撩開袖子。
月見的臉“轟”地一下子全紅了,他語無倫次:“你、你……”
緊接着他看見了南星那只雪白纖瘦的腕子上是深深淺淺的吻痕。
不過是幾日之前,南星身體上的痕跡未消,他的身體每一處都柔軟漂亮,月見愛不釋手,着了魔般吻了又吻,痕跡很重。
南星自嘲般笑了起來,他一笑,那雙眼睛如月牙般彎着,眼眶裏的眼淚全部湧落。
“看見了吧,我髒得要命。”
月見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便見南星袖袍一抹,将眼淚全擦了,滿懷恨意的哽咽:“就在前幾日、一個夜晚……一個禽獸!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月見想說,是我,那個人是我!那副解寒症的藥有後遺之症,我是為了幫你……
但是他這一刻并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說清楚,而是先問他:“若是你見了那人,會如何?”
南星握緊拳頭,露出陰狠的恨意:“我會殺了他!會将他碎屍萬段!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将他淩遲,來償還那晚所受的侮辱!”
他當然會把那人揪出來一刀一刀淩遲,只要知道那人是誰,他會要他生不如死!
但這并不是他不跟月見走的原因。
不過是為了活命妥協了月見的說話,僞裝成不會武功的小寵,他也只是暫時性的利用月見的話保護自己。
畢竟那些武林高手還沒走,誰知道佛王廟的禿驢此時此刻是不是回了老家。
他是決明宮的宮主,怎麽能跟個正道的毛頭小子成婚。
笑話。
他只是不想和月見走才編出的荒唐理由,皮男人上了又如何,他遲早要那人生不如死。
他得回決明宮。
月見睜大眼睛屏住了呼吸,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突然記起了那天晚上南星也是這樣說的,然後他聽見南星又說了一句話。
“那人真是惡心得要命。”
月見的胸腔一抽一抽的,像是把氣息全部抽幹的,宛如窒息般難受。
南星說:“少俠,你是高潔的朗月,我皮那樣惡心的人要了身子,渾身都髒透了,一丁點也配不上你。”
所以你快走吧,別磨磨唧唧。
你救了我,我利用你,我不殺你,但你身邊那些人,多是我的仇敵。
月見突然就啞聲,他無法說出一個字。
他從來都是坦坦蕩蕩,做什麽都是有正當理由,他是君子是名士,江湖上頗有美名,就算是在決明宮救南星時說出兩人“私定終身,不日結成姻親”,也是坦坦蕩蕩的。
但是現在他突然心虛了,就像心底裏突然有一件見不到光的事。
你說我是高潔朗月,你說那人惡心透頂,可那高潔朗月和惡心透頂的都是我。
如果你知道了這個人是我,你會怎麽樣?會失望嗎?
你的眼睛裏會流出什麽神情,你會怎麽看我?
本該有着正當理由支撐的事,但是在這一刻的南星面前,那正當理由脆弱得一碰便能崩塌。他已經無法開口承認。
我們相識不到一個月,就算是喜歡,也不過是淺短的喜歡,這樣的喜歡當真是經不起一絲考驗。
說那服藥解寒症的是他,藥方是他的,藥是他的,煎藥的也是他,如今說吃了藥有後遺之症,便說是為了幫忙占了人身子的也是他。
月見驚恐的發現,他的行為是多麽荒唐可疑。
“不。”月見臉色越來越白,“你沒有配不上我。”
無法坦誠的說出實情,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南星說:“我的身子……”
月見下定決心般閉上了眼,“我不介意!”
絕對不能承認,至少不是現在。這一刻他的心裏堅定了這個念頭。
如此一來,南星再也想不出什麽合理的理由擺脫他,只能等明日功力恢複再說。
第二天早上起床,南星洗漱完畢,推開門往樓下一看。
他看見月見早已下了樓備上了飯菜。
而他的對面坐着的是楚将離。
月見看見南星出來,便笑着喊他下來。
“阿南,這是楚兄,也是決明宮逃出來的性情中人,不知你認不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肝了三大章!馬上去睡覺啦!
明天不發了,今天這三章就當是明天的補償吧。
後天的發文時間應該是晚上十一多或者是十二點左右,因為後天夾子嘛~
哈哈!集美們!!那我們後天見啦!
本章的所有評論(按ID,正分)都有紅包,我會在後天結束的時刻統計評論統一發紅包和回評!
這兩天收到的這本書的第一金就作為本章的紅包基金啦,雖然不多,但是小小紅包感謝集美們一路鼓勵支持啦!!
也請繼續愛我!真的,超愛你們啦!ū市緄ng)
後天幫我看看我夾子到哪個位置!!我超緊張嗷嗷嗷嗷嗷!
感謝在2020-12-3120:18:08~2021-01-0117:02: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conny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妊杏、獨酌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安茶*、晴熙、活蹦亂跳的猴面雀10瓶;龍井居士9瓶;沙氏8瓶;soft親爹5瓶;421771112瓶;歐豆豆叫什麽名字、不作不死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