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流白的腳步随着越來越清晰的争吵聲而放慢了速度。

門沒有關嚴實，流白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陸白和陸媽媽面對面站着，陸白是背對着自己的。

“你怎麽什麽人都往家裏帶啊，剛才我在樓下都看到了，你那朋友跟另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

“是同性戀吧，也不知道有沒有病！”

流白的臉色有些不大好，也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沒有緩過勁來還是因為陸媽媽的話。

似乎只是陸媽媽在唱獨角戲，至少流白沒有聽到陸白的回應。

“随便找個理由讓他別賴在這了，你要出什麽事找誰說冤去。”封建的女人用着也不知道從哪裏接受的“知識”自以為是地“教育”着自己的兒子。

陸白依然是一言不發。

因為一直沒得到回應，陸媽媽讓陸白表個态，滿臉的憂心忡忡。

陸白的表情是很嚴肅的，他的聲音有些顯得低沉。

“如果你的學生是同性戀，你作為老師是不是也打算這樣教育他，或許還會向他的家長反應這件事，你覺得這樣的做法正确嗎？”

“我的學生我管不了，自己兒子的人際交往我總有理由管吧？”

陸媽媽是比較沖的語氣，而陸白不平不淡的，卻也能聽出他是非常不贊同陸媽媽偏激的觀念。

突然，陸媽媽的眼神一閃爍，臉色不變，又沖着陸白苦口婆心道：“這樣的人以後還是少打交道了，會影響你帶壞你。”

“媽，你知道我為什麽很不喜歡你安排我相親的事？”流白沒有看到，陸白此時的表情是帶着冷意的。

“什麽？”女人的手抓住了陸白的手臂，有些用力，就好像在暗示陸白應該說出正當的理由，而不是她不想接受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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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是個同性戀。”

……

女人是情緒失控地跑開的，走之前還把門狠狠地摔了一下，流白提前躲到了另一邊的樓梯口才避免了兩人的撞見。

流白有些慌亂無措，并不是為了剛才聽到的陸白說自己也是同性戀的事。

放在平時，他或許是應該開心的。

陸媽媽那麽極端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允許他的兒子是個同性戀，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是同性戀。

陸白是被自己掰彎的嗎？

放在平時，他可能會在陸白面前得瑟一下。可現在他的心情有些複雜，陸白好像被他拖下水了，走上了一條和家人希冀的截然相反、更加困難的道路。

流白在牆角蹲了一刻鐘，起身的時候腦子有點暈眩。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裝鎮定，把剛才偷聽到的話咽進了嘴裏。

流白若無其事地按了按門鈴，進門的時候向四下裏望了望。

“咦，阿姨呢？我剛才看到她過來了。”

陸白沒說話，看着流白。

被陸白銳利的眼神看着，流白垂在一邊的手不自覺地握住了拳頭。

“她那些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別往心裏去。”

流白默默地哦了一聲：“阿姨不能理解，也挺正常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此刻面對陸白，流白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自己是被那幾句話影響到了。

“我聽到你說你也是gay，是真的還是為了激阿姨？”

“你覺得呢？”陸白反而反問道。

……

流白癟了癟嘴，“可別告訴我，你是被我掰彎的。”

流白也就是那麽随口一說，也不指望還能是真的就說中了。

陸白回了句有些模棱兩可的答複。“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你這麽說不就是喜歡我？”

因為是被自己掰彎的啊，不然還能喜歡誰去。

而且這家夥倒好，一掰彎就出櫃了。

陸白長長地嘆了口氣，摸了摸流白的頭順便幫他理了理幾根亂掉的頭發，然後就走開了。

流白也是有點沒反應過來，他看了會陸白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流白才掏出手機給他發了條短信。

流白：能把話說清楚嗎？不要讓我自作多情

發完，流白就覺得臉有點燒着了。真是的，嬌羞個什麽勁啊，不是表白過一次了嘛，不是暗戀都變成明戀了嘛。

這次不過是再要個回答而已。

剛才因為阿姨的态度而退縮的想法因為陸白而故意忘卻了，他果然還是不甘心放棄。

陸白：我并不清楚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也沒有嘗試過去主動喜歡一個人，如果讨厭看到你和別的同性有說有笑甚至是肢體接觸可以定義成吃醋，和你相處很輕松定義成享受滿足，那應該就是喜歡流白摸着自己的臉，感覺陸白一板一眼地在對他做報告似的流白扒拉在門框上，探頭探腦地往卧室裏面瞧。

等到被陸白發現的時候，流白才半猶半豫地問道，“我們這算是确立關系了？”

“這個答案你不滿意？”

欣愉之情貫穿着五髒六腑，身上的神經細胞也都活躍了起來，流白掩藏住自己的激動，哼哼了幾聲。

“太沒誠意了。”

陸白遲疑了片刻，彎彎嘴角，低頭看着手機，手指在上面靈活地觸着屏幕。

又在搞什麽名堂？

沒過一會，流白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陸白：=V=

流白：“……”

流白簡直看不下去了，難道這樣就有誠意了？雖然這樣的陸白也是難得看到的。

流白走進屋子就朝陸白貼了過去，在陸白沒有防備之下猛然用手箍住他的後腦勺往自己這邊帶，流白自己又稍稍踮了下腳尖。

許是用力過猛，兩個頭撞在了一起，流白發出哎呀的慘痛聲。

稍稍往後一仰緩和下來後，流白又繼續向前湊，把要辦的事情辦完。

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因為緊張和擔心，流白的額頭和鼻尖甚至冒出了細汗。

其實流白并沒有接吻的經驗，他也是對着陸白的嘴胡亂地啃咬着，但嘗過這滋味流白更是不想停下來了。

他漸漸地加深了接吻的技巧，把舌頭也伸了進去。

直到氣都透不過來了，流白才不依不舍地把人給放開了。

流白的臉上透着得意，尾音上揚：“學着點，這才是誠意！”

陸白沉吟了片刻，傻愣愣地恩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