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聆風聽雨致富路

舒彩利落地掀開玄子楓的被子，與衣衫不整的玄子楓展開了一場枕頭的争奪戰。

“起床了！再不起床就過點兒了，沒得早餐吃了。”

聽到“早餐”二字，玄子楓發現自己确實餓了，也逐漸适應了室內的光線，放開了枕頭。

這時，鐵血用毛巾擦着臉上的水滴，從衛生間走出來，被屋內的陽光弄得打了一個噴嚏。

“老實交代吧！怎麽每一頁的雞仔都有你的姓名？”舒彩把書敲在了玄子楓頭上。

“意外、都是意外！”玄子楓哭笑不得，“菜姐，我們賠不起怎麽辦？”

“賠不起？當然是把你賣了！”舒彩伸出手指在玄子楓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玄子楓知道舒彩并沒有真生氣，便調笑道：“那菜姐這買賣可虧大發了，我的身價比這書貴多了。”

舒彩眉毛一挑，“喲！想不到這還是個頭牌雞仔啊！一斤多少錢？”

擡手撩了撩披散下來的長發，玄子楓道：“本頭牌不論斤，論‘晚’、論‘夜’掙得多。”

“可得了吧你！芋老板都說了，抱玉城不允許身體買賣。”舒彩笑了，“傻雞仔，根本就不用賠。”

“真的？”

“真的。”舒彩解釋道：“這些放在公共區域的書籍都會加一層結界，把靈力填空變為可更改的。只要下一個閱讀者填寫信息，就會自動覆蓋掉上一個名字。另外，加了結界的書被合上超過一個半時辰，填空內容也會自動消失。”

鐵血擦淨了臉，拿起宿仙居提供的防曬油，一邊塗在皮膚上，一邊道：“你不要被她這幅樣子給騙了。早上要不是我攔着，她氣得都要把你這個敗家兒的當場踢出去了。”

“鐵大頭你好意思說我！你不也吓得夠嗆？”舒彩一個眼刀過去，“最後還不是我翻了一遍響玉閣的教材，才破的局？”

“謝大頭哥鼎力相救，謝菜姐不殺之恩。”玄子楓坐好，十分的乖巧、矜持、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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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衣服已經也已經洗好了送來了。

天氣太熱，舒彩用一根烏木簪子盤好頭發，把玄子楓的衣服丢在他身上，道：“走，去餐廳吃飯，橘清平和穆逸凡也一起。”

五個人在宿仙居的早餐廳集合，把馄饨、油條、豆漿、小包子擺了一桌。

穆逸凡一頭紅卷毛亂亂的，整個人還沒徹底清醒。整個人吃着吃着眼睛就閉上了，眼看着就要一頭紮進面前的豆腐腦裏。好在橘清平眼疾手快，一把把人給撈了上來。

“吃飯和睡覺你只能選一個。”橘清平無奈道。

穆逸凡一雙桃花媚眼沒閉嚴實，還露出一線白眼，暈暈乎乎地靠在橘清平身上。

“我先睡一會兒，醒了再吃。”

穆逸凡非常自覺地在橘清平的肩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用來擺放自己腦瓜子。

睡着睡着，穆逸凡的嘴角開始流口水。橘清平無法，只得放下筷子，拿出衣服裏的手帕，把穆逸凡的口水擦幹淨。

橘清平無奈道：“逸凡昨天晚上太興奮了，一直在玩靈石佩，所以睡得很晚。實在是不好意思。”

——媳婦昨天晚上太興奮了，一直在玩%*&…￥，所以睡得很晚。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該折騰他的）。

玄子楓自動在腦海裏，把這句話，用開車的方式重新翻譯了一遍，給自己找點樂子。

“沒事沒事，就讓他睡吧。”舒彩咬了一口小馄饨，道：“有時候，倒是挺羨慕他那副什麽都不擔心的樣兒。我們還在發愁，要是今天晚上湊不齊房費，可怎麽辦呢。”

玄子楓接腔道：“是啊，我也想回去再睡一會兒，說不定今晚就沒地方睡了。”

舒彩擡手又給了玄子楓一個腦瓜嘣兒。

只不過這一下并未打到玄子楓，被一道白光擋回去了。那是玄子楓的護體靈力。

“睡什麽睡！今天咱們三個都得出去賺錢。”舒彩挑了挑眉毛，“我給了前臺姑娘一百靈珏做押金，讓她們下午的時候幫忙留着房間。今晚上休息之前，每個人必須賺夠296！”

“嗯，今天咱們分頭去找找賺錢的法子。”鐵血點點頭。

捂着額頭，玄子楓不着痕跡地用冰鑒術看了一眼橘清平。

那位貴公子還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樣子，完全沒有在為生計發愁。言語間那份淡定從容，除了教養良好之外更多的是——他好像真的不擔心自己沒地方住。

玄子楓不禁有些好奇他們賺錢的法子，不過他并不打算當面問出來。反正這天底下，只有聆風堂不想知道的事情，沒有聆風堂不得而知的事情。

——四個時辰。

玄子楓在心裏跟自己打了一個賭。四個時辰之內，他一定能知道橘清平和穆逸凡，到底是靠什麽發家的。

吃完早餐，穆逸凡竟然又困了，整個人是被橘清平架着回房間的。看他倆的樣子，還真是不着急不着慌。

反觀玄子楓他們，則是立刻整裝出發，分頭去尋找維持生計的方法。

舒彩沿途一路都在撿各種破爛、偷摸兒毀壞花草樹木。給五味樓賣菜譜并不是長久之計，她打算零成本，成為手工藝品商人，賣些小玩具給小孩子，或者做些精致的小飾品給過路的小姑娘。運氣好的話，達成今日的營業額并不難。

鐵血決定去找一些需要馭靈師的短期工。

而玄子楓的思路，則比較清奇了。

他開動潛行術，爬到樹上，乘其不備從後背偷襲，撸了一只烏鴉。

接着，玄子楓整個人半躺在樹上，閉上了眼睛。

不過一小會兒，玄子楓睜眼從樹上跳下來，帶着一袋早餐時偷偷藏的宿仙居肉包，找到了一只土狗。

那土狗是個性情溫和的中大型犬，比人膝蓋要高些。脖子上挂着棉布縫的小袋子，裏面總是會裝幾塊靈珏。

這是他在五味樓聽到的。抱玉城有一戶人家的狗特別聰明，會自己出門給家裏的人買包子。

于是，玄子楓共享了烏鴉的視覺，找到了這只剛出自家院門不過兩步的狗。

玄子楓把包着包子的紙袋放進狗背後的筐裏，再把狗脖子袋裏的靈珏掏走，道：“我這家的包子比你日常買的那家貴多了，小夥子，便宜你了。”

這狗愣了一下，覺得不太對勁，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疑惑，盯着玄子楓。就在它剛要開口吠叫之時，玄子楓的手糊上了它的狗腦子。

——凡是被我撸過的，就沒有不想我、不聽我話的。

白色的靈力氣流繞着那狗頭一圈。小土狗立刻發不出聲音了，想叫叫不出來、想跑跑不了、想咬沒法兒咬。滿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狗腿，自動向家的方向颠颠兒返回。

“欸，大黃？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早？媽！大黃會飛啦！剛轉身他就回來了！”

玄子楓低頭數了數，一共從可憐的大黃那裏，弄來了10枚靈珏小硬幣。

因為同一時間只能控制一只動物，所以在控制大黃的時候，玄子楓失去了對烏鴉的控制，現在他需要物色一只新“耳朵”了。

玄子楓蹲下，将沾了肉味的手伸向一只流浪的小狗，撓了撓小狗的耳根。

小狗沒有讨到吃的，轉頭走了，按着日常乞食的路線一路走過。玄子楓則開始把他通過共享烏鴉的視覺看到的東西，和通過小狗聽到的東西，結合起來分析。

過了一會兒，玄子楓随手玩着硬幣，轉身進了一家點心店。

點心店裏買的鮮花餅，跟不願上學的纨绔子弟換了一本書；

把書送給想上學卻不能的大戶人家庶女，向庶女讨了一盒外域胭脂；

胭脂給了一個遠近聞名的繡娘，換了人家繡娘的一方繡了鴛鴦的帕子；

最後，玄子楓向愛慕年輕千金的中年商賈，兜售那塊精致的香帕。

三百靈珏，就這樣到手了。

這城裏的人，不管是張家的兒子，還是李家的姑娘，要什麽、想什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從那烏鴉飛出去的那一刻起，從那小狗在街坊巷市中行走的那一刻起，這抱玉城的一角，便是玄子楓家的後院了。

聆風、聽雨。

雖然玄子楓還可以用這招折騰到更多的東西，但這方法用多了，容易暴露，也有些費神費力。

“暗探”在于一個“暗”字。玄子楓不能過早地表現得過于出挑。

躲在舒彩和橘清平他們的陰影下，才是玄子楓的最佳選擇。

憑着剛剛“借”鳥的眼睛和狗的耳朵，玄子楓知道了舒彩的大概方位。他打算去看看舒彩那邊的情況。

上午的時候，舒彩還是在那條街上，擺着可憐兮兮的地攤、忙活着手裏的工藝品。

可現在，舒彩已經被人請進了一家茶館納涼，身邊裏一圈、外一圈，圍了好幾層的人。

“大家等等哈！排隊、排隊！咱們講究個先來後到。”

除了現場定制工藝品外，舒彩的能力還可以用作修複損壞的物品。“破鏡重圓”自然也是做得到的，還附帶以舊換新的特殊效果。

抱玉城的普通民衆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來，排隊的隊伍太長，就順道在茶館歇下，點一壺茶。茶館老板也有得賺，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舒彩本身的存在感極為強烈，她将會是一張耀眼的王牌。而玄子楓則将隐匿在這張王牌下，不着痕跡地逃過所有監視他的目光，盡可能地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進而穩妥地獲得選拔資格。

确認完舒彩的情況，玄子楓略微思索，一個計劃在腦海裏逐漸勾勒成型。

以玄子楓現在的靈力，他全部的靈力可以支撐使用“入感”六次，每次若不被中斷，可以持續三刻。如果是單純的“借”可以遠距離操控，但若是“用”則距離不能超過十米，否則會失去對動物的控制。

刨除潛行術的消耗，今天玄子楓在靈力耗盡前，還可以使用一次“入感”。

由于太忙而忘記回宿仙居吃午飯，饑腸辘辘的玄子楓，只敢花4塊靈珏，買了點芝麻餅墊墊肚子。

誰叫他賺的錢不多呢？

玄子楓啃着油紙包着的芝麻餅，溜溜達達地找到了鐵血搬磚的地點——抱玉城城郊的一個靈具制造廠。

鐵血找到的工作，是對着一塊能儲存靈力的靈具鐵球，不斷傳送靈力，作為輔助動力能源，支撐工廠的運作。

這份工作可比走“稻草富翁”路線的玄子楓累多了。一天之內靈力耗盡，修煉凝聚，再耗盡，再修煉，如此反複。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在極限狀态下不斷徘徊，有助于靈力的增長和突破。

全身被汗水浸透，腿腳都有些脫力發抖的鐵血，再一次耗盡了所有的靈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好意思大頭哥，多有得罪，這是為了房子獻身，你可要理解。

玄子楓對着工地邊兒上打哈欠的小貓，緩慢地眨起了眼睛。等到那貓回應玄子楓，也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時，玄子楓把手伸到貓咪的側臉上撓了起來。

被入感控制的小貓走近鐵血，瑩白的爪尖附了一圈玄子楓的靈力，如刀割一般劃破筋肉，在鐵血的胳膊上，狠狠地撓出三道長長的血痕。

“啊！”

精疲力竭的鐵血毫無防備，此刻他正處在靈力耗盡的脆弱狀态，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聽鐵大頭慘叫一聲，捂着胳膊在地上滾了一圈。

——辛苦大頭哥，今天晚上你可是重要的道具。

玄子楓揮一揮衣袖，帶着吃光了芝麻餅後剩下的油紙，趕回宿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