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子落盤天下定
第一章:一子落盤天下定
——郭盛:你已化作不可及的光,再無法觸碰
“孽子!混賬!”
郭将軍一個巴掌過去,這可是實打實的一耳光,郭盛臉上馬上印了一個紅掌印,但那眼神還是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郭将軍顫抖的手擡起來,卻不舍得再打自己唯一的獨子了,他年邁方才得子,一直捧為手上至寶。可這孩子不聰明伶俐念書不成也就罷了,武也沒見的有什麽大成,就算他是戰功累累的将軍也無顏向陛下求個一官半職。
這都罷了,不過是逼着這小子成個親,他當時也沒說什麽啊,一聲不吭就娶了……結果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他就能生生又娶進八個青樓女子做小妾來,全是飄香院的清倌,也不知道是收了人家什麽好處。
郭将軍是個潔身自好的絕世好官員,而且接受能力也不強,但他因為溺愛兒子,還是忍了。但更讓他生氣的是……
“你既然娶了……為什麽又不和她們同房?!”
給我生個孫子也好啊!
“誰說我沒有同房了,昨天香織頭次成親還很緊張,是我一直陪她過夜的!”郭盛梗着脖子頂了一句。
“……”你明明是在跟她聊天!
郭将軍沒控制住力道,擡手朝着另一邊又是一巴掌,“還敢提那個□□!”
郭盛從小慣壞了的,哪裏挨過這打,捂着臉眼睛一紅。郭将軍馬上就心疼了,嘆息道:“你怎麽就這麽頑劣呢?”
“我就是頑劣,反正你們也看不起我!”
郭盛咬了咬牙,轉身就就出了家門。
離了家才有些猶豫,向左走是飄香院,可是飄香院的頭牌已經被他娶到家裏了。往右走就熱鬧了,有戲臺,有酒樓,有茶館,還有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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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想了想果斷地奔着右邊去了,說本少爺頑劣是吧?少爺我非頑劣給你看!
這麽想着看到沿街上的姑娘,馬上把目光移向了正在挑選胭脂的貌美女子,這女子也是生的貌若婵娟,恬靜襲人,眉間是捉摸不定的微微猶豫。
倏而一笑,纖手伸向了其中一個,卻被半空截住。
“這麽猶豫做什麽?這麽喜歡的話少爺我都給你買來啊。”郭盛挑了挑眉,那語氣嚣張極了。
那女子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也自然是認得他的身份的,只好勉強地一笑,“那就謝過郭少爺了。”
“謝?怎麽謝?”郭盛又向前一步,指尖輕輕地劃過姑娘的下巴,那模樣輕佻極了,聲音放輕了下來,卻是實打實的調戲,“不如,就當我的第十個小妾吧,哥哥我會好好疼你的……”
姑娘吓呆了,聽說過郭小公子愛在街上調戲姑娘,她也沒怎麽在意。相反還覺得有些有趣,其實郭盛長得不算難看,說不上是文弱書生一樣的清秀,偏偏虎頭虎腦的有些陽光可愛,一雙頑倔豹目炯炯有神。
可今天他這麽模樣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且不說他本來就吓人的眼睛紅得恐怖,單是瞧瞧那赫然的巴掌印……拜托你出來前能打扮打扮嗎?就你現在這德行誰會跟你走啊?
“郭,郭少爺,奴家是良家女子。”美人扭捏了一下,掙紮道。
“少爺我要的就是良家女子,我娶的哪個不是良家女子?!”郭盛趾高氣揚,絲毫沒有一點羞恥心,“你別太緊張,看這大中午的,我們先去喝一杯談談求親細節。”
說着就要拉着姑娘朝酒樓的方向去,姑娘微微掙紮,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媽呀還要回家做飯呢。
郭盛拉拉扯扯的,大街上都知道他身份也沒人敢管,過去只有一個人能管的了郭家少爺,可那個人已經死了。
從此郭家少爺簡直是放肆得無法無天,一口氣娶了九個老婆回家。
才走了兩步突然有人手握住他抓着女子的手腕,那力氣雖然不大,卻不容置疑,聲音是帶着笑意,“好久不見,你還是喜歡在街上胡鬧,小盛。”
“譚溪,你怎麽來了?”郭盛哼了一聲放開了手裏的美人,不悅地皺起眉頭,“我和姑娘兩廂情願,你添什麽麻煩?”
這人生得俊朗,目帶霜氣,眉若刀刻般發着一股煞氣,明明是一張冷面,卻帶着點笑意,讓旁邊的美人有些看愣了,譚溪略略驚異地瞅向這美人,語氣帶着調侃,“你想嫁他?他已經娶了九個媳婦了。”
姑娘一看到他這清俊模樣,扭捏解釋道:“并沒有,奴家還是待嫁閨中的,郭少爺請莫辱了奴家閨名。”
郭盛一揚眉,顯然更加生氣了,“你這小娘皮,剛才可不是這态度,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敢這麽說!”
姑娘威武不屈地反駁,好像生怕譚溪誤會了,“奴家并沒有表态,剛才明明是您硬拉人家過來的,整條街都看到了。”
“看到個屁,誰看見了?!”
郭盛才要發火,譚溪趕緊拉住他勸道:“算了算了,你都這麽多媳婦了,又何必為難她?”
轉身又對那姑娘淡淡道:“你先走吧,郭少爺跟你開玩笑的,這枚胭脂算我送你的。”
姑娘受寵若驚地接過,一低頭臉上泛起了紅暈。人就得有個比較,和蠻橫一臉傷的郭少爺比起來,溫和俊朗的譚溪真是勝了百倍。
姑娘咽了咽口水把手裏的的絹帕塞到了他手中,柔聲道:“奴家賤名宇文紫枝,盼與公子再會。”
看着宇文紫枝一臉嬌羞地走了,郭盛火氣更旺,卻又陡然止了下來,胡亂揮了揮手,“真沒勁,走,喝酒去。”
譚溪的冷面緩了緩,竟然露出一笑,溫聲道:“好。”
******************
大文國的南部地區隸屬南王宇文莫平管束,自擁兵權。可謂是天高皇帝遠,南部地區只識南王而不知皇帝。
南王府邸旁側的小小宅院,栽滿竹子,在盛夏的時候帶來了一絲清爽。而整個格調布置得極簡,看得出院宅的主人是個低調雅致的人。
竹影遮着繁光,讓暑氣沒能透下,一抹飄然的白衣身影靜坐在石登上,凝視着面前石桌上的棋局,看似凝神苦思,但唇角微微揚着笑意。
他眉若柳,目似水,看似女子卻不是女子的嬌柔之美,偏透着風華絕世賽若仙人的端雅氣質。
仿佛想到了什麽,嘴角笑意更濃,擡手纖白修長的手指攜起一枚黑子輕輕落下,目光別有深意,像是勝券在握,倏而又擡起手來執起一枚白子,竟是在自行對弈。
這樣的事,他竟能做的興致盎然,仿佛已經忘我。
“世子。”
南王世子,宇文夏面上興致不減,靜靜地又拾起黑子,連一聲嗯都沒有回應。然而孰知他性格的屬下已經知道他在聽了,便道:“王爺已下令讓宇文憂處理南部政事。”
“哦?何時的事?”宇文夏頭都沒有擡,目光仍是停留在棋局上,聲音還是帶着點如沐春風的笑意。
屬下臉上閃過惶然,“回世子,是昨日夜裏。”
宇文夏撚起一字握在手裏,手擱到膝上,這才側目沖他一笑,“昨日夜裏的事,現在已經是正午當下,你已經被封住了半日才能見到我。”
“這……”屬下臉上都是憂愁,不明白自己這主子怎麽就不着急呢?
“淩将軍不必自責。”宇文夏莞爾一笑,還未等淩落說什麽,院落裏就又來了一人,這人已有中年,但看起來還能看出年輕時儒雅俊逸,書生氣十足。不過相比宇文夏自然是黯然失色。
宇文夏目光轉向他,眼中波光一閃,勾唇一笑的瞬間仿佛一切都黯然失色,“爹爹。”
這人正是南王的王妃,顧傾文。
“夏兒,又在自行對弈?淩将軍也在?”顧傾文溫雅一笑,大步走來,“來來來,我們手談一局。”
宇文夏微微擡手,笑道:“正在苦惱,爹爹可能解這一局?”
顧傾文有兩件事最愛做,一樣是作畫,一樣便是下棋。見到這樣的棋局也頗感興趣,便注目看着,自語着,“困龍入池,束手縛腳,無奈可嘆。”
他這一看就是好久,淩落好耐心在一旁都覺得無聊,而宇文夏則一直是微笑着等他思索。
顧傾文思索了半個多時辰,終于苦笑認輸,“龍入淺池,我棋力低微,看來是解不了。”
這時宇文夏已經不知道何時站起身來了,涼風吹得衣袂翻翻,更是恍如谪仙般貌美。他端起倒好的茶遞到顧傾文手邊,淺笑道:“爹爹棋力當然不差,只是沒想通。”
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搖頭笑笑,“即是死局,又是生劫,一旦蛟龍出了淺池,必定天下悍然。”
顧傾文馬上面露恍然大悟的神色,手中棋子落下。
宇文夏頓了一下看着石桌上的棋盤,抿嘴笑道:“還是爹爹走得好,蛟龍脫困,再無阻攔。”
顧傾文卻面露欣賞的神色,“夏兒胸中有自有乾坤。”
宇文夏眸子清澈,好像無欲無求,目光含笑,卻是突然附身一叩。
“請爹爹允許孩兒前往京都。”
————那人的分割線————
“父親,我不娶親。”他熟讀聖賢書,已是滿身書卷氣。加上他本來就生的女氣,看起來分明是個典型的小白臉。
“混賬,連爹的話都不聽了?王爺肯把郡主下嫁給你是你的福分,還敢在這挑三揀四。”
“父親。”那人定定地直視着夏宰相,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我不娶她。”
哥哥夏千風上來打圓場,“你要怎樣才肯娶妻呢?你也知道父命不可違。”
“……我不娶任何人!”
那人手顫了一下,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行了個禮就朝門外走去。
“逆子!今天下午跟郡主在湖畔有約!敢不去你不用回來了!”
小丫鬟小莺緊随其後,小聲道:“少爺去哪?”
他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飄香院。”
一進了門老鸨熱情地湊了上來,“夏公子又是來找郭少爺的?”
他拳頭攥得緊緊地,擡眼語氣溫和,“他在哪?”
老鸨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他遞上一枚銀錠。老鸨馬上笑眯眯地說:“他在頭牌香織那裏!”
郭盛還在和香織愉快地聊天,門突然被從外猛地推開了,靜靜站在他面前的人頭次看起來如此駭人。那目光似乎要把他穿透了似的,靜默的白淨臉上夾雜着怒意,眼睛依舊是漆黑一片。
他什麽也沒有說,郭盛不知為什麽有些心虛,色厲內荏道:“你有沒有禮貌?!敲門不懂嗎?”
那人一聲不吭地走到他面前,擡手就是一拳,這叫一個快很準,郭盛臉上馬上就見了血。
再次擡起的手停駐在了空中,那人望向他的目光裏是掙紮和痛楚,仿佛要滴出水來,許久才道:“小盛,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你又發什麽瘋?!”郭盛氣急地把他推開,還了他一拳。
他一聲不吭地受了,眼睛血紅,幾乎要淌出血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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