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們成親吧

時間過得很快, 《903軍團》的研發穩步推進,戰娛樂團隊的成員也逐步壯大, 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年的時間。這兩年裏付理和羅歐相繼畢業,羅歐也正式接管了羅家在墨爾本的所有産業,雖然管理能力還不夠成熟,但勝在膽子大, 敢冒險,投資的幾個品牌居然相繼大爆,用付理的話來說,這家夥沖動歸沖動,但似乎天生好命, 上輩子在槍林彈雨裏來去如風, 這輩子在商場上橫沖直撞, 居然也是如魚得水。

運氣好這種屬性真是氣死人啊!

聯動娛樂這兩年裏也推出了一款口碑還算不錯的手游, 因為與三次元空間聯系在了一起, 玩家的參與度還蠻高的,雖然不是什麽爆款,但還是挽回了上次因為陷害騰淩和Amour éternel而造成的名譽上的損失。本來他老老實實地做他的游戲,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可這人陰險狡詐又睚眦必報,這兩年在背地裏不斷找機會報複羅家和關家, 給他們惹了不少小麻煩, 羅歐和關淩也不是吃素的,幹脆就從美國和英國請來了兩位最頂尖的偵探, 一個負責深挖魏淩風當年篡奪家産的證據,另一個負責把已經人間蒸發了的Bethendix老爺子的原配妻子和女兒找出來。

于是就在這一天,付理等人終于盼到了一個好消息。

“找到她們母女了?”付理和羅歐一同推門進來,驚喜道,“在什麽地方找到的?”

拜托的偵探名叫克魯斯,得意地看着兩位雇主,高興道:“你們絕對想不到在哪裏!居然逃到了歐洲,躲在了斯德哥爾摩周邊的一個小鎮上!”

付理一愣,羅歐也驚了:“啥?又是斯德哥爾摩?”

克魯斯哈哈笑道:“更巧的是,付先生,您還救過他們母女二人的性命呢。”

付理怔了一瞬,頓時反應過來:“難道是那次恐怖襲擊……”

“沒錯,當時她們就躲在女洗手間裏,要不是您開槍打死了外面那群恐怖分子,她們母女兩個可就真的從人間蒸發啦。”

付理覺得不可思議,他忽然有種詭異的感覺,好像重生以來的許多事都是環環相扣,就像有人在冥冥中安排了什麽,讓他隐約有種身在局中的恍惚感。

“那她們兩人的态度……”

“剛開始當然是拒絕的,好不容易擺脫了魏淩風的控制,她們母女倆只想在那小鎮上安度餘生,可一聽說委托人是您,而且目标是要曝光魏淩風當年做的醜事,她們猶豫了幾天,最後終于同意了,”克魯斯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疊文件,笑道,“這是她們費盡心思保護好的證據,清晰指證了魏淩風當年篡改遺産的過程,如果還需要人證,就得麻煩付總和羅總安排私人飛機,去秘密接她們入境了。”

付理接過那疊文件,看完一張就遞給羅歐一張,等看完最後一頁,不由說道:“這倆人當真是恨他入骨,這材料看起來非常齊全,都不需要我們再補充添加什麽了。”

“付總說得沒錯,”克魯斯道,“我也和Bethendix的夫人商議過,如果這次的控告成功,就由她的女兒接掌聯動娛樂,到時候還可以和付總您的公司結成戰略結盟,聯動畢竟在游戲行業中實力雄厚,人脈也廣泛,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付總您不僅是少了一個勁敵和仇家,更是多了一個得力的幫手呢。”

付理沉吟片刻,合上資料說道:“這些證據再加上人證,魏淩風跑不掉了,不過,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們需要等一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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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機?”羅歐問。

付理挑挑眉,慢悠悠說道:“還有兩個月,就是Bethendix老爺子的忌日了。”

對面二人一愣,克魯斯立馬就懂了,随即贊嘆了一聲。

“失蹤多年的母女兩人,‘偷偷’來參加老爺子的忌日,你們覺得,魏淩風會袖手旁觀嗎?”付理把證據放到桌上,緩緩笑道,“只要他出手,我們就等着看戲就好了。”

……

等克魯斯離開了,羅歐就拉着付理的手,一陣地長籲短嘆:“付小理,你太陰險了!真的太陰險了!”

付理哼了一聲,沖他翻個白眼:“全世界就你沒資格說這句話,我要是不陰險,你早都死了十七八回了。”

羅歐眨眨眼,嘿嘿笑道:“你說羅钰霆啊?”

“唔。”

羅歐捏了捏他的臉,忍不住低頭啾了下他微微嘟起的嘴巴。

其實這兩年,羅歐就像看電影似的時不時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面,可那些東西其實稱不上記憶,給他的感覺更像是在看一部紀錄片,是看着屬于別人的回憶錄,而不是屬于自己的真切的記憶。

這種不同其實很微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付理卻很滿足。他覺得他記得一些事,性格和習性又是一模一樣,還那麽深愛他,那就是羅钰霆本人,沒什麽差別,可羅歐還是會覺得別扭,有時候也會陷入付理到底愛的是自己還是羅钰霆的這種無解的矛盾裏,可漸漸地,他也就想開了,就像付理說的,他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在付理開始清楚地記得他愛吃什麽,喜歡什麽樣的音樂,最讨厭哪個科目,最喜歡什麽樣的運動……的時候,羅歐就想,這個人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眼裏心裏也只有我一個人,那……這就算是愛情了吧?

他們似乎彼此都有遺憾,但漸漸又覺得沒什麽好計較,羅钰霆和付庭禮的故事,幾十年前就已經埋葬在了時間的塵埃裏,此生既然已經是新生,何不就以羅歐和付理的身份,從頭至尾都甜蜜安然地度過一輩子呢?

那些凄涼又悲苦的情緒,不如就讓它們随着逝去的時光,永遠消散了的好。

“付總,羅總,新房子裝修好了,您二位要去查收一下嗎?”

兩人為了工作方便,在市區的海港附近買了一套私人別墅,房子很大,還有獨立的院子,裝修了三個多月,今天終于可以入住了。

剛到門口的時候,羅歐忽然拉住付理的手,笑着說:“待會兒你要是高興了,記得麽麽噠我一下!”

付理愣了愣,無奈地搖頭苦笑:“你又準備什麽驚吓了?”

“什麽驚吓嘛!嘿嘿,你看了就知道啦!”

這兩年被這家夥寵的,付理都有一點點胖了,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也就算了,真的是無條件地什麽都往他懷裏塞,付理恍惚就覺得又回到了上輩子似的,那個人絞盡腦汁地讨自己歡心,有任何好玩有趣的東西都要想盡辦法塞給自己,明明是很簡答傻氣的表達喜歡的方式,套路了千百遍,自己卻仍是沒出息地每次都要心動一下。

越相處越喜歡,越喜歡越沉迷,經常就會後悔,上輩子的二十年啊……怎麽就錯過了二十年呢?如果早早地點了頭,坦誠地和他相愛,任他放肆無忌地親近自己,喜愛自己,任他想抱就抱,想吻就吻,早早就沉溺在他溫暖無比的懷抱裏……該有多好啊。

想一想就覺得心痛,可再想一想,又覺得整顆心都化成了一汪水,跳起一圈圈的漣漪,讓他忍不住地想微笑。

付理暗吸口氣,看着羅歐期待的臉,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蛋,笑了一下。

雖然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可大門推開的時候,付理還是愣在原地,很久很久都回不過神來。

“喜歡不?”羅歐從身後抱住他,低頭親了親他顫抖的眼睛。

“我隐約記得,應該是這麽擺着的,”羅歐又親親他的鼻梁,額頭抵在了他肩膀上,“這個別墅沒咱們的公館那麽大,家具擺着是有點擠,不過……嘿嘿,我已經盡力啦。”

他牽起付理發涼的手,一步步走向那片夢幻般的畫面裏。

“家具我都是從博物館的地下室裏直接搬來的,你的房間擺得一模一樣,這個我記得最清楚了,”羅歐拉着他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走過,“這個是我的房間吧?這是客廳,會客室……哦對了,這兒是兵器庫,咱現在可不能非法持槍了,我就買了很多仿真的模型擺在這兒,不能用,純粹就是觀賞……哇對了我跟你說,這些模型比真槍都貴,那制造商真是太黑了!以後我可再也不去他那兒買了……”

轉了一大圈回來,羅歐停在了付理的房間裏,拉着人坐在了房中央的一張鳳紋木床上,輕聲說:“你最後一刻是躺在這裏的,對不對?”

付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眼眶有些紅了。

“我其實見到了呢。”

付理悄悄摸了摸鼻子:“見到什麽了?”

“其實啊,那麽多年你不是一個人呢,我好像一直陪着你,只是沒法說話,沒法觸碰你,但是一直都陪在你身邊,”羅歐看着男人微微睜大的眼睛,垂下頭,輕輕吻了吻他顫抖的眼皮,“最後……我看着你抓着一把槍,躺在這張床上,是笑着走的呢。”

“……”

“那是我送你的槍,對吧?可是……想不起來這張床了,”羅歐低頭看了看木床上的紋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花紋看起來應該是我自己刻的吧?诶,講真的,我上輩子還真是個手工大佬啊!這手藝要是能記起來,我都能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産啦。”

付理看他傻乎乎又爽朗的笑臉,忍不住往他身上靠過去,低聲說:“這是你送我的,而且……是你送給我的最後一份禮物。”

“啊……”

“你是不是也記不得,你離開前對我說過什麽?”

“呃……”

付理看了他一會兒,仰起頭,在他尴尬的臉上親了一下:“記不得就算了,以後的日子,你都能記在心裏就好。”

羅歐順勢抱住他,把人往床上推下去,溫柔地親吻他的唇瓣:“那以後我們一起創造很多很多的回憶,好不好?”

付理抱住他的脖子,擡腿搭在他強勁的腰肢上,微笑着點了點頭:“好。”

模糊而興奮的刺激感從四肢百骸慢慢升騰起來,他緊緊抱着身上的人,恍惚像是看到記憶裏那張粗犷硬朗的臉,可那幻覺只存續了幾秒鐘便消散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青年幹淨英俊的面龐。完全不相同的面孔,卻同樣令他心動,令他整個人都戰栗不已,只想永遠沉浸在這逼人的情潮裏,想一直一直深陷在這個男人熾熱的懷抱之中。

“啊……!”羅歐忽然猛地一震。

付理喘着氣,艱難地仰起脖子,吐出幾個字來:“你怎麽了……”

身上人忽然不動了,汗珠一滴滴墜落在自己身上,可眼窩卻也濕潤起來,不知是汗還是什麽,忽然間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洞房……花燭夜……”

付理驀地一顫,突然間明白過來。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委屈,慢慢慢慢摟住了身上人健碩的身軀,然後在男人顫抖的目光下,悶悶地抽泣了一聲。

這麽多年,他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抽噎的模樣。

“對不起……”羅歐慌忙低下頭,緊緊抱住了他。

“對不起,少爺,對不起……”羅歐喃喃念着,又擡起頭顫聲說,“我欠你一個婚禮,付理,我是不是欠你一個婚禮……”

付理咬緊了牙,哽咽着看着他,看着這雙仍舊黑亮的眸子裏仍是倒映着自己的臉,他看了很久,然後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悶聲說:“是,你欠我一個婚禮,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欠了我一句話,那一輩子都沒法再說給你聽。”

“……”

付理親了親他通紅的耳垂,将那句早已潰爛在心底,疼了半輩子的話,在他耳邊呢喃着說出口來。

“羅二傻子,我們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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