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

<二>

三月的S市，乍暖還寒，一幢大房子裏，回蕩起不爽的聲音：

「我不想做什麽助理啦，我這次準備回來定居上一兩年，專心又散漫地做我的旅游雜志專欄作者。」

「拜托啦，你精通英文，大學又學的商科，雖然你不用努力去賺什麽錢，但是。。。。。。。。。。嗚，我需要你，小親親，我爸非讓我回去家裏幫忙，我走得急，這邊這個又是我大學時的哥們，我這麽趕地走，我都覺得對不起他，拜托拜托，你只要先幫上1個多月的忙，到他們找到人，你就可以過回你想過的生活。。。拜托啦，小謙謙，拜托嘛。」說話的人是戚子謙在美國讀大學時認識的同校同學陶宇。他在國內讀完大學，後來去的美國讀了兩年的碩士。此人稍顯脫線，纏人功夫一流，要不然怎麽能跟戚子謙這麽冷感的人做成朋友呢。

被他這麽肉麻死了地亂纏一通，不答應也得答應，況且朋友有難，幫一幫。。。也好像是應該的吧。。。

戚子謙要去幫忙的是一間游戲公司，名字叫GK,以前好像聽過，他自己是不玩游戲的，不過以前讀大學時聽周圍的同學很狂熱的讨論過，好像叫什麽GK的有出什麽什麽這個又有出什麽什麽那個的。對了，那個恐怖片《迷失風禁》後來改的同名游戲就是GK出的。陶宇跟他講，這間公司很厲害，去年擠掉了全球排名第十的McSquare，跻身全球排名前十的游戲公司，就因為老板突發奇想，并了好幾個印度的軟件設計公司，然後送到美國搞了個子公司，專業研發自己公司各種游戲的歐版，賣到超好，利潤又不用和別人瓜分。

戚子謙和陶宇在大學時是一個學校的，大家認識了能有兩年，陶宇在美國讀的是IT的碩士，當時戚子謙讀的是經融系本科最後兩年。雖然不同系，但兩個人住對門，戚子謙是一個人住一間兩室一廳，陶宇是和另一個男生合租在他對門那間公寓(只是合租，陶同學是直的= =)，大家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後來關系是越來越好。陶宇算是對戚子謙挺了解的了（就是一直不知道戚子謙的性向而矣），之間給戚子謙介紹過兩次女朋友，不過戚子謙都不要。陶宇在認識了解戚子謙的過程中，也算慢慢了解到這小子不缺錢，屬于口袋裏絕對有錢那種，就是平時看不太出來。所以他也只當是戚子謙看不上那些女的，也就不太管他這方面了，畢竟當時戚子謙也才22、23，沒什麽好急的。

戚子謙周一的時候根據地址去報到，一看眼前這人。。。怎麽跟當年那個同學王譽梵那麽像？只是好像眼前這個更高壯而且更成熟。王譽梵倒是沒認出戚子謙來，在問了他名字後，竟然還“傻傻”說了句：「我高中時有個同學，好像也叫戚子謙」。。。眼前這個戚子謙，怎麽說吧，也真是夠美型的，從進門就沒少吸引眼球，也并不是說他刻意經營自己的外貌，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寡淡死了，哪會去營營汲汲。不過，這時間。。。。。。。。。淌過他身上，就把他“洗刷”得跟以前很不一樣。。。他的皮膚偏向“狠”白皙那種，但不會給人死面死面的感覺（因為人家宅，沒啥曬太陽的機會。。。）；眼鏡是不戴了（因為他爸說，度數淺還老戴着眼鏡，會逐漸加深，所以他就拿下了，好幾年再沒戴過。。。）；眼睛大大的像兩顆杏仁，眼皮雙得沒有那麽寬，倒是挺韓式的；沒有架着眼鏡鼻梁終于突顯出直直挺挺的，鼻尖很“俏麗”；唇色豔□□滴，淩形的上下對稱的飽滿（他是個男人，而且他這種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男人，當然不會用化妝品。。。。難道是因為人家營養好？。。。）身高拔高了一截，估摸着也有174、175了吧（美國牛奶質量好？），臉上身上都比當時“豐潤”了不少，不再是那個幹巴巴慘兮兮的樣子。。。。。。王譽梵的心不知為什麽沒來由地狠狠跳了好幾下。

戚子謙倒是挺坦然，微笑地說：我高中也有個同學叫王譽梵，你是早橋中學3班的吧。王譽梵有點郁悶了，戚子謙當然也不會有什麽自作多情的聯想，當然也注意不到自己的長相給人家帶來多少震憾（也難怪，他自己都不太注意到自己，哪有可能注意到別人在注意自己）戚子謙也挺意外公司是這個人的，還要為他工作一個月多，他都根本不會把這歸結給緣份，想着的也就是認真給人家工作上一段時間，等人家找到人，然後就橋歸橋路歸路了。他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王譽梵也“稀裏糊塗”地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手，只是覺得這手好軟好軟(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用這種形容詞去形容戚同學的手) ，以至他“傻傻”低下頭去确認自己握的手，這雙手意外地不似男人手那麽那麽的骨感，從手指到手心手背都是有點點小肉肉，“明晃晃”的，和王譽梵自己的手襯起來，反差。。。。。。。還不是一般地大。。。。。。。戚子謙的老爸也經常說自己兒子的手很“兜財”，戚子謙就老是笑他爸迷信。戚子謙只覺得這握手時間有點長，只當是或許王譽梵有點适應不良，搞不好可能是他有點厭惡自己“沒男人樣”，他也有點尴尬，就用勁把自己手抽回來。倒是也沒臉紅什麽的，王譽梵要讨厭自己這樣，自己也沒辦法，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了心想：‘你讓我怎麽把自己搞成你這種很“爺們”的樣兒啊，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

戚子謙聲音平和地問了聲：「呃（他想了想，還是沒叫‘王總’，怕人家覺得自己刻意疏遠和客套，必竟也算是老同學了），你要找人幫我熟悉一下工作內容嗎？」王譽梵也不知正在哪層天思絮飛舞，脫口應了聲：「哦，讓小艾給你介紹一下吧。」小艾是秘書。于是戚子謙就跟着小艾坐過去，聽她講着，工作上倒是沒什麽難的。

王譽梵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頭往後仰，還有點沒辦法平靜地接受這個重逢的現實，其實最主要是接受不了-就這麽一面，竟然無法對自己否認地心動了，這是心動嗎？他不知道？為什麽心動，他不知道。老實說，他這麽多年過去了，連戚子謙這個人當年具體長什麽樣子都快不記得了。只有印象中當年那個曾經的班花女友調笑的那句：「我真覺得他喜歡你，你要知道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的哦。」老實說他當時連讨論這件事都懶得讨論，印象中戚子謙那個人，老是木木搭搭的，戴那麽粗大一幅眼鏡，重重地壓着整張臉，從來都沒看到他什麽眼神。。。。。。現在忽然腦中劃過一句：‘哦，原來他長的是這個樣子的啊。’ 他也沒有說讨厭同性戀這件事，只是從來沒刻意去想過這方面的事。

不過大學時，他對這種事認識多了不少，全歸結于他的兩個舍友。同宿舍的一對發展成了戀人，感情超級好，超級穩定，後來搬出去外面住了，他們同宿舍的幾個關系一直很好，有時間時都會一起去酒吧，現在工作了，那一對裏面的老公願意留在本市工作，所以那個老婆也留在這裏陪他，所以現在大家也是會在有空的時候一起約去酒吧聊聊天喝喝酒。而他本人對于同志這件事這幾年早就看得很平常了。在大學那幾年，有時甚至覺得，要是自己的女朋友性格有湯晉楚（那對裏面的老婆）一半好就好了，不是說那些女人傲嬌、矯情什麽的，但總覺得她們哪裏不對，就連她們撒嬌柔弱時，他都不是太有保護欲。。。。其實他自己也沒具體想過這是為什麽。

那對裏面的老公叫徐中彥，他就曾經搞笑似地問王譽梵：「老實說，你條件真的不錯，男女通吃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二開始就有被男生告白，老實說，你從多大開始就被男生喜歡了？？」王譽梵當時模模糊糊閃過了戚子謙的身影，但是也沒覺得被他喜歡是多光榮一件事，反而就當時來說是帶給自己麻煩的，就說：「不知道，也就大學開始吧」 而且戚子謙也沒有明确表态過，所以也确實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像高中那個女友說的那樣喜歡自己(雖然當時的自己也有點隐隐覺得他可能是喜歡自己的),更更而且，說到現在，就剛剛，他跟自己說話握手什麽的，根本就很正常的反應，根本沒有什麽“曾經衷情”“舊情難忘”的感覺..........唉，誰知道呢，不去想了吧.......但接下來一兩周裏，他就老處于這麽一種狀态：一邊潛意識在想‘我是不是天生就可以接受同性？’ 接着馬上理智跳出來‘你想這個幹嘛？不要再想了。’

這個。。。戚子謙嘛沒有王譽梵那種高大的187公分的身材，也沒有他那種偏點淺麥色的健康膚色，也沒有他那種濃眉大眼型的深刻五官，他對于這些其實是有點自悲的，中國的同志圈子他是不知道，他才回來沒多久，但是就外國的同志（雖然他沒在那個圈子裏涉過水，多數時間也在功課和整理稿子還有就是他那堆花花草草裏渡過了。）的喜好來說，他知道自己這一型并不是特別特別吃香，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只有過兩只“熊”盯上過他 （呃，你自己宅怪誰。。。），不過都被他拒絕了。老實說，也許潛意識裏存在着王譽梵這個人的形象，這個标準本身設得太高了，他自己看很多都不來電。他心裏也老想着，以後要找一個像王譽梵那樣的，不過得要人家本來就是彎的，哪怕是雙性戀也行啊，起碼證明自己是有希望的，只要不是王譽梵那種百分百直的，他想想自己內心跟身體一樣都是那麽的不強大，實在沒力量去掰彎一個那麽強大的形象。。。。他對自己說，當年只是因為自己剛發現自己的性向，內心也很慌，而且心沒有依托，只是被王譽梵撞進心裏撞得七昏八素，他對自己說，王譽梵只是一個形象标杆，但并不可以作為實體的目标人物。他再也不要把感情放在不可能的人和事上，多累啊，還會受傷，他自認沒什麽愚公移山的決心。

王譽梵公司的下一層樓上是一家占了半層樓的母嬰用品公司，與王譽梵公司的組成配比完全在兩個極，這家公司幾乎清一色看過去都是女的（咦，兩層樓來個聯誼，好像不錯）。。。自打戚子謙到來。。。。。。(電梯上會遇到，一樓大廳也會撞見)。。。這一美型到來的消息光速一樣傳遍這個“母性極強”的公司以及傳到這幢樓裏所的雌性人類那裏。。。呃，誰讓他這型和王譽梵那一型就是在女性中最吃香的。在他沒來之前，王譽梵的樣子一直是這樓裏衆女性同胞心中的神袛，雄罷第一線，無人能敵，而且他平時也不吝惜微笑一下打個招呼什麽的。。。大男人的形象深入人心。自從戚子謙來了之後，雖不善言辭，偶爾女人在電梯裏問他到幾樓幫他按個電梯鈕什麽的，他也只是腼腆地笑一下，但是。。。。。。。。。。。。。。。他那個樣子。。。。。。。。。。。。。。激得一票女人母性大發，雌性激素過量分泌。。。。。。。。。。。。。。。于是他這個人的出現被一傳再傳，相當風雲，沒多久就傳回到GK游戲軟件公司。

周三中午小艾和前臺妹妹在公司茶水間吃午飯就在讨論：「小謙（沒多久混熟了，兩只母的對戚子謙改稱呼不甚親呢，不過別多想，這兩位都是有男朋友的。）被一群女狼盯上了吧，那天電梯裏還聽見XX公司的兩個女人在讨論。。。」

讨論着讨論着，王譽梵進了茶水間，準備自己泡杯咖啡喝。

兩人看見了就問：「王總，不吃飯嗎？」

王譽梵回：「吃過了已經。」

他想了想，又問：「你們在說誰？」

小艾嘻嘻笑了，就把事情跟王譽梵說了。

小艾說：「啊是啊，我覺得他是個不懂反抗的人，他被人非禮的可能性比較大，哈。」

王譽梵也笑了，就說：「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然後，王譽梵也沒太往心裏去，就回辦公室又埋首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