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四>

從這天之後，王譽梵開始擔心起戚子謙的情感狀态，他又想起之前在茶水間兩個女同事讨論的那群“女狼”。。。他可以理解戚子謙的魅力，他又開始怕會不會還來不及跟戚子謙說喜歡他，他就已經跟女生約會。。。他這麽患得患失了好幾天。直到這天，快下班的時候，他經過助理辦公室時聽到戚子謙在講電話：「嗯，好好，7點？7點不行，7點45吧，我得先去吃點東西的，我怕不吃東西就喝酒精的東西，胃會難受，唉，好啦，好啦，知道了，嗯嗯 ，嗯 ，好， 對了叫什麽名字？ 東帝文。。。。哈哈哈，好搞笑，哪有叫這名字的。。。在哪個路上？。。。恩，好，不用來接我。。。嗯，好。。。。。。。。。。。。。。。。。。。。。。%%%￥￥##@@@@」王譽梵知道東帝文，是新千路上最出名的gay bar,他自己跟徐中彥那對去過一兩次，只是他不知道戚子謙要去那幹嘛，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講電話，講得那麽開心，那麽語氣溫和，他平時跟自己講話雖不會疏遠，但是也都是一板一眼的，從來都不會哈哈地笑。（有沒有搞錯，你到底要人家戚子謙怎樣啦？？？）

王譽梵回到自己辦公室，拿起電話：「中彥，今晚7點15， 東帝文，有空嗎？」

電話裏傳來徐中彥調笑的聲音：「喲，剛轉性向，就連對酒吧的口味都轉了？」

王譽梵沒好氣：「什麽跟什麽，戚子謙今晚要去那裏會人，我不小心聽到的，我要去探查一下。」

徐中彥也不調笑了：「好的，沒問題。」

晚上7點15，王譽梵一行三人找了個較隐敝又可眼觀八面的地方落座，三個人就像做賊就樣，尤其是王譽梵，還緊張兮兮地。 三個人點了東西，等到7點45，王譽梵見戚子謙從門口走進來，四下找人，然後直直走向吧臺。。。

吧臺上坐了一個，屬于陽剛那一型的男人，PACKED旅游雜志主編，戚子謙跟他們雜志合作算算能有3年了，在美國上大學時就往他們那寄稿寄照片，戚子謙的文字功底什麽的真的是挺好的，拍的東西，寫東西的角度還有推薦的東西都很有新意又很踏實，所以這本旅游雜志也肯長期跟他合作，戚子謙也在這本雜志上有自己的專欄。PACKED的總部并不在S市，這次主編楊一承來是在這裏開個會，前些天網上跟戚子謙說了他要來，也想親自見見他。兩人平時會在網上聯系聯系，也視頻會議過，所以都認得出對方。

戚子謙落座，環顧四周，非常奇怪為什麽清一色的都是男人。。。他也不傻，意識到。。。呃，不會是個gay bar吧。。。怪不得跟計程車司機說要去某某路的東帝文時，計程車大哥還奇怪地向後看了他一眼。。。。。。。。。。。。。。。。只是。。。。。。這個楊一承沒事約自己在這聚幹嘛，不會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碰頭，他就出櫃給自己看吧。。。。。。呃，這麽私人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楊一承笑了：「哈哈，哈。。。小謙，看你一臉黑線的樣子，放心，我不是gay。。。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怪人，怪人就愛做怪事。」戚子謙想：‘唉，你不是我是，老大，別鬧了好不好。’ 楊一承又說：「我問了這裏的朋友，最出名的gay bar 在哪，然後就來了，不想去平常的酒吧，就這麽簡單。」戚子謙也不知說什麽，就應了聲：「哦。」随後也就放開了，于是一個超直的直男和一個“裝得直模直樣”的僞直男就在全市最gay的gay bar 開始了快樂的“二人世界”（所謂二人世界，這兒是指，完全不理會他人眼光的世界），有說有笑的。。。

這邊王譽梵看得肺疼。。。。。。。。。。他們三人根本不知那邊真實狀況是怎樣。。。只知道兩人有說有笑好不快意。。更損的是，兩老友還起哄：「哦，哦，原來就是他啊，哇，“美人”中的“美人”，沒男朋友才怪呢，你還在這裏畏首畏尾，早讓人占了先機了，渣都不會留給你。」最損就是徐中彥，什麽狠揀什麽說。。。。。。。。。汗。。。

那邊兩人聚了一會，看似戚子謙拿出什麽東西給那個男的看，兩人還頭靠近近地研究了一會的。。。那男的起身向廁所方向走去，剛一走，馬上有人找戚子謙搭讪，戚子謙微笑着拒絕，也不知他怎麽拒絕的，就這麽一會戚子謙拒了三個，那個男人就出來了，還看見最後一個被拒的離開，看在這邊王譽梵眼裏就是奇怪：‘怎麽這男的一點都不氣的，還跟他調笑，到底是不是他男朋友啊，或許，是不是這個男的特別大方，看見自己男朋友被人搭讪不會怒氣反覺光榮，因為反正戚子謙也拒絕那些搭讪者了。。。’

他正這麽想着。。。左邊桌一陣動靜，一個男人喝得挺醉的，兩個威士忌酒瓶摔碎在地上，引來所有人的眼光，服務生馬上過來打掃。王譽梵他們桌離吧臺并沒有太遠，戚子謙他們看過來，戚子謙發現了王譽梵，愣了一愣，就擡腿走向後者這一桌。。。

他怎麽地也得過來跟“短期老板”打個招呼：「Hi,你怎麽在這？」

王譽梵一臉尴尬，還是反應過來：「呃，他們是我朋友，我陪他們來的。這個是徐中彥，這個是湯晉楚，他們都是我大學同學。」

接着又轉向他兩個朋友，介紹說：「這個是戚子謙，是我高中同學，現在在我的公司短時間幫一下忙。」。。。 。。。

朋友是用來幹什麽的？？別看徐中彥他們沒事就損王譽梵，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很能發揮的。。。湯晉楚一把将戚子謙拉下，他們完全地選擇性忽略他還有個同伴被掠在吧臺那（裝作不知道。。。呃，可憐的楊一承）湯晉楚将“女性”潛質發揮到極質，明着暗着狂套戚子謙的話，包括為什麽來啊，是不是gay啊。。。還細化到喜歡吃什麽啊，平時娛樂是什麽啊。。。問得戚子謙一堆黑線加問號，一邊老老實實回答（除了是不是gay這個問題。。。說假話），一邊擡眼看這一桌中他唯一的熟人王譽梵。。向他求救。 結果，王譽梵幹脆就是裝個不知道，完全地選擇性忽略他可憐巴巴的求助眼神。。。誰讓他也想知道那些關于戚子謙的這呀那的。王譽梵看到戚子謙滿眼寫着：‘拜托，控制一下你的朋友啦。’ 心想：‘控制？我會控制他們才有鬼，神啊，讓他們刨地再瘋狂一點吧。’

戚子謙不知該怎麽辦了，只能又眼巴巴地轉向楊一承。。。楊一承夠給力。。。馬上舉步過來。。。撫住戚子謙的肩膀說：「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戚子謙馬上站起來，對大家說：「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留下了原本這桌的三個人，繼續讨論戚子謙說他自己是直的是不是在說謊，還有那個剛剛那個男的是不是對戚子謙有意思，還有還有，最後那句，該走了，走去哪？回家嗎？一夜情嗎？還是人家本來就住在一起？？？？？？這個夜晚對于王譽梵來說。。。真是注定折磨。。。

王譽梵回到家都還在想那兩人什麽關系。。。翻來覆去地。。。第二天，難得地像個熊貓一樣去上班，對真相的渴望如影随形般折磨着他。

到了辦公室，坐下，他還早到了個15分鐘，沒幾分鐘，戚子謙也來了。于是上班的前兩個小時，王譽梵差點就想化身柯南“真相只有一個”。。。。他把戚子謙叫進辦公室，一起讨論一個合作案的拟寫。他讓戚子謙坐在他身旁，戚子謙專心至致地看着文件，而他正看着戚子謙的脖子，一圈看下來，沒有草莓，松了口氣。。。一想，不一定，萬一是戚子謙故意叫那個男人不要親在那兒，因為第二天要上班。。。于是他自己腦補出一串那兩人昨晚親愛時的場景：。。。。。。

「嗯，唔。。。不要，親愛的，別親那兒，人家明天要上班的。」

「寶貝，我就是想親那裏，告訴全世界你已經名草有主了。」

「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我明天還要穿襯衫的，你要是親，就不讓你做了。」

「好。。。好。。。不氣。。。」

「嗯，唔。。。」

「那，寶貝，親這裏好不好，喜不喜歡。。。」

「嗯。」

「這裏都不用怕哦，只要你不穿透視裝。。。寶貝，你的皮膚好滑」。。。。。。。。。。腦補腦補。。。

王譽梵很自虐地想出好多，精神完全不在公事上，想着想着，潛意識就幫他做決定了，他拿起咖啡，有點燙，現在潑上去，他舍不得，又不能喝，喝了的話就不夠潑，于是。。。他裝作若有所思地看着文件，一手端着咖啡靠近嘴邊，緊鎖眉頭。。。從戚子謙眼裏看過去就是這個老板正在嚴肅地思考公事，嚴肅到連端到嘴邊的咖啡都忘了喝了。。。其實。。。。。那個無良的王譽梵正在認真并小口小口氣地吹涼咖啡。。。。。。汗。。。。。。過了不到10分鐘，王譽梵小呡一口，正好溫溫的，然後像想到什麽似地，站起身一轉，像真有那麽回事似地胯骨被桌沿碰了一大下，整杯咖啡全灑在戚子謙襯衫上了。。。得手！

「天，你沒事吧，有沒有燙着」（哪會燙？你比誰都清楚）

「你快點脫下來，我拿手巾給你擦，還好是黑咖啡，不會膩在身上。」說着還沒等戚子謙反對，就動手解他扣子。

戚子謙剛才想說：‘不用，不用，得麻煩你叫小艾去對面商場幫我買件新的。’ 都還沒來得及講一個字，扭扣就被全解開了。王譽梵超開心，發現前胸沒有任何紅點。。。呃，确切地說。。。是有兩點啦。。。櫻紅色的，襯在比臉還白的肌膚上。。。好想舔。。。

他控制住自己，「肩膀也灑到了，脫下來吧。」于是又自動自發地扒人家衣服，整個扒掉，戚子謙超郁悶，本來想去洗手間換一換的。結果。。。王譽梵又像中獎一樣地發現後背也沒有紅點啊草莓啊之類的激情痕跡，默默于心中暗爽。。。雖然不能說完全就沒發生，不過起碼放心了一大半。。。希望真像他說的他們兩人只是朋友，合作關系。

這時的戚子謙像顆被剝了衣的玉米。。。讷讷地坐在這個讓他曾經非常心動非常心動的人的辦公室裏，慢慢地慢慢地，一切無動于衷一切自我包裝好像自動蒸發了一樣，那份深深又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心動感覺像被喚醒一般地複蘇過來、翻攪上來。。。完了完了，他意識到自己不自在了，就算他反射弧再長。。。也逐漸逐漸地臉紅起來了，他喜歡的可是同性啊，更何況喜歡的還是眼前這一款的，現在這個樣子，跟個女人在男人面前被扒光了沒什麽兩樣。。。而那個無良的人竟自在地坐在他旁邊，正說着些什麽，也聽不太清，腦裏嗡嗡的。他該怎麽辦，臉好熱，好想抓過濕衣服，起碼遮一遮。。。誰來救救他。。。那無良的人，牢牢抓住那件衣服，好像。。。好像。。。努力集中精神聽好像他是在念着讓秘書小艾去買襯衫什麽的。。。他大腦不運作了。。。怎麽辦？這時有人敲門：“王總，你在嗎？我有文件要讓你簽。”這時無良的人終于有點良心，拿了自己的外套給戚子謙罩上，讓人進來。

小艾進來就看到這很有點詭異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詭異的場面。。。戚助理像個大姑娘被人輕薄了一樣，臉紅紅地擡不起頭坐在那兒，身上披一件。。。呃。。。王總的外套，看得出外套裏什麽也沒穿。。。而王總手裏捏着一件襯衫，那感覺就像是他親手剝下來的。。。。。。他們？他們？剛才在幹嘛。。。好像一個偷情的畫面哦。。。這邊小艾還在腦中旖旎，那廂王譽梵就開口了：「小艾，你能現在到對面商場裏買一件襯衫嗎？就照這一件上的尺碼買。」。。。。。。一看清那襯衫上的咖啡漬，哦，原來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啊，小艾有種興奮被潑了水的感覺（你興奮什麽？）

王譽梵轉頭看着戚子謙說：「這件我洗幹淨再給你。」戚子謙也就嗯了一聲。其實王譽梵很開心，他看到戚子謙臉紅紅，他想，起碼他不是完完全全無動于衷吧。。。不行，他得加把勁，确切試出，小謙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以及現在還會不會再喜歡自己。

一轉眼，戚子謙到王譽梵的游戲公司上班都已有差不多1個月了，他知道，再過一段時間，他應該就該離開了。他其實有點傷感，上一次，他喜歡上這個人，被人發現心事，傳開鬧開，他沒多久就走了；這一次，他竟然又在這麽短時間內，被“破冰”成功，他又開始心動，莫名的心動，開了閘一樣的心動，擋也擋不住，每天成N次方擴張。。。他相信不用多久，辦公室就說不定又會傳開鬧開。。。怎麽辦，又一次得這樣地走開。。。也沒有什麽不甘心的就是了，他知道感情不可以勉強。。。怎麽辦？他一邊想着，一邊走在從公車站往家的路上。今天收工地有點晚，路燈黃黃的，四周有點點靜。。。忽然聽見有嗚嗚的聲間，原來路邊的垃圾筒下。。。坐着只小狗。。。體型中等，呃，看樣子，像是只流浪狗，走近一看。。。黑不溜秋的。。。全黑，右邊的耳朵豁了一個缺口，說不定是在它的“狗生”中某一場光榮的戰鬥後留下的。。。但它的雙眼很有神，頗有點“不卑不亢”的味道，但是喉裏低低的嗚嗚聲倒是有點可憐。。。看它的樣子，應該是沒找到東西吃吧。。。他從公司坐公車回家前到公司對面商場的超市買了些吃的。。。所以他從環保袋裏搜出根火腿腸，剝開了給小黑。。。他說：「小黑，我不養狗的。。。所以，只能給你根火腿腸哦。」小黑似乎明白，只是低着頭吃那根火腿腸，一邊擡起眼看他離去的背影，并沒有跟上去纏上去。。。

第二天，戚子謙帶了兩根火腿腸去上班，翻包拿東西時，被小艾看見，小艾不贊同：「別吃這種東西。」戚子謙也就是笑笑：「說，偶爾吃吃沒事的。」晚上回家時，小黑還在同一個垃圾筒旁。。。戚子謙覺得它在等他，他就自然地走過去，拿出那兩根火腿腸，小黑頭低低在吃，戚子謙也照樣自己往家走去。

戚子謙連着帶了一周的火腿腸給小黑。。。在周日，起床，開門，拿牛奶。。。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睡在他門口。。。媽呀，這只家夥怎麽知道他住哪？（你忘了它是狗嗎？從垃圾筒到你家也沒那麽遠。）小黑被吵醒，一個精神頭站了起來，看着戚子謙，戚子謙懵了，怎麽辦。。。小黑也沒徑自沖進他家，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問：‘我能進去嗎？’ 戚子謙從沒養過狗，但是又不忍心拒絕，就把門給讓了，小黑就小跑着進去，也并不到處亂跑，只是進了屋，轉過狗身，定定看着戚子謙。。。戚子謙頭大，一杯牛奶分兩份，你一份來我一份。。。（這狗都吃了一星期的火腿腸了，終于換了個東西吃）。。。趁着小黑喝牛奶，戚子謙上網看了下，如何給狗洗澎澎，還有做檢疫之類的。。。然後，一翻“掙鬥”，其實主要是他自己在掙鬥，第一次給自己以外的生物洗澡，他好手忙腳亂啊。。。不過，小黑特別特別懂事。。。不管這個新主人現在手笨腳笨到多可笑，它仍然立直直讓他洗讓他沖。。。。。。終于，一切搞定，10點左右，帶着小黑去做檢疫，上牌，一切搞定。。。帶着小黑回家，在二樓找了間陳設少的客房，把小黑關進去，關門前安撫小黑說：「我要去買狗糧了哦。你在家乖乖的，我不會去太久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