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世界上最苦逼的事情，是自虐。

比自虐更苦逼的，是沒完沒了地自虐。

當然，如果這種自虐還是因為某種不能說的誤會……

請允許她點上整整一排的蠟燭。

反正，總之，當愛德華一臉痛苦地對阿羅說，希望能夠死去時，艾琳唯一的感覺是，深表同情。

能讓吸血鬼放棄永恒生命的東西，其實不多。

阿羅沒有接受愛德華的提議。相反，他極力游說愛德華，試圖讓他加入沃爾圖裏家族。

愛德華堅定地否決了。

看得出來，他對卡倫家族很忠誠。

不是騎士對領主的那種忠誠，而是對家人的忠誠。

他離開的時候，艾琳終于忍不住，上去問了他一句話：“你死了，你女朋友怎麽辦？”

她可清清楚楚地記得，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有多在乎他的女朋友。

愛德華苦笑了一下：“她死了。”

而後，他又補充了一句：“自殺。”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抛棄她的緣故。”

艾琳心中一萬頭神獸在奔騰。

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一個死了，另一個又死……

她挺認真地說：“她下葬了？我是說貝拉。”

愛德華搖搖頭。

“你不親自送她一程麽？”她停了停，繼續說道，“我是指，如果你真這麽愛她的話。”

愛德華本就蒼白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我……沒有資格見她……”

艾琳默默地想了一下，如果她死了，Reid會如何做。

結論是，不知道。

Reid從未遭遇過特別重大的打擊，至少沒在她面前遭遇過這種打擊。

“她愛你麽？”艾琳認真地問。

愛德華點了點頭。

“從女性的角度上分析。如果她會為了你而自殺，那麽肯定意味着，她很想再見你一面，臨死前。”艾琳低聲說了句“I'm sorry to hear that”之後，又繼續說道，“即便她再怎麽說讨厭你，也依舊會希望你回去看她一眼。”

愛德華一愣。

“抱歉，我的職業病犯了。”艾琳輕咳一聲，而後又說道，“但是，請記住，如果她真的愛你，就不會拒絕你的任何一次回頭。愛情——會把人變成傻子。尤其是初戀。”

愛會令人變傻，不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你沒有變傻，只是因為你愛自己超過了愛他。

雖然她不太理解為什麽愛德華和他的女朋友之間會用這種方式來互相折磨……

不過，她很清楚，愛德華所謂的“抛棄”，純屬扯淡。

若他真想抛棄貝拉，就不會像個傻子似的，跑來找阿羅，請求賜死。

“我知道了……”

“我會再回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而我……”

“會死在她的墓碑前……”

愛德華喃喃自語，一步步地走了出去。艾琳重新折返，沖阿羅微微一笑：“我想好了，長老閣下。”

“我很期待——你的結果。”阿羅的聲調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高高低低，起伏不斷。

艾琳完全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我答應你的要求。”

阿羅的笑聲回蕩在古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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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很佩服阿羅的想像力。

雖然“想像力”這個詞不太恰當，但是她一時之間，已經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詞來形容阿羅那近乎天馬行空的念頭了。

他給她下派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前往福克斯，監視沃爾圖裏家族。如果有可能，把一個叫維多利亞的女吸血鬼的行蹤，也一起遞交上來。

而在此之前，這明明就是簡的任務。

不過，在到達福克斯之後，艾琳立刻就明白了阿羅的意圖。

因為簡，以及她的追蹤小組，同樣跟來了。

很明顯，她在監視卡倫一家，而簡，則在監視着她。

艾琳極度郁悶地去找了一個投幣電話，而後熟練地撥通了Reid的號。

“喂——”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Reid的聲音和簽字筆劃在板子上的沙沙聲。

“我回來了。”

電話另一頭的呼吸聲明顯加重。

“不過我們現在最好不要見面。”艾琳故意讓自己表現地輕松一些，“我得先甩掉幾個小尾巴。嗯，今天半夜怎麽樣？”

電話的另一頭沒聲音了。

好一會兒之後，Reid無奈的聲音才透過電話線路傳了過來。

“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嘿。

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就老老實實等着被撲倒呗。

惡趣味叢生的艾琳問了問Reid的近況，又得知他最近卷入了一起新案件中，依舊忙得腳不沾地，才不得不挂了電話。

簡和亞力克依舊遠遠地站着，似乎對她的電話內容并不感興趣。

艾琳老老實實地向路人詢問了貝拉的住所。令她意外的是，貝拉的父親，居然是她上次見過的那位探長，查理。

真是個……任性的女孩。

就這麽死了，她的父親怎麽辦？

艾琳在查理家外停留了片刻，卻意外地發現，他的家中并沒有黑紗，或是白花。

怎麽回事？

不是說……貝拉自殺了嗎？

算了，反正阿羅的目的也不是貝拉，而是卡倫一家。

她只略略停留了片刻，就朝卡倫家族所在的別墅走去。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偌大的卡倫家族，竟然人去樓空。嗚嗚的狼嗥聲在整個樹林中顯得分外清晰。不知怎麽地，她突然想起了愛德華對她說過的話：小心狼人。

她皺了皺眉，轉身離去，繼續在空蕩蕩的福克斯小鎮上走着，漫無目的。

突然之間，她聽見了激烈的争吵聲。

其中一個聲音是，愛德華。

艾琳回頭看了看，簡和她的追蹤小組依舊不緊不慢地跟着她。

她聳聳肩，朝争吵聲最大的地方走了過去。

她刻意走得很慢。

但是……

她還是抱歉地看見了愛德華與貝拉在擁吻。

暗黑的山林裏，一頭巨大的狼呼嘯而過。

愛德華突然推開了貝拉，警惕地回過頭來：“誰？！”

“我。”艾琳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艾琳？……”愛德華如釋重負，真誠地笑着說道，“謝謝你……”

“先別忙。”艾琳搖了搖手指頭，“老實說，我是來監-視你的。”

愛德華愕然。

“說得更準确一些，是來監視你的家族的。”艾琳大方地兩手一攤，“這一次，我不介意你使用讀心術了，來吧。”

愛德華猶豫片刻，眼瞳終于漸漸變成了金色。

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很差，而後又一點一點地恢複了正常。

“怎麽了？”他身邊的貝拉緊緊抓着他，不停地打量着艾琳，一臉擔憂。

愛德華笑笑，攬過她的肩，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別擔心，親愛的，一切有我。”

艾琳輕咳一聲。

愛德華沖她點了點頭，依舊是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我明白了。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