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一站:“福壽村”(05)
“我還以為需要我幫忙介紹一下呢。”之前門口的陌生聲音在木慈的背後響起,“沒想到你們這就認識上了,不過人還沒到齊,再等等。”
大廳裏的衆人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緊繃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這讓木慈多少有點好奇,他轉過身,卻沒料到直接撞到了對方的懷裏。
好近!
對方一手扶住被撞得有些歪斜的眼鏡,另一只手則抵住了木慈的肩膀,将人往後推去,婉拒了這個字面意思上的‘投懷送抱’:“多謝你的熱情,不過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還是等我們更親密些之後再做吧。”
木慈皺皺眉,擡頭看了一眼,臉立刻燒得通紅,喏喏地退後了兩步,嗓音幹澀:“抱……抱歉。”
“不要緊。”對方輕柔地松開手,極為體貼,“是我站太近了。”
沒想到這個人還挺和氣的。木慈立刻忘記了之前那句調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
正好最後兩人來到,夏涵看不出變化,倒是溫如水的臉上貼了四五張創可貼,氣色極差,顯然昨晚受到襲擊的不止木慈一人。
木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淤青,而溫如水一眼就看到了他,問道:“你怎麽樣?”
這讓木慈苦笑起來:“大概算沒事吧,不過我以後恐怕再也不想打撲克牌了,你呢?”
“還能開玩笑就不算太差,我倒黴點,在河裏喝了一肚子水,好在旅游團及時把我救起來了。”溫如水聽夏涵說過木慈的情況,他的門鎖被破壞了,不過正好被衣櫃擋住,應該只是受了點驚吓,于是沒再多問,又對戴着眼鏡的男人說道,“左弦,人到齊了吧。”
“就差你們了。”左弦掃了一眼,微微笑道:“開始吃早飯吧。”
等到大家都落座之後,老板開始上早點,有一大盆白粥,十幾根剛炸好的油條,還有一大籃的饅頭跟紫菜蛋花湯:“各位老板先吃着,不夠只管跟我說。”
看老板熱情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木慈有心想問問寧寧的下落,可最終沒能說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麽問才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答案。
餐桌上很安靜,除了木慈、夏涵、溫如水三人之外,幾乎沒有人去動那些熱氣騰騰的食物,比起進食,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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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饅頭的木慈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咬下去,緊接着就聽見左弦略帶慵懶的嗓音響起,他支着雙手撐住下巴,環視衆人:“說起來最後的晚餐也是十三個人,就不知道今天誰是耶稣,誰又是猶大了。”
莫名的,木慈覺得這句話意有所指。
餐桌上本就尴尬的氣氛此刻凝固得仿佛能滴出陰沉的實體。
原本還能控制住情緒的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些人低頭哭泣起來,摻雜着些許悲鳴:“為什麽會是我?”“我不想死。”“爸爸媽媽還在家裏等我……”
左弦對此視若無睹,而是對着他們三人眨眨眼,聲音和煦得猶如春風:“趁着他們沒胃口趕快多吃點,好好積攢體力,免得到時候出什麽意外,跑起來還沒餓着肚子的人快,那就叫人笑掉大牙了。”
不多一會兒,所有人都拿起了筷子。
“哼。”溫如水似乎很習慣他的行事風格,冷笑了一聲,“你讓人開胃的方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別出心裁啊。”
等大家都吃過早飯之後,左弦又客氣地請坐在靠近門口的人把門關上。
靠在門邊坐的是唇釘男,他直接一腳把門踢上了,神情陰郁,在失魂落魄的衆人當中顯得格外暴躁。俗話說人急燒香,狗急跳牆,任何生物在面臨極大的威脅時,要麽被恐懼所操控,要麽就是被憤怒占據大腦,這位顯然是後者。
唇釘男點了根煙,焦慮道:“姓左的,地方到了,人也幫你救了,是該說點有用的東西了吧!”
“作為關門的獎勵,讓你第一個嘗試。”左弦看上去毫無半點緊張,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放在了轉盤上,“雖說經歷過昨晚上的事,你們應該不會再抱有期望,但也難保有人覺得自己不過是意外卷入靈異事件,只要開大巴離開這座山就沒事了,畢竟人最擅長欺騙自己嘛。”
這句話顯然說中很多人的心思,不少人都變了臉色,西裝男沉着臉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現在你們可以打給想到的所有人。”左弦撥動了玻璃轉盤,“報警、上網、發帖子、查資料都沒問題。”
轉盤重新轉動起來,手機不偏不倚,正好指向唇釘男,他半信半疑地伸出手:“你小子到底在耍什麽花招,我剛剛看過了,這裏根本就沒有信號。”
手機屏幕亮起後,唇釘男不由怔住:“怎麽可能?”手指下意識撥出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原本還半死不活的衆人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仿佛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一般,全都擁擠過去:“快讓我打個電話回家!”“先報警!”“麻煩讓我聯系一下公司。”“我有人脈!我哥就是警察!讓我先!”
木慈默默喝着自己的蛋花湯,直到左弦發現這條漏網之魚,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你不想聯系家人嗎?”
“能聯系到嗎?”木慈反問。
左弦“哎”了一聲,神色柔和:“很識時務嘛,我喜歡你這樣的新人。”
木慈感覺自己的臉又開始熱了,他前不久才經歷過這樣的窒息感,頭腦發脹,臉蛋發燒,感覺喘不過氣來,大腦暈暈旋旋的。
每個人都做了嘗試,號碼不是無法接通,就是撥出去後另一頭是陌生人,報警也因為信息不明确而被直接挂斷,在輪流報警說出數個截然不同的地址之後,幹脆就無法再撥通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唇釘男一下子站起身來,他瞪大着眼睛打量着所有人,徹底崩潰了,歇斯底裏地怒吼起來,“你們聯合起來一起騙我!我不相信你們,我要下山!我現在就要下山!”
他說完直接沖出去,不多時外頭就響起大巴車啓動的聲響。
“哎呀,忘記拔車鑰匙了。”左弦輕描淡寫地拍拍手,“希望他一帆風順。”
旅游團裏有幾個同樣想借着大巴離開的人都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左弦只是不緊不慢地指揮起來:“麻煩把我的手機放回桌子上,是時候開始正題了,勞駕門邊的再關一次門。”
“接下來,請大家拿出自己的車票,如果已經丢失,請看我左手邊這位夏先生手裏的。”
木慈下意識摸了下口袋,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早上洗過澡,那張車票被自己放在髒衣服裏,而他旁邊的娃娃臉女生已經摸出自己的車票放在桌面上,不過在場不少人沒有票,只好選擇看旁邊的人或者夏涵的。
車票的卡面雖略有不同,但是內容基本一致,沒有車票的西裝男似乎意識到什麽,臉色不由得難看了起來:“等等,如果沒有車票的話會怎麽樣?”
左弦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你覺得沒有車票會怎麽樣呢?”
木慈在心裏默默給出一個答案:補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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