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一站:“福壽村”(24)
春紅家荒廢了很久,被褥發黴,席子也爛光了,幾乎沒什麽電器,好在水龍頭還能用。
而春紅家裏的窗戶全被木板釘上了,考慮到她的情況,大概是被其他村民關起來過一段時間。
幾人把房間簡單打掃了下,周欣宇忍不住羨慕道:“我總算發現這個世界的一個優點了,都沒人交錢了還沒有停電停水,這能省多少錢啊。”
夏涵略有感慨:“古人說苛政猛于虎,我看在欣宇頭上,是窮字猛于鬼啊。”
衆人用玩笑輕松了下氣氛,吃過晚飯,準備在地上把這個夜晚将就過去,出力最多的韓青跟周欣宇很快就睡着了,兩個女生有些冷,夏涵給她們拿了外套披在身上後,她們也很快陷入了夢鄉。
木慈始終睡不着,想找人說說話,一擡頭才發現夏涵垂着頭,顯然已與周公有約。
“沒有睡意嗎?”左弦的聲音在月光下輕輕響起,他靠在牆壁上,氣色比平日要差很多。
木慈怔了怔,還是點點頭:“我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能逃過去。”
“要不要看照相機轉換一下心情?”左弦側過頭來看着他,溫聲道,“之前沒來得及,這會兒我們可以背着他們先看看。”
這能轉換什麽心情?!看寧寧的死亡現場轉換心情嗎!
“不。”木慈臉色鐵青,立刻拒絕,“我不想大晚上看到什麽恐怖畫面,等明天大家一起吧。”
左弦微微一笑,夜晚的村子格外寂靜,月光也溫柔,連左弦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沒有平時那麽可惡,木慈看得入神,火氣盡數熄滅,不得不心服口服地承認這個男人的确有一副好皮囊。
“雖然我們現在知道大部分的情況。”木慈移開視線,喃喃道,“可是根本沒找到解決辦法啊?最後一天怎麽辦?”
“七選一,相信自己的運氣吧。” 左弦有幾分漫不經心,很快轉過頭來凝視着木慈,忽然低聲道,“難不成你除了自救,還想救人?”
“我想自救,也想救人。”木慈面不改色,“這是雙贏,并不沖突。”
兩個人并沒有繼續交談下去,房間很快就恢複沉默,就在木慈即将有睡意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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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木板的縫隙之中,正對上木慈的目光。
木慈只覺得手心裏濕膩膩的滿是汗水。
而那雙眼睛發現木慈醒來後,突兀地微微一彎,就像露出一個熱情而詭異的笑容,木慈一動也不敢動,他只是瞠目結舌地看着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堵門!”靠着牆的左弦突然從地上彈起,發出一聲爆喝。
韓青跟夏涵立刻醒了過來,他們倆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左弦跟木慈就已經沖到被猛烈撞擊的門邊了。
雖然他們睡前鎖上了門,但要是春紅真的被村民囚禁起來過,那很難說他們手裏會不會有鑰匙。
更別說這扇門看着都不結實。
好在韓青跟夏涵都清醒得很快,已經開始找家具來幫忙了,門被巨大的力量撞擊着,發出不堪重負地吱嘎聲,左弦頭上已經見汗,居然還有心情調侃木慈:“是不是挺懷念的?”
木慈吃奶的勁兒都快使出來了,在牙齒裏蹦出幾個字:“你他媽能不能閉嘴!”
窗戶上用來鎖住春紅的木板反而在此刻成了他們的護身符,起碼暫時不用擔心會有什麽從窗戶裏爬進來,不過取而代之的是木板縫隙裏的眼睛越來越多,将月光都盡數遮住。
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四人什麽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有無數眼睛在緊緊跟随着他們。
春紅家裏屬實沒幾樣可用的家具,不是爛光了就是派不上用場,韓青跟夏涵只能摸黑跑過來跟他們一起堵着門。
四個人終于死死壓住震動的門,夏涵沉聲道:“趁着還有體力得想個辦法,我們這樣根本撐不到天亮。”
“撐不了也要撐啊。”韓青大聲道,“總不能放他們進來,他媽的,跑出去三個人呢!他們能不能一個個慢慢砍!給另外兩個吃幾天口糧很難嗎!”
木慈吸了口氣:“別說話了,留着體力擋門吧。”
現在醒着的四個男人,其中三個在中午還是兩個傷患,夏涵算三分之二,木慈三分之一,左弦算整個。
韓青深感自己的責任重大,可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忍不住磨了磨牙:“周欣宇是豬嗎?睡死成這樣。”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四人筋疲力盡的時候,門外的撞擊突然停止了,那些滲人的眼珠仍然一動不動地停在窗戶外,死死盯着他們。
木慈不敢松懈,汗一滴滴順着臉頰落下來,他幾乎沒怎麽休息,這會兒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全靠意志力死撐:“該不會是到中場休息時間了吧,他們這自帶的啦啦隊不準備一塊下場?”
“我們的啦啦隊睡得跟死豬一樣,草!”韓青對周欣宇的怨念不改。
門外停息了片刻之後,忽然傳來彼此起伏的凄厲慘叫,這悲慘的聲音激發着人最為原始的嗜血本能,非但沒有讓人不寒而栗,反而感覺到無盡的痛快,恨不得沖出去一同加入殺戮。
木慈只覺自己全身都沸騰着這種怪誕殘忍的欲望,心頭湧上摧毀一切的沖動,他迷迷糊糊地松開力道,就想拉開門往外走去。
這時他的中指突然被狠狠掐了一下,劇痛讓木慈慘叫一聲,大腦倏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居然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忍不住打個激靈,後怕起來:“剛剛有東西襲擊我!他們爬進來了?”
緊接着響起的是韓青的慘叫,吓得木慈差點跳起來。
“我知道。”左弦很是冷靜,“是我襲擊的你。”
他說話的時候,空氣裏隐隐約約傳來一點血腥氣。
那韓青是夏涵下的手?木慈正胡思亂想着,夏涵忽然道:“起霧了。”
衆人往窗外看去,那些眼睛變得稀少了,月光又再漏進縫隙,照出些許村外的景色,湧動的夜霧慢慢彌漫進了村子。
慘叫聲離他們越來越近,左弦靠在門上,呼吸忽然粗重起來:“他來了。”
“什麽?”衆人一下子變了臉色。
很快,他們就聽見了鈍器拖曳的聲音在靠近,那沉重的摩擦聲,拖動者粗重的呼吸聲,與他們只隔着一扇紙糊的大門,帶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衆人都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
“噗嗤——”
沉重的利刃揮舞出破空聲,幾雙不肯離去的眼睛被當中砍開,破碎的眼球混着熱騰騰的腦漿潑濺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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