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二更】 [VIP]

聞祁之将自己的下巴從湯晗的鞋尖上移開, 冷着臉沒說話。

壓着聞祁之的保镖見他對湯晗不敬,野蠻地抓着他的頭發,就要将他的頭重新擰回到原來的地方。

“欸, ”湯晗假好人的制止了他的動作, 眼含秋波地嗔道, “怎麽能對我們小祁這麽粗魯啊~”

這一眼分明風情萬種,但保镖卻生生打了個寒顫, 低垂着頭,不敢再有任何逾矩的動作。

湯晗這才滿意地撫了撫上午剛做好的頭發, 接着攏着旗袍開衩的下擺,緩緩蹲在了聞祁之面前。

聞祁之暫時不想看見她的臉, 頭撇的更厲害了。

湯晗嗓眼發出道急短的笑聲,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小祁,在媽媽面前,你怎麽——”她矯揉造作的表情陡然變的異常狠厲,掐着聞祁之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這麽沒規矩呢?”

聞祁之吃痛, 擰着眉, 忍不住發出道破碎的輕吟。

這痛苦的一聲似乎取悅了湯晗。

她發了瘋,她入了魔, 掐着聞祁之的力道愈發大了起來。直至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直至他蒼白的臉上綻開一朵朵昳麗妖嬈的血花。

這抹刺眼的血色似乎刺激到了湯晗,她眼裏浮現出詭谲的亮光。

“流血了。”她興奮地喊道,“小祁你流血了。”

聞祁之看着她的表情, 稍一用力, 使勁掙了開來。

湯晗手上落了空, 剛剛還明媚的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

“小祁, 是不是勾搭上聞梨那個小賤人後,連媽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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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祁之不喜歡湯晗張口閉口小賤人地叫聞梨,但是顧及到她現在的狀态,最終還是抿着唇沒說話。

即便如此,這般冷漠的态度還是激怒了湯晗。

她霍然站起身,厲聲道:“聞祁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回國後天天去偷看聞梨那個小賤人!背着我跟她去咖啡館,還大費周章地買糖炒栗子給她?嗯,出息了你?”

聞祁之呼吸一窒,“你派人跟蹤我?”

湯晗見他表情不對,忽地壓着脾氣說:“小祁,你是媽媽唯一的兒子,唯一的血脈。媽媽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畢竟你也知道,聞梨身上也流着你爸爸聞松華的血,到時候是要跟你搶家産的。”

“媽媽擔心你太單純了,被她給欺騙利用了,所以才…”

“夠了,”聞祁之面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話,“不是所有人都稀罕聞家這點破錢!”

“……”湯晗沉默了兩秒,情緒似乎又開始不受控制。

“錢錢錢!沒有這些破錢,你以為你怎麽出國留的學?沒有這些破錢,你以為你如何能享受現在這般優渥的大少爺生活?!”

聞祁之鐵青着臉不去看她猙獰的面龐,也不說話。

湯晗卻不依不饒地捏着他的下颌,強迫他看着自己。

“聞祁之,這麽多年來你做了什麽,咱們心知肚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為什麽想要出國。”

聞祁之眸光一動,指節慢慢收緊。

湯晗眼尖地瞧見了,于是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呵,當年她媽媽不要臉地勾引你爸爸,她現如今又來勾引你,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

“媽!”聞祁之崩潰道,“我和阿姐是親姐弟!我們血濃于水,你在胡說些什麽啊!”

湯晗喉頭像是被什麽卡住了似的,陡然驚醒過來。

“對,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我在胡說什麽呢。我、我…”她動之以情道,“媽媽只是擔心她會利用你的善良把你拐走了。小祁,你知道的,媽媽只有你了。”

對于湯晗的說辭,聞祁之表情未變,只是冷淡地問:“所以你這次把她騙出來究竟想做什麽?”

湯晗故作輕松地回道:“我還能做什麽?不過就是續個舊罷了。畢竟你也知道的,她現在嫁給了江闕,已經不是我能動的人了。”

聞祁之不太相信,張嘴剛要說什麽,湯晗就陡然站了起來。

“好了,別的就不多說了。至于晚上——”她笑的妩媚,“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小祁。”

聞祁之捏緊拳頭沒做聲。

他沉默地看着湯晗和一衆保镖離開,沉默地看着他們關上房門,沉默地看着這個房間重回寂靜。

半晌,才費勁地撐着身子拉開窗簾。

上午還放晴的天,這會兒陰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雪的前兆。

聞梨不想麻煩宴叔接送,所以就自己打的去的四葉草咖啡廳。到的時候,少年已經在那坐着了。

她笑着跑向少年,喘着氣調笑道:“你還說我怕冷,你看看你自己,不也圍着這麽厚的圍巾嗎?”

聽她提起圍巾,聞祁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把下半張臉埋到圍巾裏。悶悶道:“最近有點感冒。”

聞梨見他臉色确實蒼白,看起來也蔫蔫的沒什麽精神,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剛剛電話裏我就聽你聲音不對了,”她從包裏掏出幾盒藥遞給少年,說,“所以我特地問宴叔要了幾盒感冒藥給你。”

聞祁之錯愕地看着聞梨,沒應聲。

聞梨無奈,“看我幹什麽呀?是不知道怎麽吃嗎?”

聞祁之依舊沒應聲。

聞梨當他默認了,體貼地拿出那盒白加黑說:“這個還挺管用的,就是吃了之後容易犯困。你要是覺得擔心影響白天學習進度的話,我還問宴叔要了一盒…”

“夠了,”聞祁之放在雙膝上的手緊緊攥握成拳,“你今天找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提起這個,聞梨有些羞澀地把那個包裝喜慶的零食大禮包拿到桌子上,再推到少年面前。

“就是我、唔,”她不好意思地說,“上午跟宴叔辦年貨的時候順便給你包了個新年大禮包。”

聞祁之錯愕,“新年…大禮包?”

“嗯,新年大禮包。”聞梨怕他嫌棄,連忙又道,“雖然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每一件都是我挑了許久才挑出來的,而且這個包裝也是我跟人現學現包的。”

聞祁之沉默地看着聞梨白嫩掌心裏的那個紅彤彤的玩意兒,只覺這顏色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你說有東西要給我…就是這個?”

聞梨點點頭,“要是給壓歲錢你肯定是不願意要的,所以我就想着…祁之,你下巴怎麽了?”

聞祁之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竟忘了自己的傷。

他連忙将圍巾拽到自己的臉上遮着,有些慌亂地說:“沒事。”

聞梨不相信,剛剛那些痕跡分明就是被人掐出來的。

可是誰有這個本事能掐聞祁之呢?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聞梨頓時沒辦法保持冷靜了。

她猛地站起身說:“祁之,是不是湯晗打你了?”

聞祁之仰頭看着聞梨,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動。忽而注意到她身後那群步步逼近的黑衣保镖,驚慌喊道:“阿姐,快跑——”

伴随着這一聲,保镖快速将聞梨包圍住。其中一人更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聞梨的身體,将一塊白布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男人力氣大的出奇,聞梨掙脫不得,胡亂掙紮兩下,就被白布上強烈的藥性給迷暈了。

聞祁之睚眦欲裂地想要去搶聞梨,但卻被保镖直接敲暈抗走。

他們一行人的動作幹淨利落,再加上二樓被包了場,幾乎是悄無聲息地結束了這一切。

等江闕派去聞梨身邊的保镖發現不對勁,闖上二樓的時候,哪裏還有聞梨的身影?

只有大禮包禮盒的飄帶在暖風機的作用下不斷飄飄起舞着。

鮮豔的紅。

像在跟他們宣戰似的。

于是他們立刻聯系江闕。

聞梨是被涼水潑醒的。

冰冰涼的水,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只覺有數萬根針密密麻麻地兜頭紮下,疼的讓人都有些麻木了。

尤其有些涼水還順着鼻子、耳朵倒灌進去,嗆的聞梨在劇烈咳嗽中驚醒過來。

耳畔有道熟悉的聲音在嘶吼着,聞梨頭暈耳鳴,還沒等她完全清醒聽明白那人說的什麽,一條溫暖的毛巾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是聞祁之。

他在用自己的圍巾給她擦臉。

聞梨看着少年愧疚而心疼的模樣,下意識茫然地問道:“祁之,這是哪啊?”

聞祁之不敢看她的眼睛,別過頭,聲音嘶啞地說:“聞家。”

聞家?

聞梨眼睛裏的焦距随着意識慢慢恢複。她目光掠過湯晗以及周圍保镖的臉,最後将這間采光不怎麽好的簡陋小房間收之眼底。

是了。

這是聞家。

——聞家三樓那間用來堆放雜物的閣樓。

聞梨嘆息了聲,還以為自己終此一生都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又被抓了回來。

她這道嘆息讓聞祁之心髒一緊,下意思張嘴想解釋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無聲合上。

聞梨看着少年欲言又止的內疚模樣,尤其目光觸及他青紫交加還滿是指甲印的下巴,憐愛地輕輕拍了拍他發冷的手背。

“祁之,我不怪你,別這樣。”

聞祁之看着聞梨依舊溫柔信任的眼神,鼻尖一酸,終是忍不住啞聲叫出了那個稱呼:“阿姐…”

“阿姐在呢。”

聞梨極短地愣了下,随後莞爾笑着。雖面色蒼白,但落在聞祁之眼裏卻是最濃墨重彩的絢爛一筆。

少年眼眶微微發紅,嗓音沙啞的又低低叫了她一聲‘阿姐’。

聞梨正想耐心地應着,但湯晗卻沒了耐心,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小祁,看來下午媽媽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聞梨下意識将聞祁之護在身後,皺眉看着湯晗,“你要幹什麽?”

湯晗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喲,我們江夫人終于看到我了?這攀上高枝兒的人就是不一樣,好大的派頭,眼睛都長頭頂上了。”

聞梨不想跟她多做糾纏,“不管你有什麽打算,我都勸你趁早放了我。”

湯晗挑眉,像在聽什麽笑話,“哦?憑什麽?”

“就憑江闕在我身邊安排了保镖。”聞梨冷靜地說。

誰知湯晗聽了這番話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那就讓那些跟着你的保镖去告訴江闕是我綁了你吧。實話說,我還真就怕江闕不知道這是我動的手。”

聞梨驀地沉了眼,“你不怕跟江闕、跟承衍正面起沖突?”

“起沖突?”湯晗故作不解道,“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我們請你回娘家住幾天,總不至于鬧到起沖突這種程度吧?”

聞梨一愣。

又聽湯晗得意地繼續道:“江闕要是敢強行動手搶人的話,我啊,就敢把這事兒鬧的整個林瀾市都知道。讓所有人都知道江闕和你,是多麽狼心狗肺的一對兒~”

聞梨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卻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湯晗抹黑江闕的名聲,遂沉着臉沒說話。

湯晗看着她啞口無言的模樣,接過保镖手上那柄複古的雕花煙槍,随後立馬有人給她點燃煙草。

狹小的房間裏頓時被一股子嗆鼻難聞的味道充斥着。

聞梨不太适應,掩着面低低咳嗽了兩聲。

湯晗居高臨下地冷眼看着聞梨咳嗽。

她可不管她難不難受,最好搞死了別在她面前惹她生氣才快活。

尤其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因為江闕而受到的屈辱,以及自己幾次三番想把聞梨逮回來,但每次都被江闕的人狠狠反教訓了一頓,她就恨的牙癢癢。

“呵,當初我誠心把你賣給江闕,但江闕這個畜生竟然出爾反爾處處陰我。”她咬牙道,“他在給聞氏使絆子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有一天你又會落在我手上吧,嗯?”

聞梨愣住,“什麽賣?”

湯晗眉梢一挑,“江闕沒告訴你?”

聞梨不用說話,她眼裏的茫然清晰地告訴了湯晗答案。

于是湯晗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好啊,既然江闕不舍得告訴你,那不如就由我來告訴你吧。”她驟然收了笑,猙獰地說,“還不都是你不乖,不肯好好聽話爬上王君昊的床,那我就只能…”

“什麽爬上王君昊的床?”

這次說話的是聞祁之。

聞祁之下颚緊繃,盯着湯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媽,你告訴我,什麽爬上王君昊的床。”

煙草燃燒着,湯晗手上的煙槍冒着熱騰騰的袅袅白煙,最後徐徐消弭在這個陡然靜谧的房間裏。

湯晗沉默地看了聞祁之幾秒,忽而喊道:“來人,把少爺送回房間。”

“媽!”聞祁之掙紮,沒了平日裏的儒雅的模樣,朝抓着他的保镖吼道,“你們誰敢碰我!我…”

“祁之,”聞梨不想看到少年受傷,柔聲哄道,“你就乖乖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不用擔心我。”

“可是阿姐…”

“祁之,聽話。”聞梨摸摸他的臉頰,“今天來這一趟,能聽你喊我一聲阿姐,我覺得很值了。”

聞祁之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湯晗徹底沒了耐心,勒令讓人馬上把他帶走。

最後少年到底還是被帶走了。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

倏地,湯晗砸了煙槍,怒狠狠道:“你媽媽搶我男人,現如今你又來搶我的兒子。聞梨,你們母女兩個還真是如出一轍的下賤!”

說着,她作勢就要打聞梨。

但聞梨卻一個矮身躲了過去。

湯晗見此怒氣更甚,還想繼續,卻聽聞梨突然道:“所以湯晗,你再不抓緊時間把要說的說了,待會江闕找到這,你可就沒時間應付了。”

一個‘江闕’瞬間讓湯晗冷靜下來。

“你不說我倒是真給氣昏頭了。留着你,還是有用的。”

聞梨心裏偷偷松了口氣,頗忌憚地朝湯晗手上那尖銳的指甲上瞄了一眼。

湯晗沒注意到聞梨這一眼,只恨恨道:“江闕這幾個月來天天對我窮追猛打,他想把我逼上絕路,那就休怪我打他的七寸!”

她這個眼神讓聞梨眼皮跳了下,面上卻還是竭力維持着淡定。

“你別忘了,我跟江闕結婚後連酒席都沒辦。他其實也就跟我玩玩而已,你以為他能有多在意我?想用我來要挾他?簡直可笑。”

湯晗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嗤笑道:“江闕八年前肯為你向我下跪。八年後更是願意為了你,把那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天價地皮拱手相讓。現在你跟我說只是玩玩?”

她爆了句粗口,“聞梨你他媽逗我玩兒呢?”

聞梨手指一緊,“什麽八年前下跪?你在說什麽?”

作者有話說:

感謝“月雛”老奶奶滴地雷~

biubiubiu愛你萌~有啥意見,想看啥或不想看啥情節,評論區都可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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