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VIP]
周椿顯然沒想過會在雲川城見到周笙白, 她剛回雲川城休整後的第二日,周笙白便帶着丁清找上門了。
之前在西堂,周笙白就在風端城內他都沒打算見周椿一面, 周椿以為,大約是因為之前她總想着帶周笙白去上官家‘治病’。後來鬧成那樣,雙方難看,她在周笙白的面前也難堪了起來。
但後來在風端城,丁清的一席話的确點醒了周椿。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如丁清這般, 說她古怪其實她還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通透。
周椿一早便知道丁清與衆不同, 她像是一場肆意燃燒的大火,周椿也曾想過要丁清這場火, 融化周笙白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
可她萬萬沒想到,周笙白此番在雲川城等她好些日子, 是為了明媒正娶丁清。
那場大火不僅融化了周笙白,還把他從裏到外, 全都燒成了丁清的模樣。
“舅舅……你要娶丁姑娘?!”周椿知道的, 她知道周笙白喜歡丁清, 因為他看丁清的眼神很不一樣,他為丁清做過許多匪夷所思的妥協, 他的眼裏只有丁清。
可,周椿沒想過周笙白會娶一個死人。
娶便算了, 還要以周家的名義去辦,這便等于昭告五堂,有捉鬼世家中的人,破例娶了一個鬼。
周椿剛起的勸解之心, 在聽見會客廳外的一聲嬌笑後煙消雲散了。
婚姻之事, 只有周笙白在與她談, 丁清對凡人間婚禮的細節并不了解,她似乎也不怎麽在意,反而在小院裏逗起了貓。
春季野貓到了繁衍季節,花叢草叢裏不知不覺就多了幾只。
丁清此時正提着一只貓的後脖一層皮,将它吊起來嘲諷,嘴裏嘀咕着:小樣兒,方才還敢和我橫,現在再張牙舞爪瞧瞧!
她笑得很開懷。
周椿突然就想起了丁清以前說過的話,與她對待周笙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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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她錯了,許是世人錯了,若中堂允許沒有作惡的鬼在人間也尚存一席之地,又有何資格去剝奪鬼的感情。
周椿記得在鄞都城,她與司千重捉住趙長宇後,司千重說他曾經對不起丁清,人總要為年少不懂事時做錯的事而付出代價,周椿亦是如此想的。
她在年幼時也看不起周笙白的身份,将他視為怪物。可當她娘去世,十幾歲的周椿肩上擔着中堂這麽大個擔子,多次出門去除惡鬼時遇險,最後都是她鄙夷過的舅舅,将她從死地中拉回。
周椿也要為過去的幼稚行徑付出代價,但她真正應當做的,不該是永遠慚愧過去,而是改正自己。
既要改正,那便貫徹到底。
周椿道:“好,從今日起,我會将丁姑娘當成舅母對待,舅舅與舅母的婚事,周家負責操辦,最多兩個月……”
見周笙白皺眉,周椿連忙改口:“不,一個月,所有事宜一切落成,請柬也會送到其餘四堂的手中。”
她還沒見過周笙白急得皺眉的模樣,不禁失笑。
“舅舅如今……不在意其餘幾堂的看法了?”周椿說的是,他本是周家人這件事。
周笙白難得對周椿生了些耐心,也難得覺得這個外甥女叫人看得順眼些了,但也只順眼一些。
他雙手背在身後,不太在意道:“他們從來入不了我的眼裏。”
他當年與周家劃清界限,是因為心寒周瑷讓周家的人用鐵絲鋼網将他困住,把他當成怪物對待。可周瑷死得太早了,才二十來歲她就不在人世,周笙白沒等來她對當年之事的解釋,也沒見到她最後一面。
但他記得周瑷死前都沒将他吃過人這件事說出去,也記得周瑷曾溫柔地蹲在他的面前,與他平視,輕輕柔柔地說過一句:“笙白,我是姐姐。”
血緣這種東西,難以捉摸。
十幾歲的周椿當上了中堂堂主,當年嬌縱的小姑娘在其餘幾堂堂主面前,也算受盡了冷眼。她還沒從周瑷去世的悲傷中緩過來,就被蘇威拉着去捉鬼。
周笙白當時正聽說周瑷死了,來瞥一眼她的墳,而後就看見一邊哭着畫符捉鬼,一邊安慰自己不怕的毛丫頭。
他救了她,之後不止一次的救過。
周笙白認為,跟着周椿有惡鬼可以吃,吃了惡鬼,他窺天山上的小白花會養得很好。
周椿大約是認為,她這個怪物舅舅,還有人性的一面,基于親情,幫助她甚多。
而後漸漸,那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姑娘長大了,也能獨當一面,不怎麽愛笑,也不會哭了。她保留的唯一過去特質,大約就是還喜歡穿顏色鮮麗的衣服,是打眼的紅裙。
周笙白心不在焉地聽着周椿給他說成親需要注意哪些細節,思緒漸漸從很久以前飄回到現在。
院子外一陣又一陣的貓叫聲,不是貓發出來的,是丁清在逗貓。
他嘴角緩緩勾起,擡起手想在周椿的頭上拍一拍,手指動了動後他又想,這樣拍過之後算什麽呢?幹脆還是放棄了。
“都按你說的做。”周笙白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你了解的如此細致,可想過何時嫁人?”
“啊?!”周椿一時愣住,周笙白眉心輕蹙,失了耐心:“算了,與我無關。”
說完,他便朝外走去。
周椿站在會客廳內失神,她二十多了,蘇威也提過幾回,周椿沒想好,如今周笙白無意間提起,倒是讓她起了些心思。
舅舅應當是把她當成家人來看了。
丁清逗貓逗得正歡,周圍還有幾個周家的弟子遠遠地朝她看,眼神不善,但都沒有上前。
他們聽黎袁峰說過,年前中了五洩咒,好像就和這姓丁的女鬼有關。
然丁清完全不記得,她幹完壞事就忘了,那幾個誰是誰,以前有無碰過面她也不知道。
周笙白将婚事交給周椿,便要帶着丁清離開。在成親之前,他們會一直住在雲川城的客棧裏,因為還得量身長,制衣裳,恐怕一些嫁娶所需的聘禮嫁妝一類,還得他們來挑。
出周家大門時,丁清對周笙白道:“周堂主家院子裏的貓真有意思。”
“怎麽說?”周笙白問。
丁清笑盈盈的,鹿眼彎成了月牙狀:“我見它們一直叫,就問黎袁峰這是怎麽了,黎袁峰告訴我,是它們想要配偶交合。”
說着,她雙掌互相一拍,周笙白細眉微挑,直覺這個話題走向不對。
“我因好奇提起過一只貓來看。”丁清眼中笑意更濃,也沒有半分羞澀:“那是只公的,原來貓的那裏有倒刺!”
周笙白:“……”
丁清嘿了一聲:“哎,老大,你……”
“我沒有。”周笙白打斷了丁清的話,手掌按在了小瘋子的腦袋上,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丁清本想問他有沒有見過,結果周笙白回答他沒有,是沒見過?
壓在頭上的掌心不輕不重地揉了揉,丁清想明白了,他說的沒有不是沒見過,而是他的沒長。
小瘋子終于安靜下來了。
周笙白瞥了一眼她,只見丁清從耳尖一路紅到了脖子根,粉豔豔地延伸到了衣裳裏面的皮膚,他突然心頭一跳。
古怪,方才還膽大妄為滿嘴胡話的小瘋子,突然就害羞起來了。
丁清在周笙白不知道的情況下,垂頭瞥了他腹下許多眼,行走時衣裳布料偶爾貼合腿型,丁清越想越覺得不得了。于是她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開半步,離遠了點兒,結果又被周笙白提着後領扯回來。
“你怎麽了?”周笙白問她。
丁清熱得冒汗,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周笙白也沒逼問她,手指劃過她的鬓角,指腹沾到了些汗漬後,兩指搓了搓。
他忽而一笑,像是懂了又沒戳穿。
周椿辦事很快,周笙白要娶丁清這件事一夕間于周家內部傳開,除去蘇威之外的幾個長老多少都有些反對之聲,但見蘇威一直沉默,反對之聲也平息了些。
晚間周家便于會堂夜談許久,其中提起周笙白與丁清的婚事只是次要,最重要的還是周笙白曾在風端城給周椿傳過的那一封信。
關于西堂與南堂之間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有如今真正操控住南堂背後的某個神秘人。
今日周笙白過來提婚事之前,也提了一句上官家。
上官家要調查的事周椿并不知情,但上官晴瑛既然能告訴丁清,便表示上官家其實并未有刻意隐瞞的意思,只是所有人都沒往那方面去想罷了。
提起永夜之主,中堂自然也有許多人覺得是假的。
一個從未被人窺其真正容貌,來無影去無蹤,手下有許多能力過人的惡鬼,甚至超出凡人的生死,這種人如何會存在世間。
可幾位長老卻沒有多加置喙,因為他們不得不想起,今日才談起婚事的周笙白。
周家,也出了這樣一個人。
不屬于人,也不是鬼,他甚至可以吃鬼,擁有飛天之能。
他們終于相信,這世上除了人與鬼之外,還有另一種超出他們的物種,不叫怪物,是為古書所記載的,堪稱為神的存在。
次日關于周笙白與丁清的婚事,反對之聲煙消雲散,倒是有幾個長老帶着門下弟子出了城,從後方繞上了山,去閉蒼山莊內尋找那些塵封在舊屋箱子裏的古書。
上官家在查的事,周椿交給了蘇威去盯着。至于南堂與西堂之事,周椿也已經派人前去南堂境內,一單查到些可作為實證的痕跡,她便會親去北堂,與北堂堂主深談。
眼下周椿的當務之急,是在一個月內讓周笙白娶了丁清。
丁清去周家後的第三天,五月初一,周椿來客棧找她了。
周椿來時還帶着五個裁縫,那些人手上拿着布尺,圍在丁清與周笙白的身邊一通量體,而後再于本子上記錄尺寸,随後又拿出喜服的樣布出來。
丁清被周椿按在凳子上非要在那一堆她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所有人都非說區別很大的紅絲綢中選一樣出來。
丁清認認真真挑選了半晌,選了個金線繡花最多的,沒別的原因,純是因為夠閃,夠富貴。
周笙白在她選好的那一瞬,轉身背了過去,似乎對着半開的窗外嘆了口氣。
小瘋子的眼光真是……但他縱容着。
周椿有些懊惱,她應該把這一張布抽了去,怪她忙得太多,不夠嚴謹。
實難想象,舅舅穿上這樣一身紅豔豔金燦燦的喜服是什麽模樣。
可周椿不能說,不僅不能說,她還扯出笑容,對丁清道:“舅母眼光獨到。”
丁清被誇了,不怎麽得意。
但周椿當着衆人的面喊她舅母,叫她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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