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海底

海暖歌會選擇契約着實出乎了奧雅薇蘭的意料。

契約雖然不能違背，但是定下契約時的內容卻是最容易被動手腳的，到時候，契約的作用就要打一個折扣了。

不過倒是可以理解。

海暖歌終究是只人魚，要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奧雅薇蘭對她雖然好，但是最大的原因是被困在海島上。而海暖歌無法相信奧雅薇蘭，是無奈之下只能和奧雅薇蘭合作，奧雅薇蘭考慮現在情況，再加上自己的一點小心思，才答應了。而一旦上了岸，海暖歌也就沒有任何可以牽制奧雅薇蘭的地方了，到時候是怎麽一個狀況，誰也說不準。

“對，我要和你定下契約，你願意麽？”海暖歌看着奧雅薇蘭的眼睛，說道。

“契約的內容我們要協商。”奧雅薇蘭想了想，說，“雖然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并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海暖歌彎下唇角，“薇蘭，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的話，你或者沒有傷害我的心思。”就如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奧雅薇蘭是讓她離開的，而不是讓人抓住她，她相信奧雅薇蘭現在是個好人，可是以後呢？“但是你們人類的社會太過複雜，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為了其他把我送出去。”

“我不會。”奧雅薇蘭望着海暖歌的眼睛，緩緩的說道，“我将你帶上岸，就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送你回來。”如果失去了自由，那麽漂亮的尾巴就會失去光澤吧！

海暖歌聞言心裏一暖，主動伸手抱住奧雅薇蘭，“謝謝你。”

看來選擇主動把契約的事情說出來而不是隐瞞真的是個正确的舉動呢！

下颌搭在奧雅薇蘭的肩膀上，海暖歌微微垂下眼簾，神情莫辨。

奧雅薇蘭并不是單純的人，她能在皇宮裏活這麽大，而且得到帝王的寵愛，就足以看出她的手段并不低，心機也不差，她根本就不是奧雅薇蘭的對手。不如就選擇實話實話，反而能獲得奧雅薇蘭的信任。

奧雅薇蘭并沒有看到海暖歌的表情，只是反手抱了抱海暖歌，順手就摸了摸她的尾巴，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好滑，好涼，好舒服！

和以往偷偷摸摸碰一下就走不一樣，奧雅薇蘭這次是正大光明的摸了好一會兒，這讓一直習慣了冰涼的海暖歌有些不适應的動了動尾巴，看着奧雅薇蘭雙眼放光的盯着自己的尾巴，雖然知道她是尾巴控也有些接受不了，嘴角抽抽，“你就那麽喜歡我的尾巴？”

“是呀。”說道自己心愛的尾巴，奧雅薇蘭更加興奮了，“你的尾巴好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尾巴。”就像大海的顏色，只要看着心情就會好起來，更不要說摸了。

海暖歌抽了抽嘴角，無語的看着她，“薇蘭，你好猥瑣。”

“咳咳。”奧雅薇蘭聞言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收斂了神情，正色說，“你剛才什麽都沒有看見。”她依然是莫爾索菲帝國高貴大氣的三公主，剛才的都是幻覺。

海暖歌白了她一眼。

“不過阿暖，有些話我想我要提前說清楚。”奧雅薇蘭認真說，“我可以帶你上岸，也可以盡我所能的保護你，但是前提是你不能離開我身邊。但是，我作為莫爾索菲帝國的三公主，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也有很多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到處尋找你要的東西。所以你後悔還來得及。”

海暖歌點頭，“這些我都想過。”人類畢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随着她到處跑。

“那你想怎麽做？”奧雅薇蘭皺眉。

“順其自然。”海暖歌無比自然的說，她不上岸是根本找不回那個東西，上岸了才有可能找到。

奧雅薇蘭一下子就頓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是說那個東西很重要麽？”

“是呀，很重要。”海暖歌微微一笑，“對我們人魚很重要，但是對人類就不一定了。”

“話說你們究竟丢失了什麽？”奧雅薇蘭還是忍不住問道，“又是怎麽丢失的？”

“等你和我的契約成立了我才能告訴你。”海暖歌歪着腦袋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定下契約吧？”奧雅薇蘭立刻說道，如果現在就離開了海島，也許還能趕上四公主大婚。

——這次出發她提前了一個月，本來是想四處走走看看的，她很少有機會離開莫爾索菲帝國，卻沒有想到會被小人算計，在海上遇到了海獸，拖延了時間。索性時間并不長，快一點還來得及。

海暖歌搖了搖頭，“這就是我說還要等幾天的原因了。再過幾日就是海神殿開啓的時間，我們要在海神大人的見證下定下契約。”

“海神殿？”奧雅薇蘭重複了一遍，有些好奇，“那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海神殿在大海深處，每隔三年會開啓一次，只有海族可以參加，你們人類自然不會知道。”海暖歌說道，心底卻在嘀咕着，就算知道了你們也下不來。海神殿可在大海的深處。

“只有海族可以參加？”奧雅薇蘭斂眉，“那我怎麽去海神殿和你定下契約？”

“我已經和族人說過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和人魚族一起進去。”海暖歌說，“每次海神殿開啓的時候，所有的人魚和海獸幾乎都會趕到海神殿，祈求海神大人的庇佑。人魚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對你做什麽，但是其他海族我就不能肯定了，所以到了海神殿之後，你不要離開我身邊，不然我也保護不了你。”

奧雅薇蘭本來還在興奮可以看到好多漂亮的魚尾巴，但是聽完海暖歌的話之後，整個表情就恹恹了下來，人魚族也不喜歡她？那豈不是只能看到摸不到？太痛苦了，嘤嘤嘤嘤。

海暖歌不知道奧雅薇蘭在想什麽，只看到她的表情有人就黯淡了下來，心裏奇怪，想了想自己的話，沒有覺得有哪些話能夠打擊到這位帝國三公主。

奧雅薇蘭心裏那個抑郁簡直是無法用言語說明。

人類和其他種族的關系好像都不怎麽樣啊！不管是海裏的海族，還是岸上的精靈族，貌似都很不喜歡人類！

人類混的可真失敗。

“你怎麽了？”海暖歌小聲的問道，拉了拉奧雅薇蘭的袖子。

奧雅薇蘭回過了神，收斂了思緒，搖了搖頭，随便找了借口說，“我只是在想怎麽靠近海神殿，要知道，我只是個弱小的人類。”

海暖歌鄙視的看了奧雅薇蘭一眼，“你還是弱小的人類？”開什麽玩笑？

“人家真的很弱小。”奧雅薇蘭垂下腦袋，聲音當真是楚楚可憐，“你看啊！”

海暖歌抽抽嘴角，“注意你的形象好麽？”

“剛才的都是幻覺。”奧雅薇蘭立刻說，“都是幻覺！”

“那你還不如告訴我你也是幻覺算了。”什麽話說兩遍就沒有意思了，海暖歌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尾巴都不動了。

“哈哈。”奧雅薇蘭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來，眼波流轉間，美麗動人。

海暖歌偏着腦袋看着她，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

奧雅薇蘭微微前傾，扒在了海暖歌的身上，還摸了摸她的尾巴，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阿暖，你一定有辦法吧。”

“你怎麽知道我有辦法？”海暖歌納悶，她表現的很明顯麽？

“沒有辦法的話你就不會在海神殿定下契約了。”奧雅薇蘭笑眯眯的說道。

那你之前說的是借口喽！海暖歌看着奧雅薇蘭，眼神實實在在的表示出來了。

奧雅薇蘭尴尬的坐起身子，移開了視線，她可不想告訴海暖歌她之前是在研究與人類交惡的種族究竟有哪些，這可太丢臉了。

海暖歌也知道适可而止，她适時地轉移話題說，“你吃下它就能和人魚一樣在海底自由游動了。”說着，她從衣服裏拿出來一顆瑩潤光滑的白色珍珠，“不過時效只有五天。”

“這是什麽？”奧雅薇蘭接過珍珠，看着珍珠在手心裏滾來滾去。

“這個是我們人魚族領地裏的一種蚌孕育出來的珍珠。”海暖歌解釋說，“給你的是最低級的蚌孕育出來的，所以時效只有五天，越是高級的蚌孕育出來的時效越長。”

奧雅薇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這是在試探她會不會做出什麽不合理的舉動麽？不然為什麽要說的這麽清楚！

不過就算知道海暖歌的打算，奧雅薇蘭也沒有計較的意思，幹脆的吃下了珍珠。

身體并沒有發現任何變化。

“要和我一起下海看看麽？”奧雅薇蘭沒有任何懷疑的吃下了珍珠的舉動無疑是取信了海暖歌，她高興的尾巴甩來甩去，對奧雅薇蘭伸出手。

“好啊！”奧雅薇蘭也沒有拒絕，抱着海暖歌下了海，看着她在瞬間游出去好遠，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潛入了海底，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