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清風過梢,枝條……
清風過梢,枝條搖曳,陽光透過縫隙撒下斑斓的光點。
一片狼藉之中,宣嬈閑散地坐着大石頭上,眉頭擰着,打量着還在地上躺着的盧郁之。
啧!
如果他不多此一舉地撲過來,兩個人估計都沒什麽事兒。
但是,終究是因為“保護”她,他才會被砸暈的,就讓他躺到醒過來,似乎有些涼薄了。
紅團子适時開口:“你……男人?”
宣嬈扭頭睨視她,“發生什麽事兒,讓産生誤會?”
“他……救你……不要命……挺好的……”
得即便能說話,斷斷續續的字眼到她耳朵裏,還是要加工一下,才能明白紅團子的意思。
和猜謎語本質上差不多。
“你扶……他挺好……”
宣嬈伸出食指,輕輕戳着紅團子的外形,沒有實體感觸,但是觸摸的瞬間,一股涼意由指尖尖蔓延整個胳膊。
紅團子有些抗拒,緩慢地躲開她戲弄的手指。
這個紅團子,不僅膽小傲嬌,心底竟然還是一片純良的。
只是看着盧郁之撲過來,自以為是地救她,便給他蓋上了一個好人的章子。
這世間,人類是最複雜的生物,一個人可以對外人涼薄至極,卻也能對着家人言笑晏晏。
她收回手指,轉而給炎官打了一個電話。
“宣女士!”對方語氣焦急,“你身體出了那麽大的問題,怎麽還能一個人出院?上次來家裏竟然也一聲不吭,如果不是郁之,我都不了解你的情況。”
“無論什麽病,一定會有治療的辦法的,你來海城吧!”
“對了,郁之去找你了,他到了嗎?”
對方直白的關切,通過信號傳入她的耳朵裏,驀然間,她覺得耳尖有些熨燙。
摸着耳朵,她眸子低垂,看着趴在地上的盧郁之,語氣淡漠:“他來了,不過,現在可能需要你找人來接他了。”
當日頭快要落下了,橘黃色的暖陽爬上人的衣角,跟着盧郁之一起來的保镖也找他們了。
盧郁之昏迷不醒,看着挺嚴重的,他手下的随行人員直接帶着他去了村裏的農村醫療室。
老先生帶着眼鏡,仔細檢查了一遍,“沒什麽大事兒,昏迷可能是貧血造成的,平時注意補鐵,後背的淤青擦點藥就行了。”
夜幕降臨了,宣嬈只能人帶回家,塞到落灰的客房裏。
看着一群人為他忙前忙後,目光落在他慘白的臉上,即便是昏迷,眉宇間的深結依舊擰巴。宣嬈暗想:上一次随口扯的謊,沒想到盧郁之真有貧血。
夜晚,一切兵荒馬亂都偃旗息鼓。
宣嬈慵懶地躺在床邊椅子上,把懷裏的紅團子放出來。
“你要找你的媽媽,你對她有什麽記憶嗎?”
紅團子朝着房間中的香案上飄,貪婪地吸收香爐中的香灰,這對幽魂而言是難得的補品。
半晌之後,她餍足地上下飄動,周身的紅光都明亮了幾分。
“沒有。”她回答。
宣嬈單手支着下巴:“什麽都沒有嗎?一些感覺呢?”
能夠成為嬰靈,她已經開了先智,潛意識中一定發生讓她難以磨滅事兒,支撐她在深淵之中沒有随着事物腐爛,轉而成了無法抹去的幽魂。
紅團子停在香案上,沉吟許久,“紅色……身上有紅色。”
宣嬈掀起眼睑:“你最後穿的衣服是紅色的?”
“嗯!”她語氣有了一絲雀躍:“……很好看。”
如果是手工刺繡的物品,那還有一點線索。
宣嬈食指輕輕點着耳畔,多情的眉眼微微眯起,紅團子現在就是一團紅光,連一個實體都沒有,看不到她提示的紅衣服。
得想個點子,讓她回歸一下本體。
啧!又是一個難題。
需要趕緊賺績點,購買系統裏的塑回符咒。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她還是要工作,不能安靜地當一個懶散的鹹魚。
山風順着窗戶的縫隙鑽進來,帶着清新的花香味兒,還有細不可聞的呓語。
宣嬈靜默片刻,最後還是選擇起身,去隔壁看一眼。
畢竟,這個坑貨,這次是因為自己,才有這一場無妄之災。
客房只有一間,随行的保镖擠在了村口的直升機上将就一晚,推開客房的門,盧郁之那張被汗水浸透的臉,在淡黃色的燈光下,泛着不健康的顏色。
不知道做了什麽夢靥,嘴裏一直斷斷續續地咕哝着,慘白的下唇,印着深淺不一的牙印。
看着有些可憐。
宣嬈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而後湊近他,單手将他脖頸處的扣子解開,然後擰幹搪瓷盆裏的毛巾,粗魯地在他臉上一通摩擦。
“媽……”
她半彎着腰,白淨的小臉湊在他臉旁,含糊不清的呓語,讓她捕捉到了一兩個清楚的字眼。
她眉尾一挑,伺候了一回人,竟然得到了一個白兒子。
将毛巾扔到搪瓷盆裏,她站在床邊,雙臂抱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額頭飽滿,劍眉英氣,鼻梁挺直,唇形淺薄,下颌線流暢,挺周正的一個長相,超乎一般的清隽。
方才幫他擦臉時,才注意到他左眼下還有一顆淺淺的胭脂痣。清冷之中藏着魅惑。
三庭五眼,優越,矜貴,天生好運。
可惜,親緣單薄。注定與親情無緣。
結合他前半生的人生際遇,相術印證得很準。
看了一會,脖頸有些酸疼,瞅見他現在臉色已經變好了,她想回去睡覺了。
明天還有直播,需要早起。
“別……走……”
在轉身的一瞬間,她的手背突然被鉗制住,回眸一看,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死死地攥着她的小手。
一個淺黃,一個嫩白;一剛勁,一個柔軟。
像是烙鐵一樣的溫度,讓她有些不适感。
宣嬈向後扯着,可是紋絲不動。
“媽……”
一聲沙啞的呼喊,帶着壓抑的思念,讓宣嬈心裏驟然一軟。
都叫她一聲媽了,她也要給“兒子”一點面子。
拉過來旁邊的凳子,她面對他坐着,看着他手背上青筋凸起,隐隐蘊含着力量。
看着挺精瘦強壯的,怎麽會有貧血的毛病呢?
翌日。
宣嬈一身青灰色的袍子,準時出現在鏡頭前,看着人數不斷湧入,她對着鏡頭打招呼。
“大家好!”
“宣姐好啊!”
“上次的運動效果很好,我一整天都清神氣爽。”
“我也是,晚上都是一夜無夢!”
“今日份的打卡!”
“姐姐昨天沒睡好嗎?眼睑下方都有淤青了。”
宣嬈下意識摸着自己的黑眼圈——照顧兒子之後的後遺症。
“昨天有點事,睡得晚。”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宣大師開始了今日份的五禽戲講解。
日頭漸漸偏高,輕薄的汗水浸染胸前的衣領,最後一個收式,衣袖劃過臉頰,臉頰上泛起緋紅。
行了一個抱手禮,她結束了演練。
走到鏡頭前,“有什麽疑惑,可以後臺私信,我盡量解答,大家去吃早餐吧!明天見!”
“好!再見!”
“又是神清氣爽的一天,感謝主播!”
“一大串天空之城降臨,請主播躲遠點,避免被禮物砸中。”
“完成打卡,宣姐明天見!”
“宣姐……你身後那個帥哥是誰啊?好帥啊!”
宣嬈眸子劃過這一條,眉心蹙起,哪裏的帥哥?
下意識回頭看,發現盧郁之長身玉立,單手插腰,一臉淡漠地站在門框,恍如哪家的矜貴公子。
确實挺不錯。
驀然,清冷的鳳眸與她撞上,他臉上驚詫之色一閃而過。
顯然,沒有見過她這樣和顏悅色,神情溫柔地和別人說話。
“啊啊!宣姐是有對象了嗎?”
彈幕開始炸裂。
“恭喜!主播脫單!”
“woc,果然美女最後都會找帥哥的!”
“我感覺好像失戀了。”
“一大早,就接到這樣的噩耗,感覺嘴裏的吐司都泛酸了。”
“又一個老婆,成了別人的老婆了。”
宣嬈彎腰看着大家亂七八糟的留言,扯出一絲淺笑,“不是男朋友——”
她壓着嗓音,眼中憋着壞笑:“是白兒子!”
扔下一個炸彈之後,她直接就把直播關上,眼中噙着得逞的星芒。
“醒了!”轉身之後,她語氣平淡地對他,只是眸子中淺淡的笑意還沒散去。
整個人看着挺柔和的。
盧郁之朝着她移步,“跟我回海城,你的病還有救。”
他單刀直入,她直白拒絕:“我的情況自己知道,現在的醫療水平,解決不了我的問題。”
“盡力嘗試,也好過放任不管。”他堅持。
她将手機收到口袋裏,不再和他浪費時間,移步朝着廚房走去。
她還惦記着昨天摘的水芹菜,想着弄一盤酸辣的爽口小涼菜。
廚房的窗口大開,她挽着長發,纖細的身影在裏面忙乎,動作很娴熟。
盧郁之看着她,目光跟着她游走,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像是被彩紙層層包裹的禮物,剝開每一層的彩紙之後,裏面的顏色都讓他覺得驚詫。
張揚恣意,溫柔缱绻,明明很矛盾,在她身上卻交融得很恰當。
她蔥白一般的手指,捏住一根腌好的海帶絲,動作粗魯地塞到嘴裏,兩頰微鼓,她雙眸泛着光,臉頰帶着紅。
此刻,她很恬淡愉悅,絲毫沒有面對死亡威脅的恐懼。
“快樂是對她最後的仁慈。”劉醫生的話,突然在他腦海中回響。
他下意識攥緊手指,第一次對自己所堅持的事兒,産生了動搖。
“叮——”悠長急促的鈴聲響起。
宣嬈放下筷子,用沾着水的手指打開手機,署名為郝媛的電話打過來。
很久不見,有點陌生了。
她頓了一秒,然後接通,對方高亢的聲音隔着手機爆炸:“宣姐!我們接到通知,要為你的直播做推廣。您在M站,要、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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