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清晨, 初夏的陽光早早照入房間，屋外的響起街道的吵雜聲。雷傑斌微微動了眼皮，比較艱難地睜開眼睛，昨晚的酒喝太多了, 夜裏睡得不好。夜裏胃部隐隐作痛, 影響睡眠, 接着好像有什麽溫暖的東西撫摸他的肚子。就像小時候半夜肚子痛，媽媽會給他揉肚子，溫柔又溫暖。

他都二十幾歲了, 他老媽怎麽還會給他揉肚子。

他掀開被子, 坐起來，發現程穎盈坐在地上, 趴在着床沿邊睡覺。

她怎麽在這裏？

“穎盈……”雷傑斌搖醒了她。

“嗯？”程穎盈醒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 迷迷糊糊：“傑斌哥，你醒了？你肚子還痛嗎？”

雷傑斌有些難以置信：“昨天你給我揉肚子？”

“嗯嗯。”程穎盈點頭, 應了兩下, 繼續趴在床沿上睡覺。昨晚她怕雷傑斌半夜胃痛，擔心起來, 索性守夜，一整晚睡了又醒, 醒了又睡，看他有沒有犯疼。

一整晚都亮着昏黃的臺燈，半夜看到他蹙緊眉頭的痛苦樣, 開口問他怎麽了，都沒有回應。以為他犯胃痛，先給他揉揉肚子四周緩解一下，他似乎平複了眉頭。後來又觀察了很久，才放心。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看她樣子好像是照顧他一整晚。

“因為你是我的……”

傑斌哥啊！

程穎盈幾乎整夜沒睡，實在太困了，不想聊天，話說一半就睡着了。

程穎盈醒來的時候，是在雷傑斌的床上醒來的，他人在電腦桌前噼裏啪啦敲打鍵盤。

她猛一驚地坐起來。

碼字的人發現身後的床有動靜，轉過頭一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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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怎麽在這裏？”程穎盈有點慌張，原本她是想着五六點左右醒來，稱大家還沒醒過來，偷偷摸摸回去自己家的，不要讓兩邊的家長都知道她在雷傑斌房間過夜。

結果，一睡，就睡到正午！

雷傑斌聳聳肩，一臉不知情的樣子：“我怎麽知道你在這裏，我醒來的時候，就見你睡在地上。”

昨天他喝到糊裏糊塗的，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怎麽進來他房間的，他爸媽也沒阻止。

雖然，他們沒少在同一個房間過夜，那僅限在雷傑斌的新房子。在家長眼皮下，他們還是比較規矩，畢竟老人家思想沒有那麽開放，怕他們過度腦補。

要是兩邊家長都知道了，會不會逼他們結婚？

結婚？

好像還可以接受，跟傑斌哥結婚還不錯，聰明又溫柔。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雷傑斌，又失落地垂垂頭，昨天他醉死之前還喊着姐姐的名字，說什麽結婚，太慫沒告白……

他心裏有姐姐，才不會跟她結婚吧？

雷傑斌見到程穎盈一時笑着，一時失落的樣子，想不明白她一大早在想什麽事情？

表情這麽豐富。

看來他真的跟年輕人有代溝了。

“嗡嗡……”

辦公桌上的黑色金屬質地手機振動着，雷傑斌瞥見顯示屏顯示“老媽”，拿起接聽：“喂~，沒有……哦，我知道了……”

挂線後，說：“我媽說，她和爸今早跟你爸媽喝早茶，叫我們現在過去酒樓吃午飯。”

程穎盈一驚：“你爸媽，還有我爸媽？他們該不會知道我在這裏過夜，誤會了我們吧？”

雷傑斌偏一下頭：“誤會？”

程穎盈解釋：“就是睡在一起啊……”

雷傑斌假裝不懂：“睡覺有什麽好誤會的？”

“哎呀，我不是說那個睡覺，是做上床做|愛那種！”程穎盈急着說完後，自己都臉紅了。

他們兩個人幾乎沒有說過這樣敏感的話題，雷傑斌也覺得自己開玩笑有點過，不自然地低下頭，摸摸自己鼻子解釋：“他們應該不知道吧，我媽還叫我去對面叫你兩姐妹起床，一起過去吃飯。”

“哦……”程穎盈紅着臉，低着頭起床準備離開房間，說：“那我去洗漱一下。”

程穎盈回到自己家，見到程穎雯煮了一個面，捧着湯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說：“姐，爸媽在酒樓喝早茶，現在叫我們去吃午飯。”

“早說嘛……我醒了，見你們都不在家，以為都外出吃飯了，自己煮了面。算了算了，我就不去了，你去吧，等下我找炜祺去玩。”程穎雯說完，繼續吃面。

昨天晚上，兩姐妹在客廳看電影，看到很晚，爸媽早就回房休息了。程穎盈聽到對面雷家有動靜，就跑出去了，結果，一去就一整夜沒回來了，她還穿着昨夜的卡通中袖中褲睡衣。

“昨晚……跑去跟你傑斌哥睡了？”程穎雯故意調戲她。

“關你什麽事……”程穎盈紅着臉，丢了一句，跑回卧室，又探頭出來：“不要告訴爸媽！”

“行。”程穎雯沒有那麽雞婆跟父母告狀。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給雷傑斌：

【穎雯：你追到我妹了？你們兩個昨晚還睡在一起？】

【傑斌：[傷心.jpg]】

【穎雯：慫，送上門都沒要！】

【傑斌：……】

【穎雯：炜祺說，他們班有一個海龜，過年聚會的時候見過穎盈，對她有興趣。他現在在美國搞畢業手續，大概月底回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另一頭，男人忍不住“靠”一聲。

他的自己養的小青梅，終于長大了，怎麽這麽多人觊觎？

雷傑斌和程穎盈來到一家叫泮溪的茶樓（酒家），這是一家老店，他兩個人從小就跟着父母們過來這邊喝早茶。後來長大之後，程穎盈睡覺愛賴床，就沒跟父母過來了。這裏都是附近的居民過來喝早茶，茶樓裏出出入入的顧客都是熟人。

這下，他們兩個人遇到一個鄰居王姨，程穎盈乖巧地喊一聲：“王姨。”

雷傑斌随後也喊一聲：“王姨。”

雷傑斌和程穎盈雖然還住在父母家裏，可是他們上高中和大學都是住宿的，放假回家都是宅在家裏不出門，很少跟老鄰居碰面，現在他們長大了，樣貌也改變了不少，王姨一時認不出來。

程穎盈貼心地介紹：“我是穎盈，他是傑斌。”

“哦，哦，穎盈跟傑斌啊，瞧我這記憶，真是的。你們都長大了，我都認不出來……”王姨笑了笑，又稱贊：“穎盈真的是越長越美，傑斌也不錯，高大威猛的。”

雷傑斌笑笑：“王姨，你誇張了。”

他長得高，但比較瘦，王姨把他誇成強壯的肌肉男，承認不起來。

王姨說：“我剛才見到你們爸媽在二樓喝早茶。”

程穎盈回答：“嗯，我們現在過來跟他們吃飯。”

雷傑斌和程穎盈從小玩到大，兩個人現在還在一起出門來茶樓，加上他們兩個家長坐在同一桌喝早茶，王姨自然而然以為這兩個是小兩口，打趣：“你們兩個什麽時候給王姨派喜糖啊，王姨等着你們那頓喜酒的。”

程穎盈紅着臉，忙着擺手：“王姨，你別誤會，我跟傑斌哥不是男女朋友……”

“哎呀，還不是？”王姨看着雷傑斌，說：“是不是你追女孩子不給力，人家女孩子不同意？穎盈多好的一個女孩子，把握機會啊！”

“王姨，你說得是……我會努力的！”

王姨道別：“好了，不跟你們聊了，我還要回家看孫女。我兒媳婦要上下午班。”

“傑斌哥，你在說什麽，別人會誤會的！”程穎盈怪他附和王姨說的話，等下附近的鄰居們都以為他們兩個有暧昧。

“我覺得王姨說得挺對的，你是個好女孩，我應該把握機會。”雷傑斌也沒想到自己這次告白如此脫口而出，沒有刻意，很自然。

大概是出門之前被程穎雯告知的“內幕”刺激到了……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他要是不跟程穎盈确認關系的話，走了一個何浩景，來了一個海龜，以後沒完沒了。而且做他們這一行，經常碰到很有才華有能力的人物，總有一個會撬他牆角，奪走他的小青梅。

程穎盈聽了之後有點不開心，昨晚他醉了還喊着姐姐的名字，還說想結婚。

在他心裏，是不是想着，雖然娶不到心愛的姐姐，可以娶妹妹替代？

從小到大，大家都說她跟姐姐長得很像，就像雙胞胎一樣。

雷傑斌見她很困擾，以為自己魯莽了，搞到氣氛有點尴尬，不知道怎麽收場？

他是要說“穎盈，我只是開玩笑，你不用在意”還是說“早上沒睡醒，亂說話了”。

可是，好不容易說出口的告白，他好想知道程穎盈的答案。

看她糾結的表情，算了，估計她是想拒絕，礙于兩個人朋友的關系不好拒絕，只好自己圓場：“剛才我……”

“傑斌哥……你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好嗎？”程穎盈有自己的考慮，一方面她想跟雷傑斌在一起，又不想做姐姐的替代品。

“好！”雷傑斌沒想到她會考慮他們之間的關系，那麽他們是不是有機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