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表白
兩瓶酒下肚,安鏡越喝越精神。
起身想去廁所,撞見另一個包房外有幾個男人在推搡一個女人。
老板娘也在,袖手旁觀。
“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還要臉嗎?”
三個男人聽到有人管閑事的聲音,紛紛轉頭看來。其中一個眼尖,搓着手恭敬道:“喲,原來是鏡爺呀?您也來找樂子?一個人?”
老板娘順勢站到了安鏡邊上,有這位爺主動管事兒,她也好幫襯着,盡量兩邊不得罪。
披頭散發的女人被打了,她捂着臉,只露出一只眼睛,緩緩轉過頭,看到安鏡猶如看到救星:“鏡爺!鏡爺,幫幫我……”
“你是?”安鏡覺着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妝發亂糟糟的,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跟安鏡打招呼的那個男人甩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你特麽還敢求救?求什麽救,幫什麽幫?鏡爺是何等大人物,也配你一個臭婊/子叫?”
老板娘退後一步,小聲在安鏡耳邊說道:“這姑娘,是先前仙樂門的梨夏。”
梨夏……梨夏?
“幾位小哥,和氣生財。我跟梨夏姑娘有過幾面之緣,今晚,梨夏姑娘,我包了。”
“鏡爺看上的姑娘,我們當然要給面子。”男人看向老板娘,“但我們幾個錢花了不少,卻沒玩兒過瘾……”
“你們今晚的所有開銷,我出了。”
“謝謝鏡爺!”
男人笑呵呵地道謝,末了又在梨夏臉上拍了兩下:“來這種地方就別跟爺裝清高,今天算你走運,下回爺來,你再不乖乖就範,就甭想混了。”
安鏡回包房,梨夏自動跟上。
老板娘送走幾個男人後,拿了些簡單的藥給梨夏。
“仙樂門因為命案倒了,梨夏走投無路來我這兒做陪酒小姐。名牌寫了陪酒不陪/睡,但有些客人一見梨夏的美貌,就……”
安鏡喝一口酒,抽一口煙。煙霧缭繞中,瞥了一眼梨夏。這個女人,是仙樂門裏對紅纓最客氣最友好的。
喻音瑕沒有朋友,紅纓也沒有朋友。
她的音音,好孤獨。
在安鏡的印象中,梨夏似乎跟徐偉強有過一夜露水姻緣,前提是徐偉強沒騙她的話。
“你跟多少人睡過?”
在仙樂門可以跟男人睡,為什麽到了夜總會卻抵死不從?
梨夏不明安鏡用意,答:“三個。”
“徐偉強是第幾個?”
“第三個。”
還真睡了,得,徐偉強沒騙她。不過,那應該是一年多前了吧?梨夏答得毫不含糊,可見她将那次記得有多清楚。
記憶深刻的原因通常有兩種,一是太好,二是太壞。
安鏡意味深長地打量她一番,出身差了點,文化差了點,可他徐偉強也沒什麽文化啊。
狡黠一笑,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丢給梨夏:“衣服穿上。”
“鏡爺的衣服,梨夏不配。”她實非愛慕虛榮的女人,也沒想過千方百計攀附權貴,飛上枝頭做鳳凰。
“戮幫大哥的女人,敢做嗎?且不論敢不敢,就問你想不想吧?想,就把衣服穿上。”
安鏡這回料錯了,梨夏沉默了小會兒,沒拿衣服,起身道:“鏡爺今晚出手相救,梨夏銘記于心,沒齒難忘。梨夏自知身份卑微又福薄……”
“行了,你出去吧。”安鏡打斷她,不想聽。
她能幫的,已經幫了。
……
出了會所,打發司機,自己開車到了喻家。
按喇叭引來看門的保镖:“告訴喻老板,我有事找喻小姐聊幾句,請喻小姐出來一趟。”
幾分鐘後,裹着羊絨披肩的喻音瑕出現在安鏡視線裏。某人下車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車裏說吧,暖和些。”
喻音瑕聽話坐了進去。
安鏡發動汽車開出約一公裏,才又停下。
靜默。
喻音瑕上車後始終沒看安鏡,過了好幾分鐘她才鼓起勇氣看向她,喚了一聲“鏡爺”。
安鏡的手從方向盤上挪開,托着喻音瑕的後腦勺,徑直嘴對嘴地吻了過去。
風水輪流轉,這回換昨日的始作俑者喻音瑕瞪大雙眼不知所措了。
安鏡閉着眼,感受喻音瑕的氣息,感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動。張開唇,小心翼翼地将佳人的唇瓣含住。
喻音瑕的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形狀。她回抱安鏡,以同樣的心動,熱情地回應了她的吻。
是誰的舌尖撬開了誰的牙關,又是誰的牙齒輕磨着誰的唇瓣。
舌頭共舞,津/液共享,兩人忘情的擁吻着。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過了一瞬。待感覺到舌尖有些麻木,喻音瑕才難為情地輕輕推着安鏡。
安鏡意猶未盡地在佳人唇上親了又親,說了句:“音音,我喜歡你。”
喻音瑕不可置信地看着安鏡,淪陷在她堅定且深情的眼神裏,喜極而泣地擁抱住她:“我不要你做我的姐姐。阿鏡,做我的英雄好嗎?”
“好。你做我的心上人,我做你的大英雄。”
……
空曠的別墅區,寂靜無聲。唯有兩人的心跳咚咚撞擊,似要沖破皮囊去到對方心裏。
喻音瑕雙手捧着安鏡的臉,含情脈脈道:“阿鏡的眼睛生得真漂亮。從前在仙樂唱歌,你常常給我送花,卻一次沒要求過我為你做什麽,我和你的距離,天上地下太過遙遠。我有時候會想,這世間到底什麽樣的人,才配得上鏡爺您的情深似海,什麽樣的人才配被鏡爺放進眼裏裝進心裏。阿鏡,我會是那個人嗎?”
安鏡握住喻音瑕的手放至唇邊親吻,又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傻姑娘。我的心為你小鹿亂撞,世間萬物都不及你一颦一笑。”
“肉麻的話,你有沒有對別的姑娘也說過?”
“我對天發誓,只對你講過。”
喻音瑕拉住安鏡五指并攏的手,也放到了自己心口,紅着臉說道:“每次見你,每次聽你叫我音音,我的心就好亂。”
安鏡得意地笑:“音音,你是何時起開始打我主意的?”
喻音瑕握拳捶了她一下:“什麽打你主意!明明是你一天到晚對我摟摟抱抱,還撒潑耍無賴。”
安鏡愛極了嬌媚害羞的喻音瑕,手口同心地抱住她:“好好好,是我對你圖謀不軌,是我對你見色起意,是我對你死纏爛打,是我守不住君子之禮,是我,好喜歡你。”
本是互訴衷腸的良辰美景,某人偏偏少根筋地要問:“你昨天吻我,是因為吃醋?”
喻音瑕若有似無地“嗯”了聲。
“韻青是我朋友,她家大業大的,也圖不了我什麽。”言拙的鏡爺,你沒救了。
還好她自己反應快,補充道:“她都結婚有孩子了……”
越說越離譜。
安鏡郁悶地打自己嘴:“音音,我嘴笨,至今也沒哄過姑娘,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好聽的話你都當真,不好聽的話,就當我放屁……”
喻音瑕疼惜地撫上她的唇:“不怪你,是我小氣了,見不得你對別的姑娘眉開眼笑。阿鏡會不會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不會。從今往後我再不對別的姑娘笑了。”
“男人也不行。”
“好,我只對我的音音眉開眼笑。”
思量再三,安鏡未将今晚在夜總會見到梨夏的事和盤托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梨夏有她自己的命和自己的路,旁人多說無益。
……
依依不舍地分別後,安鏡回家就給唐韻青打了電話:“正清百貨虧損,屬實嗎?”
“我沒太管生意上的事,就無意間聽到了幾句他們的談話。”
“你幫我從商會打聽打聽正清百貨的近況。”
“你要做什麽?”
“喻正清想拉我入夥跟洋人做買賣,我拒絕了他。但他字裏行間還隐藏了別的信息,警告我樹大招風。”
“喻家真不是東西!你等我消息!”
安鏡和喻音瑕互表心意,為兩人的未來籌謀打算自然就成了一大難題。
喻音瑕若是普通家庭或者老城區的姑娘,安鏡可以随便尋一個由頭将人接到安家長住。
喻家的女兒。
這層身份說簡單了是荊棘阻礙,說複雜了就是不□□。
難歸難,安鏡不帶怕的,創造條件擠出時間也要約會!而安熙就是最好的幫手和掩護。
……
“姐,這麽晚找我有事?”安熙剛沖完澡在擦頭發,給敲門的安鏡開門。
“秋天到了,春華秋實,是個好季節。”安鏡也不說進門。
“大半夜敲我門,就為了抒發情懷?”安熙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姐你有話就直說,你這樣神叨叨的搞得我心裏發毛,太不正常了。”
“哦,我就想問問你這幾天跟如月有什麽外出的安排沒?”安鏡眼神飄忽,生怕露出破綻。
“幹嘛?你要監視我們啊?怕我拐了如月,還是怕如月拐了我?”
“郊外果園老板跟我是熟人,說園裏挂滿了果子,問我有沒有興趣去秋游賞景罷了。”
“上海最大的果園?”
“不然呢?”
“我的親姐!”安熙骨子裏的貪玩兒細胞蠢蠢欲動。
“去不去吧?”
“去,非去不可!我明天就跟如月約時間。”
“嗯,叫上如月,也叫上喻小姐,她們倆一起玩兒也開心。”安鏡輕描淡寫抛下這句,轉身準備下樓。
“姐,你都看到我和如月更合得來了,怎麽還讓我打電話約人家喻小姐出門?這要是被有心人當成話柄往外傳,非得造謠說我腳踩兩條船不可!存心害我嘛!”安熙無可奈何,抱怨道,“這種行為對兩個姑娘也很失禮哎……”
“下不為例。”實非長久之計。
想見她,想見她,想見她。每天都想見,每時每刻都想見,安鏡都覺得自己魔怔了。
愛情這玩意兒啊,勾人魂魄得很。心裏沒人的時候,孤身一個,浪蕩潇灑無牽挂。心裏有了人,恨不能時時與她在一處。
作者有話要說: 也不知是誰被誰拿捏得死死的!今天除夕,不管有沒有和家人團圓,都要吃好喝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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