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小花

“說,你都看到什麽了?”謝欽揪着威爾的領子,笑嘻嘻地逼問他。

威爾迎上他充滿殺氣的眼神,剛才踹門的那個勁頭瞬間沒了,他迅速擡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什麽都沒看到,真的,真啥都沒看到!”

威爾可謂是求生欲滿滿了。

不過說實話,他也的确是什麽都沒看到——除了白宿身上那幾道金紅色的‘紋身’。

他從來沒見過這種配色,還挺好看的,樣式也沒見過,不知道他從哪紋的。

他是真沒想到白宿還會紋身,等哪天趁謝欽這家夥不注意他得去問問他是從哪家店弄的。

威爾臉色不是一般的正經和真誠,但腦子裏已經轉了一百八十個彎,在思考各種去跟白宿要紋身店地址的計劃了。

謝欽眯着眼打量着他,對他說的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想再說點什麽,但思考半秒又覺得沒必要。

威爾這家夥陽奉陰違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是當初的那個小包子這麽說話他沒準還能信,但是現在,呵呵,算了吧。

“我不管你看到什麽,趕緊給我忘了,不然要你好看。”

謝欽低聲威脅了一句,松開他,把‘小豆丁’取了回來別在自己腰上,靠在牆根等白宿出來一起回家。

他依稀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白宿那家夥好像是開了系統抽獎面板——他身上本來就背着債務,還欠白宿錢,這次也不知道白宿為了救他砸了多少積分進去,但願他能還得清。

過了有五六分鐘,身後換衣間的大門被推開。白宿有些不自在地整理下身上的衣服,對這種潮服運動風的打扮很不适應。

“走吧。”他別扭地扯了下領口,接過威爾遞來的槍,半點不提讓謝欽補醫療費的事。

他做的這些心甘情願,即使那人要給他,他恐怕也不會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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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聽到他這話,屁颠屁颠地擡腳跟了上去,不過沒走幾步就被謝欽瞪了回來。

‘滾遠點,別跟着我們,不然弄死你。’

謝欽攬着白宿肩膀,扭過頭對威爾發出明确的驅趕信號。

“要一起嗎?”白宿見半天身後沒動靜,轉過身,語氣平淡地和威爾說。

醫院到他家的這段路,中間經過威爾開的那家酒吧,正好順路,可以一起走。

畢竟人是他叫過來的,要不是他,謝欽現在肯定沒法恢複健康,他不是利用完就将人丢下不管的那種。

“呃……不用了!我還有事,跟人約了賽車,就在這附近。”威爾蠢蠢欲動了兩秒,在看到謝欽給他做出‘領地争奪戰’的口型時,立馬改口。

“你們随意啊,我先走了,要遲到了!”威爾裝作很忙的樣子看個人終端上的時間,随後‘懊惱’地拍了下腦袋,一溜煙跑沒了影。

白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兩秒,随後将視線放在謝欽身上。

那人對他眨眨眼,一臉無辜,表示自己什麽也沒幹。

白宿沒說什麽,擡手試探性地去摸他頭發——還散着,比最開始見面要長長了一點,蓋過了肩膀。

謝欽站在那裏老老實實讓他摸,只是在白宿手指拂過他後頸時,沒控制住身體本能地躲開。

白宿沒再繼續,他從口袋裏掏出個發圈遞給謝欽——橘黃色,還吊着兩個狼幼崽造型的小鈴铛,碰撞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看就是給七八歲的小女孩用的,在他舊衣服裏面裝着,銷毀前被他拿出來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裝這玩意兒是要幹啥,游戲場的便利店裏随手拿的,不過現在能發揮作用就是好事。

謝欽跟他吐槽一句‘你這審美還真是讓人堪憂’後,乖乖地接了過來。

白宿沒跟他在審美這事上多費口舌,他趁着謝欽紮頭發的這段時間,緩緩吐出‘回家’兩個字。

聲音低沉,宛若找到歸宿,讓人安心。

游戲場規定時間是三天,他們兩天不到就從裏面出來了,因此現在走出醫院,還能看到完整的太陽挂在天上。

他倆到家的時候在5點左右,剛一開門,某個黃黑相間的小東西就沖到了白宿懷裏。

不過被謝欽手疾眼快攔了下來,他拎着小七的後腿,無視它龇牙咧嘴的尖叫,轉頭看白宿,“這小畜生怎麽還在你家?”

白宿扶額,對他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感到頭疼,“你先把小七放下。”他說。

“它叫‘小七’?”謝欽聽到它這名字,面色一冷。

“嗯。”白宿點了根煙,轉身把門關上,手伸出去示意謝欽松手,把小七給他。

“難聽死了,換一個!”謝欽陰沉着臉再次将小七扔了出去,“身上這麽多顏色,花裏胡哨的,以後叫它小花!”

“随便,它樂意就行。”白宿把外套脫掉随手扔在沙發上。

小七和謝欽完全是就是氣場不對盤,他這段時間都已經習慣了。

任他們吵,反正最後都會和睦相處的,這大概是所謂的——歡喜冤家?

小七亮出小尖爪撓沙發,表達自己的不滿。不過它還沒等到謝欽說話呢,倒是白宿率先發了聲,“你要是把我沙發撓壞了,你就叫小花吧。”

他說這話時語氣極其平淡,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在威脅人,不,威脅貓。

小七爪子立馬停了下來,松綠色的眼睛盯着被它撓壞了一個角角的沙發,整只貓都傻了。

“啧啧啧,活該。”謝欽走過去,附身拿手指挑開小七欲蓋彌彰,用爪子蓋住的破損處,幸災樂禍地說道:“小花,小花……唉——太适合了。”

白宿沒再搭理兩個幼稚鬼。

他要去休息,精神緊繃得厲害,現在放松下來整個人渾身都提不起勁兒來。

家裏什麽威脅都沒有,還被他開了黑夜模式。客廳裏的燈光讓他昏昏欲睡,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幹,只想去睡個昏天黑地、天荒地老。

第二天,照常起早。

雖然一直在傳言領地争奪戰馬上來臨,但也沒人敢冒着被扔去懲罰場的風險,不到規定場合抽簽。

白宿起來時已經不早了,謝欽那家夥在他收拾好去叫他的時候,依舊在床上睡得開心。

他攤成一個‘大’字仰面躺在床上,被子只剩一個小角蓋在腰上,光溜溜的,身上什麽都沒有。

白宿頓了兩秒,在腦海中浮現出的‘關門離去’和‘進去叫他’這兩個選項中,選擇了後者。

“謝欽,起床。”他伸手去拍他,沒能叫醒。

那人還一臉的不耐煩,擡手把他揮開,轉了個身屁股沖着他繼續睡。

這動作讓謝欽的後背完全暴露在眼底。

他背上全是猙獰的傷痕,看起來像是鞭子弄上去的,已經很淡了。

但留下痕跡就很不正常,現在科技發達成這個樣子,除非當初傷到時沒能第一時間治療,否則絕不可能留下印記。

“阿白你別亂摸,我再睡會……”謝欽小聲嘀咕着,知道來人是誰,不會對他怎麽樣,他說話時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聽到他的聲音,白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俯下身去,手還在摸謝欽背上的傷痕。

他指腹還停留在一道淡得快要消失的鞭痕上面,那地方有略微的鼓起,現在看着依舊能想象到當初的慘烈。

白宿收斂下思緒,左腿半跪在床上,手伸到謝欽肩膀下面,将他強硬地從床上拉起來,“快點,抽完簽回來再睡。”

他把謝欽拉了起來,轉過身去幫他拿衣服時,那人又像是軟了骨頭一樣重新栽回床鋪裏。

“伸手。”白宿拿他實在沒轍,将他重新扶起來,認命地幹上了給這家夥穿衣服的活。

他感覺他這真是越過越回去了。

這家夥不起就不起呗,到時候抽不到簽被扔去懲罰場的又不是他。

當事人都不在乎,他過來湊什麽熱鬧,簡直是多管閑事。

白宿想着,但手上的動作沒停。他幫他把上衣穿好,剩下的褲子實在沒轍。

“褲子你自己穿。”他冷着臉幹巴巴地撂下句話,把他那條藏藍色修身款牛仔褲塞進他懷裏。

謝欽被他這麽折騰一陣子早就醒了,他迎上白宿的視線,張口道:“不起。”

說完,他又耍賴一般繼續躺回去。

白宿:“……”

“你到底想怎樣?”白宿頭疼極了。

他現在應該幹的事就是轉身走人,謝欽這家夥愛起不起。

他還真是魔怔了,自從遇上他之後自己就一直不太對勁,游戲場中發生那樣的事,讓這情況再次加劇。

他得去看看心理醫生。

謝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當然,也沒忘了用被子把自己下身蓋上。

“給我摸摸耳朵。”他說。

他這表現完全就是理不直氣也壯,白宿瞪着他,最後還是俯下身,把自己毛絨絨的耳朵放了出來。

謝欽臉上露出脆弱奸計得逞的笑容。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褲子套上,兩只手全都伸了出去,把白宿那對獸耳攥在了手裏。

這可是白叔叔心甘情願讓他摸的,他可沒逼他。

他摸着摸着,手又開始不老實。

白宿一把抓住他向自己後腰伸去的手,眼神裏滿是警告。

“一下,就一下。”謝欽彈出一根手指頭,試圖再為自己搞點福利出來。

“半下也不行。”白宿沉聲道,他直起身,一下子将謝欽從床上扯了下來,“先去抽簽。”

他說着,還順勢把耳朵收了回去,不讓他再摸了。

謝欽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撇了下嘴,“後天就領地争奪戰了,抽什麽簽。”

“你哪來的消息?”

“你猜啊~~打個賭,今天要是抽不上簽,你回家就把耳朵尾巴放出來,除了出門不準往回收。”

白宿:“……”

傻子才會跟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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