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晉江文學城首發 (1)

孫老憨說來就來,?趕在葉多金把門關上的一剎那間跑到葉家門口。

孫老憨的一只手拉住門把手,一只手卡住門縫。

他那塗抹得紅豔豔的一張臉從門縫伸進來,猙獰的五官正對着葉多金。

葉多金被他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想也不想,?葉多金就伸手把他的臉給推了出去,?還把他卡在門縫上的手掰開。

“砰!”

砰的一聲響,?門被葉多金給重重關上。

葉多金轉身往屋裏跑,?拍着胸口嘀咕:“媽呀,?好吓人啊!”

被擋在門外的孫老憨沒有死心,走到窗戶外邊,?貼着窗戶往裏面看。

看到黃嬸、何嬸、靓靓嬸都在葉家,孫老憨使勁敲窗戶。

“黃嬸、何嬸、靓靓嬸,?我看到你們了,?你們快來給我開門啊。”

黃嬸打了個哆嗦:“看來孫老憨真的是被孫婆子給纏上了!他現在不僅學孫婆子打扮,?還掐着嗓子學孫婆子說話。乍一聽他說話,我差點以為孫婆子回來了。”

胡豔豔起身去倒水,給幾個嬸子一人倒一碗水。

何嬸一直沒有說話,不過黃嬸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點頭。

端着大海碗,何嬸一口氣把碗裏的水全喝了,?喝完後立刻打了個飽嗝。

但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在害怕情緒的影響下感覺渾身都在冒火,?嗓子眼被燒得幹澀無比,?嘴巴被燒得起水泡。

“渴死我了,?豔豔能再幫我倒一杯水嗎?”

“可以啊。”

胡豔豔接過大海碗,?又給何嬸倒大半碗涼白開。

何嬸拿過大海碗後再次一口氣全幹了,打着飽嗝,抿着雙唇說:“我還得再來一碗。”

靓靓嬸按住何嬸的手:“你已經喝了兩大海碗了,?別喝了!”

轉過頭和胡豔豔說話:“別給她倒了,她不是渴,只是被吓壞了而已。”

門外,孫老憨還在敲窗戶。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如同催魂似的,一會敲出三長一短的節奏,一會敲出四長一短的節奏。

吓人得很。

胡豔豔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孫老憨明顯是鐵了心要進來,不把他攆走,他是肯定不會自己走的。

想到這裏,她轉身看向葉根寶。

葉根寶頓時被胡豔豔看得渾身發毛,咽着口水問:“看我幹嘛?”

他總感覺胡豔豔想把他推出去對付孫老憨。

葉根寶的預感是對的。

胡豔豔指向門口:“這樣下去不行!孩子他爸啊,我有個提議。”

“不,你沒有!”

葉根寶咯噔一下,心想,我媳婦真的想把我推出去對付孫老憨!

那孫老憨雖然一把年紀了,可他長得可壯實了,他一個人出去對付他,未必能把他撂倒。

葉根寶立刻搖頭:“你什麽也別說,你說了我也不聽。”

“可是孫老憨他不走,咱們這麽多人在屋裏,萬一有人尿急了要去廁所怎麽辦?”

“家裏有尿壺。”

胡豔豔沒好氣地看着葉根寶。

“淼淼他們可以用尿壺,黃嬸她們怎麽用尿壺?”

葉根寶指向隔間:“那邊是隔間。”

轉過身看向黃嬸,一副體貼人模樣說:“黃嬸啊,你要是想尿了,你就拿着我家的尿壺去隔間那邊尿。”

葉根寶指着隔間又說:“隔間裏邊很幹淨的,你老想尿多久就尿多久。”

聽到這裏,黃桂花走過去,一巴掌拍歪葉根寶的腦袋。

“你一個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像什麽話!豔豔讓你幹啥你就去幹啥,少在這裏唧唧歪歪的說歪理!”

葉根寶不想動,家屬區裏面有這麽多的男人,憑啥要他這個體弱的男人去對付孫老憨?

不去,堅決不去。

見葉根寶不動,黃桂花擡手又要打她。

黃嬸急忙按住黃桂花的手。

“黃姐啊,孫老憨這會兒已經被孫婆子給纏上了,可不能讓小葉出去。萬一孫婆子覺得孫老憨沒用,看上小葉的身體,直接纏上小葉怎麽辦!”

“對對對,現在咱們都在屋裏,孫婆子肯定不敢進來,屋裏是最安全的。”

何嬸立刻接上一句。

靓靓嬸點着頭也說:“反正你家啥東西都有,咱們就別出去了,跟他耗着吧,耗得他累了咱們再出去。”

葉根寶聽完幾個嬸子的話立刻猛點頭,同時還不忘給黃桂花一個‘聽到嬸子們的話沒有?現在不是我不想出去,是嬸子們不讓我出去’的眼神。

黃桂花心裏自然是不想葉根寶一個人出去的。

但一屋子都是人,為了葉根寶的名聲着想,怎麽着也得做個樣子給黃嬸他們看。

再說了,葉根寶是四小的門衛,他這個當門衛的不出去,萬一孫老憨在外邊惹出事來怎麽辦?

黃桂花白一眼葉根寶,沒好氣說:“你們別慣着他,他這人越慣他越不像話。”

黃嬸立刻接話:“我覺得小葉挺好的。你們沒來的時候小葉把四個孩子照顧的可好了。

“咱們家屬區這邊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個孩子,這麽多的孩子中就你家四個孩子養的最白白嫩嫩。

“只看這幾個孩子就知道小葉平時沒少給他們做好吃的。”

“可不是,我家兒媳婦還常拿你家小葉和我家老三做對比呢。

“我家兒媳婦在家裏邊沒少誇你家小葉,總說你家小葉會養孩子,還說希望我家老三多多向你家小葉學習。”

靓靓聞言也說:“我家幾個孩子也說小葉好,每回跟他爹媽吵架,他都要說“我不要做你們的兒子了,我要去小葉叔叔家做小葉叔叔的兒子,人家小葉叔叔從來不打淼淼他們!”

“你聽聽,這麽多人都說小葉好,可見你家小葉是真的很好。”

葉根寶憋着樂,心想,原來這麽多人覺得我好啊!

胡豔豔朝葉根寶的方向擠眼睛,心想,葉根寶真是可以啊,幾個月的功夫就把家屬區的人都給忽悠瘸了。

黃桂花看似板着一張臉,其實心裏樂開了一朵花。

自己的兒子被誇了,還是被幾個嬸子一起誇!

哈哈哈,她家根寶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黃桂花心想,我得記下幾個嬸子誇獎根寶的話。

牢牢地記在腦子裏面,等回去了,她要把這幾個嬸子誇獎根寶的話一一學給生産大隊那邊的人聽。

她要告訴他們她家根寶才不是沒用的廢物!

她家根寶特別好,比葉滿倉什麽的有出息多了!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孫老憨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樣一下接一下敲擊窗戶。

不知道敲了多久,他停下敲窗戶,走到旁邊撿起一塊大石頭。

孫老憨想,裏面的人總是不來給他開門,既然他們來開門,那他就自己想辦法進去了。

就在葉根寶等人以為孫老憨已經走了的時候,孫老憨拿着石頭又回來了。

這次他不再是敲擊窗戶,而是直接用大石頭砸窗戶。

家屬區這邊的窗戶是統一安裝的,家家戶戶安裝的都是玻璃窗。

這些玻璃窗一砸就碎,孫老憨舉起石頭一砸,立刻把窗戶砸出一個腦袋大的破洞。

“不好了,孫老憨砸窗戶進來了。”

黃嬸子站起身大喊。

胡豔豔抱起一床被子,拉着葉根寶往窗戶那邊跑。

“不能讓他進來,快用棉被把窗戶堵上。”

“晚了,他已經爬進來了。”

“葉根寶你快去把他推出去!”

葉根寶睜大眼睛看着胡豔豔:“咱家的窗戶有半米高,把他從那麽高的地方推出去,萬一把他給推出個好歹來怎麽辦?”

胡豔豔一想也是,轉而說:“那你拿着被過去捂住他的腦袋,捂住他別讓他動,給我們争取跑出去的時間。”

“行吧,棉被給我。”

葉根寶抱着棉被往前走,走到窗戶口時對上孫老憨的視線。

玻璃窗只有三十多厘米寬,孫老憨的腰被窗戶卡住,現在半個身子在屋裏面,半個身子在外邊。

孫老憨哎喲叫喚着要葉根寶過去扶他。

“哎喲小葉啊快來幫幫嬸子,嬸子被卡住了,快來拉嬸子一把啊。”

葉根寶心想,你活該!

走近孫老憨,葉根寶猛地扔出棉被。

扔出去的棉被正正好蓋在孫老憨的腦袋上。

“跑啊!”

随着葉根寶一聲令下,做好準備的一群人立刻拔腿往外跑。

黃嬸、何嬸、靓靓嬸幾個嬸子自然是各回各家的。

黃桂花跟着黃嬸跑,打算跟着黃嬸一起回家。

胡豔豔見黃桂花跟着黃嬸跑,也跟着跑了過去。

葉多金、葉多銀、葉多鋼自然是跟着大人們跑的。

大人們去哪裏,他們就去哪裏。

跑到黃嬸家門口,黃嬸領着葉家衆人往家裏面沖。

她的兒子、媳婦、孫子孫女被她逃命般的跑步樣子吓到了。

黃嬸兒子走過來扶住她,擔憂問:“媽,你怎麽跑着回來啊?”

黃嬸氣都沒喘勻,一把撥開兒子,轉身朝屋外的葉根寶大聲喊:“快進來,快快快。”

葉根寶立刻加快速度往前跑,一個猛沖,沖進了黃家。

黃嬸又喊:“快把門關上。”

她倒是不怕孫老憨,孫老憨現在被窗戶給卡住了,一時半會的估計下不來。

可她怕孫婆子啊,萬一孫婆子已經甩下孫老憨跟上來了怎麽辦!

見葉根寶關上門,黃嬸快步走過去關上窗戶,然後拿出棉被死死堵住窗戶口。

黃家人很茫然,都在想,我媽/我婆婆/我奶奶怎麽了?

黃嬸沒時間跟他們解釋,堵上窗戶口後立刻喊黃桂花一起去拿四方桌,用厚重的四方桌把門口給堵死。

檢查一遍窗戶,又檢查一遍門,确定窗戶和門都關得嚴嚴實實了,黃嬸才癱坐在地上。

剛才可太吓人了!

黃桂花同樣如此,挨着黃嬸坐下,用力喘氣,毫無形象可言。

黃嬸兒子見黃嬸那樣,便轉身去找葉根寶。

男人還是和男人更有話題可聊。

“葉哥,我媽怎麽了?”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們怎麽了,怎麽都慌裏慌張的,跟後邊有狗追着跑似的。

葉根寶伸手拉過黃嬸兒子:“這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

喘了口氣,接着說:“孫高升他爸孫老憨瘋了,他穿着他媳婦的衣裳,打扮得跟女人似的來我家拜年。”

孫老憨之前也來黃家拜年了,黃嬸兒子知道葉根寶說的是怎麽一回事。

“我也看到了,他那身打扮确實挺吓人的。”

“更吓人的不是他的打扮,而是他說話的樣子!”

葉根寶聞言提高音量:“他竟然掐着嗓子學他媳婦說話,他現在說話的樣子是這樣的,你看我啊。”

葉根寶翹起蘭花指,微微低下頭,欲語含羞地看一眼黃嬸兒子。

看着黃嬸兒子,葉根寶柔聲說:“小葉啊,開門啊。”

說完後,葉根寶把自個兒給吓着了。

揉着手上的雞皮疙瘩,他又說:“太吓人了,你媽和我媽以及何嬸她們都被他吓着了。”

聽葉根寶剛才的描述,孫老憨模仿女人說話的樣子确實很恐怖。

但這和葉家一家子逃命似的跑來自己家有什麽關系?

黃嬸兒子皺起了眉頭。

不等黃嬸兒子把疑問問出口,葉根寶接着又說:“他跟着你媽和何嬸她們去我家了,堵在我家門口吵着要進我家屋。

“我家有幾個孩子,哪能讓他進屋啊!他那個樣子太吓人了,孩子們見了他準會被他吓得連做幾個晚上的噩夢。”

黃嬸兒子深有同感,早上那會因為看了孫老憨一眼,他兒子直接被孫老憨的樣子給吓哭了。

在地上坐了一會,黃嬸和黃桂花互相攙扶着站起身。

黃桂花走到胡豔豔旁邊坐下。

坐下後,她扭頭和葉根寶說話。

“根寶啊,咱們不能一直在黃家這邊躲着,得想個法子把孫老憨給解決了。”

葉根寶和黃嬸兒子一起點了點頭,走到黃桂花旁邊坐下,示意黃桂花繼續往下說。

“孫老師昨晚上才吊完點滴回來,今天估計爬不起來管孫老憨。

“咱們不能找孫老師過來把孫老憨帶走,得想個法子讓孫老憨自個兒回家。”

“那不可能。孫老憨要是想回家,早就回去了,怎麽會一直堵在咱家門口非要進咱家屋子。”

黃桂花一想也是:“要不你倆去找孫校長,讓孫校長出面送走孫老憨。”

黃嬸兒子接話:“孫校長回老家過年了,他說要年初七才回來。”

葉根寶倒是有個想法:“孫校長只能管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就算把他找回來,他也管不着孫老憨。孫老憨這事還得去找公安同志和紅袖章同志。”

“你接着說。”

葉根寶便接着往下說了:“一會我和你分開出去找人,我去公安局找趙公安,你去紅袖章那邊找吳隊長。”

聽到葉根寶說要去找紅袖章,黃嬸兒子下意識皺起眉頭。

葉根寶看他變了臉色,趕緊解釋:“紅袖章的吳大隊長是我兄弟,你去那邊直接報我的名,我大哥聽到我的名字肯定不會為難你。”

“葉哥認識吳隊長,你倆是怎麽認識的?”

“喝了幾回酒就認識了。你放心吧,吳隊長為人很仗義的。

“對了,吳隊長不一定在紅袖章那邊,你要是找不着吳隊長,就找高副隊長。

“我和高副隊長也挺熟的,和他報我的名,他應該會看在我的面子上過來幫忙。”

黃嬸兒子心裏震驚,不動聲色的地打量葉根寶。

葉哥看着文文弱弱的,沒想到竟然敢和吳隊長稱兄道弟。

吳隊長可不是什麽好人,敢跟他稱兄道弟的人更不是什麽好人,葉哥怎麽會和吳隊長扯上關系?

葉根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咱們得趕緊行動,不然一會孫老憨從我家窗戶下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說走就走,葉根寶拉着黃嬸兒子往外走。

走到門口,倆人看一眼堵住門口的四方桌,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根寶:“搬吧。”

黃嬸兒子:“只能搬了,不搬就出不去了。”

倆人喊來葉多金和葉多銀一起搬,把四方桌往後挪幾米。

搬開四方桌,葉根寶和黃嬸兒子打開門,側着身體走出去。

見葉根寶和黃嬸兒子出去了,黃桂花立刻喊葉多金他們過來把四方桌搬回剛才的位置。

門外,葉根寶往自家窗戶的方向掃一眼。

他看到一雙穿着棉褲,不停抖動的腿。

“孫老憨還在我家窗戶上卡着下不來,咱們趕緊走吧。”

葉根寶率先往外走,黃嬸兒子緊随其後。

倆人一起走到學校門口,出了學校門口便分開走了。

葉根寶往東邊走,去公安局找趙公安。

黃嬸兒子往西邊走,去紅袖章那邊找吳隊長。

其實黃嬸兒子更想去公安局找公安,但他不好意思開口,于是乎就被默認去紅袖章那邊找人了。

葉根寶走得很快,只用了半個小時就走到公安局門口。

今天是大年初一,公安局裏面只有兩個公安。

葉根寶在公安局裏面沒有找到趙公安,只好去找那兩個沒見過的公安同志說話。

“公安同志你們好,我想找趙公安,今兒個趙公安在嗎?”

好在公安局只有一個趙公安,坐在門口的公安擡頭說:“老趙今天放假,你是他什麽人,找他幹什麽?”

“我不是趙公安的什麽人,我是四小的門衛,名叫葉根寶。”

介紹完自己,葉根寶趕緊說孫老憨的事。

“我們四小那邊出事了,有個名叫孫老憨的不知道怎麽的忽然瘋了,穿着女人的衣裳到處吓唬孩子。”

葉根寶不敢跟公安同志說孫老憨可能被孫婆子上身了。

現在到處都在打封建迷信,可不能和公安同志說和封建迷信有關的話題,不然容易被捉去接受思想教育。

說話的公安看向另一個公安,開口說:“小周啊,你跟他走一趟吧,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

周公安站起身,帶上記錄的本子走向葉根寶。

“走吧。”

葉根寶往外走,他走在前面,周公安跟在後面。

葉根寶是個厚臉皮的,走出一段路就開始跟周公安搭話。

“公安同志,你姓什麽啊,是姓周公的周,還是姓有耳朵的那個鄒?”

“周公的周。”

“那我直接喊你周公安吧。”

葉根寶是個打蛇随棍上了,故意落後幾步,和周公安并排着一起走。

“周公安啊,我再跟你說一說孫老憨的事吧。

“孫老憨前段時間死了媳婦,他可能在他媳婦死後受刺激了,腦子裏面出了問題,變得不正常了。”

周公安聽到這裏擺手示意他可以了,不要說了。

之前公安局這邊派了兩個人去調查孫老憨,周公安就是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他知道孫老憨模仿女人是怎麽一回事。

“孫老憨不是腦子出現了問題,他是這裏出現了問題。”

周公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以前我遇到過類似的人,那人和孫老憨一樣死了媳婦。

“那人因為媳婦死了,心理出現了毛病,以為自個兒的媳婦還活着,經常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這話聽着有點熟悉。

葉根寶試探問:“那人是隔壁市的人嗎?”

“你怎麽知道?”

“巧了不是,我媳婦就是隔壁市的,前幾天她跟我說過你說的這個例子。”

周公安轉過頭打量葉根寶,打量一會才問:“你媳婦叫什麽?”

“胡豔豔。”

聽到胡豔豔三個字,周公安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周公安你怎麽了?”

周公安收回目光,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我有個表姨也叫胡豔豔。”

“呵呵,這可真是巧了。”

葉根寶讪笑起來,心裏想,我媳婦應該不是周公安的表姨吧?

如果我媳婦胡豔豔真的是周公安的表姨,周公安豈不是要喊我表姨夫?

想到這裏,葉根寶的表情也變了,表情變得既期待又興奮。

倆人不再說話,加快腳步往前走。

與此同時,黃嬸兒子戰戰兢兢地來到紅袖章門口。

紅袖章大隊裏面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人,要不是迫不得已,他真的不想來這個地方。

走到門口,黃嬸兒子擡手輕輕敲門。

裏面的人聽到敲門聲立刻走了出來,黑着臉問:“幹嘛的?”

“我,我來找吳隊長。”

男人的臉色變得不耐煩起來:“你誰啊,來找我們吳隊長幹什麽?

“我告訴你啊,我們吳隊長可是很忙的,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找他,他都有時間出來見一面的。”

“不是我要找他,是我們學校的葉根寶同志要找他。”

葉哥讓他來到紅袖章這邊立刻報他的名字,不知道現在報他的名字合不合适。

“葉根寶?是四小的門衛葉根寶嗎?”

“是的。”

男人瞬間變了臉色,臉上帶出幾分笑意。

“原來你認識葉哥啊,怎麽不早說。”

男人走過來摟住黃嬸兒子的肩膀,摟着他往裏面走。

“你來的不巧,我們吳隊長出去了,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

“葉哥那邊出什麽事了,如果不是什麽大事,你找我也是可以的。”

黃嬸兒子心裏震驚極了,葉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為什麽紅袖章大隊裏面的人聽到他的名字會立刻變得友善起來?

不過現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黃嬸兒子把孫老憨模仿女人吓唬人的事說給男人聽。

男人聽完後立刻去喊人。

“葉哥那邊需要咱們過去幫忙,小徐留下,我們哥幾個過去給葉哥幫忙。”

看着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朝着自己這邊走來,黃嬸兒子忍不住腿軟。

男人很快走到他面前,大手一揮,大聲喊:“走吧。”

話落,男人直接越過黃嬸兒子往前走。

黃嬸兒子還是覺得他們可怕,不敢和他們并排着一起走,故意落後幾步,走到他們後面。

在葉根寶和黃嬸兒子帶着人往回走的時候,孫老憨終于鑽過窗戶,走進葉家。

不過他在葉家沒有停留,從窗戶上下來後轉身往外走了。

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從窗戶上下來後,孫老憨整個人都變了。

他變得既不像唯唯諾諾的孫老憨,也不像孫婆子。

他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且還是那種窮兇極惡的大壞蛋。

孫老憨一臉殺氣地走回家,很快又拿着一把菜刀往外走。

他似乎有明确的目的地,出了門立刻往黃嬸家走。

孫家離黃家很近,只用一分鐘就能走到黃家。

走到黃家門口附近,孫老憨先是看一眼窗戶,見窗戶被死死堵住便快步往前走。

他走到黃家門口,舉起手裏的菜刀用力砍黃家的木門。

黃家的門是木門,很快被孫老憨砍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裂縫。

孫老憨忽然陰恻恻地笑了起來,加快速度繼續砍門。

不一會,他就在木門上面砍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他看一眼屋裏的人,在人群中尋找葉根寶。

掃視一圈,孫老憨沒用找到葉根寶,臉色變得更加兇狠起來。

“葉根寶去哪裏了?”

葉根寶和黃嬸兒子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到四小門口。

葉根寶正要和黃嬸兒子前面的幾個熟人打招呼,忽然聽到幾道驚呼聲。

“救命啊,孫老憨殺人了!”

“不好了,孫老憨從窗戶上下來了,快走!”

葉根寶顧不上和其他人解釋,拔腿就往學校裏面跑。

周公安和黃嬸兒子立刻跟上,追在葉根寶後面往學校裏面跑。

紅袖章的幾個同志見他們走了,小聲商量一會後一起往學校裏面走。

周公安雖然跑在葉根寶後面,但他跑得比葉根寶快,很快就超過葉根寶,跑在了葉根寶的前面。

葉根寶怕他不認識路,大聲喊着給他指路。

“直走,不要拐彎!”

周公安在葉根寶的大喊大叫下跑到黃家門口。

這時,孫老憨舉着菜刀追着黃桂花和黃嬸跑。

周公安跑着過去踹開門,然後趁孫老憨不備,一腳将孫老憨給踹到地上。

随後,周公安跑過去壓住孫老憨,拿出手铐铐住孫老憨。

黃桂花和黃嬸見孫老憨被公安同志按住,松了一口氣。

倆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互相挨着大口喘氣。

公安同志終于來了!

他們終于得救了!

黃嬸兒子急忙跑過去扶起黃嬸,着急問:“媽,你沒事吧?”

黃嬸搖了搖頭:“你們來得及時,我們都沒有事。”

葉根寶也去扶起黃桂花,擡手幫黃桂花拍幹淨衣服上的灰塵。

“媽,孫老憨咋追着你和黃嬸跑,你們是不是刺激他了?”

黃桂花沒好氣地往地上啐一口:“我呸!”

剛才跑太快了,這會兒她嘴裏一嘴都是灰塵。

連着呸幾口,黃桂花總算把嘴裏的灰塵都給吐了出來。

“沒有的事!我們啥也沒幹,一直待在屋裏等你們。”

“那孫老憨為啥要拿菜刀追着你們跑?”

“誰知道他啊!孫老憨估計是瘋了,從咱家窗戶上下來後就過來砍黃家的門。

“把門砍開後,他就直接進來了,然後啥也沒說就開始追我和黃妹子。”

“可他為什麽不追別人,只追你們?”

“你問我,我問誰啊!孫老憨不是還在那嗎,你去問他去。”

葉根寶轉身去找孫老憨,在孫老憨旁邊蹲下。

葉根寶問孫老憨:“孫叔啊,你為啥要砍我媽和黃嬸?”

許是看到了葉根寶,孫老憨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

“葉根寶!葉根寶你終于出現了,我等你很久了!”

說着話,孫老憨沖着葉根寶的方向撲了過來。

好在周公安一直按着他,不然他就撲到葉根寶身上了。

葉根寶吐出一口氣,拍着胸口,心有餘悸。

“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撲我幹什麽?”

孫老憨仿佛聽不到葉根寶的話,嘶吼着:“葉根寶你別跑!葉根寶你該死,葉根寶你怎麽不去死!”

周公安捉着孫老憨的手把他給提了起來。

“孫老憨已經出現攻擊人的傾向,他現在很危險,我必須把他帶回公安局。”

葉根寶聞言猛點頭,孫老憨實在太危險了,必須把他帶走。

周公安扭過頭看向葉根寶。

“他兒子現在在哪裏?”

“孫老師病了,昨晚上去醫院打了大半夜的點滴,這會兒估計在家裏邊養病。”

“你去孫家把孫高升喊過來。”

葉根寶很想問周公安怎麽會知道孫老師的名字叫孫高升。

但周公安的眼神實在太兇了,葉根寶沒敢把話說出口,乖乖地去孫家找孫高升。

孫高升确實和葉根寶說的那樣躺在床上養病。

他昨天晚上燒了大半個晚上,淩晨四點多才開始退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

他回來的時候雖然已經退燒了,但他整個人卻還是暈乎乎的提不起半點勁兒。

葉根寶走到孫家門口時看到的是敞開着的大門,以及散落一地的瓜果蔬菜。

有好幾個蘿蔔被剁成塊狀扔在地上。

葉根寶避開地上的東西往裏面走,很快走到孫高升的房間門口。

貼門聽裏面的動靜,裏面安安靜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葉根寶不等了,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孫高升躺在床上,臉色泛着紅暈,呼吸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會高一會低。

葉根寶走到床頭,彎腰拿起孫高升的手臂輕輕搖晃兩下。

“醒醒,快醒醒。”

孫高升被搖醒。

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看到葉根寶放大了無數倍的臉,吓得猛地坐起身。

葉根寶低頭湊過去:“你爸被公安同捉了,公安同志讓我過來喊你過去。”

“我爸被捉了?”

“對啊,你爸瘋了,拿着一把菜刀到處砍人。公安同志說他現在很危險,要把他帶走,你趕緊過去吧。”

孫高升趕緊下床,但他的身體還很虛弱,雙腿還是軟的。

下床時,他雙腿一軟差點直接摔到床底下。

幸好葉根寶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他。

“你沒事吧?”

“沒事。”

孫高升從床底下找出鞋子,快速穿上鞋子。

接着,他又把毛衣和棉衣穿上,拿過棉帽子帶上,哈着白氣扭頭看葉根寶。

“葉老弟,我爸現在在哪裏?”

“在黃嬸家那邊。”

孫高升不再說話,急匆匆往外走。

葉根寶趕緊跟上他,跟在孫高升的後面走到黃家門口。

黃家這邊,周公安找來繩子綁住孫老憨,這會兒正和黃桂花等人說話。

準确來說不算是說話,算是做筆錄,周公安負責問問題,黃桂花等人負責回答問題。

看到孫高升和葉根寶過來,周公安立刻合上本子,站起身看着孫高升。

孫高升走到周公安對面:“公安同志你好,我是孫高升,是孫福的兒子。”

孫福是孫老憨的大名,不過這裏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大名叫孫福,大家都喊他孫老憨。

周公安點了點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跟我來。”

周公安領着孫高升去旁邊說話。

事情發展到這裏基本就沒有葉家人和黃家人的事了。

事實确實如此,周公安和孫高升聊過之後,就把孫老憨直接帶走了。

目送周公安和孫高升離開,葉家人幫黃家收拾屋子,随後離開黃家。

時間一眨眼走到了中午時分,葉淼淼從早上起來就沒有吃東西,這會兒餓得肚子咕咕叫。

她捂着肚子小聲問葉多金:“大哥你餓不餓?”

葉多金低頭看葉淼淼,随後點頭。

“我也餓。我們走快點,家裏邊多的是好吃的東西,回去找點東西出來填飽肚子。”

葉多金拉着葉淼淼跑了起來,葉多銀和葉多鋼看他們跑了起來,也跟着跑了起來。

兄妹四人趕在幾個大人到家之前跑到家門口,葉多金拉着葉淼淼往屋裏走。

走進屋,他松開葉淼淼的手,一頓翻箱倒櫃後找出好幾包東西。

打開這幾包東西,捉出幾把的米餅、糖餅和油糕。

葉淼淼看着葉多金拿出來的東西直咽口水,顧不上矜持,走過去拿起一塊糖餅啃了起來。

糖餅被炸得金黃酥脆,一口咬下去咔嚓作響。

葉淼淼咔嚓咔嚓地吃着糖餅,三兩口就吃完一個大人巴掌大小的油餅。

她還沒有吃飽,吮吸一會手指頭後又拿起一個油糕啃了起來。

葉多金、葉多銀、葉多鋼同樣如此。

他們三個人吃得更快,吃得更多,幾秒鐘的功夫就把桌上的東西都給吃了。

吃完手裏的油糕,葉淼淼蹦蹦跶跶去拿麥乳精。

她給自己和幾個哥哥一人沖一搪瓷缸子的麥乳精。

吃着油糕,喝着麥乳精,葉淼淼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能吃飽真的太幸福了!

葉多鋼喝着麥乳精,哼着小曲兒,晃着腳丫子東張西望。

餘光掃到桌子底下,葉多鋼放下搪瓷缸子,跳下凳子,快步走過去撿起桌子底下的東西。

這是一個用紅紙包起來的東西,葉多鋼不知道裏面裝着什麽東西,湊過去聞了聞。

他聞到一股子香味,這股子香味有點像雞蛋糕的味道。

葉多鋼見哥哥們沒注意到自己這邊,輕輕地撕開外邊的包裝紙,露出裏面的東西。

裏面裝着的東西是餅幹!

而且還是有錢有票都買不着的餅幹。

葉多鋼吸溜口水,拿起一塊餅幹放進嘴裏。

輕輕一咬,舌頭接觸到餅幹,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通過舌頭上的味蕾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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