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一座島(二十七)
只可惜,還差半步的距離,就被藍稻從背後抹了脖子!
只見泛着湛藍水光的劍削鐵如泥,一陣流光劃過,幹屍皮恩的頭顱就和身體分了家!
頭顱還未落地,就被藍稻一腳踹飛!
頭顱飛出了一個抛物線。
“嘭”的一下,撞在遠處的樹根處。
幹屍皮恩的眼珠爆出,嘴巴大張。
大長着的嘴中,黑霧像是沸騰的泡泡一樣,冒着泡的極速往外溢出——
本來站的很遠的浦西原本以為危機已過,誰承想,被藍稻一腳,把幹屍皮恩又踢回到了離他很近的距離!
那黑霧像是一條多足的蜈蚣,嗅着生人的味道就要纏上他的腳裸,被藍稻飛出的一把冰藍色的劍斬斷!
“啊啊啊!”浦西和米歇爾逃也似的,往他們這裏蹿。
那截被黑霧燎過的腳踝,皮膚立馬變黑,并且逐漸深入皮肉,很快,那一塊皮膚就像是壞死了一樣,散發着一陣又一陣的惡臭。
“啊啊啊啊!”浦西疼的嚎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我活不長了啊!”
“別叫!”藍稻按住他,說。
可是那卷毛小子疼的什麽也聽不見。
藍稻皺眉,聲音大了一點,“再叫一會兒,你真的就會死。”
那慘叫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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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西像是一只被突然掐住喉管提上來的鵝一樣,尾音急劇上揚又戛然而止!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
一直溫和美麗的藍稻,突然冷下臉來,嚴肅起來,還是非常具有威懾力的!
胥渡之前已經見識過一回了,也就有點心裏準備。
站在一邊的米歇爾明顯,被這樣的他給鎮住了。
“別叫了。藍稻他應該有辦法。”胥渡安慰着浦西。
藍稻看人被自己唬的安分下來,随即掏出一把尖刀。
刀鋒閃過一片冷光,他用了些力,一把按住了浦西疼的顫動的小腿,表情非常嚴肅,“要把腐爛的皮肉剔除,不然沒多久你這腿可能就廢了!”
他們說話的功夫,那黑氣又順着經脈骨骼往上爬了爬……
浦西疼的臉色蒼白,但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藍稻得到同意後,手起刀落,動作迅速。
那小刀像是最寒冷的極北冰川所化,一露刀鋒就冒着陣陣寒氣。
切入皮肉的瞬間,就瞬間凍住了馬上要流血的經脈。
黑腐的組織皮肉被剜去。
冰刀劃過的地方,頃刻間有薄霧般的細流不斷沖刷着皮膚,新生的組織從體內生出……
“啊——”
浦西疼的大叫。
藍稻看了一眼閉着眼幹嚎的卷毛小子,莞爾,“行了,別叫了,血都止住了。”
“你幫他簡單包紮一下吧。”他對站在不遠處,再次處于目瞪口呆狀态的米歇爾說道。
我的神。
這一位,竟然還會治療術法啊!
希望號上真的是藏龍卧虎!
米歇爾短暫的“啊”了一聲,然後急忙跑過去。
他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找到了一些上船必備的急救傷藥,以及繃帶之類的,低頭動作熟練的,給後知後覺,流淚滿面的浦西,簡單包紮了起來。
綁帶纏了幾圈,打個個結。
浦西這才抽泣哽咽着停止了哀嚎,懵懂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米歇爾,傻乎乎的說,“咦,好像不怎麽疼了?”
米歇爾忍住沒翻白眼,畢竟他是真的慘。
他安慰似的對浦西說,“好了好了,早就不流血了。”
浦西木木的“哦”了一聲,呆愣的望着剛才低頭給他包紮的米歇爾,忽然做賊似的湊過去,悄聲說,“你新認識的這幾個朋友,怎麽這麽厲害啊?”
米歇爾也這麽覺得如此,點頭,,“啊,是啊,我也覺得,确實非常厲害!”
兩人轉頭看去的目光,不自覺的更加敬畏。
說完米歇爾突然意識到,有個人不見了?!
那個不見的人,是那個黑發黑衣的青年?!
“那個那個,還有個人呢?!”他指的是在坑邊消失的費爾。
“就說我死了。”
費爾完全能聽見外面的一切動靜,他在跟胥渡意識交流。
“為什麽?”胥渡不明白。
“這兩位膽子比你還小,你想我去吓唬他們嗎?”
胥渡,“……”
說話就說話,非要用比較式?!
誰告訴我膽子小?!
“他死了。”胥渡黑着臉,脫口而出。
“不會吧!他這麽厲害!”
米歇爾震驚,他無法相信,那人這麽厲害,連天黑時候出來吃人的怪物都能砍死。
竟然這麽容易就死了嗎?
藍稻也看向他,面帶疑惑,然後從胥渡的目光中仿佛讀懂了點什麽。
他非常默契的配合,一臉悲傷,“那個黑坑不太一般。”
“真的……死了?”
米歇爾瞪着眼依舊不敢相信。
藍稻看了他一眼,幾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他剛才憑空消失了,你也看到了,至于是不是死了,這不好說。”人美心善的某魚,打算稍微解釋一下。
“也可能沒有吧,這黑坑像是時空扭曲後的某些産物,他可能去了其他地方,或許不久後就會自己回來這裏,或許不會。總之,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有時候,人就是求着這麽點微末的希望的。
米歇爾聽說那人也有可能沒死,着實松了一口氣。
祈求神明保佑他。
畢竟也同路了一場,已經算是朋友了吧?
……至少他單方面這麽覺得。
耳邊吹來一股溫熱的微風,然後某人的聲音在胥渡腦中響起,“沒想到這米歇爾還挺關心我。”
語氣輕快,有點兒凡爾賽的味道。
這人自從變成指環,圈在他手上,話也好像比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多了起來。
但是——
“你能不能,別每次都像是在我耳邊吹氣一樣說話,行嗎?既然能直接意識聊天,就別搞這些外在形式了!”
這玩意兒一說話,胥渡耳邊就有一陣熱氣,搞得跟個看不見的魂靈頭一樣。
仿佛就一直飄蕩轉悠在他身邊不遠處……
胥渡都快要癔症了。
“意識聊天,這個詞我喜歡。”某人說。
這次沒吹氣,某人好似安分下來。
可是沒一會兒,又開始作妖!
一小股一小股的微風,溫溫熱熱的,接連不斷的,對着他耳膜,吹啊吹……
越吹感覺越近,越吹越綿長?!
“你夠了!”
胥渡忍無可忍!
他的手指已經摸向那枚指環,拿指甲扣了一下,威脅道,“想死?!”
耳邊的風,停了。
然後,胥渡腦袋裏,響起一句更讓他暴走的話——
“胥渡,你耳朵紅了。”
“……”
滾你的球!
請問你哪只眼睛看見了?!
胥渡抵死不認!
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發愣,從表面看,那一副怔愣呆傻的模樣,竟然莫名帶着點傷感的意味。
實則,胥渡是在和某人進行激烈的頭腦風暴!
就差自己也變成意識體,上前揮兩記重拳!
藍稻在一邊對着他瞅了好幾眼,竟然以為他傷心過度,跑來小聲問他,“他沒事,他變成戒指,在你手指上呢。”
胥渡倏然回神,愣了半晌,“啊?哦,我知道啊。”
“那你這樣子……”藍稻試着诠釋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因為費爾消失而不斷禱告的米歇爾,再看看一臉悲傷的胥渡,接着,恍然大悟,默默豎起大拇指,“哦,演技不錯。你們還挺默契。”
胥渡,“?????”
你到底在說什麽鬼話,我怎麽聽不懂?!
“去那個幹屍那裏找陣石,然後再找到那棵奇怪的樹。找到了藍稻應該會知道怎麽做。”
費爾在腦海中和胥渡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徹底沉默。
胥渡哦了一下,還是有些擔心,“你真的沒事嗎?”
沒有人再回複他。
只是過了很久,那人的聲音才模糊響起,像是馬上就要睡着了,“我有點困,休息一會兒。”
胥渡皺眉。
費爾好像能看見,他緊跟着說,“別擔心,只是這次成長過快了。我需要自我調節下。”
沒事就好,胥渡松了口氣,“那好,醒了告訴我。”
沒人回答他。
可能他已經睡着了吧?
這次費爾确實生長的很快。
自己再次死後蘇醒,他就已經成年了……
胥渡心想。
然後他按照費爾的囑托,走到那無頭的幹屍皮恩旁邊,在他的幾個兜裏都摸了一遍,卻沒有找到費爾所說的陣石。
咦?剛剛明明看他拿出來的,怎麽沒有了?
“怎麽了?”藍稻走到他邊上,問。
“他讓我找一下那塊石頭。”胥渡說。
“你說小白?”
藍稻還是非常執着于叫他小白,即使他看上去已經成年。即使已經知道他大名叫費爾,但似乎從來沒有叫過。
“是啊。”胥渡點頭。
“我看看。”藍稻彎腰翻找了一下,然後從皮恩大拇指上摘下一個扳指。
那扳指黑色大理石材質,紋路繁複。
那紋路第一眼看上去好像有着某種規律,第二眼再去看,好像又沒有?
“找到了。”藍稻說,“應該在這裏。”
他被禁锢咒束縛的法力在上一層記憶夢境瓦解的時候,就已經恢複了大半。
準确的說,是在費爾合攏那顆破碎的琉璃石的時候,就有一陣看不見的能量波紋震蕩着散開。
禁锢咒的效用就像是一把鎖。
在那一刻,那把鎖的鎖芯發出輕輕的“咔噠”一聲,松了大半。
藍稻之所以沒有完全掙脫,是因為怕這裏整個時空承受不了。
他不敢輕易嘗試,只能順其自然。
很多獨立空間在制造之初,都會有封頂的法力承受極限值。他還搞不清楚這層層疊疊的時空究竟是為了什麽,也不知道這層時空外層,還是不是那艘叫希望號的船?
所以一切,只能順其自然……
此刻他輕輕阖了一下眼,那扳指上的大理石紋路似乎動了一下,顏色也變得不再那麽黑,透着些泥土的褐色。
“把你的手指給我。”藍稻對胥渡說。
胥渡滿腹疑問,但還是照做了。
可能,這就是作為朋友之間的信任感吧。
只見藍稻把那枚褐色的扳指,套在他的拇指上。
緊接着他的指根處,就像是被蚊子輕輕的叮了一下。
大理石紋路逐漸轉變了個形态。
這次很明顯,連胥渡都發現了。
“可以了。”藍稻站在一邊,微笑着說,“這是一個非常常見和普通的儲物用戒指,空間不大,類似于衣服的口袋,它屬于另外一個獨立的空間。現在它屬于你了,你閉眼感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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