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風評被害X3

夏油傑對于宮村陽菜的印象其實還挺好的。

畢竟就他所看着的來說，對方的脾氣真是他所見過的人中最好的了。

該說不愧是東大生呢，還是該說果然是年長者……雖然對方和他讨論的一些言論他并不贊同，但是他也有聽進去幾分。

即使對方頂着【五條悟】的殼子，但是言行和本尊還是差得挺遠的。

如果單純是五條悟本人、或者單純是宮村陽菜本人，夏油傑都不會怎麽聽。因為前者的言論很自我片面，而後者不是咒術師對咒術界并沒有發言權。

可是現在是有點兩者結合性質的“五條陽菜”……而且宮村陽菜還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掌控了身體還學會了咒術，這點足以證明她的能力了。

所以……總的來說，宮村陽菜接管這具身體之後，兩人的相處倒是挺和諧的，對于夏油傑來說其實也頗為省事，甚至于和對方談論一些話題他還能得到新的啓發——畢竟宮村陽菜是個文科的東大生，涉及知識面足夠廣，講起來還講究論點論據方法論，有的時候甚至會讓夏油傑産生一種在上課的錯覺。

除了當時的視頻事件被坑了、以及後續的誤會讓他被迫加入一個奇怪的三角關系之外，夏油傑對于宮村陽菜是有信任度在的。

所以在看到宮村陽菜點酒的時候，他也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壓根沒有阻止，然後……

“夏油啊。”

“嗯？什麽事？”

“夏油啊。”

“……到底什麽事？”

“要不我喊你傑吧？”宮村陽菜用一種“要不我明天早上吃納豆拌飯吧”一般的口吻說道。

“……也可以。”你這麽長時間就考慮這個問題？——夏油傑在震驚之餘，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看了看對方手邊的酒，模模糊糊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等一下……你，該不會是，喝醉了吧？”

——

五條悟之前也沒有喝過酒，再加上畢竟兩人還是未成年，所以夏油傑也沒覺得會造成什麽後果……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會有點影響的。

好在宮村陽菜喝醉了之後總體來說也挺安靜的，不會發酒瘋，目前看起來只是言語會顯得有些混亂、然後突然間變得有些話痨而已。

只是被喊名字而已，夏油傑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顯然這只是一個開始。

“對了，傑，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吧？”宮村陽菜興致勃勃道。

這句話夏油傑之前就聽過幾次，但是沒有當真以為是玩笑話，而現在提起來了……

“現在嗎？不必了吧？”夏油傑試探着回道。

他實在是覺得就這個狀态，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朋友……

“放心！這個朋友很好的！他也有一米九，而且聲音和五條悟很像！性格也十分自由，可以當做是五條悟的平替！”

“總覺得聽着更加不想認識了……你現在意識清醒嗎？”

“我清醒得很！”宮村陽菜說着，直接拿起手機開始翻通訊錄，“……嗯？怎麽通訊錄裏沒有……算了，我直接打過去吧。”

夏油傑沒來得及阻止，宮村陽菜已經熟練地撥通了一串號碼，電話那頭還接地很迅速。

【喂？你好，我是野崎。】

“喂？野崎啊，我是陽菜。”

因為宮村陽菜直接公放，夏油傑聽到這連着的兩句都愣了一下——這兩個人的聲音……這麽一聽，的确聲線是頗為接近的。

【陽菜？啊……你是用變聲器嗎？不過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為什麽用別人的手機打電話……啊！是在聚會嗎？！有哪些人？在聊什麽話題？是懲罰嗎？在玩真心話大冒險還是國王游戲？】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了，你還想趕過來不成……你現在還在趕稿嗎？”

【還好，還沒到月底，素材有些不足……】

“那我給你介紹一個我最近認識的朋友如何？我覺得能讓你有一些靈感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一連串地發問：【真的嗎？在哪裏？什麽時候見面？我要做什麽提前準備嗎？要帶什麽見面禮？烤蛋糕可以嗎？】

“你又不是去聯誼——算了，你等我再聯系你。”宮村陽菜說完之後挂掉了電話，對着夏油傑比了一個OK的手勢，“搞定了，回頭找他來。”

夏油傑：“……”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想逃跑了。這怎麽聽都覺得很不靠譜的樣子啊！

深覺現在的場面自己hold不住，夏油傑聯系了五條悟大概說了一下這邊發生的事情。

在努力敷衍着陪着醉酒的宮村陽菜尬聊了十幾分鐘後，五條悟直接沖進來了。

他還一副子氣哼哼的樣子：“你們兩個背着我用我的身體私底下約會嗎？！”

夏油傑：“……喂。”他真的已經沒力氣吐槽了。

宮村陽菜擡眼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腿，語氣平穩，帶着點命令感：“過來，坐這裏。”

五條悟從善如流地過去在她腿上側着坐下了，全程沒有一絲遲疑，甚至還有一種早就排練好了一般的感覺。

夏油傑都看愣了，回過神來之後忍不住吐槽道：“你們這也太熟練了吧？”

這個畫面明明應該是很正常的，但是一想本尊是誰，腦內替換一下的話，就覺得有些慘不忍睹了……而且夏油傑還有點擔心一點——等換回來之後，不會因為習慣了所以還出現這種場景吧？感覺悟幹得出來啊……

大概是夏油傑注視的時間太長了，宮村陽菜注意到了。

她看了過去，和對方對視片刻之後，還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還帶着些許無奈的感覺。

“你也想坐嗎？好吧，另一邊還有位置……”

“誰想啊！你想打架嗎？！”

夏油傑覺得醉酒狀态的宮村陽菜已經逐漸和五條悟融合了，他已經開始想離開這裏了。直覺告訴他繼續呆在這裏沒有好事。

不過在他提出離開之前，變故先一步發生了。

宮村陽菜摘下自己的墨鏡，給懷中的人戴上。

五條悟的墨鏡本來就是特制的，普通人戴上就是一片漆黑。乍一下被戴上眼鏡，視野全黑之後他還愣了一下，擡手正欲摘下墨鏡的時候，只覺得對方的手按着自己的下颌強迫自己偏過頭去，接着，唇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他一怔，拿着墨鏡的手一頓，等這個觸感消失之後，才摘下墨鏡，坐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扭頭看夏油傑，用疑問的目光求證剛剛發生的事情。

目睹着這一切發生的夏油傑也是目瞪口呆的，因為各方面來說都有點詭異，他總覺得無論說“恭喜”還是“那我走”，都顯得很怪異……所以還是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吧。

而宮村陽菜則是目露贊賞地看着自己懷裏的人，還擡手撸了一把人的腦袋，語氣聽起來也是不帶一絲雜念，純然地有感而發：“我看起來真可愛！”

五條悟：“……”

夏油傑：“……”

幾秒之後，五條悟把自己的手機扔給夏油傑，還催促道：“快！快點都錄下來！等她酒醒之後這個就是證據了！我學過的！”

夏油傑：“……你去東大都學了些什麽啊？”

這怎麽想都不太對勁了吧？

宮村陽菜對于外界的這段對話置若罔聞，而是繼續盯着自己腿上的人的臉，繼續用着遺憾的口吻說着：“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看自己的臉覺得太可愛了，我可能早就發飙了……因為我的性格和作風完全和可愛不搭邊，所以看到那麽可愛的自己，有時候還是挺欣慰的。”

說完之後，她又忽然皺起眉頭，臉色都有了變化：“但是一想到自己居然沒有一個男人可愛，又覺得很不爽——”

五條悟沉默了幾秒之後，別過頭，用浮誇的語氣應道：“讨厭啦，誇人家可愛什麽的……”

夏油傑：“……”感覺再這樣子保持下去，他快要不認識自己的摯友了。

“別太嚣張了——”宮村陽菜低頭看着他，忽然眉頭一皺，原本坐在那裏的姿勢也一變，直接以上下的姿勢把人壓在身下，還擡手用手指輕輕地滑過對方的臉頰，語氣卻像是普通的日常抱怨一般，低聲喃喃道，“我也覺得你能成為現在這樣子的性格也挺不容易了，但如果你能少惹事一點的話就好了……”

五條悟一愣。

而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宮村陽菜閉上了眼睛，直接一頭栽倒在對方身上。

原本還抱着看熱鬧心态的夏油傑這時候也覺得不太對勁了：“等等，你們兩個停一下，我覺得這個畫面有點奇怪……”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得他們這個隔間的門開了，随之響起的是家入硝子的聲音。

“抱歉，路上遇到了歌姬耽擱了一點時間……呃。”

家入硝子看着眼前這一幕，陷入了沉默。後面跟着的庵歌姬本來都不想打招呼，但是看她沉默的樣子，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也跟着沉默了。

兩人齊刷刷地扭頭，看着拿着手機一副子拍攝模式的夏油傑，目光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夏油傑愣了一下，立馬放下手機，一時之間想要解釋卻找不到好的解釋方式，只能幹巴巴道：“不、不是，這有很深層次的原因！總之絕對不是你們看到的樣子……”

“就算是三人行你們這也太變态了吧！這又不是那種店！”

“夏油……這次我和歌姬一個想法哦。”

“所以說不是那個樣子！”

正值夏油傑百口莫辯之際，一個聲音響起了。

“請別誤會，是悟這個家夥喝醉了，我覺得挺有趣的就讓夏油幫忙拍下來，結果這家夥剛剛喝暈了太重了我沒扶住被壓倒了而已。”

夏油傑看過去，只見剛剛被壓着的黑發女子一手撐着地坐了起來，另一手放在頭枕在她腿上閉着眼睛的白發少年的腦袋上。

她的語氣平和，在發現大家都看過去的時候還笑了一下：“抱歉，似乎吓到你們了。”

“……不，沒事。”庵歌姬有些發愣。總覺得這位東大女友看起來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啊，五條沒事吧？”家入硝子看過去。

“沒事……可能是酒精不耐吧。”黑發女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還順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低頭看着他，“這邊有我幫忙照顧，不要緊的……夏油你能幫我扶他一下嗎？”

“嗯？好的。”夏油傑立馬應下站了起來。

“看樣子你們比較忙，那我和歌姬就在外面喝酒，你們弄好了可以過來找我們哦。”家入硝子笑着揮揮手，然後關上了門。

包廂裏有一瞬間變得十分安靜。

夏油傑看過去，表情有些遲疑。最主要是，眼前的這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五條悟……甚至周身氣質都完全有了變化，整個人看起來和她此時的裝扮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夏油傑內心有了猜測，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聲：“陽菜小姐？”

“嗯，是我。”宮村陽菜一颔首，剛剛維持着的微笑一下子收斂了起來，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張開又握緊，重複了幾下這個動作，語氣都帶着點不可思議，“居然換回來了……”

夏油傑也沒料到這件事來得如此突然，他反應過來之後便是一笑，語氣溫和道：“恭喜了。”

“嗯。”宮村陽菜看向他，還認真問了一句，“我是不是要說一聲同喜？”

畢竟就剛剛的場面來看，如果不是她突然換回來解圍，夏油傑就要被迫參與三人運動了的樣子。

夏油傑：“……倒也不必。”

“不過的确很突然……”宮村陽菜挪開腿，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擡手捋了一下頭發，摸到自己頭發上的蝴蝶結的時候表情一凝，開始扯，“啊——我可不習慣戴這種東西……嘶——”

因為一不小心扯痛了自己，宮村陽菜的注意力分散了，也沒有注意腳下。因為當躺着的人的手換了位置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還徑直往前走，直接性被絆了一跤。

如果是平時的話，夏油傑肯定早就能注意到而且及時拉人，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比較多，還是接二連三的，他的注意力也沒那麽集中。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伸手想扶一下。

這加起來的因素，導致了一個最後的巧合——夏油傑是扶住人了，不過人也正面摔自己懷裏了。

驟然的失去平衡讓宮村陽菜下意識地伸手一抓，直接扶在對方的上臂位置還踉跄了一下才站穩。

對方撞在自己身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讓夏油傑身體一僵的同時還泛起幾分尴尬感，他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正要詢問對方沒事嗎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了——

“你們在幹什麽？”

剛剛還躺在地上的白發少年睜開眼，維持着躺着的姿勢，手肘支撐在地上，單手撐着腦袋，面無表情地看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