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4 “這次還拒絕嗎?……
陸競回玉城的第二天就去見了孫一蔓,兩人約在一家西餐館吃午飯,孫一蔓到得早,她點完餐陸競才到。
孫一蔓今天穿着一襲碎花長裙,披散着一頭黑長直,坐在窗邊顯得格外淑女,她待陸競坐下後才說:“我幫你點了份牛排,你看看還想吃什麽?”
“不用了。”陸競坐下後把拿在手上的面霜放在她面前。
孫一蔓表情訝異,擡眼看他,“我就那麽一說,你還真幫我買了啊。”
“順便。”
孫一蔓翹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僵了下,這個“順便”可以有兩種解讀,反正要回玉城順便幫她帶了,或是反正要幫池伊伊帶東西,順便幫她帶一樣。
孫一蔓傾向于後者,前兩天她主動找陸競聊天,詢問之下得知他不日就要回玉城,他當時似乎正在逛免稅店,問她某牌子的精華長什麽樣,陸競一個男人買精華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她一問之下,果然是池伊伊要他帶的。
孫一蔓當時心情就有些不快了,但她沒表現出來,還很熱心地幫他找了精華的圖片,并請他幫忙帶一盒面霜回來。
“我把錢轉給你啊。”孫一蔓把面霜放在一旁,作勢要從包裏拿出手機。
陸競直接說:“不用了。”
孫一蔓嘴角噙着柔柔的笑看他,嗔道:“那怎麽行呢。”
“就當是你照顧池伊伊的謝禮。”
陸競這話一出,孫一蔓微微變了臉色,勉強笑道:“我讓你帶東西回來還不給錢,不就明擺着占你便宜嘛。”
陸競想到了池伊伊,昨天半夜她給他轉了一筆錢,和他買那些玩意的花銷差不離,她還真是一點便宜都不占。
“你們女人都這個想法?”陸競問。
“嗯?”
“一定要算得這麽清楚?”
孫一蔓玲珑心思,立刻就聽明白了,她心裏暗道池伊伊還挺有骨氣,臉上卻莞爾一笑,慢條斯理地說:“也不是這樣的,看關系到什麽份上。”
孫一蔓點到為止,她這話說者有心,聽者有意,陸競自然往深了去想。
“我和趙宇就分得比較清楚。”
趙宇是孫一蔓的男友,陸競聽她這麽說,眉頭微皺,聲音沉了些,“他對你不好?”
“沒有。”孫一蔓語氣幽怨,看到陸競神色不快心裏其實是高興的,她勾了下頭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就是還沒到那個份上,算清楚點比較好,免得以後分開了說不明白。”
“他投資我的品牌,我就給他分成。”孫一蔓補了句,刻意标榜了下自己。
陸競颔首,“他要是苛待你,你找我。”
孫一蔓心上一喜,面上卻是不顯山露水,含蓄地笑了。
侍者端上兩份牛排,孫一蔓要了一瓶紅酒,問陸競:“喝點?”
陸競今天休息,想着下午沒事也就沒拒絕。
“你接下來這段時間都在玉城?”
“嗯。”
“伊伊應該很高興吧。”
陸競回想了下她昨晚的反應,不冷不熱平平淡淡,看上去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孫一蔓擡眼,“她工作挺努力的。”
“是麽。”
“攝影師都誇她配合。”孫一蔓施施然一笑,說:“伊伊漂亮,我們團隊好多男員工都喜歡她,之前還聽說有一個攝影助理追她來着,每次她來拍攝都送她一束玫瑰,她大概是不好意思拒絕人家吧,每回都收了。”
孫一蔓說完觀察了下陸競的表情,他反應平平,不吃驚也不生氣,還悠哉地切着牛排,事不關己地說了聲:“哦,是麽。”
“是啊。”孫一蔓盈盈一笑,“看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就不怕伊伊被別人搶走啊。”
“不會。”陸競很快回道。
是他的人才會被搶走,池伊伊還不是他的人,她只會自己跑走。
陸競把切好的牛排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囫囵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工地粗茶淡飯吃慣了,胃被養賤了,他覺得米其林餐廳的牛排也不過如此。
孫一蔓不知陸競心裏所想,聽到他斬釘截鐵的否定還以為他和池伊伊之間感情甚篤,一時有點不是滋味。
她搖晃着杯中的紅酒,斂起情緒,擡眼看向陸競,重新扯起笑臉問:“我還不知道你和伊伊是怎麽認識的呢,你們的工作也沒有交集啊。”
陸競想了下,簡扼道:“在小池縣做項目的時候見過一面,去年又在你辦的那場晚宴碰上了,之後接觸了下,發現還挺合拍的。”
“晚宴?”
“嗯。”
孫一蔓失語。
去年年中她為了給自己的品牌造勢,特地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晚宴,讓趙宇動用人脈關系邀請了很多時尚圈的大咖來為她助陣,為了讓陸競看到自己的成功,她還借用人情要他務必參加這場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宴會,陸競也如約到了。
晚宴當晚,孫一蔓見過池伊伊,她是跟着她的經紀人Amy一起來的,她當時忙着交際,只和她們簡單地客套寒暄了下,池伊伊的長相很有記憶點,她當時心裏還想過以後可以簽她當模特。
那時她是出于欣賞的心理自願地想和池伊伊合作的,後來知道陸競和她在交往後,她的想法就有了變化。
孫一蔓想到自己辦的這場晚宴居然是陸競和池伊伊走到一起的契機,頓時心口堵得慌,險些笑不出來。
“這麽說,我還是你們的媒人。”孫一蔓強笑着說:“你那晚提前走人,是看上了伊伊,去追人了吧。”
陸競點了下頭,沒多說後續發生的事,他和池伊伊的關系并不堪說。
他不是時尚圈的人,那晚去孫一蔓舉辦的晚宴,他露面打了聲招呼後就隐在了角落裏,會注意到池伊伊是因為他們之前見過,當然也因為她足夠吸引人。
那天晚上有好幾個男人圍在她身邊,邀她跳舞,和她喝酒,說說笑笑地調着情,她似乎也樂在其中,他看她周旋在那些男人之間,從容自如,驀地想起了第一次正式見面,她為了她奶奶的事找上他。
才碰上面池伊伊就直白地和他說工地的包工頭想睡她,她奶奶的事如果只有睡了她才能罷休,那她選擇被他睡,因為他看上去比包工頭年輕,帥氣。
陸競當時的确是被她駭到了,心想這姑娘真夠絕的,不知道該說她是膽子大還是傻,反正對自己夠狠。
包工頭監守自盜的事他其實早就知道,但只要沒太過分,他都選擇睜只眼閉只眼,工地裏的關系十分複雜,哪怕他是個工程師,表面上看地位是高點,但有時候也得在幹苦力的工頭面前低頭賣個乖,否則他一個不爽,帶着手底下的工人罷工,那工期內項目就完不成。
其實她奶奶的事只要他當個理中客和和稀泥,恩威并施,敲打下包工頭再給點好處,遞個梯子讓他走下來就了了,但陸競當時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看着池伊伊倔強不服輸的眼神,委屈又堅毅,正義感忽然就爆棚了。
他直接調了監控,鐵證如山,包工頭無話可說,池伊伊的事順利解決,但他的麻煩就大了,這件事後他和包工頭之間算是結下了梁子,工頭連帶着他底下的工人不再配合他的工作,明裏暗裏不知道給他使了多少絆子,每每碰頭還含沙射影地諷刺他:陸工碰上漂亮女人上半身的腦袋就做不了主啦。
包工頭覺得他這麽幫池伊伊是因為她和他睡了,問題是他他媽的碰都沒碰過她,他陸競不是君子,但也沒這麽小人。
這事後陸競在小池縣又呆了兩個月,再沒碰上過池伊伊,本來就是偶有交集的陌生人,他沒想到回了玉城後會在孫一蔓辦的晚宴上見到她,他沒過去打招呼,她身邊獻殷勤的男人這麽多,他沒有興趣上去湊一腳。
孫一蔓是晚宴的主人,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去應酬了,陸競聽完她的演講後覺得百無聊賴,到外面打了通工作電話,點兩支煙的功夫就看到池伊伊被一個男的扶着走出了酒店。
今晚那些個男的輪番灌她酒,幾種酒混在一起喝很容易上頭,這種手法下作,陸競看不上,但也沒過去阻止,那時候他以為池伊伊做了外圍,看到她和男人一起出來,還覺得釣了個凱子可能正中她下懷。
他在一旁抽着煙冷眼看着那個男人扶着池伊伊上了一輛車的後座,在陸競覺得沒意思正要轉身回酒店時,他看到池伊伊推開車門,掙紮着要下車,那男人攔着她把她往車裏推,池伊伊一直在抗拒。
陸競叼着煙看了會兒,心裏琢磨着這是不是她欲擒故縱擡高身價的把戲,他還沒想明白,腦子裏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她執拗的眼神,回過神來他的腳已經動了。
那之後事情就偏軌了。
陸競把池伊伊截了,她是真的醉得一塌糊塗,人不是很清醒,好人做到這份上就夠了,他還沒那麽好心把她護送回家。
他在酒店開了個房,扶着池伊伊進了房間,把人往床上一丢,轉身正要走,一只手忽被她拉住。
池伊伊側着身,一雙迷離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說了句:“是你啊。”
陸競沒抽出手來,倒是池伊伊借他的力坐了起來。
“我好像被下藥了。”她說。
陸競之前沒注意看她,這會兒聽她這麽說才發覺她不僅臉上,身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兩個招子水漉漉的,透着稠得化不開的情.欲。
她拉起他的手按在她的胸上,擡起頭,仍是用第 一回見面時說寧願被他睡的直白語氣問他:“這次還拒絕嗎?”
早在第一次因為幫池伊伊而吃了苦頭之後,陸競就想過以後再不能一頭腦熱去當什麽勞什子護花使者,可這決心才下沒多久,他就他媽自己打臉了,而且折戟在了同一個女人身上,上回丢了獎金,這回又失身。
陸競第 一回見到池伊伊就知道她是那種招蜂引蝶的女人,但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狂蜂浪蝶中的一員,他到底是男人,身上有男人的劣根性,會見色起意。
他有過猶豫,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放白鴿(注)了,但這點猶豫很快就輸給了本能,第 一回是她主動,他被蠱惑,勉強算是受害者,第 二回第 三回他就是禽獸。
陸競沒和孫一蔓說清楚,他和池伊伊所謂的接觸是在床上的接觸,所謂的合拍是身體上的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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