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偏愛 類似于偏愛
許皓見他這狀态, 終于也閉了嘴,不再說些七七八八的,只是打開了音樂, 舒緩的純音樂從車載音響流瀉而出。
聞懷白本意只是閉目養神,沒想到會直接睡過去, 大抵是那音樂太過舒緩心神, 又或許是心裏松了口氣。
“幾點了?怎麽不叫我?”聞懷白捏着眉心, 嗓子有些幹。
許皓給他遞水,“我哪兒敢叫你,你那脾氣誰不清楚?”
聞懷白默然以對, 接過礦泉水猛喝了一口,擰上,轉頭和許皓道謝:“謝了。”
許皓搖頭,“說這幹嘛,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明天我會去接她的。”
聞懷白還給許皓找了個差事,接送聞雪時上下學。
“嗯。”聞懷白點頭,拉開車門下車,從後備箱拿出自己行李, 沉默上樓。
房子裏沒什麽東西,應該說, 沒什麽有用的訊息,至于擺設, 應有盡有, 甚至廚房也裝備齊全。但看得出來,不是有人常住的樣子。
聞雪時明白聞懷白這麽做的原因,她往沙發上坐下, 沉默着發呆。
過了很久,才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行李也不多,幾件衣服,全挂進衣櫃,才只占了一格。衣櫃太大,顯得空蕩蕩,看得人心煩,她合上衣櫃的門,轉身進卧室。
房子兩室一廳,主卧的床一米八,她躺下去,打了個滾還綽綽有餘。
白色天花板上,吊燈閉眼。聞雪時擡手遮擋,另一只手去摸索手機。
手機送到眼前,程煜的控訴消息跳進眼簾,“聞雪時!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去哪兒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聞雪時後來沒去學校,一切都是聞懷白那邊處理的,所以也就忘了和程煜說這件事。
也許歸根到底,她從沒把程煜當成自己人。
這樣一想,不禁有些愧疚。畢竟程煜總是對外宣稱,她是他的好朋友。
不對等的感情,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都充滿了酸澀。
聞雪時同他道歉:“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家裏出了點事,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轉學了,現在在京城。”
程煜那邊的正在輸入響了很久,才發出來一句:“節哀。你現在和你叔叔一起嗎?”
叔叔?聞雪時下意識否定,“不是。”
“算了,不重要。以後可能見不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程煜高考後計劃出國,人生早就有所安排,至于她,誰知道呢?
以後都不會有交集吧。聞雪時側過身,一字一句地敲。
程煜大咧咧地回複:誰說的,以後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友情地久天長嘛。
地久天長。聞雪時輕笑,這話聽起來可真好,可是大家都明白,随着時間和空間的逐漸遠去,無論是各種感情,都會一點點地變淡。
她和聞懷白也一樣。
翌日清晨,聞雪時下樓,看見許皓在等。
許皓總是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氣質,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不着調,聞雪時有一點喜歡他。
許皓從車窗探出頭,遞給她早餐,“妹妹。來。”
聞雪時接過,系上副駕駛的安全帶,許皓便将車掉頭,順便告訴她學校的情況:“學校是很好的學校,升學率很高,老師很負責,你的班主任尤其負責。”
聞雪時咬了口油條,含糊地應聲。
許皓繼續說:“你別擔心,有事兒可以找我。我不忙的時候,火速趕來。你叫聞雪時對吧?”
“嗯。”她低頭喝牛奶。
“挺好的,還是本家。”許皓笑呵呵。
他實在健談,哪怕聞雪時總是“嗯”“啊”地回應,他也一路把天聊到了學校。進了校門,許皓帶她去找班級,見老師。
這是私立學校,聞家身份地位擺在那,老師不會怠慢她。
許皓拍着胸脯保證:“我們家孩子那是乖得不得了,老師你放心。”
這話說完之後的四個小時,就被聞雪時親手推翻。
她和人打架,被請家長。
老師找了許皓,許皓接到那通電話的時候,人還在辦公室,一口水噴了出來。
“許先生,是這樣的,你們家孩子和人發生了一些沖突,動手了,是這樣,因為對方的家長堅持要索要賠償,事情有些麻煩,如果你有空的話,還請來學校處理一趟。”
許皓慣會說場面話,自然不動聲色地圓過去,并說很快過來。只是如此說着,卻在行動之前,先給聞懷白打了個電話。
聞懷白才剛睡醒,“許皓,怎麽了?”
許皓原封不動地轉述,并附評價:“妹妹挺野啊,還動手。”
聞懷白只覺得頭大,卻又覺得意料之中。怎麽可能一帆風順嘛。
“妹妹?你管她叫妹妹?她可管我叫叔叔。”
許皓:……
沒想到這人的重點竟然在這裏。
“這不是重點啊,聞懷白!你都不好奇她怎麽會跟別人動手嗎?”
“重要嗎?”聞懷白反問。
“不重要嗎?”許皓懷疑人生,那還有什麽重要的?
“不重要,你能處理嗎?我就不去了。”
頓了頓,又改口:“算了,你不用去了,我直接過去。”
這兩秒,聞懷白在想,萬一他不去,她會不會以為,自己要做個甩手掌櫃,把她騙過來,然後就不管了。雖然他已經說過很多謊話,但暫時還不想再添。
畢竟她最近剛發生這麽大的事,他這是為了她的心理健康考慮。現在小孩兒的心理問題可太嚴重了。
遠遠就看見聞雪時站在辦公室門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走近幾步,就聽見對方家長嗓門震天響,不依不饒說着“這怎麽能這麽算了……”“這必須不能算了,她的家長人呢?”
老師實在不想得罪聞懷白,已經盡力勸和,但對方實在油鹽不進。
“不好意思,她的家長是我。”聞懷白走近的時候,塞給她一杯熱奶茶,當着老師和對方家長的面,面不改色,仿若什麽也發生一樣,繼續和老師交涉。
手心裏竄進一股暖意,聞雪時愣愣擡頭,看見聞懷白的背影。
對方家長一愣,才陪笑說:“原來是聞總家的孩子,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聞懷白拉開旁邊一把椅子,坐下,即便矮人一頭,氣勢上卻碾壓全場,“這樣啊?不好吧,還是聽聽當事人說什麽吧?什麽情況啊?”他指着那小孩問。
那小孩有些胖,原本還趾高氣揚,這會兒忽然有些慫,還往家長身後躲。
“沒……沒什麽。”
聞懷白冷笑,“都要叫家長了,還沒什麽?聽說是我們家孩子打你了是嗎?傷得嚴重嗎?需要賠醫藥費嗎?”
那家長仍舊賠笑:“聞總說的哪裏話,也不是很嚴重,賠醫藥費就不必了。”
聞懷白看向老師,“那就麻煩老師了。”
他全程沒看聞雪時,直到出門,聞雪時攥着那杯奶茶,開口:“你不問我為什麽打他嗎?”
聞懷白頭都沒回,順着她的話說下去:“為什麽?”
聞雪時靜默兩秒,“算了。”
理由說起來大概很草率,也許會被嘲笑,她不想告訴他了。
只不過是,那些人嘴巴不幹淨。
她輕微地嘆息,下意識把手放下,奶茶吸管已經插進去,所以傾倒而出。聞雪時嘶了聲,連忙去找紙巾。
見她沒跟上,聞懷白回頭,看見她手忙腳亂地擦拭手心和衣服。
慌亂之間,聞雪時聽見他說:“因為什麽不重要,我相信你有你的原因。但是我既然說了我會照顧你,別說是打人,就是你殺了人,我也會盡力把你撈出來的。當然了,殺人是犯法的,打人嘛,下手輕點,也沒什麽。”
纖長手指動作一頓,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心裏這麽吐槽,卻忍不住心情轉好。
也許因為某種程度上,這種邏輯聽起來,類似于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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