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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娴很好奇昨夜王爺有沒有留宿,但羞于啓口,也就沒問值夜伺候的婢子。

但親自打了洗漱水進來的青菊卻主動和主子道:“王爺早早便起了,特意交代了奴婢們,讓奴婢們不要吵到娘娘。”青菊滿眼含笑,看樣子,她對王爺留宿在這裏,比姚品娴這個王妃還要高興。

青菊雖說的含蓄,但言語間卻是表達了兩個意思的。

一是昨夜王爺留宿了,二則是王爺待王妃很是體貼憐惜。他知道王妃昨夜受累了,便主動交代大家莫要吵了王妃的好眠。

姚品娴聞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雖心中高興,但到底還算沉穩,不至于為此而歡呼雀躍。

姚品娴示意青菊來給自己梳頭,她則往妝奁鏡前坐下,望着鏡中的自己。

青菊站在姚品娴身後,一邊動作溫柔且娴熟的幫主子梳頭,一邊則順着她目光也朝銅鏡中探去。望着鏡中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青菊由衷贊美道:“主子您可真美。”

姚品娴自是美的,小小年紀時,便絕色冠京。

便是如今,提起姚氏姐妹來,也無一不贊嘆她二人的美貌。

只不過,姚品娴自幼受外祖母與母親親自教誨,才德品性更在容貌之上。比起姚品妍來,姚品娴更端莊秀慧,更有大家閨秀的氣度和風範。

姚品妍容貌風流,人如其名,長得嬌妍美麗,更中男兒的意。

姐妹二人,各有風采,倒也說不上誰更壓誰一頭。

不過,身為自幼伺候在姚品娴身邊的青菊,她自然是覺得自己主子更美的。

對自己的容貌,姚品娴從未妄自菲薄過。但此刻望着銅鏡中自己這張臉,她忽然想到夢中書上的那句話來--[縱品貌皆佳,也難逃凄慘下場,一輩子被女主壓得死死的。]

本來因昨夜春風一度,姚品娴被滋養得滿面紅潤,正心中得意。忽念及此,她臉上笑意便一點點消失殆盡,開始愁雲滿布。

見主子臉色突然不好,青菊也忙收了笑,關切問:“娘娘怎麽了?”

很多事姚品娴自己都沒弄清楚,她也不好跟身邊親近之人說。所以姚品娴選擇避而不答,只問青菊:“可知王爺此番身在何處?”

才将回京,聖人給了王爺假,姚品娴知道他今日不必早朝。

朱佑平的行蹤當然不會告訴青菊,不過,一早青菊遇到過世子的乳娘。乳娘和青菊寒暄了幾句,青菊才知道,世子被王爺帶去了前頭書房。

所以,這會兒青菊不必特意差人去打探,就能直接回姚品娴的話。

“這會兒王爺該是還在書房,世子也在那兒。一早奴婢遇到過林乳娘,見她沒在世子身邊,奴婢便多問了幾句。”

早膳簡單用了點後,姚品娴便往魏王書房去。姚品娴去的時候,魏王帶着康安還在書房,正在教他識字。

魏王雖威嚴,但那也只是在将士們面前。到了家裏,關起門來,在妻兒面前,他自不會再擺營中的威。

威嚴的架子當然還是有的,不過,此時此刻他對康安更多的是耐心。

手把手教他寫字,就算寫錯了,他也會耐心給他指出,然後再好脾氣的重新再寫一遍給他看。他也會讓康安不要着急,告訴他,只有心靜下來了,才能把字寫好。

康安雖和父親生分,但他見父親并不是看起來的那般嚴肅,他自然是很願意親近父親的。

小孩子嘛,願意和父母親近,這是天性。

所以一個多時辰相處下來,父子二人明顯熟了不少。

姚品娴人才走到院子中,就聽到屋內兒子“父親父親”的不停叫喚。奶聲奶氣的,叫的可甜了。

姚品娴忽然有些心酸,臭小子平時可沒這麽黏她。

魏王的書房是重地,門外自然有心腹之人守着。聽屬下禀報說王妃請見,魏王雖垂着眸,但眼皮卻輕跳了一下。

沒有多言,他自然是讓人請王妃進來。

而這邊,他手輕輕拍了拍康安肩膀,示意他繼續練字。他則直起身來,往門口的方向望去。人雖沒親自迎去門口,但這樣目視着,也算是給妻子的一種尊重。

姚品娴見狀,忙快步走近,正要俯身請安,朱佑平卻率先制止了說:“都是一家人,無需如此多禮。”

康安抽空擡了下腦袋,笑着喊了聲母親。

康安這一笑,倒讓姚品娴怔愣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這父子二人竟能很快就相處得如此融洽。

兒子性子靜,王爺又嚴厲,姚品娴以為這父子二人怎麽着也得先別扭個幾天的。

不過,丈夫和兒子感情好,她自然是高興的。

“你父親寫得一手好字,既他願意親自教你,你可要用心好好學。”望着端坐長條矮案後面的幼童,姚品娴笑着告誡。

“孩兒明白。”康安又回一句後,便繼續埋頭認真幹活。

姚品娴不想打攪兒子的用功,便不再和他說話。她目光從長案後收回,落在了跟前男人身上。

此刻跟前的男人,一襲素色直綴圓領長袍,褪了軍甲換上身素雅的常服後,人倒顯得溫和不少。只不過,他那多年在軍中淬煉出來的冷冽氣度,卻是不會輕易因一套衣裳而改變。姚品娴自不會認為他此刻真當就如他身上所着素袍一般溫文爾雅,他的厲害,她心中再是清楚不過。

對這個丈夫,姚品娴心中有喜歡,但更多的,還是敬重和畏懼。

不過想到昨夜的荒唐和毫無節制,姚品娴縱是再想掩飾,雙頰悄悄爬上的紅暈卻是騙不了人。

于是再一次的,素來八面玲珑的她,嘴又笨了起來。

有滿肚子話要說,但一時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他們之間,說來已是五年夫妻,但真的太陌生了。

朱佑平居高臨下,将面前之人神色盡收眼底後,他默了下,似乎這才想起昨夜夫婦二人春風一度的事。又望了人一眼,昨夜荒唐立刻盡顯眼前。

朱佑平體諒她的勞累,便伸手引她去一旁坐下說話。

夫婦二人坐下後,有婢子奉了茶和點心來。

“昨夜王妃受累了。”朱佑平倒沒覺得這是什麽難以啓齒之事,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夫妻之間行閨房之樂,再是正常不過,他一如既往冷肅着臉,但卻說着關切的話,“王妃當再多休息休息。”

晚上的事拿到白日來說,姚品娴不比某人臉皮厚,她總歸是難為情的。

索性也不答他的話,姚品娴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

“臣妾有些日子沒回娘家了,特來讨王爺的準,想過兩天回去看看。”

從前王爺不在府中,府上大事小情皆姚品娴一人說了算。想回姚家,也只是提前一兩天遞個帖子回去的事兒。

但如今王爺既回來了,府上一切自以王爺為尊。再想回娘家去,姚品娴自然要向這個一家之主請準。

姚品娴其實也不是挺久沒回娘家去,想娘家人了。嫁來魏王府五年,她雖說一人撐起偌大的家來很艱辛,但唯一好的,便是可以随時回娘家。

今日來讨準要回,也是因為急着想探一件事的虛實的。

在她夢中看到的那本書裏,她的姐姐姚品妍是在魏王回京不久很快就帶着和離的消息回京的。若那本書裏寫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按着時間來算,這個時候姚品妍應該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姚品妍和離這麽大的事,她事先不可能不跟姚家商量。她回娘家,就是想知道姚品妍的近況。

若她真和離了,那麽那個神奇的夢,那本神奇的書,她或許真該信上幾分。

思及此,姚品娴緊張的攥緊了手。

天知道她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老天和她開的一個玩笑。

朱佑平曾得過姚家老太爺的救命之恩,姚老太爺在世時,朱佑平對其非常敬重。後來老人家雖走了,但朱佑平仍記着昔日的恩情,對姚家多有照拂。

他久駐塞外,多年未再踏足過姚家,如今既然回京,自是該親自登岳家的門一趟。

于是朱佑平點點頭道:“王妃擇個時間,你我帶着康安一道去姚家。”

姚品娴起身謝恩:“多謝王爺。”

---

姚老太爺早不在世,如今姚家的一家之主,乃是姚品娴的父親姚盛舉。

當年貴妃瞧不上姚氏女給自己做兒媳,也是因為姚家并非什麽高門大戶,權貴之家。姚家算書香門第,姚老太爺在世時,曾官拜至正二品的尚書。

而如今,一家之主的姚盛舉,才四十四五的年紀,就已經官至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姚家更還有族親在朝中為官,日後彼此間相互扶持,只要不作死,好好為官,好好教養兒女,姚家必還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何況,如今還靠上了魏王府。

姚家說是書香門第,但再往上數幾代,其實是耕讀世家。往遠了數,祖上世代為農,也就是姚老太爺的祖父那一代起,姚家才漸漸有了家底,有了功名在身的。

若說在祖籍潤州,姚家自是風光無限。但在富貴雲集的京城,姚家這樣家底微薄的,并沒什麽起眼。

如果不是當年老太爺于魏王有過恩情,姚家想高攀上皇室子弟的親事,不能說是絕無可能,只能說機會非常之小。且正妃壓根不必考慮,能謀個側妃之位,都算是祖上燒高香了。

也正因此,所以當年即便老太太舍不得姚品妍去賭,也極力不肯丢了這門親事。

魏王府如今風光無限,風頭甚至要壓上東宮一頭。得這樣一個寶貝姑爺,姚盛舉可不得高高捧着。

收到拜帖得知魏王要親登姚家大門時,姚盛舉就激動得兩宿沒睡覺。更是到了魏王登門這日,帶着一衆家眷早早便候在門外。

若不是怕做得太過會惹魏王不高興,姚盛舉恨不能買幾串鞭炮等魏王來的時候炸一下。

但魏王府儀仗卻不是姚盛舉想象中那樣,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家三口坐着輛最普通規格的王府馬車安安靜靜過來而已。

魏王的輕車簡從,倒顯得姚家這邊陣仗大得有些滑稽。

一下馬車,瞧見這樣的陣勢,魏王濃黑的眉不自覺輕壓了下。但沒說什麽,等妻兒都下了車後,魏王便抱起兒子攜妻一道往姚家大門方向去。

而那邊,姚家一大家人已經迎了過來。

行過拜禮後,魏王被姚盛舉請走了,而姚品娴,則在姚家一衆女眷的簇擁下,去了後院。

姚品娴沒想到,還沒待她去打探,到了老太太花廳坐下後,就被告知姐姐姚品妍和離了。如今已在回京的路上,要不了幾日,人就要抵京。

幾乎是與此同時,姚品娴耳邊響起一道陌生卻又略熟悉的聲音。

[叮~女配續命系統激活,恭喜主人成為百名幸運兒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加了系統這個金手指,但本質還是溫馨日常甜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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