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在這個疑問中，洛基能夠聽到從複仇者們之間傳來了壓抑着的嗤笑聲，這讓洛基怒火中燒——這要是擱在幾年前他剛下凡（？）的時候，就洛基的小暴脾氣，一定會一路拿着刀捅過去。

當然，經過浩克的爆錘之後，洛基成熟了，他長大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年少輕狂的神了。

更何況——如果這個小孩子真的是精靈公主的話，就不能和人類放在一個等級比較了。洛基堅持不認為自己理虧，他覺得，這是他身為阿斯加德皇子的覺悟，他要和精靈王女搞好外交關系。

于是洛基露出笑容。

“我們八百歲的時候就成年了。”他十分有禮貌地說。

“什麽？！”複仇者們震驚地看向索爾，向他求證，索爾點了點頭，确認了洛基的話。

等等，如果你們八百歲成年，而現在一千四百歲的話……這豈不是說，換成人類年齡，你才二十四歲？？”獵鷹震驚地看着索爾。

“公主說得對，我們的确很年輕，怎麽了？”索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末了，他還向着伊蒂歐望去，展露出‘你說的什麽都對’的笑容，洛基對他那樣子翻了個白眼。

複仇者們沉默地看着索爾——硬漢風，成熟陽光的面龐，以及那十分有男人味兒的短胡茬，深邃的雙眼，說一不二果斷做事風格……二十四歲？怎麽可能比大部分複仇者還小？這也太早熟了吧？？

精靈都是善良的人，看着索爾如此有誠意地表達自己的态度，伊蒂歐雖然仍然微蹙着細眉，至少神色緩和了很多。

“奧丁森之子……”

“叫我索爾就行。”索爾也展露出一副紳士的王族皇子的樣子。

“索爾·奧丁森。”伊蒂歐說，“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他是我的弟弟，洛基·奧丁森。”索爾露出笑容說。

“你的弟弟比你還要無禮。”伊蒂歐說。

“他是領養的。”索爾立刻改口道。

Advertisement

洛基：？

“我的家教都是我的兄長辛勤指導的結果。”洛基也露出笑容反怼了回去。

索爾：……

互相傷害的兄弟倆深深地看了彼此一眼。

伊蒂歐雖然仍有些起床氣，但至少已經恢複理智，她放下弓箭，讓猶如驚弓之鳥擔心她再次射箭的兄弟倆都虎軀一震。

小精靈向前伸出手，索爾和洛基面面相觑。

“箭！”伊蒂歐簡短地說。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一般這種出力的活兒都是索爾幹，他伸手一用力，将箭從鐵牆上拔了出來。只見這支箭的箭頭連一絲劃痕都沒有，複仇者基地特質的鐵牆壁卻已經有點破爛了。

能射穿鐵牆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弓箭。能将這麽大看着就沉的弓拉滿，還能準确地瞄準的小女孩，自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的。事實上，洛基從這支雕刻着藤蔓的箭與精靈手中那張花紋漂亮的大弓中都感受到了力量的萦繞，那是種十分純粹的、極強力量。簡而言之，這是一張價值連城的神弓，應該是能傷害年輕的神的那種。

索爾将那支箭還給伊蒂歐，伊蒂歐拿過來，手指一轉，弓與箭一同消失，一個顯而易見的高階儲存魔法。索爾靠近伊蒂歐的時候，也在認真仔細地觀察着她，想從她的身上看出成年精靈風華絕代、能夠讓怪物一見傾心的影子。

只可惜……雖然她是他所見過的精致可愛的小女孩，索爾卻仍然無法以她目前的樣子想象她長大以後的樣貌。

“謝謝，索爾·奧丁森。”伊蒂歐說。

“索爾。”索爾道。

伊蒂歐假裝沒聽見。她看向複仇者們——剛剛一直保持看戲狀态的複仇者們忍不住站直了。

“我很感謝你們收留我，你們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介意你們出入我的房間。”伊蒂歐說，“可是你們不能随便帶閑雜人等過來，這樣很不禮貌。”

“我在一路上都在這麽對他們說。”托尼立刻站隊補刀，“可是他們就是不聽——真是一群傲慢的家夥。”

“一會出去就拿麻袋将他的頭套上打一頓。”獵鷹面無表情地說。

“同意。”衆人同樣面無表情。

伊蒂歐看向索爾和洛基，小精靈露出和善的微笑。

“現在，出去。”她說。

……

洛基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阿斯加德還有毀滅的危機等待索爾的拯救，索爾或許會在複仇者聯盟基地裏呆上好一陣子的時光，直到他搞明白神話和伊蒂歐之間的關系。

複仇者們給他們兩個一個套房，索爾住在靠大門近的那個房間，洛基是裏面的房間，兩人公用一個客廳——複仇者們将防止洛基搞事的重任交給了索爾。

而此時此刻，洛基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客廳的空地上來回踱步，一臉苦惱的樣子。

“你打轉的樣子像是城鎮中心拴着的那頭驢。”洛基說。

“你難道一點都不震驚嗎？”索爾難掩糾結地說，“我們可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精靈公主啊！”

“我們不早就知道這個故事是真的了嗎？”洛基道，“而且——說實話，我看着那小女孩的樣子，真的完全無法和她與故事中的形象聯系在一起。”

“她獻祭給了怪物最美麗的一千年，或許神話是錯的，她可能獻祭了更多——所以她的幼年形象是可以理解的。”索爾道，“她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們得——”

“你不會想送她回去吧？”洛基揚起眉毛，“哥哥，即使我們确認她是精靈，但我們無法僅憑人類的童話而确定她就是那位公主，或者這只是一個巧合呢？再者說，我們有時間管她嗎？阿斯加德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如果父親不醒來，你得繼位管理國家。”

“我想過這件事情。”索爾來到洛基身邊坐下，他那深邃的眼睛看向洛基，“我知道你對權力的渴望，弟弟。我能夠接受你的不确定性，可國家不行。如果你能夠抑制住自己的天性，将人民放在第一位——我願意輔佐你。”

洛基睜大眼睛，他看向索爾，想從後者身上看到他開玩笑的樣子，可索爾很嚴肅，他嚴肅得仿佛真的在考慮将國家的責任交給洛基，洛基還沒碰到王位一星半點兒，就被那索爾嚴肅中帶來的整個國家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那讓洛基轉開頭，逃避索爾的視線。

當奧丁和索爾、以及所有人将繼承阿斯加德視為無上的榮耀，而這些似乎都是順位第一繼承人索爾擁有的時候，洛基對自己身世的自卑、性格深處的敏感和天生的鬥争心使得他對那王位垂涎不已。可當奧丁虛弱地陷入昏迷，而這一切真的忽然湧向他們的面前，索爾又要拱手讓給他的時候，洛基卻又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一想到他答應之後，真的要永遠直到死的待在阿斯加德裏，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他負責，那種恐怖的壓力讓洛基幾乎感受不到權力的好處。

他只想被人擁戴，但不太想對他們負責。

“可我沒有奧丁森的血脈……”他開始謙虛。

“阿斯加德下至平民，上至我們，都認可你的身份。”索爾堅定地說，“那無所謂，你就是我的弟弟。誰敢說你沒有資格，我就砍了誰。”

洛基深陷于那種即将到來的窒息的壓力中，他都沒有心情去感動索爾的話。

“我想了想，我的性格可能不适合當王。”洛基努力地說。

“你的心思細膩智商又高，絕對沒問題。”索爾說，“如果你擔心武力方面的問題，別忘記，還有我呢。”

“我……”

洛基張了張嘴，又合上，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理由了。索爾要是堅持什麽事情，死人也能被他說活。

洛基坐在沙發上，他有點洩氣地撇了一眼索爾。

“你知道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王位。”他不得不很不情願地說真話，“我只想要擁有和你一樣的地位。”

“你可以擁有你想要的任何東西。”索爾嘆息道，“洛基，你明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性格，過去有一些事情，你總是沉默，我又該如何知道你是否開心？我覺得我現在總算是些微的了解你了，我會努力照顧你的感受，但更多的時候，你得說出來，我才能知道你的感受。”

洛基上下看了好幾眼索爾，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了。在母親死後的這段日子，索爾似乎成倍地成熟了起來，現在奧丁昏迷，索爾又不得不承擔起他過去總是想要逃避的責任。他現在要對奧丁和國家負責，也要對洛基負責。這讓索爾看起來沉穩了許多。

“好吧。”洛基說，他的聲音有點發幹。

他在想——現在他是應該要致謝，然後上演兄弟二人冰釋前嫌的感動一幕嗎？可他不太想感謝索爾，那有點太惡俗了。

“還是你繼承王位吧。”然後，洛基說，“我會在我的興致消失之前輔佐你的。”

那種可怕的壓力還是讓索爾承擔吧，洛基心裏想。

索爾注視着他，伸手拍了拍洛基的脖頸處。

“弟弟，我們一起幫阿斯加德渡過難關。”他說。

洛基點了點頭，索爾就又露出了那種鄰家男孩般人畜無傷的笑容——仿佛剛剛那個穩重低沉心懷國家大業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們明天就和複仇者洽談有關于精靈樹的事情。”索爾說，“我覺得那一定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我們一拿到樹根，就回阿斯加德。”

“好。”洛基表示同意。

“等解決危機，父親蘇醒之後，我們正好問問他有關于精靈的事情，他活了那麽久，一定對過去的事情很了解。”索爾信心滿滿地說，“偉大的奧丁一定會有辦法讓伊蒂歐恢複正常，然後我們護送她回家！”

洛基撇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看看她成年的樣子嘛。”他道，“直說就好了，我又不會嘲笑你。”

“什麽？不！”索爾為自己辯解道，“我只是想重新連接起我們與另一個宇宙的貿易而已，我是那樣膚淺的人嗎？”

“你是。”洛基說，“不然你也不會第一次去地球時，就搞了個女朋友出來——老鼠生崽子的速度都沒你快！”

“你為什麽那麽讨厭她？”索爾不解地說，“這都多少年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因為她打了我一巴掌。”洛基面無表情地說，“而且她間接害死了母親。”

“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我還是要不得不說，那不能怪她，她當時被以太上身，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情的。”索爾很正直地說，“而且剛剛精靈公主也射了你一箭。”

“她是你的女朋友？”洛基靈巧地反問道。

索爾：……

索爾：“她那麽小！你不能拿孩子開玩笑！”

“是誰圖謀不軌地想看她長大的樣子？”洛基輕松反殺。

“我……你不想嗎？”索爾也反問道。

洛基沉默了下。

誰會不對一個傳說中美貌到能讓怪物反水的精靈産生興趣呢？但想想剛剛小精靈的樣子……

“我覺得那些傳說可能是假的。”洛基道，“你看看她剛剛那麽兇、那麽毒舌，她長大怎麽會成為傳說中溫柔的精靈呢？或許她長大就是一個母夜叉。”

索爾和洛基一同陷入沉默。

“那我們更應該和她搞好關系。”過了一會兒，索爾弱弱地說，“如果她回家以後，帶着精靈殺過來了該怎麽辦？”

這的确是個嚴峻的問題。

早上時，索爾再次去和史蒂夫談了關于少女樹和洛基的問題。他發誓洛基絕對不會亂搞事，複仇者們預支了對索爾未來五十年的信任，才好不容易同意讓洛基在基地裏活動——事實上，他們只不過一起吃了一個早飯。

在一群他曾經瞧不起卻沒打過的蝼蟻中吃飯，洛基心如止水，極具王室風範，将複仇者們全部當做不存在，倒是複仇者們吃幾口就要用眼神掃射洛基。

史蒂夫對索爾講解了少女樹的位置，并且警告他，少女樹現在被新西蘭政府嚴加看管，索爾身為複仇者，擅自出現，只會全世界的矛頭對準複仇者聯盟。

“那怎麽辦？”索爾問。

“呃——我們這還有點木屑，可以嗎？”獵鷹很皮地問，索爾用死魚眼看了他一眼。獵鷹聳了聳肩膀，“看起來是不太行。”

“要不然，我就直接正大光明地去找新西蘭的負責人，以阿斯加德的名義向他們要一段木頭。”

“不行！”索爾話音未落，複仇者們就反對道，“他們已經檢測道了樹裏曾經存在過非人類，而伊蒂歐就在我們這裏，我們不能經受任何的風險。”

“那怎麽辦？”索爾皺眉道。

複仇者們互相注視着。

“我們這兒有一個頂級特工，讓他幫你偷一段回來。”史蒂夫說，“但你要多等幾天——至少這樣比較穩妥。”

未在場的朗姆洛：？？？

索爾嚴肅地思考着，他覺得這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他們剛開始的打算是在地球呆幾個月，現在只是多等幾天而已，總歸還是好的。畢竟他們要借用伊蒂歐的樹，自然也要顧及到她。

于是，索爾和洛基便在基地裏暫住了。

索爾覺得，刨除阿斯加德的事情，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還是要跟伊蒂歐将之前的過節解除。他們已經知道了她是一位公主，那麽很明顯之前他們對她的态度的确是無禮的。都怪地球——他一來到地球就忍不住轉換成地球模式和人類進行接觸（畢竟普[fu]通[chou]人[zhe]都不習慣他的古代宮廷式說話方法）久而久之，一來到地球就轉換說話方式已經成了習慣。如果按照這個習慣和精靈公主對話，很明顯是不和适宜的。

“請問你們能否通報一下精靈公主，我想與她再見一面，正式道歉。”于是，索爾換上了最正規的語氣道。

複仇者們心中默默偷笑，通報？好久沒聽見索爾如此古代風格，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玩。

“她現在在往這裏來的路上，剛轉過小花園，去吧。”托尼說。

索爾點了點頭，他看向洛基，洛基一臉寫着‘甭想讓我跟小孩子道歉’的傲嬌表情，索爾意料之中，他便自己走出了基地。

索爾按照記憶向着休息宿舍基地走去，果然，見到了昨晚的那個花園。遠遠地，他就看到小精靈穿着素色的複古長裙，金色的長發柔順地搭在臉頰邊，她站在花壇邊上，似乎在說話——再走近點兒，他好像聽見她在和花草問好。那副可愛又恬靜的樣子，和昨晚發飙的時候簡直判若兩精。

有了之前的教訓，索爾在好幾米外就停下了。

“早上好，公主殿下。”索爾放緩聲音，他希望自己天生低沉的嗓音不會吓到小精靈，畢竟她看上去如此幼小纖細，“我打擾到你了嗎？請問我可以過去嗎？”

伊蒂歐擡起頭，索爾便對上了一雙幹淨的藍色眸子，她應該是不生氣了，昨晚陰霾的烏雲終于從她的眼中散去，她甚至抿了抿嘴，露出勾起的弧度。

在那一瞬間，索爾仿佛被站在花草旁的小精靈治愈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清澈可愛的笑容呢？

“過來，索爾·奧丁森。”不再生氣時，小精靈的聲音是稚嫩又帶着天生溫柔的嗓音。

“索爾。”索爾無奈地重複着。

他走了過去，小精靈眨着眼睛，高高地擡着下巴看着他，然後再緩緩落下，因為索爾單膝蹲下了。男人那麽高大，就算是蹲下也比其他人高一截。

“我是來道歉的。”索爾注視着這個小女孩，他在心中感慨造物主的偏心，他說，“我想再次為我的弟弟和我昨天晚上的舉動向你道歉，對不起，那很魯莽。”

伊蒂歐眨着睫毛注視着他。過了半響，她抿了抿嘴，又是一個小微笑。

“好吧，”她說，“我原諒你們了。”索爾剛心下高興，就又聽見她說，“畢竟你們比我小那麽多，你們和人類一樣年輕，我應該寬容一些。”

看着小女孩說這樣成熟的話，卻一點都不違和。話是這麽說，索爾心中的高興卻消失了——他，一個一米九多的男人，被一個沒到他腰部的小女孩說年輕，這種感覺簡直……好難受啊！

但現在很明顯不是争辯的時候，索爾咽下差點沒吐出來的血，他努力地平衡自己的表情。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殿下。”他說。

“伊蒂歐。”伊蒂歐道。

“伊蒂歐。”索爾重複着，他露出笑容。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他對自己說，接下來就是不要讓她再将他們當成未成年就更好了……

他看着伊蒂歐又側過頭擺弄花草，形狀優美好看的尖耳朵在金色微亮的長發中是如此的顯眼。索爾注視着她的尖耳朵，深呼吸，壓制自己——就好像是貓奴看到了幼貓毛茸茸的小後腦勺和貓耳，此時此刻，有一種強迫症般的沖動讓索爾想去摸一摸那尖耳朵……他、他真的好想摸！

索爾壓抑着自己，一個不留神，他的手指便顫抖着擡起。索爾恍然回神，他剛想收回手，伊蒂歐正好轉回頭，一個些微冰涼小巧的觸感就這樣從他的指尖傳來。

兩人僵硬在那裏，索爾那常年握冷兵器的手指肚正好搭在伊蒂歐尖耳朵的最上面，他一個顫抖，手指從她的耳朵外廓滑了下來。

索爾：……

伊蒂歐：……

随着小精靈的胸口起伏越來越厲害，她那原本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淡紅色，漂亮的藍色眼睛似乎多了一層氤氲的水汽。

完……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索爾微弱地、殘血地辯解道，“這是一個巧合、我……”

不等他說完，伊蒂歐已經從她的空間手鏈中抽出了雙刀。不是洛基那不及指甲蓋大小的小刀，而是閃着寒光、比她小臂還要長的真正利刃！

在那一瞬間，索爾覺得他已經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千八補成六千三，大家久等了，對不起！

我已經不想再提今天的事情了：）我的心好痛，今天本文更了九千，我要睡覺補血去了……

麽麽麽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