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如果細想起來的話, 洛基其實是對索爾說過‘夜晚後精靈變大了’的這件事情的。但在這之後索爾太忙, 忙着操心阿斯加德還要堤防海拉, 早就将這件事情抛在腦後了。

所以，這導致索爾此時此刻異常的懵逼。

他半蹲着，捧着睡沉了的小女孩，可他的目光卻愣愣地擡起。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個身穿銀灰色長裙、金色長發的精靈。她的身體邊緣若隐若現，似乎是半靈體的樣子。盡管她像是個‘鬼魂’卻沒有任何讓人感覺可怕或者恐怖的感覺，而與此相反，她的淺金色長發、細碎的長裙都在月光下閃動着光芒。

更別提她的那張精致的小臉了——索爾發誓，他神生一千四百餘年，從未見過長相如此精致美麗的女人。她的睫毛濃密又長，藍色的眼眸猶如寶石，晶瑩剔透。她的鼻子、嘴巴、下巴組合起來完美又恰到好處……無不讓人感嘆神的偏愛。

被如此的眼眸注視着, 索爾在怔住的同時, 喉嚨忍不住滑動, 咽了咽口水。

他忍不住看着成年的精靈公主——他知道這非常無禮，他應該轉移視線然後自我介紹，可是他忍不住！他就是想看她，他的目光難以從她的臉上離開。

“……你是？”伊蒂歐注視着這個捧着年幼版自己的男人, 對方那愣住的目光筆直地注視着她, 帶着一種震驚和欣賞, 那讓臉皮薄的精靈忍不住微微低下下巴。

索爾張了張嘴，他沒說出話來，可男人的耳朵一點點紅了。

——長得這麽漂亮也就罷了, 怎麽聲音也能如此好聽呢？？

索爾小時候的确有一段時間熱衷于腦補那傳說中精靈公主的形象。而真實的精靈公主，讓他覺得完全超出他最高的預期。

“我……”索爾開口，他的嗓子有點發幹，他咳嗽了一下，收斂思緒，然後努力正常地說，“您好，殿下。我是索爾·奧丁森……”

“哦，我知道你。”伊蒂歐輕柔地說，“你是洛基的哥哥。我一段時間之前曾經見過你弟弟一面。”

索爾胡亂地點頭。

伊蒂歐向着旁邊看去，她也注意到了阿斯加德不同于地球的建築。

“我們在哪裏？”伊蒂歐說，“複仇者們呢？”

“這個——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索爾怕她害怕，所以立刻說，“這裏是阿斯加德，我的家鄉。其他複仇者們都在地球，但請你放心，我是個好人，我會照顧好你的。”

“我當然相信你。”伊蒂歐露出一個輕柔的微笑，“你看起來就像是個可靠的人。”

索爾的心跳随着精靈的笑容跌了一跤。他很熱，他自己能夠感覺到自己在冒汗，幸好這不是個動畫片，不然他的頭頂一定會冒出蒸汽。他當年在熾火世界中被成百上千的野火猛獸包圍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

索爾又過了十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在盯着精靈公主愣神，而對方正用那種寬容的、善意的目光溫潤地注視着他。索爾清了清嗓子，他收回目光，膝蓋用力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懷裏睡死過去的小精靈因為他的動作，手臂搭向了半空中，就連頭也向着索爾手腕的望向歪去。

一神一精靈的目光都默默對向了索爾懷中的小女孩。

索爾的手指特別老實地捧着小女孩的肩膀和膝蓋下面，這讓他有點手忙腳亂，他擡起手臂，希望小女孩向外歪的身體能夠回來。随即他意識到他也算是間接地對面前這位大精靈的不敬，他的動作便僵住了。

“……抱歉。”索爾絞盡腦汁想要活躍下氛圍，卻只擠出了這句道歉。

伊蒂歐在複仇者那裏聽過關于索爾的事情，但其實對她來說，他們之間仍然是陌生人。現在，眼見着自己被一個不太熟悉的人抱着，而且幼小的她睡姿還如此不雅，這讓大精靈抿了抿嘴唇，有點羞澀了。幸好她是靈體，看不出臉紅。

她伸出手，半虛半實、修長的手指輕點小女孩向外歪的額頭，沉睡的小精靈自己就扭頭鑽向索爾的懷裏了。并且，她準确地找到了索爾最結實飽滿的大臂肌肉，并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将自己的靠在索爾的肌肉和胸肌之間，這才繼續安分睡去了。

索爾從小精靈的身上收起目光，他擡起頭，想感謝下大精靈的幫忙，就看見她側着站着，微微低着頭，淡金色的長發乖順地垂在肩頭，雙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攪在一起，都肯不擡頭看他了。

這樣溫柔、冷清又帶點羞澀的感覺，實在是和她小時候太不符合了。不自覺的，索爾的心就一軟。

“我帶你回阿斯加德的宮殿看看。”他的語氣也不由得放低沉、柔和了些。

“勞駕了。”伊蒂歐垂着睫毛，微微地行了個點頭禮。

兩人走在鋪滿月光的道路上，黃金宮殿在遠處的黑夜裏似乎也閃着微亮的光芒。

伊蒂歐微微側過頭，看向熟睡的幼年自己。

“這段時間裏，讓你們費心了。”她輕聲說。

“其實真正照顧你的是其他複仇者聯盟。我一直忙于阿斯加德的事情，很少有機會去地球。”索爾說。他輕笑道，“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遺憾……我只是有一個問題，想來想去，還是請教您最好。”

“您說。”

“您小的時候，太有個性了。”索爾說，“我一直都希望和你成為朋友，就是……總是事與願違。”

這個問題讓伊蒂歐看起來更加羞澀了。

“我幼年時……比較淘氣，畢竟其他精靈都沒辦法管我。”她小聲說，“如果我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我……”

“當然沒有。”索爾連忙說。停頓了一會，他才緩緩開口，“其實……我之前不小心惹到了你的幼年，現在她好像已經原諒我了，可她還是不能像是和其他人那樣跟我玩在一起，所以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輕笑。他擡起頭，看着伊蒂歐用手指抵着嘴唇，輕輕地笑着。

“你太有童心了。為什麽您非要跟一個小孩子玩到一起去呢？”她說，“你今年多大年紀？”

“一千四百多歲……”索爾看到伊蒂歐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趕緊說道，“但是我已經成年了！我不是青少年！”

“我知道。”伊蒂歐便又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他們繼續向前走着，伊蒂歐看向旁邊空無一人的街道。

“為什麽阿斯加德沒有人的聲音存在呢？”她說，“就算是在地球上，人類入夜後也會有聲音的軌跡。”

提到這個，索爾沉默了。其實，他不是特別想像是海姆達爾的話那樣，真的用伊蒂歐來對付海拉。在他心裏，傳說中的精靈公主應該是有一種神性存在的，她脫離于人世間，卻又關愛着他們，甚至願意付出自己來保全其他人。

這樣高潔純粹的存在，不應該被人利用，而是應該被人保護。

更別說，這裏根本不是伊蒂歐的世界，他更沒有理由利用她為自己謀利……

索爾心情複雜，他只是向着她露出笑容。

他們一路回到黃金宮殿。侍衛全部撤走後，顯得這龐大的宮殿更加空曠了。他們穿過大門，只見巨大的宮殿中所有的燈都亮着，金碧輝煌又氣派。

索爾看見盡頭處，海拉坐在那巨大的王位上，而洛基站在下面，一副恭敬的樣子，背在後背的雙手手指卻攪來攪去地握在一起，顯出了他并不是表面顯露出來的平靜，他在焦躁。

索爾看見了海拉，伊蒂歐自然也看到了。

她微微地皺起眉毛，當她穿越宮殿對上了海拉的眼睛，她愣住了。

“阿斯加德……難道……”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

他們向着裏面走去，海拉站了起來。

“看來我的這位幼弟沒有騙我。”海拉緩緩地開口，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你真的會在夜晚時蘇醒……伊蒂歐。”

伊蒂歐看到地面上盡是碎裂的壁畫，她在其中一塊上看見了索爾的臉。她擡起頭，只見天花板的壁畫已經變成了征戰沙場的海拉和奧丁，以及萬千部隊。

她看向海拉，又看向索爾和洛基，又回想起空無一人的阿斯加德，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我到底在哪個年代？”伊蒂歐捂住了自己的頭，她微微蹙起眉毛，看向海拉，“你和索爾是兄弟，這是你們的國家？”

“這是我的國家。”海拉更正道。

“那你的子民呢？”伊蒂歐問。

“你是認真的嗎？”海拉攤開手，她不敢相信地擡高聲音，“你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質問我的國家裏那些可有可無的人民？”

伊蒂歐沒有說話，海拉也沒有說話。兩個人注視着彼此，她們的臉色都有點陰沉。洛基左看右看，他很怕海拉會被激怒，然後大開殺戒。

“那個……姐姐。”洛基聲線溫和地說，“據我所知，精靈公主現在應該在剛成年的時間段蘇醒。我不知道你們認識多久……但很明顯，她肯定沒有想起未來所有的事情。”

索爾睜大眼睛，給了洛基一個：你什麽時候又開始裝乖了？的眼神。

洛基還給他一個：夾縫生存，只能以智取勝，你以為我願意嗎！的眼神。

海拉和伊蒂歐都沒管這對兄弟的眉來眼去。海拉側頭聽完洛基的話之後，她皺起眉毛，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殺了他們！”她說，“這回你滿意了嗎？”

伊蒂歐原本陰沉的神情散去，她露出了笑容，在那一瞬間，洛基和索爾恍然以為春天來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做的。”她柔聲說，“一個合格的王室應該保護她的子民，我知道你會這樣做的。”

“我當然知道。”海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仿佛今天白天威脅索爾八百次要殺了阿斯加德人的不是她。

“當然，也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伊蒂歐繼續用溫和的語調說，“手足相殘那種可怕又低級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有着遠大理想，想要征服宇宙的你身上出現，對不對？”

在那一瞬間，洛基忽然覺得，精靈公主是一個天然黑，而且比他黑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海拉：你們兩個——

神兄弟：我們不是！我們沒有！

·

大家初一快樂啊！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