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黃花大閨女

蘇瑤陰沉着臉回到辦公室,“咣當”一聲拉開椅子坐下,把正在偷吃黃桃罐頭的吳青桃吓得身體一抖。

“蘇姐,怎麽了,是不是二隊長聽說姜局把新人撥給咱們了,找您麻煩了,”吳青桃擦了擦嘴走過去,“要不要兄弟們把二隊長套頭打一頓,反正他也不知道誰幹的。”

“不是,”蘇瑤說道,“遇到一個傻逼。”

吳青桃回憶了一下,隊長上次這麽生氣還是一年前,她親眼看見她一腳把一個殘暴的殺人犯踹斷了兩根肋骨。

“蘇姐消消氣,”吳青桃一邊給蘇瑤揉肩膀一邊十分好奇地問道,“那人幹什麽了,把您氣成這樣?”

“沒事。”蘇瑤沒有多說,被人調戲還沒能當場找回場子把人揍一頓,着實不太有面子。

蘇瑤看了一眼對面桌子:“我出去的時候你們的新副隊長沒來?”

吳青桃:“沒。”

蘇瑤點了下頭:“沒準是被什麽事耽擱了。”

人家一等功在身呢,對待工作必然十分認真嚴謹,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遲到。

比如在上班路上遇到歹徒,徒手跟歹徒及其同夥搏鬥受傷進了醫院,說不定歹徒手上還有槍。

比如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特大販毒集團,正秘密跟禁毒大隊對接情報。

比如被心狠手辣的犯罪團夥尋仇,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埋伏和暗殺。

一個英武強悍不茍言笑的英雄形象躍然紙上。

蘇瑤很滿意。

這時,門外傳來頗有節奏的三聲敲門聲。

這不可能是別的部門的同事,他們過來都是推門或踢門沖進來,從來不會敲門。

辦公室的人全看了過去,吳青桃興奮地說道:“肯定是新副隊長來了,先別開門,快快快,趕緊的,大家按計劃行動。”

吳青桃迅速從抽屜下面拿出來一個巨大的紙袋,裏面裝着彩旗、橫幅、氣球等五顏六色的裝飾品。

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整個辦公室煥然一新。

吳青桃把蘇瑤拖到正對大門的地方,塞給她一束新鮮的粉色百合花:“蘇姐,您站中間,門一開您就把花送過去。”

蘇瑤抛掉在小公園門口的不愉快:“好,等我送好花大家一起鼓掌。”

說着露出熱情友好的笑容。

兩個隊員躲在門後握着門把手,用口型數着:“三、二、一。”

大門被從兩側徐徐拉開。

蘇瑤趕忙把花捧了過去,眉眼彎彎,笑意盈盈:“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一擡眸,透過百合花的枝葉,她看見了一張二十分鐘前見過的臉。

“靠!”

老天開眼,真讓這臭流氓落到她手上了。

在衆人噼裏啪啦的熱烈的鼓掌聲中,蘇瑤把手上的花往來人身上狠狠一扔,抓着他的衣領,“砰”的一聲用手肘和膝蓋把他壓在了門上:“看你還能往哪躲!”

剛從植物人狀态醒來不久的身體還太弱,陳星河後背撞門,胸前一處新的傷口隐隐裂開。

他疼得吸了口氣,從胸腔裏咳出來一聲。

他身體再疼,面上不顯,垂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個稍顯蕩漾的弧度:“輕點~~”

“浪貨!”蘇瑤低低罵了一聲,拎着陳星河的領子又把他往門上撞了一下才松開手。

分明是被揍的那一個,他卻一點也不狼狽,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被拽得皺巴巴的襯衫領子,撿起地上的花瞧着蘇瑤,頗有紳士分度地道謝:“你也太客氣了,還送花。”

蘇瑤咬着牙在心裏罵了聲,不要臉。

說好的英武強悍不拘言笑,這特麽到底是個什麽柔弱風流滿臉桃花的浪蕩子。

走錯片場了吧。

陳星河看向衆人,嘴角往上翹起,眉眼彎着:“大家好,我叫陳星河,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衆人看了看禮貌微笑的陳星河,又看了看餘怒未消的蘇瑤,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麽一見面就打了起來。

蘇瑤把陳星河帶到裏面的小辦公室,反手關上門,開門見山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樣的人,進了我的門就得蹲守我的秩序。”

男人眯着眼睛看她:“是,領導。”

他如此配合,倒讓她不好繼續發作了,她總歸是領導,領導就要有領導的氣度,不能跟賤人一般見識。

蘇瑤轉身走出辦公室,想到了什麽,轉身壓低聲音,語氣帶着威脅:“小公園的事不許跟別人說。”

指的是他調戲她的事。

陳星河垂眸看了看蘇瑤,漫不經心道:“放心,不會壞你好事的。”

反應過激,不願意跟別的男人牽扯到哪怕一丁點關系,她喜歡的人八成就在市局裏面。

“你喜歡的是法醫室的某位法醫吧。”

蘇瑤身體一僵,這回真的是惱羞成怒了,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胡說八道!”

從他進門到現在不過兩分鐘,他是怎麽看出來?!

男人彎了下眉眼,似笑非笑,仿佛在嘲笑她的欲蓋彌彰。

蘇瑤:“!”

要是殺人不犯法,她一定要殺他滅口。

“不開玩笑,敢亂說話別怪我不客氣。”

蘇瑤警告完陳星河,平複了一下情緒走出小辦公室。一推開門,門邊一堆偷聽的作鳥獸狀散去。

衆人散到一旁,小聲讨論:“陳副幹什麽了把我蘇姐氣成這樣,臉都紅了。”

“我看陳副挺好的,彬彬有禮的。”

“那蘇姐也不是會無緣無故找茬的人。”

“他們以前肯定認識。”

“這個開場我看怎麽那麽像舊情人重逢呢,陳副是不是幹了什麽對不起我蘇姐的事了?”

“什麽,他們是舊情人?!”

“噓,小聲點。”

“他們看起來挺般配的啊,怎麽會分手的?”

……

蘇瑤坐在椅子上,聽着那幫人瞎胡扯:“謠言就是這麽來的。”

“虧你們還是幹公安的,沒有證據的事也敢拿出來說,誰敢亂傳,去,訓練室,500個俯卧撐。

一群人趕忙禁聲,看向蘇瑤和陳星河的眼神愈發懷疑和暧昧。

不怪他們亂想,這兩人看上去實在太般配了。

蘇瑤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長相是極富沖擊性的美豔挂,又是一名刑警隊長,一般人找對象都不敢找她這樣的,駕馭不了。

陳星河在病床上躺久了,身上又受了新傷,看上去有點……柔弱,眼角眉梢帶着點慵懶風流的桃花氣。

一個強悍一個嬌弱,不是天生一對是什麽!

等等,好像哪裏不對,他倆是不是互相拿錯劇本了?

陳星河從小辦公室裏走出來,感覺胸口裂開的的傷口滲了血,一低頭就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本就白皙的臉色更白了。

于是那份柔弱感更重了。

蘇瑤看了陳星河一眼,從鼻孔裏哼出來一聲:“有空好好鍛煉一下身體,要是年底的體能測試過不了,神仙也幫不了你,卷起鋪蓋走人吧。”

她的隊裏不留廢物。

衆人看向蘇瑤,一時覺得這個男,哦女人,這個女人心好硬。

蘇瑤看了看坐在她對面的陳星河,懷疑姜局沒說清楚,他的一等功根本不是個人一等功,而是集體一等功。

既然是集體,他只要躲在別人身後混一混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沖在最前面抛頭顱灑熱血。

蘇瑤正想找姜局問問,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了,再過一個小時她就得去四中宣講了,發給上級部門審核的稿子還不知道通沒通過。

蘇瑤點開電腦郵件,很遺憾,她精心拼湊了一整個上午的稿子被退回來了。

宣傳部給的審批意見是:“狗屁不通!”

讓重寫。

蘇瑤把鼠标往辦公桌上一扔,煩躁地直撓頭。

她文筆不好,最怕的就是寫稿子、寫結案報告、寫季度年度總結,這可比破案難太多了。

蘇瑤起身往辦公室裏掃了一眼,衆人趕忙低下了頭,像一個個小鹌鹑,縮着脖子不敢動,生怕跟她對視被抓去寫稿。

除了一個人,坐在她對面正在用消毒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桌子的陳副隊長。

蘇瑤:“陳……”突然卡殼了,忘了他叫什麽了。

陳星河:“星河。”

蘇瑤對上那雙星河般璀璨又幽暗的眼睛,第一反應是這人的名字起得是真真合适,也是真好聽。

第二反應是名字再好又怎麽樣,作風不行又嬌弱,頂個鳥用。

蘇瑤把自己的視線從陳星河臉上挪開,擡着下巴,雙手背在身後,端了端官威:“陳星河,給你布置個簡單的小任務。”

說着把稿件要求發了過去:“一個小時內交稿。”

她其實沒對他報什麽希望,她就是想給他個下馬威,讓他以後在她手底下老實點,別出什麽花裏胡哨的幺蛾子。

蘇瑤打開自己那份被打回來的稿件進行修改,越改越崩潰,恨不得一頭撞在顯示器上把自己撞死,這樣就不用寫稿了。

蘇瑤多次被人問起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她說,喜歡長得好看的,或者文筆好有文化的,能兩樣兼具的一定是她的命中注定。

蘇瑤寫了會稿,擡眸往對面的辦公桌看了一眼。

男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敲打着鍵盤,腕骨線條流暢漂亮,手指輕輕擡起又迅速落下,極具節奏感。

不像碼字,更像在彈鋼琴。

覺察到對面的目光,陳星河掀了下眼皮,聲音低沉:“嗯?”

他說話時打着字的手并沒有停下,顯出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

蘇瑤:“沒事,你繼續。”

一邊瘋狂在心內吐槽,這個人怎麽連碼字都透着一股華而不實的裝逼之感,一會她倒要看看他能打出個什麽玩意。

四十分鐘後,蘇瑤收到了陳星河發過來的稿子。

她自己那份已經改不好了,越改越亂。時間緊急,她匆匆掃了一眼他的稿子,看字數挺多,只能先發過去應付一下。

五分鐘後,蘇瑤桌上的座機響了。

宣傳部劉科長暴跳如雷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蘇瑤!”

蘇瑤被震了下耳朵,把聽筒拿遠,一邊擡眸看了看陳星河,這家夥寫得到底是有多差勁,讓劉科長氣得連郵件都不回了,直接打電話過來罵。

果然只是個花架子吧。

劉科長很生氣:“誰讓你找代筆的,這事要是被群衆發現舉報,是處分你還是處分我!”

蘇瑤是親眼看着陳星河敲鍵盤的:“沒找代筆。”

劉科長明顯不信:“你們隊的人是個什麽文化水平我能不知道,沒找代筆能寫這麽好?!”

劉科長越說越激動:“這文筆簡直完美!”

蘇瑤:“……”

蘇瑤偷偷看了陳星河一眼,竟然有人能在她的審美點和雷點上同時蹦跶,也是神奇。

雖然不想說,但是還得說。蘇瑤握着電話筒:“稿子是我們隊的一個新人寫的,他文筆特別……好。”

挂了電話,蘇瑤敲了下兩張桌子之間的隔板,低聲道:“你的文筆是不是給女人寫情書寫多了練出來的?”

男人輕嗤一聲:“老子像是需要給別人寫情書的樣子?”

蘇瑤看了看他這張過分好看的臉,那确實是不像的,她說:“像。”

陳星河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瓶眼藥水扔了過去,他沒說話,意思很明顯,他在說她眼神不好。

“謝謝,不用。”蘇瑤看時間差不多了,沒繼續跟他對嗆。

不管怎麽說,他的稿子寫得不錯,還幫她解決了燃眉之急。

并且以後隊裏的各種稿子、結案報告、季度年度總結也終于有了歸屬。

歸他,歸他,統統都歸他。

蘇瑤換好制服收拾了一下:“江不凡,你跟我去四中做校園安全宣講,其他人把各自手上的活幹完,不許早退。”

陳星河懶懶地舉了下手:“領導,我幹什麽?”

蘇瑤想起,宣講結束後有個學生提問環節,她語言組織能力不行,江不凡還不如她。

陳星河這麽會寫稿,語言組織能力不差,這個簡單的小任務就交給他好了:“你也一塊去四中。”

三十分鐘後,車子開進四中大門。

蘇瑤轉頭看了看後排的陳星河,目光在他敞開的領口和若隐若現的鎖骨上掃了掃,臉色不悅地皺着眉:“怎麽還沒換上制服?”

陳星河摸了摸手邊的衣服:“你閉上眼。”

蘇瑤第一次見男人換個上衣還讓女人回避的,覺得好笑:“你是什麽黃花大閨女嗎,當誰饞你身子?”

陳星河:“那可不好說。”

蘇瑤:“呵。”說完拉開車門下了車。

陳星河又看了看江不凡:“你也別看。”

江不凡:“……”都是男的,怎麽他也要回避。

陳星河:“黃花大閨女,看了得負責。”

江不凡:“……”趕緊逃出車子,關上車門,閉上眼睛,以證清白。

陳星河在車裏換上警察常服,把脫下來的帶血的襯衫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裏:“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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