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表演
蔣大林被帶到審訊室,蘇瑤晾了他一會,等到蔣大林開始東張西望坐立不安,看上去無比焦躁時,蘇瑤才帶着江不凡進去。
蔣大林的臉色比昨天差了很多,頂着一對黑眼圈,眼底藏着一絲兇光:“你們到底什麽時候能放我出去。”
蘇瑤親手給蔣大林倒了杯水,遞過去的時候“不小心”把水倒在了蔣大林的衣服上,毫無歉意地說道:“抱歉,手滑。”
蘇瑤回到椅子上坐着,跟江不凡聊起了天,先是說了今天的天氣,又說早上吃了什麽,讨論中午食堂會做什麽菜,誇了誇師傅的廚藝,就是沒理蔣大林。
蔣大林緊緊盯着蘇瑤,神色愈發警惕。
過了一會江不凡才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蘇姐,該審蔣大林了。”
蘇瑤哦了一聲,表現得對蔣大林沒什麽興趣,轉頭對江不凡說道:“現在的證據指向不都是在他身上嗎,證據鏈雖然不算太完整,但他也拿不出不在場證明啊。”
江不凡跟蘇瑤一唱一和:“還是趕緊審吧,死的是未成年人,社會影響挺惡劣的,要是不趕緊破案,回頭怎麽跟社會交代。”
“教育局那邊也來人了,媒體也整天在市局門口蹲着。”
蘇瑤那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這兩天掉了不少頭發,我壓力大啊。”
說着用瞟了一眼蔣大林,眼神猶如看着一個死物:“幸虧調查工作還算順利,手上有這麽一個嫌疑人,不至于一點都沒法跟領導跟社會交代。”
蔣大林一聽,又急又煩躁,扯着嗓子替自己辯解:“不是的,人不是我殺的!
蔣大林自己就是個敗類,把整個世界想得都很黑暗,他認定了警察破不了案要拿他頂罪。
蘇瑤提前讓人把審訊室的空調調得很低,蔣大林身上穿着短袖,不一會就被凍得發抖:“把溫度調高點吧,凍死了。”
蘇瑤:“冷嗎,我不覺得啊,你冷嗎小江?”
江不凡自然是睜眼說瞎話:“不冷啊,我還覺得有點熱呢。”
蔣大林毫無辦法,是的,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兒是警察局,警察說什麽就是什麽,他的話就是屁,沒有人會相信他在乎他。
蔣大林幾乎要哭了出來:“人真不是我殺的,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嫌疑人的心理防線一崩潰,審訊工作就變得順利很多。
蔣大林承認了自己強迫蔣真真□□未遂的事實:“對方要出十五萬買真真的初夜,定金兩萬塊已經付了,被我賭博輸了。”
蔣大林不忘替自己辯解:“對對對,就是這樣,就是為了那十五萬我也不會舍得動真真,也不可能打她,她身上留疤就賣不上錢了。”
“我都收了別人的定金了,更不可能殺她,不然我拿什麽還,拿命嗎。”
江不凡:“你們是通過什麽方式聯系的,定金又是怎麽支付的?”
蔣大林垂着頭:“有中間人,拉皮條的,專門幹這個的,都是線下□□的。”
江不凡:“你跟真正的買家見過面嗎?”
蔣大林搖了下頭:“沒,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怎麽可能讓我見着呢。”
蘇瑤冷笑一聲:“你還知道是違法犯罪。”
從審訊室出來,蘇瑤翻了翻蔣大林的口供,中間的皮條客叫圓哥:“老熟人啊,好辦了。”
圓哥本名叫姚圓。
以前蘇瑤還是一名刑警,被掃黃隊那邊借去掃黃,親手把姚圓抓進了監獄。
姚圓因為組織□□被判了三年,算時間已經出獄半年了。
蘇瑤回到辦公室,讓人查出了姚圓的電話和住址。發現電話停機,住址也沒人,姚圓從出獄後就沒回家住過。
蘇瑤派了兩個人去姚圓以前工作過的□□查看,又聯系了一下自己的線人,讓打聽姚圓的狀況和動向。
“蘇隊,”大巫走過來,遞給蘇瑤一份名單,“這是蔣真真直播間打賞排行榜上比較可疑的幾位。”
蘇瑤接過來看了看,根據蔣大林的最新口供,那名買家行事非常謹慎,所有的操作都是通過中間人,他是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把自己暴露在排行榜上的。
“繼續排查,留意一些在直播間逗留時間長,不發或很少發評論和彈幕的賬號,”蘇瑤說道,“還有下載過蔣真真的直播反複觀看的。”
大巫:“是,蘇隊!”
蘇瑤轉頭到處看了看:“小巫,陳副還沒回來?”
這麽長時間了,他也該“審”完楊初敏了。
“啊?”小巫卡了個殼,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陳副他,還在問詢室。”
蘇瑤皺了下眉;“把楊初敏那間問詢室的監控畫面切我電腦上。”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麽。
蘇瑤忙了大半天,口幹舌燥,等待切畫面的空隙起身接水喝,飲水機已經空了,旁邊幾個也都是空桶。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冰箱,知道裏面有兩瓶橙汁、一瓶桃汁、三瓶雪梨汁,還有冰淇淋無數。
裏面的東西都是陳星河買的,她不稀罕。
嘴上不稀罕,手還是稀罕的,她沒忍住打開了冰箱。
“裏面怎麽空了?!”
小巫:“吳青桃剛才來了一趟,把裏面的東西都搬空了。”
蘇瑤的喉嚨幹得直蹿火:“她是屬豬的嗎,都搬走是去度假還是看電影。”
她的桃汁啊,她最愛的桃汁,甜甜的冰冰的涼涼的桃汁!
沒有了!
蘇瑤回到椅子上坐下,吞了口唾沫潤喉。
監控畫面切了進來,蘇瑤看着電腦屏幕,楊初敏坐在椅子上,低頭擦眼淚,抽抽泣泣的,看起來很委屈。
桌子對面,陳星河腿上搭着一塊薄毯,手邊放着一瓶桃汁,一杯咖啡,那臺小仙男專屬的白色加濕器也被搬了過去。
吳青桃坐在一旁,想給楊初敏分一瓶雪梨汁,被陳星河瞟了一眼不敢動了。
蘇瑤看着監控畫面,不知道陳星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沒見他問什麽話,優哉游哉的樣子跟看戲沒什麽兩樣。
問詢室裏,陳星河端起咖啡喝一口,嫌苦。吳青桃出去抱了個糖罐子進來,挖了一勺糖就往裏面放。
糖放好他又不要了,說後加的糖不好喝,味不對。
吳青桃吭哧吭哧重新沖了一杯多糖的端過來。
這回他又嫌水不夠燙,沖出來的咖啡沒有醇香。
吳青桃又去燒水,用沸騰的水沖了一杯多糖的咖啡端進來,跑來跑去累得直喘。
陳星河:“為什麽是速溶的?”
“我要喝現磨的。”
“啊?”吳青桃有點手足無措,“隊裏沒有咖啡機,不然我去法醫室借一下,許主任是個講究人,他那邊有咖啡機。”
陳星河:“不用了。”
吳青桃覺得自己沒能讓陳副喝上滿意的咖啡,工作沒幹好,焉焉地垂了下頭。
“靠,我家桃我都沒舍得這麽使喚,”蘇瑤氣得拍了下桌子,指着電腦屏幕上的男人罵道,“這個臭傻逼竟然敢欺負我的人!”
楊初敏擦幹眼淚看着陳星河,小聲說道:“您不應該這麽欺負人。”
蘇瑤看着監控畫面:“就是,這簡直就是職場霸淩!”
“如你所見,就是職場霸淩。”陳星河緩緩擡了下眸對楊初敏說道,“沒見過嗎?”
吳青桃吓得趕忙擺手:“不不不,陳副,您沒霸淩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陳星河偏頭看着吳青桃,眼神認真:“沖咖啡不是你該幹的活,你這雙手是用來懲惡揚善的。”
吳青桃感動得不行,突然覺醒了作為一名刑警的熱血,恨不能唯陳星河馬首是瞻,聲音铿锵道:“是,陳副!”
蘇瑤指着電腦上陳星河的臉:“這個油嘴滑舌的,三言兩語就把我的桃給拐走了,他還幹什麽警察,幹傳銷去吧!”
陳星河:“果汁太涼。”
吳青桃立定站好:“這就給您溫!”
蘇瑤看得眼角直抽抽:“陳卑鄙,吳蠢蛋!”
監控室裏,陳星河喝着溫熱的果汁,看了看楊初敏:“看,只要給她點好處,恩威并施,她就能心甘情願地對我忠心耿耿,毫無怨言。”
楊初敏偏了下頭,眼珠動了動,低聲:“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陳星河對吳青桃說道:“如果一個人的眼球處于左上方,表示正在進行視覺回想。”
“如果對方眼球處于右上方,表示正在創建視覺想象。”
吳青桃盯着楊初敏,恍然大悟:“所以,她先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自己做過的事,又說了一句謊話!”
她說聽不懂,其實聽懂了。
楊初敏緊緊攥着的拳頭,直到指甲險些刺破皮肉,憤怒讓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們怎麽能無視她,還把她像猴子一樣耍,怎麽能!
陳星河:“說吧,參與霸淩蔣真真的除了你還有誰。”
楊初敏睜着一雙茫然的帶着水光的眼睛,委屈道:“您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欺負蔣真真,她可是我的同桌,我最好的朋友啊。”
說完,柔弱無助地看着吳青桃。
吳青桃突然不心軟了,她覺得這個女孩的眼淚很假,整個人都像是假的。
楊初敏見吳青桃無動于衷,繼續哭着說道:“我要是真欺負蔣真真,就不會給你們寫求救紙條了呀,我又不傻。”
吳青桃被楊初敏說得有點動搖了,事情的起因就是那張紙條,不然之前他們不會開始調查蔣真真。
警方從未對外公布過有這麽一張紙條存在,那張紙條要不是楊初敏寫的,她是不會知道的。
陳星河讓吳青桃拿了紙筆放在楊初敏面前:“字條上的字用左手再寫一遍。”
楊初敏用左手握筆,一筆一劃地寫道:“高二(3)班的蔣真真出事了。”
吳青桃接過來,跟物證袋裏的紙條比對了一下:“陳副,一個字都不差,字跡也一樣。”
吳青桃一邊記筆錄一邊問道:“你當時是怎麽知道蔣真真出事的。”
楊初敏臉上露出擔憂和悲傷的神情:“最近一段時間,真真身上總是多出來很多傷,她說是被她養父打出來的,還說她養父一喝醉酒就對她動手動腳,她請假,手機關機聯系不上,她養父母還不讓同學們去看她,肯定就是出事了。”
陳星河像是根本沒認真聽楊初敏的話,轉頭看着吳青桃:“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嗎?”
吳青桃搖頭。
陳星河終于肯正眼看一眼楊初敏了:“把你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楊初敏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滿臉通紅,嘴唇緊閉。
她看出來了,他們根本就把她當成了教學道具!
陳星河:“把你所有給警方提供的消息重複一遍,從大前天在教室裏,你跟警方第一次見面開始說起。”
楊初敏擦了擦眼淚,聲音更委屈了:“我一直都在配合調查,給你們提供線索,你們為什麽還要懷疑我。”
陳星河看了看吳青桃,很有耐心地問道:“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嗎?”
經過陳星河的提點,吳青桃靈機一閃,她明白了,她終于知道楊初敏的那份虛假感來自哪裏了。
從接到求救紙條,蔣真真開始進入警方視線,警方得到的一切線索都是從楊初敏嘴裏獲得的。
她在有意識地誘導警方,混淆警方的視線,把所有的疑點都導向了蔣真真的養父蔣大林。
可怕的是,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證實是真的了,剩下沒法得到證實的部分,比如蔣真真對楊初敏說自己身上的傷都是蔣大林打出來的。
蔣真真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蔣大林是個爛人,有家暴史,沒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吳青桃看着楊初敏,心底升起一股寒氣,這真的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嗎?
吳青桃想到蔣真真屍體上遍布的淤青、□□上的燙傷、腋下密密麻麻的針孔,這些要都是楊初敏幹的,太可怕了!
吳青桃重重地吸了口氣:“陳副,我明白了。”
陳星河關掉加濕器起身準備走。
楊初敏急忙說道:“我能回去了嗎,同學們準備給蔣真真舉辦一場悼念活動,我是組織者。”
陳星河沒理楊初敏,轉頭對吳青桃說道:“表演型人格障礙,又稱尋求注意型人格障礙。”
“常以自我表演,過分的做作和誇張的行為引人注意,高度以自我為中心,自我戲劇化、舞臺化。表現為情緒外露,表情豐富,喜怒哀樂皆形于色,矯揉造作,喜歡別人同情和憐憫,極端情緒化,易激動。”
楊初敏微張着嘴,眼裏寫滿了吃驚和委屈,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您在說什麽?”
吳青桃一看,楊初敏的表現跟陳星河說的全對上了,她以前只在書本上見過表演型人格這個詞,今天竟然見到活的了。
她趕忙拿起小本本記上:“今天跟着陳副辦案,學到了……”
楊初敏一邊擦眼淚一抽泣,暗地裏幾乎要把後槽牙要咬出血來,他們一只在玩弄她,他們怎麽敢!
吳青桃記好筆記,低頭看了看楊初敏的鞋子,正是那雙因為太便宜不舒适而沒人願意穿的白球鞋。
故意穿着這雙鞋,她還真是喜歡自我戲劇化、舞臺化。
吳青桃看了看陳星河,後者對她點了下頭,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目光。
陳星河揚了下楊初敏剛才寫下的那張求救紙條:“別用你那聰明的小腦袋小看字跡鑒定專家,哪怕你模仿得再像,也成不了真。”
“不是所有人都會被你耍的團團轉,蔣真真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同意。”
楊初敏睜大眼睛:“我根本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吳青桃跟上去:“陳副,接下來只要找出來真正寫求救紙條的人就可以了吧,那個人一定知道點什麽。”
陳星河點了下頭:“走,去四中。”
吳青桃這趟學到了不少東西,覺得自己還怪厲害的。
她驕傲地挺了挺胸,又擡了擡下巴:“陳副,辦公室裏那麽多人,您怎麽就選了我跟着您查楊初敏?”
她是真正的天選之子對不對?!
她這樣的人注定要成為犯罪分子們聞之色變的警界之光!
連陳副都說,她這雙手是用來懲惡揚善的!
陳星河淡淡地看了吳青桃了一眼,說了一句大實話:“你沖的咖啡比較好喝。”
吳青桃:“……”
陳星河走出問詢室,突然頓了一下腳步:“去,桌上那瓶桃汁放回辦公室冰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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