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太後病倒神醫出手

朱祐杬的病來得快也去得快，在素素的診治之下，天剛蒙蒙亮，朱祐杬便已然醒來，高燒也漸漸地褪去。

朱見深非常高興，他原想對素素加官進爵，但都被素素推辭了，最後他只得準許她随時進宮，甚至勿需守宮中的那些繁文缛節。

待到一切都安定之後，朱祐樘便回到清寧宮，而當他剛剛進宮的時候，周太後也剛從佛堂裏歪歪扭扭地被許祿扶出來。

朱祐樘立刻上前，從許祿手中扶過周太後，不安地問道：“祖母，怎樣？”

“唉，老了，熬點夜便受不了了。”周太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徐壽，快去，此時素素還沒出宮，你趕緊去截住她，讓她給祖母看看。”朱祐樘對徐壽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徐壽腿腳快，這廂話剛說完，那邊人影便已然在好幾步之外了。

“是不是那個治好杬兒的神醫？”周太後仰頭疲憊地看着朱祐樘，輕聲問道。

“是。祖母您別說話了，讓孫兒先扶你進屋去躺好。”朱祐樘緊緊地扶住周太後的身體，防止她摔倒。

不過短短的幾年，當初那個還需人扶持的小子，現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宛如一副可以擔起全天下的樣子，這讓周太後很是欣慰，嘴角不由地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

裴玉杭領到一個任務，那就是送素素出宮。

他跟在素素的身後，語氣異常輕微地說道：“謝謝。”

素素頭也不回，繼續面帶微笑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淡淡地說道：“這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會把我給架到皇宮裏來呀？”

“我……”裴玉杭不知該說什麽。

“他就是你上次出宮找藥救命的太子吧？今日你又是為了救他？”素素的臉色依然微笑，那笑容仿佛仙子般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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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杭低頭不語，這讓素素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她繼續說道：“他對你就這麽重要，難道比我還重要嗎？”

“不能這樣說，這……”裴玉杭着急地不知該怎樣來解釋自己和他之間的關系。

“好了，你不用解釋，他比我重要，這也能理解，畢竟他是義父全心全意去保護的人，既然義父被貶，但你我還在，不是嗎？”素素繞過一棵濃密的合歡樹，擡頭看着那繁茂的枝葉，微風輕拂，粉紅色的小絨花便紛紛揚揚地飄落，她深深地嗅一口花香，醉人的清香沁人心脾，她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着這份惬意。

裴玉杭看着被花瓣籠罩的素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曾幾何時，那個奶聲奶氣地跟在自己身後叫“哥哥”的小女孩，竟已不知不覺長大，而且還出落的如此美麗，如此高貴，思及此處，他的心情也不覺地喜悅起來。

“真想念義父啊。”素素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嗯？”裴玉杭輕輕地拉長音。

就在裴玉杭幾步上前想要問清楚的時候，徐壽正從一旁的小路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幸好……幸好……神醫還沒走，快……快……快去看看太後。”

“太後怎麽了？”裴玉杭扶住徐壽站立不穩的身子問道。

“太後似乎是一夜未睡，這會兒怕是虛脫了，太子殿下讓神醫幫忙去看看。”徐壽漸漸地平息自己的喘息，道。

素素倒是平靜地很，她看着眼前焦急的兩個大男人，笑着說道：“一夜未睡而已，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我去吧？”

“素素，你還是去看看吧，太後的身子骨，可大可小。”也許是看多了宮中的大小事情，裴玉杭顯然沒有她那麽淡定。

素素慢慢地踱到裴玉杭身邊，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壞笑着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他，放心吧，我去看看便是。”

“你……”裴玉杭還想說什麽，但是素素已然跟在徐壽身後轉身離去了，

一路上，裴玉杭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真的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嗎？

周太後斜靠在炕枕上，面色潮紅，胸口微微起伏，仿佛一口氣喘不過來。這讓朱祐樘更加擔心，這朱祐杬剛剛脫險，別着太後又病倒，天氣的炎熱本就讓人心中煩躁，這一來，朱祐樘更覺身體濕潮，內衣更是因為汗水的浸濕而貼在身上，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你還是先回去洗洗吧，看你滿臉都是汗。”周太後喘着粗氣說道。

朱祐樘停下來回踱步的步伐，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濕巾，輕輕擦拭臉頰之後，笑着說道：“沒關系，孫兒不覺得熱，還是等素素給祖母診治完之後再說。”話說完，他不禁意地看了看屋外，當他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嘴角不由地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笑容。

周太後第一眼看到素素的時候，就很喜歡她，她左看右看都覺得，素素就是佛堂裏的那尊觀世音的佛像，這讓她覺得甚是安心。

就在素素給周太後診治的時候，朱祐樘面對裴玉杭站定，道：“裴大人可知昙道去了哪裏？”

“微臣不知。”裴玉杭一愣，随即立刻回道。

“那就有勞裴大人送本宮回屋換衣了。”朱祐樘說完不等裴玉杭說話，便繞過他來到徐壽身邊，道，“你留下，待到祖母診治完便來通知本宮。”

“是。”徐壽彎腰道。

裴玉杭腳下猶豫片刻之後，還是低着頭跟在朱祐樘身後走出了屋子。

素素一邊給太後號脈，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着裴玉杭和朱祐樘，直到周太後輕聲了問了一句“怎樣？”，她這才回過神來。

“太後的身子并無大礙，待民女一劑藥便可藥到病除。”素素表情略顯尴尬，她一邊說一邊起身準備走到桌邊寫藥方，但卻被周太後一把抓住手腕，道：“不着急開藥方，姑娘還是陪我這個老婆子聊幾句吧。”

周太後的話透着股自家婆婆的口氣，這讓素素也不覺心頭一陣感動，身子骨不由地重新在炕邊坐了下來。

……

回屋換衣的一路，裴玉杭和朱祐樘誰都沒有說話，一絲尴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走進熟悉依舊的屋子，裴玉杭那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沒來由地又跳快了許多，他有些拘謹地跟在朱祐樘身後，低頭看着他的腳後跟，卻并未察覺他不知在何時已經站定不走了。

心不在焉的裴玉杭差一點便撞了上去，幸好他醒悟的夠早，這才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素素就是上次你出宮幫本宮尋藥的那個神醫？”朱祐樘并未轉身，讓人看不清他此時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