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種子終會長出果實

就在江源達決定得對老丈人一家好點兒時,江男在另一個卧室,正在擰眉和她媽挑撥離間:

“您以為我奶真是好婆婆?聽聽我這名,女孩子叫這個男,惡意滿滿。

她沒太磋磨你,那是因為你是她幾次登我姥家門求來的。

她要強,心裏毀哭了也不會打自己臉,再說我叔那面生了男孩。”

“你這孩子,純歪理。

男男,做女孩子你得知道,除了娘家和自己丈夫孩子,跟你最親的就是婆家了。那是僅有的能掏錢幫忙的人,而且跟他們張嘴沒有心理負擔,別人行嘛。

我挑你奶幹啥?她都沒了,我也确實沒生小子。

閨女,以後你真不能這麽想事兒,要不然等将來會出問題的。聽媽話,咱就信好人會有好報,女人得有女人樣兒。記得沒?”

江男深吸氣道:

“聊那沒意義。我只是想掰扯你這實在勁兒。

媽,實在大勁兒別人會欺負你。再說你也太信着我爸了。

別人家都是女的管錢,咱家咋反啦?他手裏有多少錢你知道嗎?

比如他拿了多少貨,貨底子多少,對外批發價是多少錢,大小碼總共店裏有多少件,你怎麽這種大事兒也不管?他說今天去收秦玉蓮的租金,錢呢?大帳要攏一攏!”

蘇玉芹被女兒這操心勁逗樂了:

“急啥。你小孩子家家不懂,做服裝買賣都壓貨,大錢都在貨上呢。我好些年不管那些事了,主要是選不好男裝款式,也就沒瞎摻和。錢在你爸那,彙款訂貨啥的方便。

呵呵,閨女,我倆有多少錢最後不都是你的?他就你一個孩子,瞧你說那話?他還能給別人花啊。

像收完租金也指定存起來了。再說你秦姨還能少給是咋的。而且……”

而且啥啊而且。

江男掀開被子騰的坐起身,床被她震的直顫。蘇玉芹被女兒偏心她這勁兒逗的更開心了。

她一笑,這給江男刺激的:

“啥你都為他想!男人裏外一把手,時間久了會出事。嫁他一回,頭發都熬白了,能不能大大方方理直氣壯收錢花錢。難道你幫娘家的方式就是買衣服買菜多記點兒帳?三十五十偷摸……”

蘇玉芹一把捂住女兒的嘴,慌的趕緊看向卧室門,心跳都有點兒加速。

“唔……唔!”江男掙紮。

蘇玉芹閉了下眼。

閨女是啥時候發現她存私房錢的?她做的挺隐蔽啊,這些年一直單獨存一張折、單記一個小本子上。

蘇玉芹松開捂住女兒的手,有點兒難堪小小聲道:

“你咋知道的?男男,媽是因為……唉,我不是特意背着你爸的。等你将來成家就知道了,丈夫再好也不可能讓經常給娘家搭錢。

你也了解你舅那情況,別人十個心眼他八個,你舅媽眼神還不咋好使。把你姥姥姥爺愁的,那麽大歲數還得幫他們磨豆腐。

一家子那樣,可你天宇弟弟打小就學習好,回回第一。

男男,媽不是偏心天宇,也不是把自家東西往娘家倒動,我是尋思幫天宇攢點兒,他爸媽不行,我當姑的将來能幫幫。”

江男望着小心翼翼解釋的母親,直接上前一把摟住蘇玉芹的脖子:

“媽,別怕。真的,我不會跟爸說的。你可以大大方方當我面兒給姥姥家東西,想給啥給啥。以後我還會幫您照應舅舅、幫弟弟。”

蘇玉芹眼圈兒通紅:“嗯,我閨女最好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推開江男,用袖子極快擦了擦眼睛,笑嗔道:

“你今兒話格外多,不知道以為換芯子了。看給我整哭了你高興了吧?大晚上竟聊些沒用的。行了,趕緊睡覺。”

入睡前,江男嘀咕道:“算了,指不上您了,以後我管錢。”

蘇玉芹給女兒掖了掖被角,好脾氣哄道:“嗯,等你上班了就都給你管,到時候我再伸手管閨女要錢花,行了吧?”

行啥啊行!

江男嘴裏發苦:

父母那代的婚姻模式多數是從無到有的貧賤夫妻。

不像她們這一代,從結婚前就會留後手,多了些心眼和防備。

十幾年二十年的感情,那代人總是根深蒂固地認為足夠了解枕邊人,信任的不得了。

再加上媽媽不是職業女性,她的全部感情都給了丈夫孩子,就能看到那巴掌大的天。

天塌了,上一世也就有了毀天滅地的傷痛。

啊,鬧心死了,性格決定命運。

想讓媽媽立起來,從戰五渣變實力派大姐大,得讓她走出去才能想得開,不要圍着丈夫孩子轉,這才是重點。

就在江男放棄快速改變她媽思想時,蘇玉芹後半夜一點多悄聲坐起身,屏氣探頭查看女兒睡熟了沒有。

給女兒圍好被子,輕拍了兩下,微眯着眼睛想:

男男今天不對勁兒啊。孩子說那話啥意思呢?還有,閨女咋剛睡沒一會兒就哭着叫媽,夢裏好像怕她丢了似的。

她細琢磨了好久。以至于早起是頂着濃重的黑眼圈開始新的一天。

——

“玉芹?新牙刷放哪了?”

蘇玉芹從廚房跑到衛生間:“來啦來啦。”

“玉芹?我那線褲放哪了?”

廚房裏傳出煎炸聲和蘇玉芹的回答:“哪個啊?都櫃子裏呢。”

“灰色莫代爾那個,你快點兒過來給我找。”

蘇玉芹再從廚房跑到卧室,兩手上還都是白面,趕緊往圍裙上蹭了蹭,才去南陽臺晾衣杆上取下遞給江源達,往回跑時嘴上還嘀咕道:“那麽多線褲為啥非得穿它?添亂。”

江源達梳洗完畢,身上飄散淡淡的剃須水和香皂的味道。蹑手蹑腳推開女兒卧室的門。

這是他每天上班之前的例行公事,走之前得瞅閨女一眼。可今天……

“蘇玉芹,咱閨女呢?啊?!”

“你喊啥。過來吃飯吧,吃飯你就能瞅着了。”

北陽臺。

江源達和蘇玉芹一前一後站着,倆人心情複雜地望着樓下。那裏有他們165斤的胖閨女,像不知道疲憊似的在跑圈兒。

高大男人倆手掐腰擰眉:“幾點下去的?她真要減肥?”

“嗯,說也說不聽,一堆歪理。不過你閨女說了,會好好吃飯。”

夫妻倆沒心情坐餐桌邊,一人拿着一個餡餅邊咬邊望江男。

他們不知道是,此時這一片的樓裏,很多人家也都在早飯時間遠觀胖妞,像看展覽似的。

“呼,呼,呼。”

江男努力調整呼吸,可仍舊呼哧帶喘。耳朵上還插着耳機,随身聽裏放着很多“勵志”歌曲:

已經超重十幾公斤,還在猛喝這雞精,想要減肥對不起,連媚登峰都不要你。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動,nice nice!

而讓大家覺得更稀奇的一幕出現了,樓上的江源達甚至被他姑娘震的,吃餡餅燙了嘴。

江男熱身完畢,她站在小區的籃球場上,開始拉伸、下蹲。腰部突然用力,用腿蹬、掃、做頂膝撞膝動作:“哈!”一個幹脆利落的回旋踢。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

如果此時能有懂行的路過,他們會發現,江男打的居然是泰拳。

泰拳:格鬥術兇殘,出拳快準狠,講求一個力量感和速度感。

同一時間,任子滔漂亮的媽媽也在跟着央視裏的馬華喊:

“天天跟我做,每天五分鐘,健康又美麗,延年又益壽。”

任家的書房裏。

十八歲明眸锆齒的男孩,耳朵上也塞着耳機。他抱着厚重的書慢慢走向窗邊,邊走邊讀着:“Everything went quiet in my head。”随意看了眼樓下、又看一眼,愣住了。

愣了幾秒鐘才摘下耳機,打開了窗戶。

任子滔沖正準備回家的江男揮了揮手。

江男仰頭雙手舞動,熱烈回應。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她的牙箍上,也異常顯眼。

三樓處的大男孩被笑容逗的笑出聲了。要知道自從這丫頭戴了那牙套,再見了他,或者不笑或者捂嘴笑呢。

不知為何,任子滔忽然覺得這一刻心情一片晴朗。

很少遠距離喊話的校草歐巴,溫柔且大聲笑問:“我媽做了烤地瓜,你要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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