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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堯沉默地為牧然掖了掖被角。
牧然勉強睜開眼睛,腦子一團漿糊,只記得自己剛才和謝則堯說了幾句話,具體內容是什麽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他茫然地看着謝則堯近在咫尺的俊臉,下意識湊過去,親了口謝則堯。
牧然沒有起床氣,但是剛醒的時候會很懵,緩了好一會兒,才揉了揉眼睛,聲音帶着初醒的鼻音:“你剛才說什麽?”
謝則堯面不改色地說:“張姨讓你吃飯。”
牧然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坐起來。
謝則堯放好床上小桌子,遞上勺子筷子。
吃完飯,牧然的腦子也慢慢地轉動起來。
他納悶地問謝則堯:“我不是和張姨說不吃飯了嗎?”
謝則堯:“張姨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讓你吃完飯再睡覺。”
牧然放下勺子:“張姨不會打擾我睡覺。”
“是麽,”謝則堯随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是我讓你吃飯。”
牧然:“……”
謝則堯神情淡然,收拾碗筷,仿佛剛才扯謊的人不是自己。
晚上九點,對牧然這種夜貓子來說還早得很,他玩了會兒游戲,突然收到席童的微信。
席童:【卧槽!你看見熱搜了嗎?我就說那個小綠茶別有用心!】
席童:【氣死老娘了,媽的,肯定是故意炒作賣慘!】
【沒有。】
牧然回了條消息,打開微博。
話題#陸連茶戀情#高高挂在熱搜前列。
【某陸姓男星疑似直男裝gay博流量!】
營銷號還發了幾張高糊圖,圖中有兩個人,一個長發,一個短發,短發人的臉被放大,可以看出是陸連茶。
牧然點開評論,什麽奇奇怪怪的評論都有。
【???陸連茶自己作為一個gay,為什麽和女生吃飯?】
【故意用gay炒作吧,不是還因此得到不少資源麽。】
【心疼之前一直被捆綁炒作的男明星。】
【照片兩個裏不是很正常的吃個飯麽……有什麽問題嗎?】
…………
牧然刷了會兒微博,正納悶席童在生氣什麽,便看到了陸連茶發了條微博解釋。
【是你的陸連茶:澄清一下,圖裏是公司食堂,長發的那位是同劇組的男演員,因為前兩天在劇組救了我一命,所以一起吃飯,我們兩人沒有其他關系。拜托拜托營銷號不要再亂造謠我的戀情了,害的我到現在都是單身!】
牧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照片裏另外一個人是自己。
一眨眼的工夫,這條微博底下便有了上百條評論:
【不信謠不傳謠。】
【茶粉永遠支持哥哥!】
【什麽救了一命?劇組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亂世寵愛》吧!這兩天不是停工了麽。】
【哥哥好慘,因為劇組的事情被人罵耍大牌。】
…………
牧然切回微信,又彈出一連串的消息。
席童:【你看完了嗎?】
席童:【怪不得請你吃飯!】
席童:【綠茶的狗逼經紀人還不接電話。】
席童:【媽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牧然:【應該不小心是被偷拍到的,而且沒有放大我的臉,沒事的。】
席童:【怎麽會沒事!他就是故意找你吃飯,然後洗白自己,不然這種屁大點事怎麽會上熱搜!
席童:【他還趁機賣波慘圈粉!!】
席童:【啊啊啊啊就是個心機綠茶婊啊啊啊!!!】
席童:【你不知道,他這招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
......
席童打字的速度飛快,牧然一行字還沒打完,數條消息叮咚叮咚地砸了過來。
持續不斷的消息提示音引起了謝則堯的注意,他合上筆記本電腦,問道:“誰找你?”
牧然:“童童。”
席童很少在晚上找牧然,謝則堯追問:“發生什麽事了?”
事情有點複雜,牧然懶得解釋,直接把手機放到謝則堯眼皮子底下,讓他自己看。
了解完事情經過,謝則堯皺了皺眉:“你下午和陌生人去吃飯了?”
哦豁,真會抓重點。
牧然唔了一聲:“陸茶不是陌生人,是一個劇組的......同事。”
“同事?”謝則堯指着屏幕上的陸連茶三個字,“名字都不記得?”
牧然眼神飄忽:“不是還記得兩個字麽,三分之二呢。”
“四舍五入,我和陸連茶就是好朋友了。”
謝則堯微微皺眉:“下不為例。”
牧然小聲辯解:“這不是在耀星麽,不會出事的。”
謝則堯垂眸看着新聞,狗仔混進公司是大事。
“就算我死了,也會保護好我的腎的。”牧然又說了一句。
謝則堯愣了下,和腎有什麽關系?
最近又有酒店挖腎事件了麽?
牧然努努嘴,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機:“楊秘書的電話”
謝則堯接起電話:“今天下午有狗仔進公司了嗎?”
楊秘書正在處理這件事,連忙解釋:“已經查到了,保安部翻看了監控,是有幾個人跟着必火傳媒的王總進的公司,當時前臺沒有細問,以為是必火的員工,就放人進來了……”
謝則堯皺眉:“又是王霍。”
牧然豎起耳朵,悄悄盯着謝則堯。
謝則堯緩緩開口:“明天他再來公司的話,不用給他備茶和點心。”
就這?
???
霸總的天涼王破呢?
牧然眨了眨眼:“不讓他破産嗎?”
謝則堯頓了頓,小說裏還有這段劇情嗎?
又一次在牧然臉上看到了質疑的表情,謝則堯沉默片刻,對楊秘書說:“聽見了嗎?”
“聽、聽見了,”楊秘書懷疑他們夫夫倆是不是在玩什麽情趣play,連忙說,“我這就去準備。”
沒有聽見謝則堯念出那句經典臺詞,牧然有些許遺憾,小聲嘀咕:“真的不像個霸總。”
謝則堯立馬上網搜索霸總、破産,終于搜出了經典臺詞。
他找出微信文件傳輸助手,發送語音消息:“天涼了,該讓王氏破産了。”
牧然搖了搖頭,一副老師抽查學生問題,學生還答錯了的模樣。
謝則堯忍不住問:“哪裏不對?”
牧然指出錯誤:“你沒有帶着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和四分漫不經心。”
謝則堯:???
這是人類能演出來的語氣嗎?
半晌,牧然依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謝則堯再次按下語音鍵:“我帶着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說‘天涼了,該讓王氏破産了’。”
他側目,只見牧然一言難盡地說:“明天我去醫院理療的時候,你順便拍個腦CT吧。”
“……”
******
第二天
牧然一覺睡到自然醒,謝則堯已經去公司上班了,席童接他去郎豐醫院理療。
走進醫院,門口站着的不是護士,而是穿着白大褂的秉央。
他遞給牧然一瓶牛奶,看了眼席童:“他是?”
牧然介紹道:“經紀人席童,這是謝則堯的弟弟,也是我大學同學,在醫院工作。”
聽見他的介紹,秉央在心裏松了口氣,他在牧然腦子裏還是正常的身份。
腎虛那點肯定是謝則堯在背地裏造謠他!
“你好,辛苦你照顧牧然了。”秉央朝着席童笑了笑。
席童愣了會兒,才點點頭:“你好。”
秉央領着兩人走向理療室,“理療大概要一個小時,每周來兩次就行。”
走進理療室,裏面空無一人。
秉央開口說:“醫生還沒來,你們先坐會兒。”
倒了兩杯水,他清了清嗓子,對牧然說:“然啊,有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席童在,他不敢說的太直白。
就算沒有女朋友,他也不可能對謝則堯感興趣。
“恭喜,”牧然偏頭看向秉央,委婉地說,“不過你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勞。”
秉央嘴角僵硬:“我很健康。”
牧然敷衍地點了點頭:“對,你們一家人都很健康。”
哥哥不行,弟弟也不行。
秉央起身往外走:“我去幫你喊醫生。”
目送他離開,席童連忙關上門,壓低聲音問牧然:“這個弟弟,是親的還是認的啊?”
他記得《狂拽霸總虐虐愛》裏的弟弟不是親的,是領養來的。
牧然:“當然是親的,是表弟,謝則堯小姨的兒子。”
席童繼續小聲問:“那你上次說的謝總那個腎不好的弟弟是誰啊?”
“就是秉央,”牧然從他的小挎包裏翻出兩顆糖,拆家吃了,含糊地說,“我和他長得很像吧。”
席童:“???”
你倆除了都是男的還有什麽共同點麽?
牧然嚼吧嚼吧糖,緩緩說:“其實,秉央才是謝則堯的真愛。”
“我只不過是他的替身。”
席童沉默片刻:“謝總知道這件事嗎?”
牧然點點頭:“知道,我昨天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了。”
席童驚了,他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牧然還真告訴謝總了。
他數句卧槽脫口而出:“謝總他、他什麽反應?”
牧然想了想:“他還在哄我,說我不是替身。”
席童幹巴巴地說:“可能他沒有哄你,只是在陳述事實呢?”
牧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偏頭看向席童:“你為什麽要幫謝則堯說話?”
“不、不是,”席童喝了口水,連忙說,“我這不是站在客觀角度上麽,謝總怎麽可能會喜歡上自己的親表弟了啦,這、這可是亂|倫!”
牧然嘆了口氣:“是啊。”
“連小說世界這種事情都發生了,區區亂|倫,有什麽稀奇的呢?”
“你忘了嗎?這一切都是作者設定。”
席童:“……”
去他媽的設定。
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沒法改變牧然的想法,席童只好被迫接受牧然腦補的設定,同時扮演好友的角色,貼心地問:“那你和謝總現在怎麽樣了?”
“我們……”牧然垂下眼,眉心微皺,臉上帶着些許落寞,看起來真的發生了什麽事。
席童快被他急死了:“你們怎麽了?吵架了嗎?”
他知道牧然和謝則堯雖然交往四年,但是依然像熱戀期一樣甜膩,吵架鬧矛盾的次數屈指可數。
牧然越不說話,席童想得越遠,焦急地問:“你們不會要分手吧?!”
好1難求啊!
器大活好還有錢的更難找啊!
牧然輕嘆一聲:“我們一晚上沒有性生活了。”
席童:“……”
“不用擔心,我不會和謝則堯分手的。”
牧然拆了顆桌上放着的薄荷糖,對席童說:“我除了替身,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席童麻木地問:“什麽?”
弟弟的□□麽?
感覺不太對啊。
牧然:“設定裏我還是個癡情賤受。”
“我是不可能離開謝則堯的。”
席童:“……”
他媽的感謝設定。
短短十分鐘內,席童經歷了大起大落,偏頭痛都差點因為牧然犯了。
趁牧然理療的時候,他思考了很久,簡要地概括了一下剛才和牧然的對話,通知謝則堯。
席童:【謝總,理療前我和牧然聊了會兒天,他似乎準備遵循原書設定走劇情。】
下一秒,他收到了謝則堯的微信。
【結束後帶他到公司。】
謝則堯放下手機,指尖輕敲桌面:“這段時間,有什麽挖腎新聞嗎?”
楊秘書愣了下:“目前沒有這種新聞傳出來。”
謝則堯嗯了聲,又問:“有什麽關于我的傳言嗎?”
楊秘書立馬說:“前段時間有營銷號傳您和公司藝人陸連茶是同性情侶,不過公關部在第一時間就解決了。”
謝則堯皺了皺眉:“我和誰?”
“陸連茶。”楊秘書重複了一遍名字,手機搜索陸連茶的照片,遞給謝則堯。
謝則堯瞥了眼,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其他的呢?”
楊秘書搖頭:“沒有其他關于您私事的傳言。”
謝則堯又問:“秉央最近有來過公司麽?”
楊秘書調了下會客記錄:“最近三個月都沒有相關記錄。”
謝則堯半阖着眸子,思考替身之類的謠言到底是怎麽來的。
楊秘書低頭,她在謝則堯手下工作了很多年,知道每當謝則堯露出這種表情,都是在思考關于牧然的事情。
猶豫良久,她試探地開口:“謝總,您和牧先生、還有秉先生的這張合照,已經在桌上放了五年了。”
“牧先生有時候會看一會兒照片再去睡覺。”
謝則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微微一怔。
楊秘書繼續說:“照片相框被王總弄碎的事情,牧先生是否不知情?”
謝則堯撩起眼皮,凝視楊秘書:“繼續說。”
楊秘書推了推眼鏡:“如果我男朋友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收起某樣有我們共同回憶的東西,我可能會鬧點小脾氣。”
謝則堯微擡下巴:“去買些相框,再把這幾張照片打印出來。”
他把照片發給楊秘書,順便把電腦桌面屏保都換成了自己和牧然的兩人合照。
兩個小時後
牧然被席童送到了耀星娛樂。
他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看到辦公桌、茶幾、甚至牆上都挂着他和謝則堯的合照,大大小小,應有盡有。
牧然腳步頓了頓,擡眼看向謝則堯。
謝則堯淡定自若地說:“那張照片的相框前幾天被王霍摔了,我就換了一些。”
說着,他還推了推電腦顯示器,故意把屏幕朝向牧然,電腦桌面也是兩人的合照。
看着這些合照,牧然沉默了會兒:“把秉央的照片也挂上去吧。”
謝則堯愣住。
牧然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我是來加入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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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