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親眼見證了男主角的社死現場,周圍幾人沒有一個吱聲,空氣寂靜到詭異,剛才問陸連茶問題的罪魁禍首小場務僵在原地,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往後退了幾步,悄悄跑了。
牧然也第一次遇上這種場面,他剛才打圓場的話貌似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會兒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麽再做什麽。
只能眼睜睜看着陸連茶張了張嘴,半晌,發出如蚊蠅般輕微的聲音:“我、我尿急,要去噓噓。”
話音一落,他扭頭就跑,速度飛快,眨眼間便消失在衆人視野範圍裏。
席童麻木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從來沒有想過,陸連茶居然只是個單純的笨蛋。
“我、我先去通知制片組。”小紀留下一句話,也匆匆地跑了。
原來的一堆人現在只剩下牧然、席童和樊派。
牧然垂眼,看着桌上剩下的最後一杯奶茶。
見席童和樊派都沒有要喝的意思,他義不容辭地拿了起來,一邊喝一邊走向幾米外的點心桌。
喝到兩杯奶茶,牧然的心情很好,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不少,垂肩的小辮子一晃一晃的。
樊派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看了會兒,跟了上去。
點心桌在片場的一個角落,自助形式,滿滿的一桌。
牧然去吃的時候沒人,索性搬了張小板凳,坐着吃。
剛吃完一碟餅幹,手機震了震,彈出謝則堯的電話。
“今天幾點收工?”
牧然:“還有一場戲,三點左右吧。”
“等會兒接你,去趟醫院。”謝澤堯說。
牧然納悶:“今天不用做理療啊。”
“不是理療,”謝則堯解釋,“有個腦科專家回國了,暫時會在朗豐會診。”
牧然哦了一聲,餘光瞥見有個巨大的黑影逼近,對謝則堯說:“那等會兒見,我先挂了。”
“牧然。”
牧然偏頭,對上一張肥碩油膩的胖臉。
他側了側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樊派單手撐在點心桌上,盯着牧然的眼睛,開口道:“我不小心聽見你打電話了,是之前的傷還沒有好嗎?還要去醫院複查?”
牧然拿起一塊餅幹,沒有搭理他。
樊派笑了笑,沒有在意,繼續說:“話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感謝過你救了我們連茶。”
“要不是你,我們連茶的可能就被那個道具刮破相了。”
“我必須得請你好好吃頓飯。”
說完,他緊緊盯着牧然:“你看皓翅軒怎麽樣?”
牧然動作頓了頓,是他前兩天和謝則堯吃的那家菜館。
皓翅軒位于市中心,店和廚師的名氣很大,每天限量桌數,需要提前幾個月預約才能訂到位置。
牧然咽下餅幹,兩三口嗦完奶茶,緩緩開口:“你訂不到位置。”
聽到這話,樊派十分确定前幾天在皓翅軒看到的紮小辮的男人就是牧然。
當時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兩人靠得極近,動作暧昧......
樊派上下打量牧然,穿的雖然是大牌衣服,但是身上的飾品只有脖子上挂着的銀鏈,連個手表都沒戴。
沒車沒表,算什麽富二代?
想着,樊派了然地笑了笑,看來牧然是個假裝是富二代的小兔爺。
他拿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對牧然說:“這是我的電話,你也可以在微信上找我,咱們已經加了好友。”
“那個Fan就是我。a”
樊派暗示性地說:“如果你有什麽需求,可以随時聯系我。”
牧然低頭,看着放在桌角的名片,疑惑:“什麽需求?”
樊派委婉地說:“各種需求,男女都行。”
牧然看了眼他一眼,想起席童說過,這人是知名拉皮條的人。
牧然好奇地問了句:“你肯定認識各種各樣的人吧?”
“當然。”樊派點頭,心想,牧然這家夥看着安安靜靜,還挺上道的。
牧然想了想,又問:“那你認識醫學界的人嗎?”
“那種權威的醫生教授,最好是又能治心理疾病,又能治生理的全能醫生。”
樊派縱橫拉皮條界多年,第一次有人向他提出這種要求。
要是牧然有病,不可能有金主看上他......
樊派琢磨了好一會兒,低聲問道:“你現在那位……有病嗎?”
牧然沒有點頭,他覺得和樊派這種人相比,謝則堯的情況也不算有病,好歹沒有禍害別人。
他慢吞吞地說:“就是有點不健康。”
樊派在心裏笑了笑,看來是個新入行的,不清楚某些人有癖好。
他眯了眯眼,試探地說:“那要不要我幫你換一個?”
“不用,”牧然搖頭,為謝則堯正名,“他很好。”
這話在樊派聽來,就是另外一個意思。
很好,想必是個有權有勢有錢的人。
不然怎麽能讓一個默默無名的十八線小演員直接成為熱門綜藝的嘉賓呢?
樊派又看了看牧然的臉,這張臉如果在他手上,肯定非常吃香,紅邊大江南北指日可待。
為了籠絡牧然,樊派拍拍胸脯保證:“我馬上就去給你找醫生。”
“我保證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當然,如果你改變想法了,也記得随時聯系我。”
牧然敷衍地點了點頭。
樊派沉浸在喜悅中,完全沒有察覺到牧然的敷衍。
他樂呵呵地走進男廁所,敲了敲門:“連茶啊。”
最裏面的隔間傳出一道近乎破音的聲音:“幹嘛呀!”
樊派語重心長地說:“你啊,還是得向牧然好好學學。”
“去錄真人秀的時候記得多和人家談談心,取取經驗……”
“啊啊啊!!!”
陸連茶尖叫:“你還提牧然!!”
“我太丢人了!羞愧到無地自容!!”
“我要逃離這顆星球啊啊啊啊!!”
另一邊,牧然拿着一碟點心,走到席童邊上:“哝,吃嗎?”
席童緩慢地扭頭,對上牧然的眼睛後,長嘆一聲:“不吃,沒胃口。”
牧然納悶:“怎麽了?”
“沒什麽,突然想起我前男友了。”
席童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攥住牧然的衣袖,問道:“你還記得麽?就那個八卦腹肌的。”
“哪個?”牧然茫然地眨眨眼,八卦腹肌是席童找1的硬性條件。
席童連忙說:“就是那個男的啊!”
牧然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你養過的魚太多了。”
“……就是那個叫什麽、什麽,”席童頓了頓,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這個三年前的前男友的名字,“算了,不說他,晦氣。”
牧然點點頭,舉起餅幹碟:“吃嗎?”
席童接過碟子,放到一旁:“等會兒再吃,你先告訴我剛才樊派那狗逼找你什麽事情?”
牧然實話實說:“給了我名片,還讓我有需要的話去找他。”
“媽的狗雜種,”席童罵了一聲,立馬問牧然,“你有沒有把名片狠狠地甩在他臉上?有沒有罵他?”
牧然搖頭:“我讓他幫我找個醫生。”
席童瞪大眼睛,嗓音猛地飚高:“什麽?!我不是告訴過你那狗逼是……”
瞥見不遠處的人望了過來,他意識到自己的音量過高,連忙壓低聲音說:“那狗逼是拉皮條的啊!”
“你是忘記了嗎?拉皮條的意思就是……”
牧然打斷道:“我記得,我知道。”
席童:“那你怎麽還讓他找醫生!”
“他看起來好像……”
牧然回憶了一下樊派的話,組織措辭,慢慢說:“好像很想讓我給他安排點事情做做。”
席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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