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早有準備

第52章早有準備

元寶駕輕就熟的帶着三位女眷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趕,一時間道路上只剩下車輪滾滾的聲音。

因行駛的快,顧年年坐在車裏的身子晃晃悠悠的,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趙濟一行十數人,對上匈奴的五十人。閉上眼,顧年年不敢再想。

雙蘭見顧年年面色緊張,她開口安慰道:“夫人放心,影衛訓練有素,以一敵十,将軍更不比說,便是千軍萬馬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她不說還好,一說顧年年便覺得此行實在太過危險了些。她撩開簾子,問元寶:“去報信的什麽時候能帶兵過來?”

元寶:“不出兩刻鐘肯定能到。”

兩刻鐘嗎,那确實還算快。等到入了城進了将軍府的院子,顧年年的一顆心依然提着。元寶将人送到之後也出府辦事去了,待天都黑了,還是沒有消息傳來。

“夫人,煮了安神茶您喝一些。”迎春從外面進來,端着托盤。

屋內,雙蘭站在一旁,陪着來回走動的顧年年。走了幾圈之後,腿部酸澀,再加上白日裏被磨破了地方火辣辣的疼,顧年年最後終于坐下。

輕啜一口熱茶,濃郁的茶香散了些她心底的焦灼之氣。只是茶水入喉之後,嘴裏便剩下了苦味。鴉羽似的睫毛垂着,掩蓋住眼裏的神色。

半響之後,顧年年将茶盞放下,又叫雙蘭去前院探探消息。雙蘭到底是會功夫,腿腳快,不過一會便回來了。她搖搖頭:“夫人,暫時未收到消息。”

雙蘭的話音剛落,顧年年就焦急的站了起來。她想出去問問,問問趙濟怎麽樣了,可是現在元寶不在府裏,便是想打聽也找不到人來詢問。

入夜之後,顧年年遣了兩個丫鬟去休息,她自己坐在內室的榻上看書。昏黃的燭火下,書籍上的字跡變的不甚清晰,朦胧之間看的顧年年花了眼。

顧年年忽覺頭痛,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擊打着她的腦袋,還在她的耳旁念經。頭痛欲裂的感覺讓她身上都冒了虛汗,此刻顧年年甚至想一頭撞向牆壁,暈過去了事。

好在過了會便不再疼,顧年年躺在榻上大口呼吸。

正當她準備起身,将濕了的寝衣換掉的時候,房門被扣響。寂靜的夜裏,敲門聲宛若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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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年年咽了咽口水,“誰?”

“我,”門外熟悉的清朗聲音響起,顧年年頓時面上帶笑,便要去開門。

“夜裏涼,不必開門,我站這說幾句話便走。”

“白日裏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別怕。還有,最近我可能會忙一些,若是覺得在府裏無趣,便讓雙蘭和迎春陪你出去走走。”

顧年年在男人說話的時候穿鞋下榻,幾步走到門前便将房門打開。

月色如水,在門外高大身影的男人身上鍍了一層銀色,見她出來,男人下意識的退後幾步。自己剛回來,怕她擔心入府之後就直接來了這,身上衣服未換下還帶着血。

即使未站在他跟前,顧年年都能聞到濃濃的血腥氣。她咬着唇上前一步跨出了門,“你可有受傷?”

趙濟卻是擰着眉未回答,反倒問她:“外面冷,出來怎麽沒披件衣裳?”

小姑娘眼睛濕漉漉的瞧着他,看的趙濟心軟的一塌糊塗,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聲音,“快進去,小心着涼,我這就走了。”

顧年年見到了人,一顆懸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另一半是擔心他有沒有受傷,思及此,顧年年站着不動,垂着眸子又問了一遍:“可有受傷?”

趙濟笑了,狹長的眸子裏都是笑意,“自然是沒有的,你安心的去睡吧。”

得了他的回答,顧年年轉身回屋,關門的時候,見男人還站在那,顧年年低頭笑,心裏好像吃了蜜一樣甜。

翌日一早,顧年年便讓雙蘭去打聽一番。

“有幾個影衛受傷了,其他人沒事。據說,将軍要親自帶兵打匈奴,直到他們不敢再來為止。”

顧年年本來放松的手指緊縮,她冷靜了半響才道:“什麽時候?”

雙蘭回道:“就這幾日,今天開始點兵。”

坐在屋內一天,也沒見趙濟回來。顧年年想起他說過這些日子忙,怕是就在軍營住了。在屋裏轉悠了幾圈,顧年年按捺不住,将雙蘭叫過來。

“你可知去軍營的路?”

雙蘭皺眉,“夫人,軍營重地是不許旁人進的。”

顧年年點頭,這些她自然知曉,只是她想見見他,說兩句話。未等顧年年再開口,院裏響起了腳步聲。

顧年年一喜,提着裙子便走了出去。待看到是元寶時候,顧年年臉上的笑容黯淡下來。元寶還是那般笑眯眯的,他将手裏的信交給顧年年,而後安慰道:“嫂子安心,每日都會派人來給你送信。”

捏着薄紙信封,顧年年點頭。元寶掃了一眼她身後,然後便走了。

迎春和雙蘭将屋裏的燭火都點燃,屋裏頓時亮堂起來,驅散了萦繞的哀愁。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便退出去順帶将門關好。

顧年年洗淨手,輕輕将信打開,一字一句的看過之後,她臉上帶了笑意。上頭只兩句話:年年,我今天開始便先在軍營住了。

年年,記得抹膏藥。

腿上早就抹完好了,虧他這麽忙還記得這種事情。顧年年将信疊好放回去,直到睡覺前唇角都是勾着。

連着幾日,趙濟托人每天都往府裏送信,信上的內容無非就是,今天軍營裏吃了什麽,天冷了記得加衣等這些日常的東西。

雙蘭看着顧年年将所有的信都放在一個匣子裏,細心保管。她好奇道:“夫人,您不給将軍回信嗎?”

軍營裏主帥的帳子內。

趙濟正聽着手下彙報匈奴人的消息,元寶從帳外走來,朝着他點點頭。

趙濟了然,這是信已經送過去了。瞧着小嬌妻那日的模樣,似不再抗拒自己,可寫了這麽多封信,她為何一封信也沒回?趙濟有心想去問問,奈何實在是走不開。

狹長的眸子裏墨色翻湧,既然如此,那便速戰速決吧。

匈奴一族勇士甚多,且騎兵堪稱無敵。但本朝官兵訓練有素,再加上有趙濟親自坐鎮,想來在年前将他們打的落花流水,不成問題。

趙濟搖搖頭,“太慢了。”

坐在帳內一衆的士官大眼瞪小眼,其中有個膽子大的,斟酌片刻道:“将軍可是已經有了好主意?”

趙濟勾起唇角笑了笑。

夜裏,顧年年躺在床帳之中,忽地被噩夢驚醒。她撫上胸口,覺得吓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流,顧年年索性下地換了套寝衣。

坐在桌旁,一顆心還是撲通撲通,顧年年覺得莫名的不安。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邊泛白,迎春敲門進來的時候吓了一跳。

顧年年光着腳踩在毯子上,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寝衣,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肩頭,讓她本就白皙的臉龐又白了幾分。往日裏櫻花般的唇瓣微張,唇上幹裂的不成樣子。

“夫人,”迎春趕緊去給她取來鞋子,“您這是怎麽了?”

其實毛毯暖和的很,一點都不覺的涼。顧年年朝着她笑笑,往日裏脆生的嗓子帶了沙啞:“可有信件傳來?”

迎春圓圓的臉上帶了笑意,“每日下午送信,這才是早上。”

“夫人若是擔心将軍,那等将軍來信了,您給他回信不就成了。”說着将一件外袍披在了顧年年身上。

顧年年抿唇,上頭幹裂的地方崩開,嘴裏便染了鐵鏽味。她垂下眼簾,手裏握着雙蘭遞過來的湯婆子。溫暖從手心一直傳遞到身上,顧年年這才心下稍安。

黃昏的時候,果然有仆從送來了信,顧年年淨手之後急切的打開,上頭還如往日一樣,說他在軍營裏的事情,就像面對面向她講述一般。

顧年年終于提起筆,寫了一封回信讓人交給趙濟。其實她之前不回信,是因為她想等他回來當面和他說的。可是現在,她有點等不急了。

翌日黃昏,迎春拿起大氅披在了顧年年的身上,“夫人,進屋等吧。”

此處是進後宅的月牙門,顧年年翹首以盼,等了許久了。怕她等的急,雙蘭自告奮勇去前頭接。不過片刻,就出現了雙蘭的影子。

顧年年凍的指尖泛紅,拿着信不肯松手。入屋裏之後也不顧手上被凍出來的癢,淨手之後趕忙去拆信。

拿着信的手微顫,她似不敢相信一般又看了一遍,逐漸面色發白。她昨日裏給趙濟回信,最後邀他共賞明月。可今日的信件內容還是像往常一樣,訴說在軍營裏的事。

也就是說,這封信并不是今日寫下,而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甚至之前的信也有可能是早準備好,定時送來。

顧年年顫着唇喝下一杯溫水,才吩咐雙蘭去探情況。等到天都黑了,雙蘭才拖着一身塵土回來,“軍營裏進不去,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聽得一點消息。”

雙蘭想了想,現在顧年年才是她的主子,她理應告訴她實情。因此,雙蘭直接道出了:“将軍帶着五十精兵直入敵軍腹部,斬敵首于馬下,現在後頭大部隊跟着直搗匈奴老巢呢!”

顧年年沒聽見後面那句,只聽見了他帶着僅僅五十個人就去和敵人打。頭痛的厲害,顧年年眼角泛出淚水,雙手緊緊的抱住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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