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謝亦朝
一陣晚風吹過, 蕩起映着月光的湖面,女子散開的衣服輕飄飄地飛着,如玉的肌膚泛着瑩瑩光華。
跟随來的男子此時被其壓在身下, 露出似歡.愉似痛苦的表情。
周邊飄起奇怪的白霧, 随着白霧漸濃, 男子的臉色越加灰敗。
謝亦朝雙手環住,斜靠在旁邊的樹幹上, 身邊是精神不錯的舒清晏。
“他們是在……?”舒清晏探出身子, 想要看清楚。
謝亦朝見他好奇, 目光一閃, 淡淡道:“你靠我這邊就能看到了。”
舒清晏果真朝他貼近, 嘴中還道:“我們是遇見妖了嗎?”
“嗯。”謝亦朝嗅到人發絲間的清香,視線下滑至對方修長的脖頸,紅寶石吊墜微微晃蕩, 若有若無地接觸細嫩的肌膚,白與紅交相輝映。
“還是看不到。”舒清晏納悶, 想要詢問他的答案。
謝亦朝低笑一聲:“他們啊,在交.配。”
“!”舒清晏
“害羞了?”謝亦朝扣住他的腰線, 按着人不能躲,“适才是誰無論如何都想了解?”
“我……”舒清晏锢在謝亦朝懷裏, 哪也逃不掉,“別欺負我。”
舒清晏粉頰稍擡, 定定地注視身前的男人,清亮的鳳眸暈出層疊繁複的碎影。
謝亦朝神情一陣恍惚, 真像位被美色迷了心智的模樣,可在另一人眼裏認為他對自己沒有興趣,不過是想怎麽捉弄他。
總做些暧昧的舉動, 來擾亂他的心,是位極極惡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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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晏低下眼睑:“師兄,想抱到什麽時候?”
收束在他腰際的手頓緊,惹得他悶哼一聲,只覺自己的腰都要被捏斷了。
謝亦朝咋舌:真細啊,還軟……
沒給多少感慨回味的時間,一道“噗通”落水聲,驚擾到氣氛古怪的兩人。
原是男人摔在湖中,虛弱地撲騰着湖水,驚恐又驚呼着沉湖。
伴随男人呼叫期間,女子好整以暇地穿好衣服。
“毒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湖中男人發狠道。
衣冠楚楚的女子紅蔻撫唇,露出标準的甜美笑容,不像是位殺人的兇手:“你害死本具身體的主人,我替她報仇是理所應當的。”
“你想做鬼也可以,我正巧缺位能驅使的小鬼。”
暗色的天幕,只餘一輪圓月懸挂空中,散發出的清輝柔和了世間萬物。
山林回歸平靜。
謝亦朝立于湖畔,兩根手指并立,指前停着一張黃底紅紋的長符。
将可能成為厲鬼的魂魄,散去纏繞身軀的黑氣,随着長符燃燒,淡了魂形上路。
舒清晏默默看完他所做的一切:“那位女妖我們要去除掉嗎?她害人了。”
“為何要除?”謝亦朝挑眉,“你以為我是什麽正義凜然的人麽?”
“不……”舒清晏輕嘲,“是的話,你早就出手了。”
謝亦朝:“形成厲鬼不會傷到那披着人.皮的妖,其他普通人就不一定了。”他提醒道,“我只是喜歡幫助看得順眼的,有時候看順眼的也不幫呢。”
舒清晏呼吸略滞,他眼中映出挑唇噙笑的人,風流自成、邪氣張揚,那救下自己、對自己好的人根本不是什麽真正的好人,對方随心所欲,毫無立場。
“被吓到了?”謝亦朝湊近,“別擔心,是你的話,我沒有原則的。”
“但是……”
突然的大喘氣,驚得場內的聽言者繃緊了身體。
“你肯定還不起了,得想想怎麽回報我。”謝亦朝語氣捉摸不透,“以身相許如何?”
舒清晏眸光立冷,撇過頭不讓他發現:“師兄,別開玩笑了。”
謝亦朝:“好吧。”心中掠過失望,佯裝輕松道,“清晏可得大大的回報我。”
“……”舒清晏。
謝亦朝危險地眯眼:“賴賬是要被教訓的。”
“我會報答師兄。”舒清晏。
謝亦朝這才滿意,散漫自在地攬住舒清晏的肩:“戲也看完,咱就回去休息吧,要是讓小林子發現我們不見了,肯定要擔心。”
舒清晏瞥他一眼:擔心?
“擔心拖欠的工資和福利不想發給他跑路。”謝亦朝。
舒清晏眼神變了:“你居然……”
謝亦朝急忙打斷,嚴肅澄清:“我是忘了,他也沒找我要,絕對不是我想白.嫖。”
“你可能不知道白.嫖是什麽意思,打個比方去勾欄院要了個姑娘還不給銀子。”
舒清晏眼皮一跳。
他繼續說:“而且确實該壓壓他,你是不知道他那張破嘴有多爛。”謝亦朝科普林展元的事跡。
聽得舒清晏好笑,模模糊糊憶起初見林展元的跋扈,他還記得對方想對自己羞辱卻被迫停止:“我想說的是——”他學着之前謝亦朝對他做的,半點虧不肯吃的較勁,“你居然能使林展元心甘情願為你無償看店,很厲害。”
他貼在謝亦朝耳畔,每個字自喉間沉沉地滾出,熱氣噴灑到對方幹淨的耳廓,“你着急解釋甚麽?”
謝亦朝只覺大腦一懵。
“唔嗯!”舒清晏背脊撞向粗糙的樹幹,痛得他皺眉,整個人被謝亦朝困在四肢間。
黑影傾覆,灼熱急促的呼吸擦過他的頸項。
他被牢牢地抱住。
“師……”舒清晏話及時消音,感受到腿間的異樣,瞳孔驟放,啞口無言。
謝亦朝悶在他鎖骨中:“你惹的。”
“你…不講道理。”舒清晏渾身僵硬,為對方的發難說不出有效的駁斥。
謝亦朝滿嘴歪理:“看來是禁欲過久,被清晏随便撩撥兩句就受不了了,你說你該不該為招惹我負責?”
“不負。”舒清晏,“是師兄的問題。”
謝亦朝:“起因是你。”
“……才不是!”舒清晏堅決。
謝亦朝:“那你說怎麽辦?”
“師、師兄,去…花街……”舒清晏說不出話了。
謝亦朝嘆息:“一會兒,抱一會兒。”察覺他的掙動和欲言又止,陰瘆瘆道,“別動、別說話。”
天空中的烏雲緩緩飄過,揮射下來的月華被全數擋住,世間驟暗幾分。
……
梅遜香自從被自己父親逮回家,便啥人也沒見過,而逐月樓主當即就去了岚雲宗,被晾在了外面。
花重錦耐心地等待,等了一周才得以見一回岚雲宗主,季辨。
一個普普通通的宗門,最高戰力不過金丹巅峰,竟敢對八大世家掌權人拿喬,确實十足的有骨氣。
季辨近日都在為兒子的事焦頭爛額,如今罪魁禍首已到,實在沒辦法不黑臉。
花重錦端是好氣度,毫無不耐想要解決兒女之間的私怨。
在此之前過問了番季峤川的情況,從季辨難看的神色中不難看出沒救了。
即使季辨未曾吐露半個字。
花重錦放出話,你們想要得到什麽樣的補償,咱們可以商量。
大概是早有打算,季辨緩緩道:“我要你女兒嫁給我兒。”
花重錦仍是四平八穩地道:“可以。”他左手拂過自己的右手袖子,彈去無形的灰塵,“但我僅一個女兒,你兒得入贅我家,而且由于你兒不行,為了延續血脈,我需讓我女兒納一位小男夫,你放心不會動搖你兒正夫的地位……”
季辨手猛地拍向堅實的桌子,從嘴角咬牙切齒:“你欺人太——”他心頭頓驚,表情近乎呆滞,緩了許久終于想起自己面對的是何種存在,他能晾對方一周還得好臉,就該慶幸,再得寸進尺可就不識好歹了。
不動聲色間,花重錦掌握了主權,他淡聲道:“聘禮和婚禮我會準備,定不會虧待你兒,他成了我女兒的人後,自然也能享受花家的資源。”
理所當然的語氣,使得季辨嘴唇微抖,白得厲害。
花重錦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聽說前不久,季掌門得了一嬌兒?”
季辨暗中戒備起來:“花樓主消息靈通,确實如此。”
“那就好好培養後人吧。”花重錦。
季辨兀地擡頭定定地凝視過去,說得這麽明顯,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嘴巴滿是苦澀。
這就是實力造成的結果麽?
自從做了岚雲宗掌門,他已許久未曾體驗的無力和憋屈。
未來的親家讓他今日體會了個遍。
他還以為自己占理就能肆無忌憚了?不,弱小就是罪。
季辨因拿捏到逐月樓主的得意消散得一幹二淨。
“婚期有何要談的嗎?”花重錦仿佛未曾察覺他的晃神,很有種就地把兩家婚事搞定的勢頭。
季辨:“……”我什麽時候同意了?
“那就定在下個月初一,你兒有十天的時間趕制嫁妝。”花重錦笑吟吟地講出令岚雲宗掌門嘔血的話。
季辨鼓起勇氣想拒絕:“等……”
“嗯?”花重錦臉色立寒,“你兒碰過我女兒,還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十分不守男德,我願意讓你兒進門做正夫,你作為其父該學會知足。”
季辨胸口鈍痛,喉頭發癢,竟吐出一口鮮血。
花重錦眯眼:“親家身體看來不太行,別遺傳給後代了吧?”他想了想恍然,“對,你兒現在沒根了,倒是不用擔心。”
聽得季辨眼前發黑,又噴出口血。
花重錦擡手,一道氣勁打在他身上幾個穴道,季辨怒火攻心的程度疏解不少,肺卻是一陣陣的疼,他氣炸了肺。
“沒異議的話,屆時我女兒會到岚雲宗迎接你兒。”花重錦甩手走人。
而老實待在家的梅遜香知曉自己要和季峤川成親時,整個人呆了呆。
“父親親口說的?”她問奶娘。
奶娘摸摸她的頭:“孩子,你爹不是……”
“什麽不是?呵呵。”梅遜香第一次打斷奶娘的話,她不知自己眼裏蓄起了淚,以為不在乎結果還是控制不住,“我全部都告訴了他,他居然仍讓我嫁給那種人渣!他愛我?是恨我的出生害死了娘,我若不存在,他心愛的女子怎麽會死去,他怪我、讨厭我,我就不該存在!”
逐漸聲嘶力竭的崩潰哭泣。
剛巧進門,做足心理準備,想好如何面對女兒的花重錦伫立在屋外,聽着裏面的抽泣,靜默許久。
自見識過妖吸食人類精.氣一事後,那妖弄死了那位人類便再沒作過妖,安分地侍奉家人,像是一位真正的人類。
得到身體原主心甘情願主動獻祭的妖,是不會有一絲妖氣溢散,除非妖主動暴露,否則即使是謝亦朝不也沒發現麽。
想做人的妖和想報仇的女子做了一場交易,妖替被玷.污的女子,折磨、殺死以清白威脅女子一而再再而三茍.合的男人。
後續得到解答的舒清晏吸收着修真界裏普遍的常識,一些常識足以抵一條命。
林展元也來偷偷旁聽。
不過有人失蹤還是引起了短暫的慌亂,與其交情不深的謝亦朝——純粹想看戲,不介意陪着人玩玩,同時勒令林展元別多管閑事、女妖一家子,尋找半天沒找到人,就打算放棄,和男子一夥的人因為他們的放棄,激憤得不行,臨到頭還不是灰溜溜跟着大部隊行進。
幾人原本是受到男子鋪展的藍圖誘.惑離開家鄉,這下本人失蹤,藍圖怎麽辦?慢慢生起退縮之意,但是已經走到中途,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幾人不敢脫離人群獨自離開,只得硬着頭皮跟着走。
如此又走了一天,前面不遠是一處狹窄山谷,順利通過以後,由于鶴嘉城的路與後面那些人要去的地方不同,他們就得分開了。
謝亦朝略顯遺憾地搖搖頭,看不到熱鬧了,他忍不住想使壞,希望那夥和之前死的男人一起的三人能帶給他點樂子。
“清晏。”謝亦朝從後抱住身形單薄的人,意外感受到和以往不同的硬實觸感,他瞪大些許眼,“你什麽時候練出肌肉的?”
“……”舒清晏試着放松被他偷襲繃緊的身體。
謝亦朝又覺得懷裏的人軟乎起來:“讓我摸摸。”他手滑下自鎖骨溜過,按在對方腹部,那裏沒有一絲贅肉,“還是九九歸一麽。”
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麽,謝亦朝重新靠近對方,湊到人耳旁誘哄道:“要不要感受下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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