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持續性

從互市回到在郡城購買的院子, 已是半夜,空中飄浮起一層青色薄霧,遮擋住投射到地面的月華。

作為修士少睡個幾晚, 不會有什麽事。

謝亦朝掂了掂手裏的存影具, 在等到洗漱沐浴完畢的舒清晏時, 丢到一旁。

“你說的要我替你按按腰和腿,我還沒按呢。”謝亦朝走到舒清晏跟前, 雙手環住對方, 每講出一個部位, 他的手就移到哪裏, “我給你補上。”

一夜春宵。

宜慶郡城的修真互市會持續開展一個月, 第二日到來,謝亦朝就開始加緊研究存影具,必須在月內搗鼓出相同的存影具, 混入角獸場的投影室。

大上午過去,卧室的門才再次打開。

出來的是舒清晏, 他看到院子裏忙碌的謝亦朝,瞧着時間不早了, 轉身去了廚房。

經過日積月累的熏陶,他也會做幾道簡單的小菜, 師兄在忙着幫他搞定公開計劃的事,他不能還讓師兄替他解決口腹之欲。

舒清晏自記憶裏抽出段簡便又美味的火鍋做法, 近乎複制印象裏謝亦朝調制火鍋底料的步驟,香味撲鼻的時候, 他就知道自己做成功了。

他準備起唰火鍋的配菜,師兄比較喜歡食葷,他便多切了些肉食。

鮮少下廚房, 舒清晏僅捯饬出火鍋配菜,就把他累得流汗,他沒想到會這麽累,距離上次做飯還是在潘林鎮,有杜大娘幫他打下手,不像這回完全靠自己獨立完成,而且廚房裏火一直在燃燒,熱度比外界要高幾度,他穿得也是一層層疊加的衣服,更是加劇了他的出汗程度。

在院子裏的謝亦朝發現廚房那邊的動靜,放下拆得七零八落的存影具,走到廚房的位置。

“清晏?”

舒清晏回頭看向叫自己的人,嚴肅道:“師兄,咱們以後不自己做飯了。”

“為何?”謝亦朝來到他面前,下意識按住舒清晏細軟的腰肢,給人按摩,“什麽時候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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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晏想躲,腰是他的敏感點,被師兄用手法揉按,很快就令他失去了力氣:“師兄,別……”

“怎麽流這麽多汗?”謝亦朝擡手擦拭舒清晏的額頭,想到什麽,意味深長道,“你身體太虛,需要好好調養。”他做出一個艱巨的決定,“近幾日,咱們不做那事,你身體受不住——明明也才兩回你就不行了,得給你補補。”

師兄,你說的兩回是一回一個晚上麽!舒清晏五指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堅決不承認是自己不行。

其實他的能力也遠比正常人強了,可惜誰讓他遇到體力變态、境界也碾壓他的受啦。

謝亦朝接過舒清晏切菜的活,他的表情倒是沒有像他話中所說的潛藏含義那般,舒清晏還是滿足了他的胃口的,不然也不會如此心情舒暢、容光煥發,否則重欲的他絕對會是一臉欲求不滿,琢磨着如何把人啃得一幹二淨,或者幹脆想着反攻回去吃飽。

但是舒清晏的身體确實承受不起他的索求,謝亦朝考慮着自己不該急切地要一口氣吃成胖子,而是應該一點點來,細水流長地飽餐,持久性發展,也不用非得禁欲幾天才能開葷。

還不知道自己被怎麽磨刀霍霍的舒清晏暗自松了口氣,露出乖乖巧巧的模樣:“師兄,平日做飯很累吧,我今天一個人上手才發現。”他的聲音顯出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們可以出去吃,師兄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謝亦朝:“你師兄我喜歡做飯,做喜歡的事怎會覺得辛苦呢?”他俯身親一親舒清晏柔嫩的臉蛋,“不過能得到你的體諒,我還是很開心的。”

“真的喜歡嗎?”舒清晏。

謝亦朝笑了下:“真真的,而且是為你做飯,我心裏更是歡喜。”

抛不停的情話,把臉皮薄的人羞得想藏起來,終究沒有藏,卻是給出一枚意想不到的吻。

親完以後,舒清晏抑制住羞意,努力維持着淡定,講出自己的點菜要求:“師兄,多做點蝦滑,蝦滑好吃。”

謝亦朝目光觸過舒清晏暈起粉暈的臉頰,紅潤的唇瓣飽滿又浸起光澤,張合之間暴露出一抹鮮豔的赤色,吐出的氣息混着淺淡的梨花香,不自知地攀附住謝亦朝。

他想到了在山坳深處,對方将酒倒在自己身上,光滑玉潤的皮膚猶如含苞待放的花瓣,酒水似露珠纏綿地在紋理上留下一道濕痕。

對方也如現在這般微啓紅唇,輕輕喘息。

謝亦朝閉起雙眼,轉瞬又睜開,目中焦點移至菜板中剝掉殼子的蝦肉。

彼時他在想,對方就是讓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敢同意,只是被壓算得了什麽。

火鍋和配菜都備好以後,他們正式用起飯。

“存影具我已經有頭緒了,晚膳前我就能給你錄好丹元大錄典的內容,明日我們再去一趟角獸場。”謝亦朝唰了七.八下牛肚,夾到舒清晏的碗裏。

舒清晏見蝦滑飄浮在湯面,舀出幾顆分到自己和師兄碗中:“好。”

吃完一頓火鍋,沾了一身味,謝亦朝和舒清晏都去沐浴換了套衣服。

謝亦朝研究透徹存影具的時間,比他想象的要早,如果等不及的話,今日就可去角獸場将存錄了丹元大錄典的存影具混進投影室裏。

角獸場進行比賽的時候,分為兩個時段,一個是白天一個晚上,進行的比鬥也有些區別,晚上的最熱鬧。

事不宜遲,謝亦朝覺得早做晚做都一樣,不如趁早結束。

舒清晏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兩人再次進入互市,重複之前的排隊買票的過程。

等待的期間是枯燥乏味的,謝亦朝無聊地把玩起舒清晏的發絲。

“卿道友。”

謝亦朝聽到舒清晏的聲音內容,動作停了停,擡起頭。

“謝前輩、舒道友。”卿慎白手上拿着一支長盒,向他們二人颔首示意。

舒清晏視線掃過他往這邊邁進的步伐:“你也是來看角鬥場的嗎?”

“确有此意。”卿慎白,“可以幫我買張票麽?”

舒清晏猶豫了下,眼簾映入對方專注的面容,略略蹙眉:“可以,道友還有別的事嗎?”

卿慎白搖搖頭:“多謝,我離開會兒就回來?”

舒清晏嗯一聲。

卿慎白的視線自舒清晏臉上,落至未曾出聲的謝亦朝:“前輩,我先暫時告辭了。”

謝亦朝沒有必須攔着他的理由,沉默觀望着他的背影。

“師兄,人走了,還看。”

謝亦朝的腰被戳了兩下,生生将他戳回神,他低垂眼睑,睨向神色不滿的人:“我在看他看你。”

舒清晏不明所以:“什麽看他看我?”

謝亦朝捏住舒清晏的下巴,仔細打量,越發覺得這張臉委實漂亮,确實引人心生情愫,但都是我的。

舒清晏警惕地拍掉他不規矩的手,眼睛左右瞟了圈:“師兄你做甚?”

“以後少跟卿慎白說話。”謝亦朝,“我會吃醋的。”

舒清晏:“?”

謝亦朝點舒清晏鼻尖:“遲鈍。”

“怎麽可能呢?”舒清晏也不傻,自然聽明白了師兄的意思,可是卻無法相信,他和卿道友才見過幾次,對方如何就會對自己生起那種心思,而且對方的表現也挺正常的。

謝亦朝脾氣霸道:“猜錯了,你也得離他遠點。”

“……”舒清晏失語。

待卿慎白再次出現時,剛巧輪到謝亦朝和舒清晏買票,多買的一張票是謝亦朝遞給對方的。

“麻煩前輩了。”卿慎白倒是客氣。

謝亦朝的眼皮微微搭拉半截,睇向站到他們身旁的外來者:“你的位置相隔較遠,需要你自己去找一找。”

卿慎白順從道:“這樣啊,那我先去找自己的位置,前輩和舒道友有什麽想要的嗎?我正好叫侍者給帶上來。”

“現在沒有,等有的時候,我們自己會去叫。”謝亦朝嚴防死守,愣是半點機會都不給對方表現。

卿慎白表情滞停幾許,若無其事地點頭:“好,我就過去了。”

“嗯。”謝亦朝。

圍觀的舒清晏:……

“師兄,你不必防賊一樣防人吧?”舒清晏。

謝亦朝:“不就是賊,想要把你從我這兒偷走。”

舒清晏無話可說,他也在想卿道友真對自己起了心思?如果是真的,還是保持距離比較恰當。

進入角獸場,由于來過一次,謝亦朝不用像上次那樣麻煩地一個個找,隐藏氣息的小傀儡直達投影室,将存錄了丹元大錄典的存影具裝進投影機裏,待工作人員過來開啓設備的時候,就能直接出現在萬人觀衆面前,到時候他得控制住工作人員和不讓外人入內。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

謝亦朝伸手擦去舒清晏溢在嘴邊的果汁,他的行為實在是坦蕩且毫不介意,使得注意到的人想挑點刺都不行。

舒清晏耳朵泛紅:“師兄,我自己知道照顧自己,你別管我。”

謝亦朝目光掠過周邊射過來的視線,每當有人對上他的眼睛後,全部下意識躲開,心底發寒。

“怕什麽?”謝亦朝骨節分明的手指撚起盤子中的糕點,停在半空中看了一會兒,才放入自己嘴裏,“我們又沒做損壞他們利益的事,不該看的就別看,這潛規則身為修真界人士,還需要我去教嗎?”

舒清晏察覺到附近試探的氣息,随着師兄的話語霎時減去。

他還沒明白對方是如何做到的,角獸場懸挂的巨大投影屏展開了工作。

下一瞬,一面寫有丹元大錄典的書籍封面出現在屏幕中央,生怕別人眼瞎瞧不清楚,鏡頭怼得特別近,簡直是放大好幾倍的五個大字。

就是抄錄的人字跡委實不堪入目,像是誰家小孩剛學習寫字,一筆一劃勾得板正。

投影屏裏翻開第一頁,出現一串串分門別類的目錄,比如外傷和內傷兩大類,外傷裏分為銳器傷、跌打損傷、止血等等。

目錄沒有停留在投影屏多久,即刻進入主題內容,各大基礎丹方進階版。

不同市面流傳的品質次一檔的小還丹,而是完完全全沒有瑕疵丹毒殘留的極高品質。

藥王谷最圈錢的美容養顏丹、可遇不可求的延壽丹、對于修士最重要的能夠在晉級時提供晉級保障的築基丹……

場內上萬觀衆眼睛全變得紅彤彤,生怕錯過一字一句。

連角獸場的工作人員也傻了,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原本以為自己會有個小仗打的謝亦朝,發現壓根沒人去投影室。

謝亦朝撓頭:丹元大錄典果然不同凡響。

避免惹人注意,雖然他倆都已熟知大錄典的內容,但也跟別人一樣全神貫注地注視着大屏幕。

待投影結束,整個會場仿佛是突然被注入生機,爆發出陣陣嘈雜聲音。

謝亦朝可沒有興趣跟這些人讨論大錄典的內容是否真實或是怎麽将其公開的,拉着舒清晏悄無聲息地退場,而退場的人裏也不止他們兩人。

大家心照不宣地離開,趁此事未傳出去趕緊跑路,免得被藥王谷的人逮到報複。

幾乎不少人都在後悔今日為何沒有遮掩容貌,估計是要上藥王谷黑名單了,但是如果能夠證實投影出來的大錄典內容真實性,他們再傳播給更多的人,就不信藥王谷敢把修真界的人全殺了。

完成公開計劃的謝亦朝和舒清晏沒他們想得那麽多,做好自己能做的後,便将其抛之腦後,放肆地在互市游玩。

回到家中時,又是半夜。

今晚兩人只是單純抱着睡覺,沒有做其它的。

謝亦朝嘟囔着給舒清晏補身體,被惱羞成怒的人壓着咬了口,謝亦朝才消停。

“咬得真疼。”謝亦朝輕嘶着氣,手捂住火辣辣的脖子。

舒清晏:“師兄,活該。”

謝亦朝:“嘿,你能少學點我說的話嗎?”

舒清晏:“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還會拽諺語了。”謝亦朝鉗制住舒清晏的下巴,即使是仰躺在人身下的姿勢,他的表現依然沒有半點弱勢的感覺,“作為我的師弟,你就得聽師兄的話,師兄能做能說的,師弟不行。”

舒清晏瞪着眼,不服:“憑什麽!”

“憑我是你師兄。”謝亦朝勾起唇,笑得賊壞。

舒清晏:“我不要你做我師兄。”

“嗯?”

舒清晏低下頭堵住他的嘴:“謝亦朝……”

師兄弟是不會像他們這樣接吻擁抱的,跟他談什麽尊師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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