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四人行不行(1)
安芯穿着引以為傲的香蕉裝走在綠意盎然的敦化南路上。她經過了兩旁栉比鱗次的辦公大樓後,走進一棟三十層樓高的雲端大樓。
這棟大樓的藍色玻璃帷幕外牆在晨光照耀下,散發出清新的美感。雖然是落成才剛滿一年的新大樓,但因有了名風水師的大力加持,在短短的時間內,便成功吸引了許多大公司進駐,其中以外商投資銀行居多。
也因此,每次安芯經過一樓的接待大廳時,總會演出以下戲碼:
「我覺得這個investment portfolio(投資組合)太risky(有風險)了!」
「我也這樣覺得,應該再找幾個其他的investment target(投資目标)進來,這樣才可以達到risk diversification(風險分散)。」
這些人講的是哪一國話啊?我怎麽都只聽得懂幾個斷斷續續的字……
就在安芯被這些穿着正式套裝、滿口英語專有名詞的專業人士們弄得頭昏腦脹時,常會不小心撞上迎面而來那與人同高的巨型招財蟾蜍銅像,而眼冒金星地對着銅像說一些不知所雲的話:
「你每天都站在這裏聽,英文應該進步不少吧?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他們剛才在講什麽啊?」
見銅像沒有反應,安芯還會跑到兩公尺外,跟這座蟾蜍銅像的雙胞胎兄弟攀談:「你英文應該也很好吧!以後我有不懂的單字就來問你喔!」
然後安芯才會心滿意足地離開。
這次安芯又在完成以上動作後,快速地搭電梯來到位于雲端大樓二十二樓的辦公室內。
放眼望去,這個辦公室約二十坪大,地上鋪着淺色的木頭地板,大致可分為三個區域:
一進門看到的八坪大會客/開會區,再往裏走會看到的七坪大辦公區,還有在辦公區旁邊一個五坪大的獨立辦公室。
安芯站在獨立辦公室內,興奮地繞着漆成黃色的木頭辦公桌椅跳躍,邊跳還邊看表。
現在是九點五十分,再過十分鐘那三個家夥就要叫我一聲「老板」啦!喔耶!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快走到樓下了呢?
安芯好奇地拉開黃色的落地窗簾,美麗的街景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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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只有看到兩個光頭耶!他們三個該不會因為太興奮了,所以在幾天之內頭發全掉光了吧?!
安芯俯視着在豔陽下反光的光頭,突然倒抽一口氣:
啊,我竟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安芯趕緊抓起黃色辦公桌上的相框,裏面是她在大學時和父母的合照。
爸、媽,其實你們兩位才是真正的老板,希望你們不會怪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不過這是件好事,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反對吧?
剎那間,安芯腦中的記憶開關被打開了,她走進時間的長廊,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我絕對不贊成妳去念神學系!」安亞德一聽到安芯大學的第一志願是神學系,便堅決反對。他留着服貼的西裝頭,倒梯形的臉上戴着一副銀色的細框眼鏡,眼睛不大卻很有神。
「爸,你聽我說,我想念神學系是有原因的。」安芯清亮的聲音中是滿滿的堅定,就像已經被兵臨城下卻仍舊死守到最後一刻的士兵般。
「什麽原因?妳在學校雖然成績普通,但要上普通的大學應該也不成問題,不管是外文系、經濟系,都比什麽神學系的強多了!」青筋開始在安亞德的額頭上跳動着。
「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去念外文系和經濟系,那誰來安慰那些傷心難過的人呢?」
「如果要安慰那些傷心難過的人,妳去念社工系好啦!」
「可是這世界上有很多無法用理性去解答的事情嘛!」
「我不管,反正我不準妳去當修女!」
安亞德鏡片後的眼睛閃出憤怒的光芒,他激動地丢下這句話後,就走進房間将門甩上,頓時整個屋子都震了一下。
爸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兇啊……這是安芯第一次看到安亞德這麽生氣的樣子。安亞德一直都任職于外商公司,每天忙于工作,很少有機會跟她好好說話。自從十年前他以三十六歲的年紀當上總經理後,更是早出晚歸,安芯有時甚至覺得他像個住在家裏的陌生人。
本來以為,這個陌生人不太關心也不會幹涉自己的選擇,但他竟然起了如此大的反應!安芯一方面慶幸爸爸還是關心自己的,一方面又苦惱于要如何平息家中的這場軒然大波。
此時,安芯的媽媽許淑雯也走過來。身為家庭主婦的她,将如夜色般烏黑的長發,高雅地束在細長的頸子後方,大大的眼眸綻放着溫柔的光芒。
「芯芯,妳就聽爸爸的吧。」許淑雯輕輕拍了拍安芯的背。
「媽,我已經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妳去勸爸吧。」安芯的兩眼直視前方,像在宣誓自己的決心。
明知道媽向來都是以爸的意見為中心,也不确定總是站在爸背後那個沉默的媽是否對爸有任何影響力,但此刻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安芯這麽認為。
後來不知道許淑雯和安亞德究竟說了什麽,安亞德竟然不再反對此事,于是安芯順利地進入神學系就讀。
在神學系的四年當中,安亞德和許淑雯從來沒有和安芯讨論過任何學校的事,彷佛根本不承認有這件事的存在。
他們還是不支持我走這條路吧?!安芯在夜深人靜時,一想到自己是不被爸媽認同,孤獨地走着這條人生的路時,就會忍不住對着漆黑夜空中的星子流淚。但是每回才掉了幾滴淚,她又會安慰自己,其實爸媽心裏一定在偷偷支持我的!
所以當拿到大學畢業典禮的邀請卡時,安芯憑着她盲目的樂觀,完全沒有遲疑地,就将卡片大剌剌地放在客廳的茶幾桌上,并深信爸媽一定會出席。
畢業典禮的那一天,校園裏洋溢着歡樂的氣氛。到處可見穿着學士服的同學們在拉人合照,還擺出裝文藝青年一起遙望遠方和一個假裝出拳而另一個假裝被揍到臉歪掉等搞笑的姿勢。
爸媽到底坐在哪裏啊……安芯一直在廣大的禮堂裏尋找着父母的身影,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但當她拿到畢業證書的那一刻,全身充滿使命感的熱血還是沸騰了起來!
雖然是一條艱辛的路,但我還是順利走完了!
正當七彩煙火般的喜悅還在心中綻放時,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卻讓安芯沸騰的心情稍稍降溫下來。
「芯芯,妳爸爸媽媽去參加了妳的畢業典禮後,在回家的路上出車禍了!妳趕快來這邊!快點!快點!」姑姑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應該不會太嚴重吧?!安芯挂上電話後,走到馬路上攔了一臺出租車。
一路上,許多問號和驚嘆號在她心中如泉水般噴濺開來:爸媽真的有來參加畢業典禮嗎?太好了!我就知道他們其實是支持我的!姑姑也太大驚小怪了,爸媽受的應該只是擦個藥就可以回家的輕傷吧?!
等抵達事故現場時,安芯看見馬路對面停了輛救護車,便不急不徐地走過去,心裏還籌算着要如何謝謝爸媽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然後她看到姑姑臉上毫無血色,像結冰一樣站在那裏。
然後她看到醫護人員們用擔架将兩個蓋了白布的屍體運到救護車上。
然後醫護人員委婉地告訴她「不好意思,我們真的盡力了」。
然後她不可置信地放聲大哭,眼珠彷佛要跟眼淚一起掉出來。
然後世界突然變成真空,沒有聲音沒有影像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然後——
她想起了媽媽生前曾經告訴她的話。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卻發生了一件極不尋常的事。
安芯開門走進父母房間時,隐約看見許淑雯神秘地在雙人床的抽屜裏藏東西。
許淑雯看到安芯走進來,像是要隐瞞什麽似的,匆匆關上抽屜。
「媽,妳在做什麽啊?」
許淑雯故作輕松:「喔,沒什麽沒什麽,好久沒有整理房間的雜物了,想說今天有空就來整理一下。」
「媽,妳平常已經整理夠多了啦!偶爾也要休息一下嘛!」
安芯走到許淑雯的背後,帶着笑容幫許淑雯按摩起來,還故意一會兒重、一會兒輕:「我的按摩技術很棒吧!我同學都說我是全自動手工按摩機,還可以随意切換力道強度的喔!」
面對安芯的撒嬌,許淑雯卻突然收起笑容,用難得的嚴肅語氣說:「芯芯,媽媽要妳記住一件事,如果哪一天,爸爸和媽媽發生了什麽意外,妳要記得來開這張床的抽屜,裏面有我們要留給妳,非常重要的東西。」
非常重要?媽也太誇張了吧!神經大條的安芯并沒察覺到許淑雯話中的暗語,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喔,好,我知道了。」
但許淑雯卻很認真地望着安芯,似乎很看重這件事。
媽沒事幹嘛這麽嚴肅啊?安芯這時才感受到許淑雯不尋常的态度,也正襟危坐起來:「好,我答應妳。」
爸媽哪張床的抽屜裏究竟藏着什麽秘密呢?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那為什麽不幹脆直接交給我保管呢?
安芯滿頭霧水地來到爸媽布置得很典雅的卧房,并踩上米色的地毯。
她先望着房間靠窗處的原木咖啡桌和套着米色椅套的座椅,想起了爸爸生前偶爾會坐在這裏,一邊品嘗着媽媽泡的藍山咖啡,一邊安靜看着財經雜志的模樣。
然後她緩緩走向房間中央那張鋪着純白色天鵝絨寝具、睡得下三個人的King Size雙人床,面對床鋪慢慢地蹲下來,用雙手握住抽屜的底部。
欸……裏面應該不會是小時候被我打扮成千年老妖的芭比娃娃吧?
不管了,數到三就打開——一、二、三,開!
奇怪,怎麽會這麽重?!明明只有十只芭比被我惡整啊!
安芯咬着牙,吃力地将抽屜慢慢打開,從裏面射出的千萬道藍紫色光芒深深震懾了她,讓她幾乎要停止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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