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且
顧黎做糖太過熟練,很快就把糖做好了。
她把一小部分的糖塊裹上糖粉裝進了她帶來的一個精致的透明玻璃罐裏,另一部分用包裝紙裹好。
“程淵,這個糖罐,我給你放冰箱了啊,你想吃就直接拿。”除了糖罐,她還留了十幾顆用糖紙包裝可以随身帶着吃的給放進了冰箱。
她自己留了二十多顆。
顧黎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半。
從她從廚房出來,程淵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見她走過來,程淵眨了眨眼:“這麽快就做好了嗎?”
“對呀,做糖本來就很快啊,”顧黎把身上的粉色圍裙解掉,彎腰看了眼他手底的卷子:“你做多少了?”
程淵指着手底的本子:“剛準備寫英語。”
這麽快!
顧黎把他密密麻麻寫滿答案的本子拿起來看了看,問他:“你高考數學考了多少?”
程淵坐在茶幾旁的小凳子上仰頭看着她:“138。”
顧黎眨了眨眼:“英語呢?”
程淵也跟着眨了眨眼:“142。”說完,他反問道:“你呢?”
顧黎呵呵兩聲:“做你的卷子吧。”就她那分數,還是不要拿出來丢人了。
程淵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卷子,擡眸:“你糖不是做完了嗎?”
所以呢?
他把手底的卷子推到旁邊:“你自己寫。”
顧黎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我不要。”
程淵被她故意偏過去的臉給帶笑了,他語重心長的語氣像個剛從學校畢業還不敢大聲對學生說話的老師:“你這樣怎麽考大學啊?”
顧黎扭頭,兩眼微微瞪着他:“你看不起我啊?”
程淵忙搖頭:“不是!”
顧黎微微噘着嘴:“我也想考個好大學,”她垂下頭,摳着自己的手指:“可成績也不是我想提高就能提高的。”
程淵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坐她旁邊:“是上課聽不懂嗎?”
她搖頭:“也能聽懂,就是一做題目就無從下手了。”
程淵不是很懂她的苦惱,就換了個問題:“那你哪門成績最不好?”
顧黎指着茶幾上的數學和英語卷子:“就它倆!”
程淵抿了抿唇,遲疑了幾秒才問她:“能不能告訴我,你高考,這兩門都考了多少?”
顧黎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後又收回視線,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把具體分數說給他聽,就低着頭,聲音低的程淵都豎起了耳朵:“都沒及格。”
話落,她又開始咬着嘴唇了,她以前也沒覺得自己那分數有多丢人,有那麽一段時間,她心理素質好到想着很多人都不如她呢。
可眼前的這個人成績太好了,她很少會有的‘自慚形穢’在這一刻張牙舞爪地跑了出來。
當程淵說出那句“要不要我給你補課?”的時候,顧黎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一雙本就大大的眼睛睜的更圓了,她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給我補課?”
程淵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是學文的,就只能給你補英語和數學——”如果是物理化學的話,他就無能為力了。
顧黎猛地攥住他的胳膊:“那你說話要算話!”
程淵低頭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兩只小手,耳尖偷偷的紅了,他抿唇點了點頭。
可興奮不過一秒,顧黎的腦袋就耷拉下來了:“我得先問我媽才行。”
“嗯,你回去問問,如果你家人同意,我就給你補,要是不同意,”他頓了一下:“那你就——”
顧黎猛地站起來,她拍着胸脯保證:“這事包在我身上!”
九點半,顧茂的短信發來了:我和你媽要往家去了,你趕緊收拾好。
顧茂還以為她是在家做糖呢。
顧黎趕緊收拾東西,程淵把她送到樓下,叮囑:“回去慢點。”
“嗯,知道了,”顧黎騎上車:“你回去吧,”她難掩臉上的興奮:“等我好消息!拜拜!”
對她來說,程淵能給她補習是好消息,可對程淵來說,以後能經常見到她,也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
顧黎回到家将近二十分鐘後,顧茂和王雪琴才回來。
王雪琴一回來就擰開了顧黎的房間門:“卷子做完了嗎?”
在程淵家的時候,程淵沒讓她照抄他寫好的答案,他把那張數學卷子給她整個講解了一遍,那張卷子,顧黎是回來才做的。
大概是程淵的講題思路很清晰,又或者是顧黎聽得很認真,她寫的很快,只半個小時,她就寫到了第二面,她扭頭:“媽,明早給你檢查行不行?”
王雪琴看了眼時間:“這都幾個小時了,你一套都沒做完?”
顧黎搖頭:“我回來先看的書,下周就要月考了,”她看了眼手底的卷子:“你讓我寫的卷子,我半個小時前才開始寫。”
王雪琴半信半疑地走過去,看了眼她手底的草稿紙,又看了眼她手底的卷子:“晚上吃了嗎?”
顧黎搖頭。
王雪琴微微軟了心:“先出來吃飯,吃完再寫。”
顧黎一副面捏的樣子:“哦。”
最近一段時間,王雪琴是真的沒給過她好臉色,好在顧黎最近也很聽話,王雪琴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半學期馬上就要過完了,你自己要加點緊,知不知道?”
顧黎垂着頭,低低地說了句:“知道。”
王雪琴給她把打包盒一一打開:“給你帶了些港式小吃,等你下星期月考考完,我和你爸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顧黎又是低低的一聲“哦”。
王雪琴回到沙發上坐着,顧茂壓低聲音道:“你看閨女現在怕你都怕成什麽樣了。”
王雪琴睨他一眼:“不讓她有個怕頭,她還不蹿到天上去!”
顧茂雖然不太認同她管孩子的方式,但也不多加反駁,他理性提醒:“現在小孩都很脆弱,你沒看新聞裏,今天這個跳樓,明天那個抑郁的,你多注意點方式方法,別因為學習把她整出其他心理問題。”
顧茂這話把王雪琴說愣了,她扭頭看着弓着背,頭垂得低低的閨女,她皺着眉搗了下顧茂的胳膊:“你能不能別那麽誇張!”
顧茂哼哼:“我才沒誇張,你沒看她最近都不笑了?”
王雪琴臉色沉下去,她回想着這段時間,好像是沒見過閨女笑了。
悶頭吃飯的顧黎,耳朵可尖着呢,身後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都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顧黎沒等嘴裏的水晶包咽下,就站起來,她垂着頭,鼓着一對腮幫子,聲音低低:“媽,我回房間寫卷子了。”
王雪琴呆了兩秒,等顧黎回了房間,顧茂從沙發上站起來,自言自語似的:“唉,可憐吶。”
王雪琴:“……”
這天晚上,王雪琴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兩點了。
顧黎睡覺愛踢被子,到了冬天,王雪琴一夜要起來好幾次去她房間給她蓋被子。
王雪琴輕輕下了床,去了顧黎的房間門口,緊閉的門縫下面還有光亮。
王雪琴輕輕擰開門把,推開門的那一刻,王雪琴眼眶頓時熱了。
顧黎趴在書桌前睡着了。
她輕輕走進去,看見顧黎壓在臉下面的那張英語試卷,她視線旁移,看見了疊在旁邊的數學試卷,她拿起來看了看,已經做完了。
試題後面的标準答案已經被王雪琴提前撕了下來,她拿着顧黎做好的那張卷子出了房間,跟标準答案核對後,王雪琴皺眉,自言自語着:“這做的不都對嗎,怎麽一考試就不行了呢……”
王雪琴回到顧黎房間拍了拍她的小肩膀。
顧黎“嗯?”了一聲睜開眼,在看見王雪琴放大的那張臉時,她猛地坐起來,她一邊揉眼一邊慌張地找筆:“我馬上就做完了,馬上!”
王雪琴嗓子眼一梗,眼眶一熱,她不像之前那樣兇巴巴了,柔了聲音:“趕緊睡吧,明天再寫。”
她見顧黎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小黎啊~”
小黎是顧黎的乳名,但是王雪琴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喊過她了。
“說實話,你在心裏怪過我嗎?”王雪琴猜,她應該不止怪她,應該還恨她,恨她為什麽把她管得這樣嚴。
可她現在恨她總好過以後恨她。
王雪琴坐到床邊,難得跟她說起了大道理:“人這一輩子,不是前半生苦就是後半生苦。”
王雪琴很少跟顧黎談心:“我和你爸都沒上過大學,所以,我們現在要這麽辛苦地攥錢,我知道你以後想開一個糖果店,可你知道嗎,做生意不是只憑喜歡的,它會綁着你,會束縛你,你沒有自由,沒有時間,甚至要全年無休。”
她不想讓閨女也這樣勞累:“難道你不希望在春暖花開的時候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嗎,不想在未來結婚的時候有婚假,在生寶寶的時候有産假嗎,”她知道自己說的有點遠,可這都是現實,是她在不久的未來就要面對的現實:“難道你想像我和你爸這樣,關一天門就要在那算着今天要損失多少房租,要賠多少錢嗎?”
王雪琴語重心長:“未來是你自己的,是好是壞都要你自己走,可能你現在不會理解我對你的苦心,可當你有一天做了媽媽,你就會明白了。”
雖然他們忙于生計,但他們一直都把顧黎保護得很好,盡管她已經十八歲,可她不過還是個不知生活愁滋味的小孩,她不懂王雪琴心裏的憂,也不懂她話裏的愁,她還沒有被現實醍醐灌頂。
王雪琴從床上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趕緊上床睡吧。”
“媽!”
走到門口的王雪琴扭頭。
顧黎站在那兒,剛剛王雪琴說了那麽多,說真的,她腦子裏亂亂的懵懵的,但有一件事在她心裏異常的清晰。
她說:“我想找個家教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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