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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萌可給興奮壞了——好朋友有了喜歡的人,對方是長得帥、能力強、工作好的超級鑽石男,關鍵這鑽石男對他們小遠也特別的好,看看他們相互發的話,什麽「哥想跟我一起吃晚飯嗎?」「我看你」「我去接你」「我等你」,嗷嗷嗷,世界上最甜的糖都沒他們倆甜,真好嗑!

徐若萌一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立刻給賀曉遠做起了「情感指導」,說:「就這樣,有的沒的的撩他,知道嗎。」

徐若萌:「小火文湯你知道的吧,要對他好,各種細節上潛移默化的好,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給他炖爛,讓他覺得這世上賀曉遠對他最好,離了你他過都過不下去。」

徐若萌:「還要給他制造驚喜,,時不時再制造點浪漫,弄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感,繼續炖他。」

徐若萌:「炖到他肉都酥了、骨頭都爛了,聽到賀曉遠三個字就腿軟!」

……

賀曉遠原本當正兒八經的話在聽,聽着聽着意識到這是徐若萌這個母胎solo的純理論知識,笑着搖了搖頭。

徐若萌一驚一乍道:「你搖頭乾嘛?我說的不對?」

徐若萌:「旁觀者清你懂不懂!」

徐若萌又積極的指導起賀曉遠這邊:「你也是的,班沒少上錢沒少賺,衣服也真的一點兒沒多買。」

賀曉遠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心說他現在的衣服都是跟着陸琛一起做的,外面買都買不到,這還叫差嗎?

徐若萌坐在一旁,看着賀曉遠身上,挑剔起來:「你現在怎麽不是襯衫就是西褲啊?好歹上學的時候還能穿點別的。你都不買衣服的嗎?」

徐若萌:「點好嗎!」

徐若萌:「不要浪費你這麽帥的一張臉。」

徐若萌:「你現在要最大的發揮你的外形優勢,知道嗎?」

給賀曉遠聽得一愣一愣的。

賀曉遠想了想:「男的一般不看同性的臉吧?」

徐若萌一臉高深:「你管男的看臉臉腳呢,看什麽你現在喜歡的都是個男的啊。」

「你也是男的你自己不知道嗎,男人就喜歡長得好看的。」

這倒是。

徐若萌:「你現在要面對的是你喜歡的人,你不打扮得帥點難不成還要扮醜?」

「誰會嫌身邊人長得太好看?」

徐若萌說着摸出手機,搜了一堆男士穿搭出來,舉起屏幕給賀曉遠看。

邊給他看邊道:「你們又是一個部門的又住一起,天天不是西服就是西服,看都看膩了。」

「你就學這些穿搭博主,什麽板鞋、牛仔服搭起來,每天穿得花枝招展、耳目一新,随便哪個女的都沒你好看,你還怕你陸哥不會彎到你身上嗎?」

賀曉遠聽着聽着,漸漸開始覺得有點道理。

於是後面大半個下午,賀曉遠都在聽徐若萌給他科普戀愛理論。

不知不覺中時間一晃而過,陸琛發了語音過來,說他快要到了。

「他要到了?」

徐若萌睜大了眼睛,忙不疊的起身,一副特別火急火燎的樣子。

賀曉遠還在沙發上坐着,納悶她急什麽,被徐若萌趕了站起身,推着往衛生間走。

進了衛生間,來到臺盆前,徐若萌從她擺在大理石臺面的一堆瓶瓶罐罐裏挑了什麽出來拿在手裏,摁着就對着賀曉遠連噴了好幾下。

賀曉遠:?

好聞的香味緊跟着彌漫開。

賀曉遠驚訝,問徐若萌:「你給我噴香水做什麽?」

徐若萌舉起香水湊到鼻尖前嗅了嗅,滿意道:「放心,我這是男香。」

賀曉遠跟着道:「我出門的時候身上沒味道,一下樓身上就是香水味?」

言下之意,要讓等會兒聞到味道的陸琛怎麽想?

徐若萌已經手上沾了水,對着鏡子給賀曉遠抓額發了,邊抓邊氣定神閑道:「說了啊,我這是男香。再說了,我們是朋友哥們兒,你陸哥還能怎麽想我?真問起來你就說我送了你瓶香水,這有什麽不好答的。」

「怎麽這麽高,你頭低下來,我再給你抓下。」

陸琛的語音電話就在這時候撥了過來。

電話一響,衛生間裏的兩人就跟要打仗似的動起來,一個擡腿就要出去,一個把人拉住又抓了把頭發,一個趁機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一個把整瓶香水往對方懷裏塞,催促着「走啊」,兩人再一起着急慌張的跑出衛生間。

到玄關,賀曉遠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跟徐若萌瞎慌張什麽?

徐若萌已經把賀曉遠的大衣從沙發抓了過來、再一把塞進賀曉遠懷裏,同時又飛快的跑回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是一個紙袋,再塞進賀曉遠懷裏讓他裝香水用。

做完這些,徐若萌推着剛穿好鞋的賀曉遠就出門:「加油!」

賀曉遠手裏拿着香水、紙袋,懷裏抱着衣服,鞋跟都沒拔好,直接被推得踉跄了兩步——有必要這麽慌張激動嗎。

徐若萌則是鄰居大媽送侄子,反正不是自家兒子的樣子,大義凜然的又道了句「去吧!皮卡丘!」,嘭一聲就把大門給合上了。

合上後再推開,探出腦袋,正色道:「随時聯系!」再嘭一聲合上了門。

賀曉遠哭笑不得。

這麽一來,即将面對陸琛的他反而沒什麽緊張情緒了。

把香水在紙袋裏放好,大衣搭在臂彎間,賀曉遠按了電梯的同時回撥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我到了」,是陸琛沉穩好聽的嗓音。

賀曉遠:「我知道,我在等電梯,準備下樓了。」

陸琛跟着問:「晚上就我們嗎,你朋友要不要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徐若萌家的門又開了條縫,某仙女的腦袋從門縫裏伸了出來。

賀曉遠轉頭看了看徐若萌,徐若萌恰好沖賀曉遠擠眼睛搖頭,賀曉遠彎了下唇角,「她說不用了。」

梯門敞開,賀曉遠沖徐若萌指了指電梯,剛走進,徐若萌一陣風一樣也進了電梯,形容鬼鬼祟祟。

賀曉遠眼睛沖她看,嘴裏回複電話那頭:「你說呢,吃什麽。」

挂了電話,賀曉遠沖徐若萌挑眉:你乾嘛?

徐若萌穿的是珊瑚絨居家服,衣服寬大,兩手插兜。

賀曉遠問她,她便從口袋裏伸出手,手裏是一瓶她自用的定型水。

無香型的定型水在掌心淺噴了兩下,她人來賀曉遠面前,示意賀曉遠低頭,擡手就開始給賀曉遠抓頭發,邊抓邊道:「寶子,知道你長得帥,向來不在意外形。但現在跟平時不一樣,你自己還是注意點。」

頓了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知道吧?」

賀曉遠聽得又好笑又無奈。

徐若萌盯着賀曉遠的頭發,又給他最後弄了下:「行,就這樣。」

梯門打開,賀曉遠走出去的時候轉身沖徐若萌看了看,徐若萌向他攥拳示意加油。

大車身的x7就停在樓前,賀曉遠走出大樓便直接上了車。

陸琛原本便看着副駕的方向,賀曉遠一上車,他眉峰微微動了下,道:「噴香水了?」

跟着又看向賀曉遠的發頂。

賀曉遠不動聲色,但還是在看向陸琛的時候很快錯開目光。

他提了提手上的紙袋,答道:「小萌送我的香水。」

頓了頓,轉頭看副駕,很快的看了一眼,再次錯開目光,「好聞嗎。」

就簡單說了幾個字,心跳又開始快了。

陸琛推檔發動車,「嗯」了聲,說:「頭發也一起弄了?」

「是啊。」賀曉遠在漸快的心跳裏把控着神情語速,裝得十分到位。

還半真半假的扯了句,「小萌覺得我現在還沒以前上學的時候會穿衣服,就跟我讨論了會兒穿搭,還幫我抓了下頭發。」

陸琛聞言含笑:「怪我,一直都是做的衣服,忘了你們年輕孩子喜歡時尚的東西。」

賀曉遠這才轉眼看向陸琛,嘀咕:「你這麽說,顯得好像你比我們大很多一樣。」

開着車的陸琛轉眸瞥賀曉遠:「難道不是?」

賀曉遠聲音不高:「還好吧,沒差很多。」

他現在真的一點不覺得十一歲差很多。

他覺得剛好。

陸琛再次轉頭看了眼身旁。

賀曉遠察覺到注視,很快的向身邊看了眼,又不動聲色的很快的收回視線。

他其實挺擔心自己裝得不夠會暴露,可就是忍不住的想去看陸琛。

他的心跳也一直沒有恢複,一坐進車,神思便開始飄飄然,很不像平時的他自己。

怎麽辦?

他問自己。

穩住啊。

他又告訴自己。

陸琛這時繼續了剛才的話題,說:「之前知道我大你不少的時候不是還挺驚嘆的嗎,現在又不覺得差很多了?」

賀曉遠福至心靈,同時嘴快過了腦子,說:「楊總比管老師大八歲,不就挺好的。」

賀曉遠:!

突然提楊總他們乾嘛,這是可以比的嗎?

賀曉遠一下反應過來,心裏立刻大驚,怦怦直跳。

陸琛幽幽道:「楊贇和管星平……」

彎了下唇角:「是挺好的。」

又說:「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一直非常好。」

賀曉遠在怦怦的心跳中無聲地轉頭看向陸琛。

他一面覺得自己這個話題拐得不好,一面又為陸琛說楊贇他們夫夫挺好而心生悸動。

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便會這樣心亂不定嗎?

賀曉遠覺得很奇妙。

更妙的,是他接下來憑直覺與莫名的勇氣突然問出的一句:「哥這麽多年沒有處個感情好的朋友嗎?」

問出來的時候,心跳恨不得從嗓子口飛出來。

於是一段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短暫的安靜在賀曉遠的感知裏都被無限拉長了。

他期待陸琛的回複。

陸琛确實默了下才回答了這句在他耳中的随口閑談。

「以前沒有。」他答得簡單又含糊。

賀曉遠:?

以前?

賀曉遠不解,下意識去看陸琛:「以前的意思是……?」

陸琛回眸瞥身邊:「意思是現在有考慮。」

咯噔。賀曉遠心口又是一跳。

他試探:「有……人了?」

陸琛笑笑:「有什麽人?我有貓。」

不緊不慢:「一只小賀貓,一只小遠貓。」

明明是玩笑話,聽在賀曉遠耳朵裏甜得不行。

甜得他努力克制、分神看窗外,才沒有把嘴角咧到耳後根。

一直開着車的陸琛這時候有些分神——香水的味道在車廂彌漫,随着空調暖氣,香味似乎得以更迅速的擴張它調性中的氣味。

這明明是賀曉遠第一次用香水,在陸琛聞來也很陌生,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離得近、空間又有限密閉的關系,陸琛總覺得鼻尖下的氣味裏滿滿的都是身邊男生。

香得他有些情難自禁,默默開了些主駕這邊的窗戶,讓香味在風裏吹淡一些。

旁邊的賀曉遠這時收到徐若萌的消息,說給他的香水是一款非常知名的什麽什麽香,男人噴了身邊人聞到會忍不住發/情的那種。

賀曉遠看到消息上的發/情二字,眼睛當場瞪了瞪。

徐若萌:【加油!就是要讓他發!】

賀曉遠:……

賀曉遠按滅手機,也默默開了副駕的一點車窗。

陸琛:「熱?」

賀曉遠:「……有點。」

等到了吃飯的地方,下車、走到一起,陸琛擡手搭住賀曉遠的肩膀,輕摟着偏頭湊近嗅了下:「很香。」

賀曉遠肢體瞬間僵了下,面上裝得十分尋常。

在陸琛聞完放下搭肩的手的時候,他自己擡起手,手背湊到陸琛鼻尖下讓陸琛聞,嘴裏同樣裝得尋常:「是挺好聞的吧?」

陸琛低下鼻尖去聞,跟着擡手握住男生的手腕:「嗯。」

賀曉遠往陸琛握住他的那只手掃了眼,特意舉着沒撤。

陸琛這時就着握住的腕子上移,又握了握伸到面前的手的手背,說:「還是這麽涼。」

轉頭掃了眼身邊男生的身上:「又穿這麽少?」

說着牽住手,邊走邊帶着一起伸進大衣口袋。

賀曉遠的嘴角咧了幾下,終於克制不住的偷偷笑了,滿眼都是歡喜。

晚上吃的西餐,照例是陸琛先把自己盤子裏的牛排一塊塊切好換給賀曉遠。

賀曉遠從前只覺得陸琛待他十分的好,如今卻能從這份紳士風度中品味出男人的體貼,連帶着看陸琛切牛排都看得恨不得入了神,又莫名注意到陸琛握刀叉的手修長而骨結分明、垂眸的樣子格外認真等細節。

賀曉遠只是這樣看着便心動不已,還要裝作尋常的跟陸琛邊吃邊聊。

某一刻,賀曉遠感覺自己分出了兩股神思,一股正常模樣的吃飯閑談,一股仿佛有了上帝視角,默默注視自己和桌對面的陸琛,看陸琛沉穩從容的樣子,看陸琛那挺立的沒有一點褶皺的襯衫領口,看陸琛解下袖扣後随意的卷了捋上去的袖子,看陸琛輕抿着不緊不慢咀嚼食物的薄唇……

賀曉遠的感官都仿佛放大了無數倍,感知到了許多從前根本沒留神過的細節。

随之,他意識到了許多從前根本沒有想過的事——

陸琛的從容沉穩是年齡、經歷、能力、地位等賦予的一種外在的氣質上的表象。

陸琛的衣服可以那麽挺立有型,是因為他富有,衣服不但量身定做,還都是最好的料子。

……

陸琛很強,各方面的各種意義上的強。

他喜歡的,是個很強的男人。

賀曉遠太擅長總結反思了,他幾乎立刻想到他喜歡這樣的男人,但他用什麽喜歡?

憑一張基因中了彩票的臉嗎?

憑他比陸琛年輕十一歲?

還是憑他如今所獲所得,許多都是陸琛無條件指導的成果?

又或者,憑他和陸琛越來越好的關系?

賀曉遠其實也想自己能夠不那麽理性,想在意識到自己喜歡陸琛的最初,好好用心的體會這番純粹的喜歡,不去想那麽多。

可是沒辦法,他和陸琛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只要見面,賀曉遠就必然會直面向那些天塹般的巨大差距——

陸琛富有、家世好、工作好、性格好、能力強等等,他一概沒有。

賀曉遠也不想這麽早的去想這些,從發現自己喜歡陸琛到此刻,也不過快滿24小時?

賀曉遠心無旁骛的、不考慮其他的、純粹簡單的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只保留了24小時不到。

在将滿24小時的時候,賀曉遠面對的是無比現實的一個問題:

你喜歡他,你用什麽喜歡他?

賀曉遠在理智中,怦然的心跳沒了,沸騰的熱血也一下涼到了底。

他分出的神思看着陸琛,看着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視角變得冷靜而客觀——

你憑什麽喜歡他?

晚上回程,無燈的昏暗的車廂裏,賀曉遠再去看陸琛,沒了白天的悸動和慌張。

很快收回目光,是因為他以理性和客觀開路,越發覺得兩人之間差距太大了。

大到賀曉遠心裏一下冒出三個字:不可能。

他們不可能。

陸琛這時緩緩道:「看來晚飯不合你胃口。吃的不多,話也少。」

賀曉遠轉頭,應聲道:「還好,吃得挺多的。」

陸琛轉了下頭:「怎麽都不說話。在想工作?」

馬上就要上班了。

賀曉遠:「嗯。」

車在地庫停穩,賀曉遠解安全帶下車。

他下車的時候想着穩一點,裝一裝樣子,心境變就變了,別讓陸琛看出來。

正想着,路過旁邊一輛車,那輛車的車燈一下亮了。

賀曉遠以為那車要從車位開出來,忙往前快走幾步,一擡眼,卻見陸琛站在不遠處的幾步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把車鑰匙、半舉着按鍵開車的姿态。

賀曉遠一愣,走到陸琛面前的時候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車,看見是一輛保時捷,而陸琛手裏的車鑰匙也是保時捷。

賀曉遠猜到什麽,驚訝地轉頭看向陸琛。

陸琛笑了笑:「原本是打算等你項目做成再送你當禮物,你既然工資卡都給我了,我不好什麽表示都沒有。」

車鑰匙遞向面前的男生,「拿去開吧。」

又說:「暫時開這輛也夠了,等以後你升職了,再換別的車。」

賀曉遠震愕不已。

不僅因為他完全沒有料到陸琛會送他車,也因為在這個思考「他用什麽喜歡」的節骨眼上,陸琛再次以直白的物質付出向他展現了毫無保留的溫柔與親近。

賀曉遠心底的熱血一下又湧動了起來。

他面對車鑰匙,怔怔地看着陸琛,胸腔的悸動與思緒的翻湧潮汐般對撞騰奔,又像有什麽緊緊攥住了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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