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韓秀芝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裏頭有幾件珍貴少見的首飾和幾張銀票,昨夜曹振軒給了她一把鑰匙,雲淡風輕的說可以打開王府的庫房,要她去挑幾件自己喜歡的帶着,原以為不過就是些尋常東西,卻沒料到是個“珍寶房”,裏頭的珍珠、首飾、瑪瑙不少,看得她眼花撩亂,雖然說不受寵,但她不得不說,畢竟是皇室的人,她家王爺還挺有錢的。

她毫不客氣的選了幾件有價值且方便攜帶的珠寶,打定主意非到最後關頭,遇到緊急的突發情況才會變賣。離開庫房前,她又在一旁的格子裏發現不少銀票,她想都不想的抽了幾張,銀票可比珠寶實用多了,因為曹振軒的大方,這可讓自己浪跡天涯的本錢又雄厚許多。

“王爺對王妃很好。”秋兒看着韓秀芝拿着一對瑪瑙耳飾,心裏替主子開心,先不管外頭那些風言風語,她家小姐辛苦了這麽多年,終于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韓秀芝将耳飾放下,緩緩的把木盒蓋上,曹振軒待她再好又如何?她可沒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縱使對不起他,她也一定得走!畢竟她的弟弟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要失去他。

“王妃娘娘!”門口傳來了叫喚。

秋兒連忙趕去外頭看了一眼,回來對韓秀芝說道:“王妃,是王爺的貼身護衛曹月。”

“把這些東西收好。”韓秀芝交代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在門外的曹月見到韓秀芝,立刻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對于這個王妃,他并沒有特別的熱絡,畢竟在他心目中,這個傳聞中無才無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主子。

曹月是個性情中人,跟在曹振軒身邊多年,名義上是主仆卻有着兄弟情誼,他跟着另一名叫曹風的侍衛,兩個人都為了主子放棄官職,寧可待在王府裏當侍衛,曹振軒還賜姓曹,可見心裏對兩人的重視。

韓秀芝不笨,當然把曹月對自己的不以為然看在眼裏。

她心知肚明,在幾個忠心的侍衛眼中,可能覺得曹振軒娶了她是委屈了。

對于下人們的這種想法她并沒生氣,老實說像曹振軒這種極品大帥哥,娶了她,她本人也替他覺得委屈。

“有事?”韓秀芝問。

“回王妃娘娘,”曹月的神情顯得疏遠,“王爺有請,鎮國公求見。”

韓秀芝微楞,她的爹要見她?!她裝出一副莊重的樣子點了下頭,返回屋子裏時卻扮了個鬼臉。

“我爹他來幹麽?”

“小姐,先更衣吧。”秋兒同樣一頭霧水,她也不知道老爺怎麽會來,只能趕忙替韓秀芝換上衣服。

當韓秀芝到了大廳,韓敬山和曹振軒已經等在那裏。

“王爺。”在自己的爹面前,總不好不把禮教當一回事,所以她有模有樣的對自己的夫君行禮,然後才面對韓敬山,“爹。”

“王妃寡。”

雖說不親近,但韓敬山對她也不算不好,所以他才狀似要行禮,韓秀芝就立刻伸手制止了他,“都是一家人,爹無須行此大禮。”

她扶着韓敬山坐下後,自己才坐到曹振軒的身旁。

“看王妃氣色極好。”

“王爺——”她一臉嬌羞的看了曹振軒一眼,“待女兒極好。”她想天底下有點人性的父親應該都會喜歡聽到這一句話。

曹振軒看她的樣子,打心底佩服,怎麽可以人前人後一個樣,還一點都不覺得不自然。

韓敬山聞言,果然欣慰的一笑,“臣知道王爺、王妃繁忙,所以抽不出時間回門,因此冒昧的帶了幾車種子和藥材,讓王妃和王爺帶在身上,北去後該會有些用處。”

“多謝岳父大人。”在邊疆地區,這些種子和藥材都極其珍貴,韓敬山畢竟鎮守西南多時,對于這些小細節總是特別注意。

“臣雖是個粗人,但王爺有任何疑惑,都可跟臣說說,雖未必幫得上忙,至少能出點意見。”

曹振軒聞言,也沒有客氣,淡淡的開口,“這一路,本王帶了精通水利的工匠和善耕者各百名,并向父皇要了将士萬名以興修水利,如此可足夠?”

韓敬山輕撫着胡子,前幾日曹振軒在朝堂之上突然要了這些士兵,引起了不少的議論,但以墾荒興修水利為由,也無人敢出聲反對,只怕很快便會有耳語傳出,說安親王有謀反之心。

韓敬山靜靜的看着曹振軒,在沙場拼了大半生,雖看不出他是否真對皇位有野心,但至少他可以肯定,這一路北去,這個安王爺是真心想要為百姓做些事情,單憑這一點,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女婿,他也會助他一臂之力。

“萬名将士若要在地上挖溝渠,引水向北,人是少了些,但若真是可用之人,倒也是夠了。不如王爺将跟在我身邊好些時候的工匠帶着,等王爺那裏穩定了,再讓他們回來也不遲。”

得到韓敬山的幫助,曹振軒真心感激,“謝岳父大人。”

聽到他們的對話,令韓秀芝有些驚訝。

原以為韓敬山會對她這個女兒不聞不問,沒料到出嫁之後,竟然替她做了十足十的面子,看着韓敬山,她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王爺畢竟還有兩位舅父,寧王和宣王,若王爺開口,相信兩位王爺也會助您一臂之力。”身在朝廷多年,韓敬山雖常在西南,但也看出這些日子以來的暗潮洶湧,曹振軒選擇遠離是非,但畢竟帶着不少将士,縱使不争不求,他人也未必會放過他。

他心知肚明一旦曹振軒有危難,到時連韓秀芝也無法全身而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不發一言的女兒,在心中嘆了口氣,“臣愧對王妃娘娘多年,這一去山高水遠,要再見上一面怕是難上加難,臣不求女兒一生富貴,只求平順安康。”

韓秀芝沒想到會聽見這番話,震驚的當下,不知為什麽眼眶竟然有些泛酸。

曹振軒聽出了韓敬山未說出口的擔心,說到底也是憂慮自己長女的安危,他看了一旁的韓秀芝一眼,眼神一柔,“本王明白,就算不要這條命,也會保王妃安然。”曹振軒起身,在韓敬山面前跪下。“岳父大人的一片心意,振軒謝過。”

韓敬山一驚,連忙拉起了曹振軒,“王爺,您這是折煞臣!”

“縱使身為王爺,也是岳父大人的女婿、半子,岳父大人将掌上明珠嫁給小婿,小婿定當一生愛護,不讓她受絲毫傷害委屈。”

“好!有王爺這句話就夠了!”韓敬山拍了拍曹振軒的手,看着呆楞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的韓秀芝,他扯了下嘴角,“時候已經不早,臣……回府了。”

“小婿送您。”

韓秀芝看着兩人走遠,想要叫住自己父親的話到了嘴邊,怎麽也吐不出來,她魂穿至此,對于在國公府的一切不平對待并無怨無恨,說穿了就是無感,就算嫁進安親王府,成為王妃,她也不屑這名利權勢,始終認定與曹振軒終會是陌路人,而今這兩個男人一心為她,令她心中似有根弦被輕撥,溫暖瞬間穿透她的全身。

她還是沒去送自己的父親,只是低着頭,若有所思的回到內院,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她沒回頭,幽幽的問道:“我連回門都不願,爹親自來這一趟不說,還以他的經驗,給我們送來了遠去北地的物品,爹的種種做為,是不是顯得我不懂事,小家子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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