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家廟危機(二)(1)
第六十六章:家廟危機(二)(1)
玉氏家廟建造的地方,是整個玉溪鎮風水最好的地方,整個建築群落所用的材料都是極好的,看起來略有種莊嚴大氣的意味。
整個家廟分為三堂,一個正堂兩個副堂,正堂只有發生大事,如家族中有分量的子孫婚嫁、入仕、逝世之時才會開啓。兩個副堂,一個供玉家家族中的男子修身養性,可做讀書之用。另外一個就是婦人祭祀祈福,念經忏悔之所。當然是短暫的忏悔,若是那些被家中舍棄的,自然不會在這前院,都被打發到後院裏頭吃苦受罪了。
在玉家家廟的正堂屋子正中間的牆上挂着玉家祖輩的畫像,下面是上下五六層的牌位,在牌位下面是擺設香爐貢品之類的黃花梨木做的桌子,桌子下面是數排讓衆人跪拜的蒲團。
主持今天的烈氏母子重新入族譜的是玉家家族裏的那位二叔公,聽七嬷嬷介紹雖然子孫不濟事,但本人卻是混過官場又走過商場的,總體來說是一個剛正不阿,對家族有過突出貢獻的老人,受到玉家衆多子孫的尊重。
在這位二叔公的主持下首先是講述玉家的發展史,作為書香門第,玉家歷朝自然是出了不少的官員,在一一列舉之後,這位二叔公便帶着衆人開始祭拜祖先。有八十歲的高齡老爺子顫顫巍巍跪在一衆祖先的牌位前,臨起身的時候差點栽下去,看得如歌是心驚肉跳的。
随着老夫人,玉正鴻,烈氏向着祖先磕完頭。烈氏、如歌、玉雲傑作為這次的主角,要在祠堂裏跪上一個時辰的時間,以示對祖先的尊重。
與其同時,玉家家廟祠堂的後院,一名粗使的婦人正坐在一邊拿着棍子指揮着在廂房中的李氏打掃着房中的桌之櫥櫃。手上的棍子時不時的在牆邊上敲打着。李氏稍微慢些,棍子便掃了下來。
“嗳,我說你今天怎麽這麽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貴客來了,我看你是皮癢了是不是,還不快點”,見李氏擦一下對着外面望三望,婦人手上的棍子再次落到了李氏的身上。
“啊,是······是”,被打到的李氏忍不住叫出了聲,心裏卻是暗暗将粗使婦人的面孔記在了心裏。等自己将來回府了,定然要揭了這些人的皮。李氏揉了揉被打傷的手臂。看了看又要揮下來的棍子,連忙蹲下身子來擦書櫃。
就在李氏擦着櫃子的時候,那邊一名婦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劉張氏,讓她快點,待會祭祀完了,天就晚了,前邊新夫人的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家的漢子在小廚房裏等着人幫忙呢”。
房裏的粗使婦人聽到外面的人的呼喚聲,大着嗓門子喊道:“知道了,這邊也快完了,一會兒就過來”。
外面的人說話間已經走了過來,探着頭看了一眼那邊擦着桌子的李氏,不滿額嚷嚷道:“你老守着這肥婆幹什麽,趕緊先去幫忙啊!”
“你當我願意守着她呢,那不是怕她不老實,才一步不離的看着嗎?”婦人看了一眼已經擦得蹭亮的家具,走到李氏跟前踢了踢,揚聲說道:“行了,沒聽見嗎,廚房那頭缺人手,趕緊起來走吧!”
一聽到廚房,腹中饑餓已久的李氏眼前一亮。那閃爍的光芒讓粗使婦人鄙視的罵道:“一聽到廚房就眼睛發亮,就是頭豬!待會幫完忙就給我滾回去,還正室夫人呢,丢人現眼!”
粗使婦人身後的李氏原本想發作,看了看那人手臂上胳膊粗的棍子只能咬牙忍了下去,想起女兒玉佳娴的計劃,望了望眼前的粗使婦人,忽然間笑了,心底幽幽的說道:罵吧,罵吧,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Advertisement
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下跪之前,烈氏母子三人的蒲團都被加厚了三層。一路跪下來,倒也不覺得太難過。
擡平妻,升嫡子嫡女乃是大喜事,故而這家廟中的正堂外擺着數十桌的宴席,專門宴請生活在玉溪鎮的玉氏族人。當母子三人入了席位,這宴席才算是真的開了。
上了席。這玉家的族人哪裏會放過與新貴親近的好機會,一個個輪着番的上來敬酒。玉正鴻沒多久便被灌醉了,烈氏不得不在身邊伺候,老夫人因着年紀大了,受了這一日的奔波也早早的下了桌。至于雲傑,充分表現了一個好弟弟的風範,為如歌把敬過來的酒大部分都擋了。只有幾個輩分實在大,特別難纏的,例如那位玉尹氏的,方才傳到了如歌這裏。
這酒是喝了,見面禮也沒少收,主要是送給如歌的,擺在托盤裏略微的數了數,珍珠耳環鏈子大約十條,金銀首飾二十餘種,玉佩挂飾十餘件······當真是收獲頗豐。
月挂高空,酒宴上的人漸漸散去,如歌正要與雲傑下桌之時,便見一日都未曾與自己搭過話的玉佳娴走了過來。
“妹妹回到京城,二位姐姐還不曾與妹妹喝過酒,今天這也算是個大喜的日子,總算得償所願,妹妹一定要滿飲此杯”,說完,玉佳娴從一旁的家廟中管酒席的婦人端着的托盤內拿了先頭的一杯酒,又将家廟中伺候的婦人端着的另外兩杯酒分別遞給了身邊的玉寶瑩,将手中的的酒杯放在如歌面前舉了舉,便喝了下去。
如歌望了一眼眼前泛着粼粼波光的酒水,看了看玉佳娴身邊緊握着酒杯喝酒的的玉寶瑩,亦拿起酒杯喝了個幹淨。
見此,玉佳娴走上前握住如歌的手,笑着說:“妹妹今日跪了許久,怕是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謝姐姐體恤,那如歌便先行告退了”。
如歌行禮過後帶着雲傑離開了宴客之所,跟着家廟中的伺候的婦人來到了留宿之地,安排好喝得半醉的雲傑,如歌便随着伺候的人來到了自己所住的廂房。
許是族中長輩特意安排的,如歌所住的廂房是家廟中獨有的一間聳立在家廟中央的裝潢精致的房間,廂房的大門一打開,一層層浣紗在夜風中随風飄舞,除了一塵不染的桌椅軟榻,房內還有兩盆名貴的花種分別擺在房中的左右兩側,顯得格外的清雅別致。
在房中坐了一會,如歌伸了伸懶腰,走到房中不斷閃爍的燭火之前,打開畫着花鳥圖畫的八角燈燈罩子,将燭火熄了。月色之中,家廟中的燈火一一熄滅,陷入一片寧靜。
深夜,兩個歪歪斜斜的身影突然間出現在家廟的上房之外,其中一人聽了聽房內的動靜,小心翼翼的打開大門,将扶着的的人推了進去。而後門外的人将耳朵附在門板之上,過了許久,在聽到裏面男子藥性發作,氣喘如牛的動靜。一聲聲刺耳的奸笑聲響起。看了看四下無人,門外的人便以極快的速度離去。
沒過多久,又有兩個纖瘦的人影出現在門外,月光之下,依稀可以看見是兩名女子,其中一個手中拎着一個木桶,在身邊人的示意之下沿着廂房的門窗将桶中之物倒了出來。而另外一名女子聽了聽房內一絲動靜也無,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似乎想要确認什麽······
二更天,天上淅瀝瀝的雨下了起來,出來小解的下人經過家廟的回廊之時,忽然間聞到一股煙火的味道,定睛望去,赫然發現最東邊的那間上房着火,驚得呆了好一陣,方才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着······着火了,着火了······”。
慌張的下人連要小解都忘了,一邊喊一邊跑到房裏拿出一面銅鑼,用力的敲了起來。一時之間,還在熟睡的人全都醒了過來,下人們紛紛拿起房裏的木盆,木桶前去裝水救火。
當家廟中留宿的其他玉家族人趕到之時,起火的廂房內已經是火光四射。
“天哪!四小姐可住在這間廂房裏啊!”,扶着老夫人走來的七嬷嬷一看廂房外的景象,火蛇蹿得老高,頓時吓得兩腿直哆嗦。
“歌兒!”,看着那濃煙滾滾的廂房,聽到裏面好似有女子朦胧的痛苦叫聲,同玉正鴻一起趕過來的烈氏一聲尖叫,便一個支持不住栽了下去。
原本還醉得迷迷糊糊的玉正鴻也猶如冬天裏的一盆冰水順體而下,打了一個激靈,立時清醒過來。扶住身邊暈過去的烈氏,喊了起來“快救火!将靠邊的牆給我砸了!”。
被人拉過來幫忙的李氏望着着火的廂房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反應過來。聽到玉正鴻的呼喊聲站在一邊冷笑起來。救火?真死了才好呢!砸牆?到時候可別後悔!
擡平妻,自己這個正妻卻在後院裏面吃苦受罪,今天這口惡氣定要出了不可。想到一會兒烈氏母女的慘狀,李氏心裏就樂開了花。
那頭住得最遠的雲傑望着眼前的情形,哪裏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立馬奔到最近的一間廂房,抽出一張被子,回到了火場,從下人的手中接過一桶水,倒在了棉被上就要進去找人。
“你瘋了麽,這樣大的火,你想死嗎”,玉正鴻到底還算是清醒的,這樣大的火,也不知道燒了多久,弄不好又要搭上一個。
“放開,姐姐一個人在裏面······”雲傑望着蹿上房檐的火焰,雙眼發紅。一把推開拽住自己的玉正鴻,蒙住被子當即就往裏沖。就在靠近廂房之時,卻與一人撞了個滿懷。抱着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仔細一看,那撞上自己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姐姐。
“怎麽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一張被子就想救火,當心變成烤肉”
如歌走到昏過去的烈氏身邊,掐住她的人中,暈厥的烈氏悠悠的醒轉,望着俏生生站在眼前的如歌,悶在心裏的一口氣終于喘了出來,軟下來的身子也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雲傑半天晃過神來,将被子扔在一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漲的泥土,指了指那着火的廂房,“姐姐,你在這裏,被燒得又哭又叫的是誰?”
“是啊,為娘聽見裏面叫的凄慘,還以為是你在裏面,可吓死我了,你若是出了事,我的半條命就沒了”,烈氏望了望那邊着火的房子,似乎也是一頭霧水。
如歌聞言笑了笑,揚了揚衣袖:“我向來酒力不好,方才敬酒的人實在是多,後面的就都倒在袖子裏了。原準備回房将酒倒出來的,可屋裏頭只有一小盆水,洗着也不方便,便去找地方清理衣物了,回來的時候變青鸾說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那人見青鸾來了,吓得手一抖,這火折子就點燃了,因為周圍澆着火油,火一下子就騰地老高,我和青鸾還以為這房裏面沒人呢,就遠遠的避開了。沒成想,卻是有人在的”。
“只要你沒事就好了”,發懵的老夫人圍上前來,看見孫女兒安然無恙,頓時松了一口氣。大婚之日臨近,這如歌若是在家廟中出了事,玉家要如何同那位世子交代呀。
雲傑一聽有人在如歌的房外縱火,一時氣憤無比,“那縱火之人定是對姐姐圖謀不軌,到底是何人?”
“就是她!”
話音方落,青鸾反手拽着一名身穿彩色衣褂目露驚恐之色的丫鬟扔到了人群中央。
“這不是佳娴身邊的碧桃嗎?”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大丫鬟,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傻子都知道,沒有主子的吩咐,這下人怎麽有膽子做這等的事。
就在此時,在家廟回廊的拐角處,抱着一桶水如同穿着龜殼一般,佯裝救火行走緩慢的李氏看到廂房外同衆人撤離到安全地點站着的少女,雙眼瞬間瞪大。“玉如歌,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
李氏還未說完,對面的火場傳來一陣呼喊聲:“大家讓開,外牆快要倒了!”
話音方落,那一處上房的牆壁果然倒了下來。
随着牆壁的倒塌,屋頂上的房梁和瓦片砸下來不少,天上的鵝毛細雨逐漸變成了瓢潑大雨,周圍的火勢漸漸歇了下去,在衆人的撲救之下,只有少數的火苗還在垂死掙紮着。
在家廟中的衆人走進那大部分被燒得焦黑的房子,卻見那屋裏頭卻是有兩個人。
望着那赤身裸體被倒下來的磚牆砸得腦漿迸裂的男子還有另外一名同樣光着身子雙腿被依然冒着火苗的房梁壓住,上半身被屋頂上冒着熱氣的瓦片蓋住的女子,衆人俱是一愣,走在前頭的玉正鴻更是大喝一聲:“豈有此理!”
膽子大些的管家劉全見玉正鴻動了真怒,連忙招呼人上前将房梁搬開,将背對着衆人的男子的臉翻了過來。
在隊伍後面探頭探腦的一名婦人,望見那邊男子的臉,連滾帶爬的撲了上去哭喊起來:“哎呦,當家的,你這是怎麽了?老天爺呀,你給我醒醒啊······”
早已經一命歸西的男子哪裏能聽得見婦人的呼喚,倒是周圍的人看得是興味十足,這男子這樣的狀況俨然是在這間廂房裏面會情人那!
一邊躬身站着的管理家廟的老仆人卻是連連叫苦,這劉家的是怎麽搞的,平日裏調戲一下家廟裏面那些個寂寞婦人也就罷了,怎麽在這種時候出這樣的事,這可怎麽收場,若是這位大老爺怪罪下來,自己的小名也要休矣。老仆人到底是幹練的,這樣的醜事無論是誰鬧出來的,都要遮掩,一時間,将周圍的人一一推了回去。
“嗯······”就在那邊婦人哭喊之時,地上女子的一聲嘤咛再次吸引了衆人的注意,站在不遠處的李氏聽到女子的聲音更是一僵,猛然間沖到前頭,沖着衆人大喊道:“你們給我滾開,滾出去,聽見沒有······”。
望着神色慌張的李氏,玉正鴻的臉色陰晴不定,将擋在前面的李氏像垃圾一樣扔在一邊,大步向那邊的人走去。
剛走幾步,便被再次撲過來的大哭起來的李氏擋在了前頭。
“老爺,你也別看······不能看那!”
李氏死死的抱住玉正鴻的腿,看着身後被房梁壓住的人,放聲大哭。
聞得李氏的哭喊,周圍的人都轉而向這邊看過來。察覺到衆人窺探,玉正鴻大喝一聲:“都給我滾回去!”。
趕過來救火的家廟中人聽到玉正鴻的喝聲,趕緊往後退,相視望了一眼之後,在管家劉全和家廟老仆人的指揮下一連串消失在原地。
待閑雜人都已經離開,玉正鴻一腳踹開抱住自己大腿的李氏,從劉全的手中接過一把鏟子,将蓋在女子身上的瓦片弄開。由于瓦片的溫度極高,有些碎片已經粘在了女子身上,掀開的時候,一陣陣的抽氣痛叫聲響起。聽到女子熟悉的聲音,玉正鴻手下的動作越發的重了起來。
随着瓦片迅速掀開,那邊的房梁也被管家劉全帶着兩名低着頭的下人擡了起來。這才發現女子的雙腿已經齊根壓斷,腿上被壓住的地方的肉已經呈現黑白紅交錯之色。房梁擡起之時痛苦的嚎叫聲更是不絕于耳。
被七嬷嬷扶過來的老夫人鄭氏看着地上人的慘狀,忍不住閉了閉眼,随着女子身上的瓦片被全部清理幹淨,望着地上痛叫的人頭上那根綠寶石簪子,老夫人幾乎要再次暈過去,七嬷嬷更是驚訝的叫出了聲。
“佳娴小姐!”
“輕點兒,輕點······”李氏已經顧不得什麽體面了,聽着那邊的凄厲痛苦的叫聲,心都在抽搐,抱着依舊發燙的橫梁,連頭發被火星子燙焦了都管不了了。
立在不遠處的如歌望着裏面的場景,心裏已然清清楚楚的知道,這玉佳娴怕是不頂用了。若說同情,是一絲也沒有的。她到底不是聖母,不來招惹她還能各自安好,可若是真惹上來了,便要有引火燒身的覺悟。
第六十七:李氏下場
家廟的二堂之內,玉正鴻坐在管家劉全搬過來的太師椅上,頭上青筋直冒。老夫人因為頭腦發暈躺在一張從後院搬過來的一張軟榻上,顯然是受了大驚吓,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勁來。
如歌與雲傑則陪着态度強硬定要知道縱火真相的烈氏坐在一旁聽審。而玉佳娴因為傷勢嚴重,被暫時送到後院的一間廂房內請大夫看診。
此時屋外雷雨交加,二堂內卻是陰風陣陣。
着火的那件廂房內的那一具腦袋開花的男屍被人用席子卷上扔在一邊。那名痛哭的粗使婦人,滿臉淚痕的李氏,還有那名喚作碧桃的丫鬟皆跪在堂下,等着玉正鴻發話。
沉默許久,玉正鴻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走到那已經瑟瑟發抖的丫鬟碧桃身邊。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玉正鴻此刻是怒火高漲,好好的家廟祭祀,居然發生了這樣駭人聽聞的事。雖說玉佳娴從小便出入宮中,并不多與玉正鴻親近,可到底也算是在身邊長大的。居然變成了眼下這般的模樣,怎麽能不讓玉正鴻震驚。
他深知玉佳娴自幼心高氣傲,一心想嫁入皇家,是不可能與一個家廟中的廚子攪和上的,而且還是在四丫頭玉如歌的房裏!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跪在下面的丫鬟碧桃早已經被吓蒙了,只記得聽到自家小姐進了屋便沒了動靜,正要進去查看的時候,四小姐身邊的丫鬟便出現了······望着此時面目兇惡而猙獰的玉正鴻,碧桃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李氏。
正悲憤交加的李氏接收到碧桃的眼神,立時指着那邊的烈氏與如歌,哭喊道:“老爺,一定玉如歌,是她幹的,她害了我的女兒呀!嫉妒我的女兒曾經是安陽公主的伴讀,合宮中娘娘的眼緣,怕将來佳娴指給皇子,比她嫁的好,越過了她,便設下這樣的毒計來毀了我的女兒,老爺,你一定要為我和佳娴做主哇!”
聽到李氏的控訴,如歌啼笑皆非,烈氏更是怒不可擋,連平日裏的溫婉都消失得一幹二淨。沖上前,揚手就給了李氏一巴掌,把個李氏打得直發懵。
“我平日敬你是正室,對你一向是恭敬有禮。卻沒想到你如此的厚顏無恥。我的歌兒為何要嫉妒玉佳娴。公主的伴讀?如今公主都已經和親兩年了。宮裏人的歡心?算起來大小姐也是十九歲的老姑娘了,若真是可心,早就被指婚了。我的歌兒一向乖巧懂事,何曾傷過人一分一毫,若不是你心思不正,上輩子做多了孽,女兒怎麽會落到了這樣不得好死下場”。
“你······”李氏捂着臉指着烈氏說不出話來。
就連一旁的老夫人、玉正鴻等人也目瞪口呆。烈氏在衆人的眼裏一向是溫婉柔弱的,眼前卻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說出來的話不可謂不狠。
見座上的人吃驚的模樣,烈氏冷然的一笑:“老爺也不要驚訝,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又何況是妾身。我的女兒一次次的被人陷害,老爺從未為她做過主,今天若是不不弄清楚,給她一個交代,妾身便自請下堂,明日便帶着兒女去告禦狀,看看這大周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玉正鴻見烈氏動了真格的,當即将一邊的碧桃踹翻在地。
“說,今天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不說實話,你家裏的那幾口人我便全部亂棍打死!”
碧桃原本就是玉家的家生子,父母都在玉府的東院做事,聽到玉正鴻如此說,哪裏有不怕的,任憑李氏怎麽使眼色也顧得了,爬起來便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老爺,奴婢說,奴婢說,您千萬不要動奴婢的家人,這都是大小姐讓奴婢幹的,夫人也是知道的,奴婢的家人都是無辜的······”
一旁的李氏聽到小丫鬟的話,瞬間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嘴裏不斷重複着一句話“完了,完了······”
玉家家廟後院的一間廂房內。渾身多處被燒傷的玉佳娴躺在床榻上,原本朦胧的意識漸漸回歸清醒。渾身火燒火燎的感覺讓玉佳娴眼前一片火紅。耳邊只聽到一陣陣的嘆息之聲。
廂房的矮凳之上,老大夫把過脈後,看了看血肉幾乎粘連在一塊的玉佳娴,連連搖頭。
奉命請來大夫的管家劉全見大夫這般的神色,一時之間也吃不準到底是何意,走上前來問道,“大夫,怎麽樣,可還有救?”
老大夫捋了捋額下的胡須,遲疑片刻方才說道:“這位小姐似乎房事······咳······過度,雙腿被重物齊根壓斷,再加上被火所傾,中了火毒,原本身體內骨頭就受過傷,眼下是五內俱焚,內外皆虧,看來是很難挺過去了,你還是準備好後事吧!”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劉全還是忍不住一驚,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半晌才接下了話。
“就請大夫盡力醫治吧,就算是盡人事了”。
“老夫自當盡力”,老大夫原本還擔心這家人會會攪蠻纏,一聽只叫自己盡人事,倒也舒了一口氣。當即随着劉管家走出廂房出去準備續命的藥材。
當二人走後,躲在不遠處的人飛身閃進了玉佳娴所在的這間廂房,望着床榻上躺着此時半死不活的玉佳娴,原本表情麻木的玉寶瑩忽然間輕笑起來,沒多久輕笑變成了大笑。
尖利的笑聲吸引了床榻上的雙眼逐漸有了焦距玉佳娴。看着床邊上笑得肆意的玉寶瑩,終于艱難的開了腔:
“你在笑什麽?”
由于遭遇了大火,玉佳娴的嗓子已經被熏壞了,原本柔和輕婉的聲音變得極為粗啞,猶如琴弦崩斷時的嗡嗡聲。聽得玉寶瑩的笑聲越發的歡快。
“我在笑你呀,我的姐姐”,玉寶瑩坐在床邊,使勁的捏這玉佳娴受傷嚴重的下身引來了玉佳娴痛苦的嚎叫。
“你不是說出了頭給我找一戶商戶人家麽,你如今的樣子比厲鬼都要恐怖,還怎麽出頭,還給妹妹我找呢?從小我對你敬愛有嘉,你卻一次次的害我,收了金陵侯府十萬兩,瞞得我無比凄慘,不就是想保住你這雙腿嗎?哎呀,現在怎麽辦那!你這雙腿還是沒了”,玉寶瑩将蓋子玉佳娴身上的被子掀開,床榻上,玉佳娴自膝蓋開始往下的地方赫然消失。
玉寶瑩走近前,将床上的人的頭微微擡起,視線正對上那沒有小腿的雙腳,玉佳娴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玉佳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不過是進去确認了一下玉如歌是否在房裏,怎麽就變成了如今這樣的慘狀。
見床上的人一臉不可置信,玉寶瑩俯身下去,對着眼前的人說道:“怎麽不會,你的腿被房梁壓斷了,都已經烤熟了還如何能要,自然是要徹底切掉的”。
“原本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還不是變成了這樣,幾次三番害人,總算是把自己裝進去了吧。”望着嘴角抽出流涎的玉佳娴,玉寶瑩嫌棄的撇撇嘴,猶覺得不解氣:“喝了我特地為你尋來的軟骨散,感覺怎麽樣,娘親找來的那個男人是不是讓你一生難忘呢?”
玉寶瑩的話讓玉佳娴雙目瞪大,原本淩亂的記憶漸漸回籠,難怪自己喝完酒沒多久便渾身疲倦的很,連裝火油的桶都提不動,進了房間就被人壓得死死的,原來······玉佳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玉寶瑩的臉,被燙的流膿的手慢慢的擡起來向玉寶瑩揮去,卻在半空中便沒了力氣,最終所有一切的努力化為充滿怨憤的話語:“我是你的姐姐!我若是毀了,你這個什麽都不會的東西下場又能好到哪裏去!”
聞言,玉寶瑩将床上的人重重的落到床上,笑得花枝爛顫:“姐姐?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麽。表面上是親善的大姐,背地裏卻是毒蠍心腸。威脅不到你的,你尚算好些,頂多是當使喚的狗,威脅到你的,便要人家的命,自小便是如此。當初入宮應選的那位顧家的小姐,命不好,天生腸胃弱,被你下的巴豆弄得早早的見了閻王,你身邊的丫鬟彩青因為被公主誇贊手巧,大冬天的被你派去和井裏面找你的簪子,到現在也沒上來。還有玉如歌,當面對她如親姐妹,背面卻讓我給她使絆子,若不是她命大,現在已經死了兩好幾回了,我是什麽都不會,所以父親已經打算把我遠嫁給家境殷實的官家子弟,只是在出嫁之前,不看到你落魄凄慘,我怎麽能放下心來”。
“你不是說我的模樣是鬼模樣嗎?你再看看你自己,看看”,轉瞬之間,玉寶瑩話鋒一轉,從衣袖中掏出一面銅鏡,放到了玉佳娴的面前。
一聽到玉寶瑩提到自己的容貌,玉佳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玉寶瑩手裏拿着的鏡子。看完之後,卻是眦目欲裂,只見光滑的銅鏡之中映照出來的人,頭發被燒得凝結于一處,整張面皮除了眼睛周圍其餘的地方的皮肉都被滾燙的瓦片燙的發黑,有的地方整塊的皮肉已經被粘住的瓦片刮走,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還在留着血的血泡。
望着鏡中的自己,原本清麗白皙的面容此刻變得無比猙獰恐怖,血肉翻騰,猶如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
“啊!”,玉佳娴尖叫着将眼前的銅鏡一把揮落在地,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看着這樣的玉佳娴,玉寶瑩終于覺得數日來的怨氣一一吐了出來,站起身來,俯視這床榻上的人。
“同母親說只是要毀了玉如歌的貞操,實際上卻還要将她置之死地。如今的慘況都是你自找的,這就叫做惡有惡報!妹妹的事以後都用不着姐姐操心籌劃了,姐姐現在不如擔心自己下了地府,到底有多少冤死鬼來找姐姐報仇呢!一人一條胳膊,一條腿,也足夠把姐姐分食了吧!呵呵······”
聽到玉寶瑩的話,床上的人渾身一震,開始劇烈的抽搐,好似真的幾個人抓住一把,瘋狂的掙紮起來,沒多久,掙紮的動靜逐漸消失,玉佳娴雙眼瞪大的望向床頂,再也沒有一絲氣息。
見此,立于床邊的人嫌惡的彈了彈手上遺留的幾根焦發,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邁開步子向着房外走去。
而此時的家廟的二堂內,聽完碧桃的供詞,玉正鴻等人一片驚怒。那名粗使婦人更是嚎啕大哭。
“天哪,老頭子,你這是造了什麽孽呀,就這麽被人算計了去呀,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那!”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相公将人家的小姐給糟蹋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情形,望着一邊跪着的李氏,粗使婦人轉身就撲了過去,将李氏的臉抓出了兩排血印子。兩人頓時就厮打起來。
見場面混亂起來,家廟的幾個下人趕緊上前來将二人拉開。
“玉老爺,你可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哇!奴婢兩口子在家廟裏二十多年,沒想到現在遭了這樣的難!奴婢夫妻二人還有年邁的父母要供養,當家的就這麽沒了,這日子以後要怎麽過呀!嗚嗚······”說完,粗使婦人便撲到那邊的席子上大哭起來。
在場的心裏都明白,眼前這婦人分明就是在訛銀子,座上的玉正鴻自然心裏也清楚,于是揚聲說道:“好了!你本就是玉家的家奴,就是打殺發賣也是應當應分的,你下去領三百兩的恩恤,若是再胡攪蠻纏或者是将這件事宣揚出去,便不要怪老爺我心狠!”
粗使婦人聞言,也不敢在哭鬧,只是吶吶的嘀咕:“三百兩未免也太少了些”
嘀咕雖然是嘀咕,卻也是不敢再做糾纏,自己可是死契的下人,若是這位老爺真的一動狠心,自己的小命可就交代了。沒敢猶豫,婦人趕緊伏在地上,叩謝玉正鴻的恩典。而後便匆忙下去領銀子去了。
見那名婦人也算是實務,玉正鴻轉而望向下首一臉灰敗的李氏,想起如今後院中躺着的那個,又見烈氏母子三人皆是滿面寒霜,心裏厭惡李氏已經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李氏,你這個毒婦,不但自己心腸歹毒,連女兒都教成了這般惡毒的性情,留下還有何用!”
一旁躺在那裏不斷轉動着手上的瑪瑙珠子的老夫人似乎也是忍耐到了極點,一用力,手上的珠串接連掉地,登時雙目大睜,轉頭對着玉正鴻說道:“還啰嗦什麽,趕緊把她給我處置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她!原本我念在她嫁入玉家多年,受過許多的辛勞,将她發落到家廟中,讓人好生看管,沒想到她變本加厲,做出這樣天理難容的醜事,如今我也不想說什麽了”
停頓半晌,鄭氏将視線轉向立在一邊的家廟的老仆人,“方管事,去準備懵懂藥吧!既然清醒着害人,那從今往後便安安靜靜直到死吧!”
懵懂藥,在大周國是極為厲害的虎狼之藥,對人體的傷害極大。人服用之後,在半個時辰內就會精神失常,識人不清,變得癡癡呆呆,連生活都很難自理,在各家廟裏面不常見,卻也是必備的。
聽到老夫人的命令,家廟的老仆人應聲退下,前往家廟中的暗室裏取藥。
跪在地上的李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