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綠腰謀

第八十九章:綠腰謀

“王妃娘娘,您可是沒瞧見,現如今跟柳家的人扯上關系的如今都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呀,老奴出府采買之時,便見二少爺鬧完了在出蘇府那條大街上被人扔了臭雞蛋,哎呦,你是沒瞧見,那二少爺的臉都綠了,當真是有趣兒極了”。

芙蓉院中,一臉谄媚笑容的張嬷嬷繪聲繪色的描述着自己的所見所得。

“果真有此事?”,剛剛敷完養顏花泥正躺在軟榻之上享受着身邊的女子為自己那雙巧手按摩的錦親王妃陳氏聽到婦人所言,雙目睜開,內裏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自然是真的,這樣的事哪裏能作假,這事情雖說都過去了好幾個月,但是奴婢瞧着,這柳家怕是當真要遺臭萬年了。現在這京城中的百姓一聽到柳家都還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呢!”

聽着婦人的話,陳氏肆意的笑道:“合該如此”。

“到底是咱們世子爺英明,才将柳國公這等禍害給揪了出來”

許是老天爺給的張氏機會,這王妃身邊奶嬷嬷夏氏家裏頭出了極大的變故,不得已向王妃告了假,在這芙蓉院現今最得寵的丫鬟綠腰的推薦下,好吃懶做的張嬷嬷被提拔到了王妃的身邊伺候。這一個月多月來,張嬷嬷那是廢了許多的心思讨陳氏的喜歡。知道陳氏不喜柳側妃,便将柳家往地底下踩。

“本妃的兒子自然是向着本妃的,那柳如夢實在是下作,竟敢打夜玄的主意。柳家有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還有那柳妃那賤人,竟然敢在禦書房中行刺······哼!柳家算是徹底的完了!”,原本因為福壽膏的事,這柳家的人只要被貶為庶民,誰知這柳妃又對洪帝動了劍,傷了龍體,這原本是誅九族的罪名,念着方才甍逝的柳太後,柳家的人才被洪帝酌情流放了,不過那三皇子最是沒種,在得到柳妃行刺的消息後,吓得從出宮的馬上摔了下來,腦袋着地,當場摔得頭破血流,經太醫診治之後成了個兩眼發直的傻子,多餘的懲處也都用不着了。

自從三個來月之前,柳家倒了,陳氏便以“家風不正,子孫亦是不賢”的由頭讓挨了一頓板子的柳側妃到外面的莊子上靜思己過去了。錦親王雖然為此不悅,可柳家的事鬧大了,也不好在此時跟陳氏鬧起來,只能三不五時的跑到莊子上安撫那因柳家敗落傷心欲絕的柳側妃。至于那庶子蕭夜吉雖然算不得柳家的子嗣,卻也與柳家有些關系,這些日子在禮部受了不少的氣,以致後來幹脆便辭了禮部的差事,整日的在戲院之中去醉生夢死,對那二少奶奶蘇茹依舊是十分的嫌棄。半個月前,蘇茹一氣之下回了娘家。蘇大将軍聽聞事情的經過之後,大惱,當即就派人到戲園子裏面去把人給揪出來狠揍了一頓,如今這蕭夜吉都還被留在蘇府賠禮。這府裏面的眼中釘都走得差不多了,陳氏便也舒心了。

“王妃說的是”

聽着舒坦的話心裏頭舒服了,被人按着摩,身子也爽利了,陳氏示意身邊的大丫鬟松了手,正了正身子問道:“除了這個可還有其他的?”

“有倒是有一件,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張氏欲言又止的模樣,陳氏不免有了幾分好奇,“張嬷嬷,有話便直說吧!這屋裏頭也沒有外人”。

自從打定主意要讓女兒攀上高枝兒,這張嬷嬷是日日盯着世子的動靜。希望找到機會讓自己的女兒搭上府裏頭的世子爺,可機會還沒找着,這世子爺便帶這世子妃搬出了王府另住了別處,連見世子爺面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不是要斷了自己的女兒飛上枝頭的的路嘛!

這俗話說只要鋤頭鋤的好,世上便沒有撬不了的牆角。這男人沒有不喜歡偷腥的,眼下這世子爺怕是被這位世子妃給拿住了。要接近世子爺,還得另尋他途。這不,便将視線轉到了世子妃玉如歌的身上。皇天不負有心人,一連數月,果然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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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昨兒個晌午,老奴替王妃到錦繡坊中定布匹,經過城西的藥仙堂時,無意間見到了世子妃的帶着兩個婢子進了那藥仙堂中。這一進去,便是好幾個時辰,老奴回府的時候,還見到了世子妃的馬車停在藥仙堂外頭。按理說世子妃若是身子不爽利,世子的府中有府醫,宮中有太醫,何須要到那人多嘴雜的藥仙堂中去。而且前兩個月,奴婢好幾次瞧見世子妃身邊的丫鬟拿着一堆的藥包回世子府。如今想着甚是蹊跷,便放在了心上”。

聞言,陳氏的眼角猛地一跳,“你确定是她?”

“回王妃娘娘,奴婢瞧得真真兒的,不敢胡言亂語”。

望着眼前雙手做發誓狀保證的嬷嬷張氏,錦親王妃的面上微沉,嘴裏面嘀咕道:“想當初本妃一入王府便懷上了,如今夜玄日日寵着她,這都三月有餘了卻還是沒有一絲動靜,難道她身子果真有虧?所以偷偷的去看了外面的大夫,若是她同那蘇茹一般,是個生不得的或者七八年才生一個,本妃豈不是要鬧了笑話”。

雖說夏嬷嬷臨走之前,千叮萬囑陳氏要好生與兒媳婦玉如歌相處,這兒媳婦搬出王府之後也是時常送來孝敬,可骨子裏,陳氏對于這個家世門第不顯貴的兒媳婦玉如歌還是有些看不起的。這蘇茹在将軍府那還是嫡出,在家養的精細,進得府來四年都不能生,那這原本是不得寵的庶出的······,陳氏越想越不對勁,便看着下首哈着腰的張氏道:“前些日子,本妃聽人說,你手上有能驗出女子是否能生子的土方子可是真的?”。

因着綠腰平日伺候之時,只說手中的養顏方子乃是祖宗傳下來的,王妃陳氏用着效果顯着,眼角的細紋都淡了許多,因而對張家的方子倒是十分的信賴。

下首的張嬷嬷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頭的女兒綠腰一眼,見女子微微颔首,便言道:“自然是真的,這乃是大補養身的藥,服藥後半個月莫行房事,半個月後再行夫妻之禮,若是自此的第二個月女子依然沒有消息,那定然是身子有虧,很難生養,王妃莫不是想讓世子妃······”。

“的确,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讓她服用着試試看,若是果真不奏效······夜玄到底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沒個子嗣不是!昨日這夜玄方才從外營之中回來,若是忍不住,本妃從身邊尋一個得力的人送過去便是,她進門也三個月有餘了,如此這般也不算是薄待了她”。

原本指望着兒子回到王府可以為自己撐住場面,誰知經王爺那麽一鬧,這夜玄是鐵了心的要搬出王府,即使自己在宮中如何求着皇後同洪帝商量着将夜玄留下,也是不頂用,這些日子,除非是自己親身前往世子府內,否則,便是連個人都見不着的。看着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的模樣,再看看自己。錦親王一趟一趟的往外跑,兒子對自己又不冷不熱的,當真是像孤家寡人一般。

再說福壽膏大案的告破,這洪帝賞賜的東西不知凡幾,卻都是收到了世子府的庫中去了,也未見得交到自己這個母妃的手中來。

一個月前的武考,自己原想替近日來走得近些的曹郡王夫人的外甥從負責巡考的兒子蕭夜玄那讨要一個入選的名額,方才開了口便被堵了回來。轉眼間,兒媳婦玉如歌的弟弟卻在武考入選名單之中。這讓陳氏心裏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左思右想,還是因為兒子的身邊沒有自己的人的緣故。如今聽到這消息,陳氏連想都沒想便動了在兒子身邊放人的念頭。

雖說有柳甜兒那個先例,不過陳氏卻是不以為意,在她看來,蕭夜玄之所以會那樣的對待柳家的人,多半也是為了替自己這個母妃出氣。自己這個娘親為他選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最起碼也會是個貴妾。到時候,兒媳婦不再一個人被專寵着,自然是會像那蘇茹對柳如夢那般,想着法子的來讨自己的歡喜······如是想,陳氏已然下了某種決定。

聽到陳氏所言,下首的張嬷嬷與陳氏身後的婢女綠腰面上俱是一喜。要知道這陳氏身邊得力的婢女不多,除卻放出去配了人的兩個。如今便只有丫鬟春香同綠腰二人,那春香早已經同張管家的小兒子定了親,是斷然不可能指給世子爺的,那剩下的不就是綠腰了嗎。

想到女兒當真能給世子爺做妾,張嬷嬷就喜不自禁。

“一會兒你便帶人将這藥方子給開出來,拿到府醫那邊去驗一驗,若是可用,便将藥備齊熬好了,本妃親自去送與她”。

見錦親王妃陳氏這般說,張嬷嬷當即奉承道:“世子妃當真是好福氣,能有王妃這般世上難尋的好婆母”。

“嗯,本妃倦了,你們母女二人先去張羅着吧!”

“是”

伺候在錦親王妃陳氏身邊的二人應聲退下。

芙蓉院的一處廂房之內,張嬷嬷看着身邊身着錦繡翠衣的女子寫出來的藥方子,說話間帶着濃濃的疑問:“綠腰,你寫的這個方子當真是能驗出能否生子的秘方嗎?這可是要拿到府醫那邊去驗看的,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可就不妙了”。

聽言,長相清秀的女子渾不在意的笑道:“母親放心好了,這方子的确是上好補藥方子,府醫也看不出什麽來,這世子妃服了一定受用的很,至于能不能生子這樣的事,那是老天說了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麽能知道”。

“可我見世子爺對這世子妃那是十分的寵愛的,就算是咱們給王妃放出了消息一個月不能懷上便是身子有虧。這世子爺不在意,你到了世子爺的身邊也得不了寵啊!”

女子聽得張嬷嬷所言,笑道:“這男人豈有不在乎女子不能生的,何況我們要用的也不單單是這張藥方子,這熬藥的時候還要加上一味能讓她失寵卻不會被人察覺的藥引子才行啊!”。

說着,女子走到廂房內的一個雕花樟木大衣櫃的最低層取出一只極為普通的藍布包邊錦盒。輕輕打開,從內裏取出一只五寸于長的幹蜈蚣,直驚得張氏幾乎要尖叫起來。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望着眼前通體赤紅的蜈蚣,張氏壓低聲音問起來。

“女兒在紅玉樓中帶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還是要懂些本事的。如今我所知道的這些藥方子和蜈蚣原是紅玉樓的一位異域客人傳給我的,如今給世子妃弄得這張藥方子單用起來便是對女子極好的養身補藥,可若是将這蜈蚣磨成粉放進去。這名服藥的女子在數日之間便會膚色暗淡,繼而渾身長出一個個的紅色小疙瘩,容貌将會越變越醜,還難以與男子······,整個過程緩慢卻是查不出究竟來,如此一來,世子爺到時候一準就會厭棄于她”。

聽到女子所說查不出究竟,張嬷嬷松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有另外一層思慮:“可這藥那是世子妃若是不喝,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經府醫驗看過的補藥方子,又是王妃親自送過去的,所謂長者賜不可辭,即便她是世子妃,也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說道此處,女子的雙目中劃過一絲得意的笑,“待她容貌損毀,又是那般的身子,世子爺自然能看到我的好,我再對這位世子妃恭順體貼一些,将來在這王府中的地位定然低不了”。

張嬷嬷聞言,亦是眉開眼笑:“當真是我的女兒,腦子就是好使,如此這般,莫說是個妾,就是側妃也是使得的”。

“那是自然”,若非出身不好,如今又是個奴籍,哪怕是再高的位子,也不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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