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0

頭……好痛啊

你在麽？

【我一直都在哦。】

那平時為什麽不找我。

【你不是很讨厭我麽。】

……只是很不習慣身體裏還裝着另一個人罷了

【人？我不是人。】

我一直都在問你，你是什麽，然而你從來沒有回答過我。

【……】

混蛋，又逃……

白色的床單上的少女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然後睜開了眼眸，朦胧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

……我的房間？

擡起有些僵硬的胳膊，揉了揉發痛的腦袋，才看清一個毛茸茸的金色腦袋在自己床邊晃來晃去。

“醒了？”歐德爾拿着一份報紙翹着二郎腿坐在床邊的搖椅上，看見夜坐起了身，只是短短地問了一句。

少女抽抽嘴角，絲毫不顧形象地翻了翻白眼。

“怎麽啊，一醒來就心情不好啊。”金發少年輕輕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來，唇角翹起一個俏皮的弧度，“還是說，一醒來看見的不是羅，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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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啊！”少女張皇失措地擡起了頭。

歐德爾只是悄悄加大了唇畔笑容的弧度，自顧自地走向門口。

“如果身體沒關系了就出來吃點東西吧，動作聲音小點哦，哈倫在隔壁睡覺呢。”

“噢……”夜低低地應了一聲，撫着自己有些加速跳動的心髒，輕輕咬了下唇，然後從衣櫃裏随意抽出一件樣式随意的背帶褲，胡亂套在身上後，走出了房門。

濕潤的海風少了一分以往的溫暖，而多了一絲涼爽，海面汪肆浩渺，天空是純淨的蔚藍，連雲兒也消散不見。

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讓其清洗着自己混沌的身軀，神經也越發敏感起來。

作為一個劍士，應該随時保持告訴警惕，不給別人留露一點自己的放松的空隙，那老頭是這麽說的。

要是現在自己的舉動被他知道了，又要被罵了吧。

不過……他也不可能知道嘛……

銀發少女含悲飲泣地牽動了下唇角，卻被一只溫柔的手打斷了思緒。

紅眸微微眯起，任眼前的少年揉着自己的腦袋，卻一聲不吭，如一個正在受主人寵愛的一只小獸，将自己的驕傲與野蠻全都抛于身外，表露內心的安寧與恬适。

“一醒來就瞎想什麽，那表情一點也不适合你。”羅微笑着看着眼前那個剛及他頸高的女孩。

有些淩亂的銀色長發散散地披在肩上，尾端剛剛過及她的黑色的背帶褲，以白為底色黑板點襯衫領口處系着一條紅色絲綢緞帶。仍舊帶着稚氣的臉龐上鑲着兩只比上等寶石還要動人的紅眸，其中的一縷憂傷随着他的到來一閃而逝，消匿在那片清澈的汪洋之中。

“沒什麽啊……”夜掙紮了兩下，順了順被羅揉亂的頭發，“那老頭答應給我們造的船呢？”

自己在昏迷之前，很清楚地記得自己砍掉了那鳳凰的尾巴，然後它巨大的身軀迅速縮成一團金色的球體，閃入了林中。

“正在造，要去看看麽？”

“嗯！”

“你先吃點東西吧。”

“……噢。”

※※

“咚！”“痛！”

Orange眼淚汪汪地捂着頭上新出爐的大包，欲哭無淚地看着羅伊，心中暗罵着這個老頭。

“都說了這裏要細心點！你看看！差了2毫米！你小子幹什麽吃的啊！”

“Penguin！”

“……昂？”Penguin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然後弱弱地望向羅伊。

“我讓你去調試控船室的機器，你在這偷什麽懶！是想吃棍子嗎！”

“我馬上就去！” Penguin一溜煙跑進了船艙。

“喲，看樣子很忙嘛。”黑發少年從林中走出，臉上挂着慣有的狂笑與點點令人難以察覺的諷刺的意味。

“哼。”羅伊輕哼一聲，把目光放在接着少年從林中走出來的銀發女孩，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夜盯着眼前的這個船狀物，疑惑地擡了擡眸。

“……這是潛水艇？”

“沒錯，老朽只造潛水艇！”老人擊打着手中的錘子，釘子随着強有力的敲擊，隐入船板之內。

“其實，潛水艇也不錯，至少可以減少與海軍的交戰。”羅用長劍劍柄頂了頂帽檐，淡淡道。

“嗯……就是有點……”

還不等夜說完，便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所打斷。

“你們，去西邊的器材屋裏幫我取3盒釘子過來。”

羅不爽地挑了挑眉，還真把我們當傭人用了？

夜見狀，目光在兩人之間快速地來回了兩下，然後拉起羅邊向西走，邊轉向羅伊笑道：“嗯，馬上就拿來。”

走了半響，夜才松開了緊拽着少年袖口的手，有些埋怨地望了過去：“現在有求于人，還是從順着點好。”

羅沒有說話，只是銀灰色的眸子無聲地表達了下自己的無奈。

也并沒有走多久，一個歪歪倒倒的簡陋瓦房便進入了視線。

一看就知道是已經搭建百年以上的老房子了。

兩人邊鄙視着羅伊摳門，連個器材室都舍不得建，邊走向房門。

少女輕輕推開了那扇已經裂縫的木門，伴着殘敗的“吱呀——”聲而來的，是一陣随風逸出的灰塵。

“咳咳……”夜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啧，真髒。”羅無奈地扇了扇手，想将面前的灰塵盡早排空。

兩人在門口站了約莫10分鐘，陰暗的屋內仍是灰濛濛的，想來那些灰塵也不會散去了，兩人只好小心翼翼地走入了房門。

殘破的地板似乎下一秒便會支撐不住自己的質量而塌陷，卻又似乎依舊堅固。

羅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燈的開關，拉動吊線，頭頂一個搖搖欲墜的燈泡，在辟裏啪啦幾聲後，發出了暗淡的黃色光暈。

兩人很有默契地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尋找着他們所需要的東西。

釘子，釘子……

夜輕輕翻動的着面前的櫃子，但仍然難以避免被灰塵給撲個正着。

少女将細白的小手深入抽屜裏，因為她剛剛看見裏面似乎有類似釘子的存在。

“啊！”夜快速地抽出了手。

羅聞聲快步走了過來，微微彎下腰，想要查看少女的情況。

夜感到羅走到了背後，看着從指尖流出的血滴，猛地轉過身，想告訴他，只不過是被紮破了手指而已。

銀色的發絲随着身體的轉動，在昏暗的屋中劃過一道弧線。

柔軟而溫潤的觸感，一閃而逝。

一瞬間，時間仿佛被靜止了，甚至連空氣的流動也不是這麽明顯了。

兩人的身體都僵持不動，空氣中彌漫着兩人呼吸的味道。

寂靜無聲的環境，卻被燈泡靜電的“滋啦”聲所幹擾，像是午夜受電波幹擾無頻廣播。

“羅！”偏向中性的少年聲從屋外傳了過來。

很近了……

歐德爾走到門口，輕輕推開了半掩的木門，疑惑地看向屋內十分安靜的兩個人。

夜站在一個櫃子前，低頭對着櫃子發呆，細碎的劉海籠下一層陰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羅則站在離夜不遠的地方，視線瞟向一旁，看到自己來了後，低頭輕咳了兩下，便看向自己。

……喂……

肯定是自己看錯了吧……

沒錯沒錯，這屋太暗了，肯定是我看錯了！

歐德爾眨了眨金眸，再次細細看向黑發少年。

在陰暗的燈光下，少年臉上挂着一絲幾乎無色的紅暈。

特拉法加爾．羅竟然臉紅了！？！！

天吶……

“什麽事？”羅以往冷靜的聲音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變調。

“……沒什麽，就是哈倫醒了，而且一醒來就要找小兔子，剛跟羅伊打聽了下，就來這裏找你們了……”

短暫的沉默，歐德爾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羅将手中的三盒釘子丢到了歐德爾懷裏，便迳自走出了房間，向船的方向走去。

歐德爾看了眼懷裏的釘子，然後皺着眉，對少女輕聲喚了下。

“小兔子？該走了……”

“啊……嗯！”夜魂不守舍地應了兩聲，慌亂地快步走出了屋子，跟在歐德爾後面，低着腦袋，将臉頰隐藏在劉海所遮下的陰影裏。

歐德爾在前面不快不慢地走着，而夜則在其後亦步亦趨地跟着。

指尖的血液已經幹涸，不再外流。

随着步伐的颠動，劉海微微搖晃着，不時露出那藏于陰影之下的面容。女孩兩頰紅得赧然，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滴出血來一般。

夜輕輕擡起右手，有些顫抖地用食指覆上了自己的唇瓣，上面仿佛還殘留着一絲不屬于自己的溫度。

剛才……碰到了吧……

……他的唇，意料之外的溫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