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7章
戚七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李爽便又有了新發現。
“靠,連鑰匙都長得像。”
戚七一個激靈,忽然伸手就把那鑰匙奪過來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進包裏。
李爽莫名其妙,好笑道:“緊張什麽,我還能去你家溜門撬鎖啊。”
戚七沒說話,三兩下把東西劃拉到包裏,然後抱着包躺回了椅子上。這一次,兩個耳機都被塞到了耳朵裏。
李爽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一臉茫然。
明明之前聊得好好的,這,什麽情況?他自認不是個讨人嫌的人,街坊鄰裏單位同事哪個不喜歡他,不說這小子真好?怎麽到一半大孩子面前,他就這麽不受待見了,要說他長的也不像壞人啊。
“青春期,別多心哈,這時候的孩子都別扭。”劉汀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略帶安慰地拍拍他肩膀,“來,那邊兒哥幾個打牌三缺一,嚷着找你呢。”
“哦。”李爽一邊跟着劉汀往外走,一邊回頭看小孩兒。真的很小,小鼻子小嘴,小胳膊小腿,就像……就像一只可愛貓兒。
後來李爽再沒見過戚七,他被拉着打了一夜的牌,第二天睡醒,都中午了,休閑結束,驅車返回。倒是帕塔跟他們一路,其他人都把他當薄荷的室友,還是個需要愛心呵護的,所以覺得挺正常,只李爽知道真相,于是憋着沒法說的後果就是格外內傷。
下午三點多,李爽抵達自家小區。
一進單元樓,李爽就覺得不對勁,往日這樓道凄涼寂寥的,放上個牌匾就能COS蘭若寺,可今個兒莫名喧嚣,不斷有閑言碎語從樓上飄下來,仔細聽,嚯,人數還不少。
李爽那警惕心瞬間就提起來了,三步并作兩步往上走,本來想學習大禹過了家門也不入直奔事件源,哪成想那案發現場就是自己家門口。
房東一見他,立馬從人群裏竄出來,動作之矯健不遜于全警标兵。
李爽下意識後退兩步,仿佛眼前飛來的不是房東而是一杆标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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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搞什麽?電話一直關機!”房東是個中年婦女,至今李爽也沒搞清她是哪裏人,反正不是北方的,有可能是四川,整個就一潑辣朝天椒。
“那個,手機停電了,”李爽說着瞄了眼自己家,沙發,電視,飲水機,悲從中來,“大姐,你也太狠了點兒,打不通電話就直接撬鎖啊。”
哪知房東一聽這個就炸了:“我還沒問你要開鎖費呢!小李不是我說你,出去玩我不管,我也管不着,可總該檢查好水電煤氣的吧,你進去瞧瞧,屋裏都成人工湖喽,把樓下漏得一塌糊塗,搞什麽搞!”
暈,不會吧。
李爽連忙撥開人群進屋去看。
呃,好吧,誇張修辭果然是女人的天賦。屋裏确實淹了,但重災區就是衛生間,也不知道是下水道堵了抑或其他,總之滿室積水确實完全下不去腳,水龍頭已經被關了,一浴缸的水滿滿當當。不過卧室完全沒事,客廳也只是積了一點點水。樓下倒确實被殃及了,可也沒一塌糊塗那麽嚴重,不過是衛生間滴答不止,客廳電視機上方的一塊牆壁隐隐有了水漬。
李爽第一時間打掃了案發現場,直到确認樓下再沒有水聲滴答,至于陰濕的牆壁,只能等着它自然風幹了。好在樓下也是個好說話的,平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對樓上這小夥子的印象又不錯,李爽賠兩句不是,也就過去了。
最後房東驅散了好事兒的老頭老太太,又給李爽上了十五分鐘的思想政治課,直到後者對着警徽發誓下不為例,才把人哄走。
一場戰役下來,李爽累癱在沙發裏,久久沒起來。
時運不濟啊!李爽在心裏給這事兒下了個判詞。還能說什麽呢,前天晚上好端端停水,他起先是想着開開水管,這樣來水了也能知道,誰知道轉身就忘了。這好在是今天才來水,要是昨天就來,指不定水漫金山成什麽樣了呢。
休息夠了,李爽起身想去廚房弄點兒東西吃,卻不想一只拖鞋找不見了,也不知剛才上沙發的時候踢到了什麽地方,沒轍,他只好踩着一只拖鞋彎腰在茶幾和沙發下面找,結果拖鞋找到了,就在沙發下面,只不過已然濕透。
不知沙發底下是個什麽地勢,別處都沒事,只它那裏聚了個小水窪,李爽拿來抹布費勁地伸胳膊去擦,感覺手下并無坑窪,還挺平整,于是覺得此地愈發像怪坡。感覺收拾得差不多,李爽便拿來手電筒照,生怕有漏網之水,結果水沒找着,摸出張照片。
那是張拍立得。落滿灰塵,卻色彩清晰。
陽光從窗口射進來,照在李爽身上。他定定地看着照片裏的兩個人,呼吸困難。
戚七,昨天小孩兒剛告訴他這個名字。他問是七七事變的七七?小孩兒說你見過有人姓阿拉伯數字的麽。當時他怎麽說的?哦對,他說你瞧我這腦子,是戚繼光的戚吧,我叫李爽,咱正式認識一下吧。
照片中的戚七卻沒了那副死小孩兒樣,反而呆呆的,無害而純良。他好像還沒準備好要被拍,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反觀自己,那嘴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中了五百萬呢,摟着小孩兒肩膀的手也特自然,好像在說,嘿,看見沒,這是我弟。
難怪他覺得小孩兒莫名熟悉,難怪小孩兒對他的反應如此奇怪。
拇指輕輕摩挲過右下角的四個阿拉伯數字,2007。
有什麽東西被從記憶裏剪掉了。
他确信。
“什麽事?”薄西岩從不會在接電話的時候說“喂”,只要來顯不是陌生號碼,他總是這三個字,就好像斷定不會有人找他閑聊。
好吧,事實上薄荷是對的。
“帕塔在嗎?”
薄荷頓了下,然後說:“你再說一遍。”
要不是對方口氣平淡,李爽會以為他想跟自己拼命:“呃,你沒幻聽,我找帕塔。”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帕塔輕快卻略帶疑惑的聲音。
“爽,薄荷說你找我?”
李爽是真不喜歡帕塔送給他的簡稱:“嗯,我有些事想問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薄荷的朋友就是帕塔的朋友。可是,你要問什麽呢?”
“你和劉汀認識多久了?”
“呃,好像有半年多一點。”
那就是去年8、9月份的事情,李爽一邊盤算着,一邊又問:“那戚七呢,你什麽時候認識他的?”
“爽,你的問題很奇怪,他們兩個住在一起的啊,我認識劉的時候就認識七了,一起的嘛。”
“那你認識我嗎?”
“薄荷,你的朋友好像不大正常了……”
“暈,我是說在今年以前,在我送榛子核桃到你們家以前,你見過我嗎?”
“李爽,”這一回電話那頭換成了薄西岩,“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問什麽,但你要還是這麽沒重點,我就挂電話了。”
李爽眨眨眼,反應過來:“你個無恥的,居然開免提!”
“三。”
“嗯?”
“二。”
“喂!”
“一。”
“我在家裏沙發底下找到一張我和戚七的合影時間是去年冬天年初還是年尾不确定我現在有點兒亂。”
“……”
“薄荷,你沒挂電話吧?”
“戚七?
“嗯!”
“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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