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心痛

“祁溪是圈內金牌制片人兼導演, 他導演的幾部綜藝節目，收視率穩居第一，業內很多大牌明星都喜歡上他的節目, 宣傳作品是一方面, 在熒幕上露臉被更多觀衆熟知是另外一方面。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初然介紹給祁導認識, 下一期的綜藝節目看能不能上。”

地下停車場，唐瞳從車上下來, 一邊給季初然打電話, 一邊提醒身後的喬喬，“今晚活動上會有很多一線明星和知名導演，你務必時刻陪在初然身邊, 我記得她酒量不太好, 但到時候難免會給人敬酒, 你學機靈點，別到時候讓她喝醉了。”

在重要的事情上唐瞳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喬喬有點畏懼唐瞳，老老實實點頭，把他的話在心裏默念幾遍, 牢牢記住。

然而活動現場那邊, 季初然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低垂着頭，眸仁裏目光渙散，掉落在她腳邊的手機, 震動響了一次又一次，始終不見她撿起電話接聽，三魂像是丢掉了兩魂，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靈魂的空殼子, 又像是在海上迷失方向的漁民，無助且迷茫。

路過她跟前的人都不免多看了幾眼。

站在不遠處的蕭雲自然也注意到季初然的‘異常’，畫着精致妝容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唇角勾出一縷譏諷地弧度，微微擡手，招來一旁的服務生：“去給那邊的季小姐送給香槟過去。”

簡昕在衆人面前多次否認她和季初然的關系，如果不是知情的人，根本猜不到簡昕的用心。季初然此時的狀态，明顯就是誤會了，既然如此她不做點什麽，又怎麽甘心呢？

長睫微閃，漆黑的瞳孔裏閃爍着旁人看不懂的神色，跟她嘴角的笑意完全不搭。

果然，服務生這個時候給季初然送過去的香槟，她沒有拒絕，本來沾酒就暈的人，因為此刻情緒低落，腦海裏空白一片，只是重複着那兩句傷人入骨的絕情話，機械似地動作往嘴巴裏灌酒，片刻的功夫，季初然白瓷玉如的臉蛋就變得緋紅。

在現場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季初然的人，喬喬握緊了手機小跑上前，來到跟前後發現她醉醺醺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小臉緋紅且滾燙，身上的連衣裙不知道什麽時候灑了香槟，呼吸間酒味濃烈，喬喬當下就宕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見季初然還要往嘴裏灌酒，趕緊阻止，喬喬眉頭緊鎖，扶着季初然的肩膀讓她坐好，不至于東倒西歪，嗓音急切：“初然姐你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喝那麽多香槟？”

唐瞳有事吩咐，她就跟季初然分開了，但前後不過二十分鐘，看着醉酒意識不太清醒的季初然，喬喬後悔沒有跟在她身邊。

想到唐瞳之前的話，要把季初然介紹給金牌制片人兼導演的祁溪認識，整個人頭都大了。

迷迷糊糊中，季初然睜開眼睛認出面前的人是喬喬，勾唇一笑，妩媚動人。微卷的長發慵懶地披散在肩頭，那雙澄澈的杏眼，眼神迷離，櫻粉的紅唇微微張着，呵氣如蘭。

那瞬間喬喬腦子裏就閃過傾國傾城四個字。

撞進對方清冽明豔的眸子裏，就像是被吸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身體不受控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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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然拍了拍喬喬的肩膀，奪過她手裏的酒杯，湊到她耳邊說起了悄悄話，“噓，喬喬，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兒，這兒的香槟很好喝，你，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喬喬猛然回神，抓住季初然纖細的手腕，不敢太大聲說話，哄小朋友似的，慢慢拿走季初然手裏的杯子，放在一旁的高腳桌上。

手腳利落撿起地上的手機裝進季初然的包包裏，然後扶着她的胳膊，朝着不遠處的洗手間過去。

繼續在大廳裏待下去，她真的害怕‘神志不清’的季初然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正要通知唐瞳，可她現在分身乏術，抽不出多餘的手給他打電話，只好作罷。

“還沒聯系上你家藝人？啧啧，果然很大牌嘛。”

孫濱和唐瞳兩人進入活動大廳，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自家藝人蕭雲，注意到身側唐瞳臉色黑青，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能聯系上季初然，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同在一個公司做事，他們是競争者，自然要為着自家藝人着想。

餘光瞥見左前方祁溪導演和另外三名知名制片人聊天喝酒，孫濱也不再浪費時間，徑直走向蕭雲，帶着她去見祁導。

“這兩人到底怎麽回事！！”

季初然不接電話，助理喬喬也跟失蹤了似的，唐瞳心煩意亂，這時候注意到遠處的蕭雲穿着得體，在幾位制片人面前談吐大方，舉止溫婉，落落大方。

煩躁地蹙起眉頭，這時手機響起提示音，竟是微博最新消息推送。

本來想删除，卻不小心進入了內容頁面。

【簡氏集團簡總否認和季初然是情侶。】

看到文章标題，唐瞳眸色漸漸沉下，大概猜到了什麽，好巧不巧這時候喬喬也打來了電話：唐哥，出事了，初然姐喝了不少香槟，醉醺醺地說胡話，怕是，怕是沒法去見祁導了。

“我看到網上的熱搜就猜到了，行了，你好好照顧初然，實在不行你就帶着她提前離開活動現場。”

唐瞳握緊手機，深邃的眸子裏不見笑意，事已至此，他只能另外想辦法，找時機讓季初然在祁導面前露臉。

今晚季初然已經出席了活動，哪怕提前離開被狗仔抓到把柄，也不是什麽大事。

特意找了個相對偏僻的洗手間，喬喬包裏随時都備有濕紙巾，先是給季初然擦了擦臉，冷冰冰的濕紙巾擦到臉上，季初然似乎清醒了幾分，能夠自己站好，身體也不再搖晃。

“初然姐，你好些了嗎？唐哥讓我們先離開，你自己能走嗎？”

大廳外面不管是前門還是側門，都圍堵了不少記者媒體，還有無孔不入的粉絲們。

喬喬垂眸注意到季初然裙擺上的酒漬，小臉露出為難，萬一碰到記者，拍到季初然現在這幅模樣，不用想都能猜到明天新聞的頭條。

抿唇猶豫了好一會兒，喬喬微涼的手拍了拍季初然的臉頰，希望她能夠聽明白自己要說的話：“初然姐，你的裙子弄髒了，我去車裏給你拿條幹淨的換上，你乖乖待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可以做到嗎？”

季初然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燙，就像是在桑拿房蒸桑拿，呼氣都是熱的，此時臉上傳來一陣冰涼，讓她愛不釋手，本能地抓緊了對方的手，不讓她離開，軟糯地應了聲好。

喬喬掙脫不開，無奈打開水池的水龍頭，抓着季初然的手，引導她自己洗臉，這才得意‘脫身’，不敢再耽誤時間，拿出在學校參加田徑運動會的精神，朝着停車場方向跑去。

半道上想到重要的事情，喬喬通知了簡昕：簡總，初然姐在活動上喝了點酒，方便的話，希望您能準備點醒酒湯，我稍後就送初然姐回去。

走廊上，險些被喬喬撞到的蕭雲，差點沒忍住當場發火，她今晚穿的晚禮服可是全世界獨一無二，兩年前，簡昕作為L·M的首席設計師，一年只為一個幸運顧客設計衣服，當時她費了九牛二房之力，向那個幸運顧客出三倍的價錢，才截胡得到這個機會。

細致的柳葉眉緊緊蹙着，忽而反應過來什麽，一抹算計劃過那雙漆黑的眼眸，朝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還沒有走到洗手間，就聽到嘩嘩的水流聲，再走過去幾步，站在水池前的人不是季初然還能是誰？蕭雲眼神冰冷且陰沉，随手拿過旁邊正在維修的牌子立在走廊上，不想讓第二個人前來打擾。

季初然此時的狼狽樣被蕭雲看在眼裏，只見她嘴角噙着嘲諷且得意的笑，惬意地靠在牆上，不緊不慢拿出包裏的手機，攝像頭對準水池邊的女子，将這一幕記錄下來。

打算發給外面的記者，‘好心’送季初然上熱搜。

她追了簡昕兩年，一顆真心都用在她身上，哪怕生病了也照樣每天去簡氏集團給她送早餐，她記得簡昕每一個喜好，知道她讨厭什麽。

可最後還是只感動了自己。

憑什麽季初然可以輕而易舉得到簡昕的‘寵愛’？

天知道她看到她們在一起的畫面有多心痛。

簡昕還那麽費盡心思保護季初然，她恨啊。

“季初然啊，季初然，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親耳聽到昕昕否認你們的關系，心裏很不是滋味吧？”

蕭雲把手機收起來，站在原地雙手抱胸，故意引導季初然誤會簡昕。

只要她們感情出現問題，哪怕她趁虛而入的機會很渺茫，她也樂在其中。

目光發冷，蕭雲悠悠道：“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昕昕會喜歡你吧？別做夢了，昕昕有未婚妻，是簡阿姨在世的時候給她定下的婚事。而你，不過是昕昕見不得光的情人而已，等到将來某一天昕昕結婚了，她的身邊就不會再有你的位置。”

季初然滴酒不沾，偶爾出席宴會也是喝點果酒，可她剛才喝的香槟酒精度數雖然不高，但後勁很大，此時的她腦子裏一片混沌，只覺得耳邊有人在叽叽喳喳說話，吵的她腦袋疼。

關掉水龍頭，雙手撐着水池邊緣，生氣地吼了句：“閉嘴，能不能安靜點，你真的很吵。”

呵！

蕭雲忽而嗤笑出聲，她也是瘋了，居然跟一個酒鬼計較，滿腔怒火都打在了棉花上，時間也不早了，稍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轉身就要離開。

誰想到身後站着一個人，沒等她反應過來，對方的紅酒盡數都潑到了她臉上，怔愣後是憤怒，尤其是她身上的連衣裙，是徹底毀了，情緒失控：“啊——你特麽沒長眼睛啊，知不知道我這身……”

姜瑤等了一下午，也沒有收到季初然的回複，晚上出席活動現場也無精打采，不料卻看到洗手間裏被蕭雲奚落嘲諷的季初然，瞬間臉色下沉，冷着臉沖上去把杯子裏的紅酒潑到蕭雲身上，出聲警告：“蕭小姐要是在現在的位置呆膩了，那就換個地方，感受下那裏的空氣。”

恍然回神後認出面前的人是知名的導演姜瑤，蕭雲錯愕地瞪大瞳孔，不敢置信自己被姜瑤看到自己欺負季初然的一面，羞愧難當地低垂下頭。

因為稍後她就要去見姜瑤，想借着今天的活動，跟姜瑤說上話，擁有一次試鏡的機會。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對不起姜導，我，我只是跟季小姐開個玩笑。”

她沒有時間去想姜瑤跟季初然的關系，蕭雲整理了下臉上的酒漬，顧不得其他，主動跟姜瑤道歉，希望能挽回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

姜瑤面無表情瞥了眼蕭雲，波瀾不驚地嗓音響起：“蕭小姐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說着也沒管蕭雲臉上的愕然，徑直朝着季初然走去，攙扶着她的肩膀，輕聲安撫，“我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你身上的濕裙子再不換掉，就該感冒了。”

想到什麽，姜瑤湊到季初然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原本還在‘反抗’的季初然，奇跡般地安靜下來，乖乖跟着姜瑤離開。

蕭雲被兩人遺忘，垂在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臉上的妝容也花了，灑落在兩側的碎發因為紅酒，黏黏糊糊站在肌膚上，再加上此刻她猙獰的目光，整個人狼狽且醜陋。

這邊，姜瑤攙扶着季初然離開洗手間，來到二樓的休息室，給助理打了一通電話，讓對方送來自己備用的晚禮服。

放下手機，姜瑤拿起玻璃茶幾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溫白開，端着水杯轉身，看見沙發上的女孩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如墨的長發自然而然垂下，露出她精致漂亮的五官。

巴掌大的臉蛋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雙眼緊閉，左手虛虛地搭在額頭上，紅唇微張，呼吸平緩，看樣子是睡過去了。

輕聲嘆息一聲，姜瑤把水杯放下，拉過一旁的薄毯蓋在季初然身上，還沒來得及走開，就被她拽住了手腕，睡夢中的人兒像是做惡夢了，柳眉微蹙，呢喃的嗓音中透着濃濃的不安和恐慌：“別走，阿簡，你別走……”

“即便是在夢裏，你也舍不得離開她嗎？”

姜瑤蹲下身子，雙手緊握着季初然的手，聽到女孩在夢裏依然呼喚那個人的名字，垂下眼眸，複雜的瞳仁深處劃過一抹不甘心和受傷。

明明她就在她眼前，可是女孩卻看不見她。

心髒宛如被細密的針，紮了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張了張嘴巴卻不忍說女孩半句不是。

記憶被拉回到季初然高三畢業那年。

W城的夏季十分炎熱，空氣中就像是被混入了幹燥劑，哪怕是剛喝完水，喉嚨裏依然幹澀的厲害。

校園的畢業季，同樣也是分手季。

高考結束，校園內最常見的就是情侶分手的畫面。

再過幾天就是季初然18歲生日，她親自剪輯準備了兩個月的禮物，歡歡喜喜去到季初然的家裏，沒想到看到的是哭的傷心欲絕的人兒。

“嗚嗚，瑤瑤，原來她有未婚妻，我親耳聽到她跟別人說，不會錯的，一定不會錯的，她說等到她未婚妻畢業她們就會結婚。我，我好難受……心裏好痛，好痛。”

認識那麽多年，那是第一次姜瑤看到季初然喝酒，醉的一塌糊塗，嘴裏的話也是颠三倒四，無語倫次。

直到看到季初然包裏掉落在地上的高鐵票，她才恍然明白，把哭泣的女孩攬入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當那一顆接着一顆滾燙的淚珠砸落在她肩頭時，那感覺就跟有人在剜她的心一樣，疼的渾身痙攣。

那天她陪着女孩在地毯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女孩哭累了，嗓子都哭啞了，才沉沉地睡過去。她用心準備了許久的禮物，到底是沒能送出去。

有時候她忍不住想，如果那份禮物送出去了，她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發生改變。

是成為情侶？

還是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憶結束，姜瑤握住季初然的手，貪婪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伸手輕輕撩開灑落在女孩嘴角的發絲，視線往下，注意到她還穿着濕裙子，眉頭輕挑，動作小心翼翼脫掉她身上的裙子，眼裏目光清明，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哪怕眼前的人兒是她暗戀多年的人。

扣扣！

門外傳來敲門聲，姜瑤把濕掉的連衣裙放在一邊，給季初然蓋上了薄毯，這才起身去開門，接過助理手裏的袋子，并吩咐道：“把後門的記者都支開，準備好車，我一會兒送初一回家。”

“是。”

助理小宋宕機似的點點頭，因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在姜瑤身邊三年，她一直知道姜瑤心裏有個暗戀的人，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姜瑤的閨蜜，季初然季小姐。

這個瓜确實有點大。

姜瑤把這件事藏在心裏這麽多年，就從未想過對季小姐表明心意嗎？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要搞的那麽複雜。

下樓時朋友打來電話，她到底沒能忍住，吐槽道：“我告訴你一個勁爆的消息，你想破腦袋都猜不到，姜瑤姐喜歡的人竟然是季小姐，她們可是十幾年的閨蜜啊。我的天，這個消息我必須要好好消化。”

走廊拐角處，簡昕在收到喬喬信息時，她正好從公司出來，沒有回華意別墅，而是在路口掉頭來了活動現場。

這邊喬喬從地下停車場回到洗手間，哪裏還有季初然的身影？打電話才知道季初然手機落在了水池旁的垃圾桶裏，這下可急壞了。

大廳裏找了幾圈，詢問現場的工作人員也沒能找到季初然。

簡昕趕到活動現場，得知季初然‘失蹤’，當即就黑了臉，她們兩人正要前往監控室，沒想到意外聽到助理小宋的話。

簡昕呼吸都沉了幾分，快速往樓上跑去，二樓上有不少房間，她慌忙推開了兩個房間的門檢查，都沒有發現季初然和姜瑤的身影，直到她打算推開休息室的門時，裏面傳來了杯子摔碎的聲音。

心慌之下直接推門而入，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幅畫面。

沙發上兩個女子舉止親密，季初然‘衣衫不整’趴在姜瑤懷裏，杏色的連衣裙穿在女孩身上，但背後上的拉鏈還沒有拉上，露出大片雪白如瓷的肌膚，尤其是她的唇還緊貼着身下姜瑤的臉頰。

剎那間，憤怒，煩躁，甚至有一絲不容察覺的恐慌油然而生。

簡昕漆黑的眼眸裏，目光侵染了冷意，驟然攥緊拳頭，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強忍着沒有沖上去，而是緩緩走上前。

“嗯~瑤瑤別鬧了~”

意識不清醒的季初然呢喃出聲，別說簡昕怔愣在原地，忘記了上前，就是姜瑤也愕然地瞪大雙眼，女孩無意識地嘤咛，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已經恢複了記憶，但姜瑤恍惚片刻後便清醒過來，這些不過是女孩潛意識裏的小習慣罷了。

面對突然出現的簡昕，姜瑤水眸裏的溫柔褪去了幾分，絲毫沒有心虛，雙手扶着季初然的肩膀，坐起身，順便把女孩後背的拉鏈給拉上了。

扭頭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姜瑤敏銳地察覺到簡昕眼中的敵意，正要解釋，張了張嘴巴，想到簡昕在專訪時說的話，還有剛才哭的傷心欲絕的初一，神色微冷：“簡總怎麽有空過來。”

沒有回答姜瑤的問題，簡昕陰沉着臉上前，緊緊扣住季初然的手腕，想帶她離開，不曾想卻被她狠狠甩開。

手懸在半空中，簡昕眼睫微顫，心口一緊。

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愫在心口蔓延，揪疼的厲害，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簡昕嗓音沙啞低沉：“阿然，跟我回家。”

意識混沌中的季初然認出簡昕，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又抑制不住地往外流，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面前的人，腳下步子不穩踉跄地摔在沙發上，季初然紅着眼眶，帶着哭腔低聲喊：“你走，別碰我，我不想見到你。”

遇事習慣了處變不驚的簡昕，此時此刻聽到季初然的話，臉色變得鐵青，眉頭緊蹙，強壓着心底地煩躁和不安，沉聲道：“季初然，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現在喝醉了，有什麽事我回家跟你解釋。”

哪怕心情煩躁，還是放輕了聲音，“乖，跟我回家。”

姜瑤站在一旁并沒有插嘴，只是抿着唇看着眼前的兩人，臉上表情淡然，看不出什麽情緒。

季初然捂着胸口，嘲諷地笑笑：“你是誰？我當然知道你是誰，阿簡，你是阿簡啊！”

嗓音沙啞，帶着濃濃的鼻音和哭腔，“我就是不想跟阿簡走，不想。”

阿簡怎麽可以那麽殘忍，說了那麽過分的話，現在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在她心裏，自己就那麽輕賤，沒有自尊嗎？

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季初然此時酒也醒的差不多，死死咬着貝齒，心髒像是被人撕裂似的，連着五髒六腑都疼。

這一次，她不想先低頭道歉，也不想妥協。

就……讓她任性這一次吧。

哪怕那個人根本沒給她任性的資本。

姜瑤聽到季初然猛烈地咳嗽聲，端起之前的水杯，重新往裏面倒了些熱水，扶着季初然的肩膀，喂她喝水，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別吵架，有什麽事好好說。”

眼前的畫面刺眼至極，簡昕冷着臉：“好，你不走，我走。”

今天要不是姜瑤，她都有權利帶走季初然，可姜瑤和季初然是十幾年的閨蜜，她們相互信任依賴，她在這裏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拳頭緊握，冷漠着離開，沒有再停留。

卻沒人注意到她眼底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