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不巧

W城進入秋季後多雨, 昨晚便下過淅淅瀝瀝的小雨，道理兩側種植的香樟樹，枝繁葉茂, 清晨的朝陽傾灑下來, 葉尖上降落未落的水滴, 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保姆車平穩地駛向星栎影視總部的大樓，季初然坐在後排, 手裏捧着姜瑤特意給她買的豆漿, 那是她從小喜歡的味道，只不過此刻卻沒有什麽胃口。

察覺到姜瑤溫柔似水的目光始終注視着自己，心, 亂成一團。

不經意扭頭看向車窗外, 望着不斷後退的風景, 季初然突然想到之前姜瑤安慰她時說過的話，喉嚨發緊，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要知道，你值得更好的人，或許在你身旁就有默默喜歡你的人, 因為你走的太快才沒有發現, 初一，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或許在你身旁就有默默喜歡你的人。】

【初一，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原本她沒有在意，可如今想起來細細品味, 姜瑤的言外之意是什麽？

她身邊就有默默喜歡她的人？

季初然抿緊唇瓣，心上就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胸口悶悶的，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油然而生。

不知不覺捧着豆漿的手力道收緊, 杯子蓋子被她捏變形，豆漿溢了出來，黏黏糊糊沾了她一手，好在她及時回神，豆漿才沒有灑在連衣裙上，季初然伸手正要去拿旁邊盒子裏的濕紙巾，卻被身側的人搶先一步。

“怎麽那麽不小心？有沒有燙着？”

姜瑤眉頭緊蹙，手忙腳亂抽出幾張濕紙巾，握着季初然的手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為她擦掉手上的豆漿，清亮的眼眸裏是無法掩飾的擔心和緊張，就連說話嗓音都透着一絲急切。

忽然擡眸對上季初然複雜晦澀的目光，給她擦拭手指的動作微頓。

垂下眼睑，睫羽微顫，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急着辯解和解釋自己‘異樣’或‘誇張’的行為舉止，嗓音溫和：“好在豆漿不燙，初一在想什麽？大清早就心神不寧。”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預料範圍，感情本就沒有先來後到一說，初一暗戀簡昕多年，她又何嘗不是小心翼翼揣着自己不能言說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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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現在開始，她決定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

“沒，沒什麽。”

車窗外的斑駁的光點映在姜瑤臉上，季初然壓下心底驚濤駭浪的想法，把灑了豆漿扔進垃圾桶，不經意躲開姜瑤的手，重新拿了紙巾擦手，強行轉移了話題，“可能等會要面對媒體記者的提問，有些緊張。”

說完後心虛地躲開姜瑤的視線，垂下眼眸，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投下一片影響，也同時隐藏了眼底最真實的情感。

怎麽可能呢？

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和姜瑤十幾年的閨蜜，如果她對自己有什麽想法，不可能她絲毫察覺都沒有。

她們只是朋友而已，只是朋友。

姜瑤何嘗沒有看出季初然的眼神閃躲，把髒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重新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很快臉上的神情恢複以往的溫潤無害，水光旖旎的瞳仁裏柔情一點一點褪去，溫和道：“有我在，不用緊張。”

看樣子還是不能逼得太緊啊。

唇角壓下去的弧度透着一絲苦澀。

“今天去公司主要是帶你認識經紀人和助理，羅柒是圈內知名金牌經紀人，他手底下出過兩個國際巨星，三個一線明星。”

“目前他手底下在帶的藝人是時月，今年22歲，她是童星出道，12歲就出演了肖導導演的宮廷劇，如今也算是娛樂圈三小花旦之一。羅柒手裏的資源也是公司最好的，初一主演的《媚色》我也看了幾集，演技顏值都在線，相信過不了多久，季初然這個名字就會變得家喻戶曉。”

稍微停頓了下，姜瑤才繼續：“助理名叫南幸，去年公司招聘的新人，經過三個月的培訓和實習，最後她各項成績都是最好的，我挑中她，是因為她足夠細心，而且會些拳腳功夫。”

季初然壓下心底那些莫名的煩躁和想法，眉眼微彎看向姜瑤：“嗯，瑤瑤安排的人，我放心。”

其實以她的資歷是沒有資格簽約星栎影視傳媒公司的，更別說公司給她安排羅柒這樣的金牌經紀人，她能夠得到這些都是因為姜瑤。

她之所以坦然接受這樣的‘饋贈’，就是相信姜瑤，同時也相信自己。

“季初然和姜導是十幾年的閨蜜，她簽約星栎後，以後公司好的資源怕是都會落在頭上，這要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啊。我怎麽就沒有個土豪朋友呢？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覺得你說的就是廢話，季初然本身就是王者，就算沒有姜導這個強大的閨蜜，你以為你能拼過她？人家進入娛樂圈就是體驗生活，懂吧？名譽什麽的人家壓根兒不在乎吧。”

“額，行吧，季初然出生即是終點，咱們跟人家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是我想多了，太不自量力了。”

“知道就好，老實本分做好手頭的工作，沒準下個月還能升職加薪。”

星栎影視傳媒大廈，一樓大廳前臺，兩位員工接到姜瑤和季初然要到公司的消息，趁着沒人小聲議論，一番對話過後，兩人彼此交換個眼神，臉上标準的職業微笑都快挂不住了，不得不思考人生。

上午十點，季初然和姜瑤剛到達公司門口，保姆車外就被記者和粉絲們圍的水洩不通，好在保安和相關負責人及時趕到，維持現場秩序。

後排車門打開，姜瑤率先下車，身穿杏色長袖韓版襯衫，V領設計，搭配黑色過膝包臀裙，六厘米單根高跟鞋，優雅不失時尚，氣質矜貴，不愧是W城家喻戶曉的名媛淑女。

清越溫潤的嗓音響起：“麻煩各位再往後退幾步，季初然就在車上，記者朋友可以提2個問題，其他的咱們等到以後，好吧。”

季初然對上姜瑤的眼神才下車，複古蕾絲拼接的旗袍，兩側的袖子和胸-部以上的位置是蕾絲镂空設計，裙擺剛到膝蓋，随着她走路裙擺微擺，露出一雙纖細白皙的大長腿，身材高挑，氣質卓然的她能夠輕松駕馭任何款式的衣服。

五官更是不用說，哪怕粉黛不施，依舊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更別提此刻季初然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

面對無數鏡頭和閃光燈，季初然從容面對，笑容恬靜溫柔。

“《媚色》電視劇上映當天，收視率飙升到第一，口碑炸裂，請問季小姐對此有什麽看法嗎？畢竟之前有很多網友質疑季小姐您的演技。”

季初然幹淨清澈的雙眸漾着柔和，言簡意赅回複記者的問題：“《媚色》本就是根據最熱的小說改編，加上嚴導的指導和陸編劇獨到的眼光，拍出來的作品自然不會差。至于之前網友們的質疑，相信播出的電視劇能夠給到大家很好的答案。”

“季小姐因為出演《媚色》的女主一炮而紅，現在卻跳槽到星栎傳媒，不怕被有心人利用，說季小姐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嗎？”

一個戴黑色眼鏡的記者，提出的問題十分犀利，确實也是當下大家十分關心的問題。

初出茅廬，沒有任何作品和季初然簽約陸氏，就擁有讓無數藝人眼紅的運氣，出演女主角，卻在‘功成名就’時離開陸氏，轉而簽約比陸氏規模更大的星栎傳媒，确實會讓人诟病。

可謂是有人眼紅，也有人嫉妒。

季初然微怔片刻，很快組織好語言，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身旁的姜瑤便開口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不管是陸氏影業，還是星栎傳媒，簽約季初然都是看中了她的潛力，藝人和經紀公司本就是合作共贏，希望大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季初然本人身上。”

“季小姐突然回W城，難不成是和簡氏集團簡總感情上發生了不愉快？”

“季小姐并不是戲劇學院畢業，而且身為季家大小姐，季小姐為什麽要進入娛樂圈呢？是因為喜歡？還是另有隐情？”

“有可靠消息，季小姐跟簡氏集團簡總關系匪淺，共同出現在一個酒店，成雙成對出入，但簡總卻公開否認和季小姐的情侶關系，請問季小姐你和簡總交往過嗎？”

“季小姐消失在公衆面前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季小姐您在做什麽呢？”

“……”

提問一個比一個刁鑽犀利，甚至有情緒激動的記者差點把話筒怼到季初然臉上，眼看着場面失控，姜瑤握住季初然的手，在保安的保護下離開，直到一行人進入大廈。

記者和粉絲被隔絕在外面，現場才得以控制。

季初然在姜瑤的帶領下前往十六樓，星栎傳媒大廈十六樓是個特殊的樓層，并不是所有員工和藝人都能進入。

能夠進入十六樓，無疑是讓人羨慕的對象。

姜瑤的舉動，無非就是告訴公司全體工作人員，對季初然偏愛，也是明目張膽的，無需掩飾和隐藏。

季初然在公司露面，僅有兩個小時，一個重磅消息就傳遍了公司各個角落。

祁溪導演的大型棚內綜藝節目《哦，原來是你呀！》屬于全國首屈一指的綜藝，第4季節目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錄制，星栎影視也只有一個常駐嘉賓的名額，之前大家私下都壓是時月，但最後這個名額卻落在了季初然頭上。

大家都替時月打抱不平，認為姜瑤也太偏心了，把最好的資源都給到季初然。

時月本人卻不以為然，正好她要去學校考試，沒時間錄制綜藝節目，于是當着衆多人的面澄清：“人家有沒有資格輪得到你們在這裏議論嗎？有本事你們就自己上，沒有就不要哔哔。”

進入娛樂圈十年，她見慣了圈內的‘爾虞我詐’，季初然為人如何她有眼睛會自己看，她也不傻，甘願被人當槍使。

三天後，因為要拍攝廣告，季初然需要飛往T市，中午12點，W城國際機場。

季初然等候在貴賓休息室，助理南幸前去換取登機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着實等得無聊了，登陸游戲賬號準備和朋友玩一局，沒想到陸煙給她打電話了。

鈴聲響了許久，季初然目光複雜盯着手機屏幕看了許久，內心在糾結，也在猶豫，陸煙畢竟是簡昕的朋友，她現在和簡昕分手了，實在不想跟她的朋友有聯系。

可陸煙身份相對特殊，她算是她的伯樂，如果沒有陸煙，她也不會出演《媚色》女主角，身價翻倍。想來想去，還是打算接聽，要不然她就真的成了網友們口中的“白眼狼”，不知道感恩。

只不過她準備接聽的時候，鈴聲戛然而止，季初然微怔了半刻，直接給陸煙回撥了過去，手機一頭的陸煙接聽速度很快，“還以為你因為昕昕的關系，拒絕跟我聯系呢？”

聽筒裏傳來陸煙打趣的聲音，季初然尴尬地抿了抿唇，轉移話題：“陸編劇說笑了，我個人還是喜歡公私分明，您這個時候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要恭喜你，《媚色》播出到現在已經有幾天，取得不錯的成績，你是其中的女主角，功不可沒，也證明我沒有看錯人。”

陸煙說這話并沒有參雜半點水分，而是真心實意誇贊季初然，演員的演技是一部電視劇成功最重要的因素。

觀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對一個演員來說，作品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今網上再也看不到對季初然演技的質疑。

隐約聽到季初然那邊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陸煙眉稍微挑，想起來某人說過她今天的航班飛W城？

“你在機場？這是要去哪裏拍戲嗎？”

“感謝陸編劇的肯定。”

能夠得到專業人士的肯定，比起網友們的喜歡，對她來說更加重要，季初然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澄澈的眸光閃爍宛如星辰般璀璨。

只不過聽到陸煙不經意的詢問後，嘴角的笑意僵住，半晌過後才含含糊糊道：“去T市錄制一檔綜藝節目。”

只不過這時助理南幸朝着季初然小跑過來，沒注意到她正在打電話，因為季初然戴着無線藍牙耳機，着急開口：“姐，T市那邊正下暴雨，航班延遲改成了下午兩點，抱歉是我沒有提前了解那邊的天氣。”

航班推遲到下午兩點？

季初然眯起眼，那不是還要在機場等兩個小時，不過天氣好壞并不是人為可以決定的，當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意識到自己還在跟陸煙通電話，于是簡單說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與此同時，Y市，某電梯公寓。

陸煙窩在柔軟的沙發上，後背靠着半人高的抱枕，放下手機後再次端起面前小桌板上的水果沙拉，用叉子叉了一塊裹滿草莓酸奶的蘋果放進嘴巴裏。

腦子快速運轉起來，簡昕要去W城找季初然，但對方下午兩點的航班飛往T市，這樣一來，兩人不是會錯過？

當然，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簡昕飛往W城的航班在下去兩點前抵達，兩人在機場碰面。

然而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嘴巴裏蘋果咽下去，陸煙慢悠悠給簡昕打電話，“我聽說你要去W城找小初然？看你最近情緒消沉，我就勉為其難，冒着被小初然拉黑的風險透露個消息給你吧，免得你去W城撲個空。”

下午兩點，W城從國際機場飛往T市的航班準時起飛，經過差不多五十分鐘的飛行時間，飛機開始降落，越是接近地面，天氣也驟然發生了改變。

雲層之上，陽光明媚，雲層之下，烏雲密布。

不少乘客下飛機後都冷的打顫，涼風中還夾着綿綿細雨，大家都紛紛加快步伐離開機場，只不過大雨傾盆，機場出口等候打車的乘客太多，造成了交通擁堵。

季初然和南幸走的是VIP通道離開，地下停車場，季初然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長袖連衣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接着就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幸好出門前她帶着外套，南辛及時從行李箱裏拿出外套給她披上，兩人這才坐上車，離開機場前往早已預定好的酒店。

由于T市的天氣越來越惡劣，為了乘客們的安全着想，機場大廳屏幕上很多航班都顯示時間延遲。

好巧不巧，簡昕從Y市過來，飛機在T市上方盤旋了兩圈，因為暴風雨無法下降不得不返航。

聽到飛機返航的消息，乘客們情緒失控，有幾位到T市辦事的老板哪裏還坐的住？

不聽機組人員的囑咐，擅自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嘴裏說着難聽的話，看那架勢還要沖到前面去找機長理論。

乘務長面露難色，畢竟職業素養和多年的經驗在，始終面帶微笑安撫大家激動的情緒，直到廣播裏傳來機長的聲音，鬧事的幾人才漸漸冷靜下來。

飛機上機組人員加上乘客，大概有100來人，天氣惡劣，他們必須保證大家的安全，這是毋庸置疑的，拒不配合機組人員的話，情況嚴重将會被追究刑事責任。

晚上九點。

“受北方較強冷空氣南下的影響，未來幾天T市的氣溫将持續下降，廣大市民朋友出行注意保暖。”

酒店房間，季初然百般無聊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刷到T市最新的天氣信息，微微嘆息，扭頭看向窗外，噼裏啪啦的雨滴砸落在窗玻璃上，水珠彙成一條小溪流順着玻璃流下，天空灰蒙蒙一片，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

原本明天要拍攝的兩支廣告時間也推後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綜藝節目的錄制是在棚內，不受天氣的影響。現在就等其他4位常駐嘉賓到，導演組那邊就會通知正式錄制時間。

“咳咳。”

喉嚨癢癢地很不舒服，季初然咳嗽幾聲後眉梢蹙了起來，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穿上拖鞋來到電視櫃前，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半杯水下肚她意識到情況可能有點糟糕。

一年到頭她都很少感冒生病，可一旦感冒發燒了，不管吃藥還是輸液打針，最快也要一個禮拜才能徹底好起來，否則就會反複發燒，咳嗽，嚴重的話還會頭昏，嘔吐。

“南幸，我可能有點感冒，你問問看酒店服務員有沒有溫度計。”

手背緊貼着額頭，季初然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感冒了，蹙着眉頭給助理打電話。

外面狂風暴雨，去醫院路上怕是也會堵車，如果酒店裏有感冒藥或者退燒貼，那就再好不過。

放下手機不過兩分鐘，門鈴響起。

季初然愣了下，喃喃道：“那麽快嗎？”

打開門，外面走廊并不是南幸，而是簡昕。

一時間，季初然以為自己燒糊塗了，才會出現幻覺。

擡起手揉了揉眼睛，甚至在大腿掐了一下，疼痛感襲來，季初然才清晰的意識到，她不是做夢，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簡昕，不是別人。

那顆沉睡的心，再次隐隐作痛起來，季初然目光下沉，忽視掉劇烈跳動的心髒，握着門把的手用力，手背上青色血管根根可見，努力讓自己表情看起來自然，張了張嘴巴，平靜的嗓音下透着微不可查的顫抖：“好巧，你在T市出差嗎？”

長達一個月時間未見，再次相見，卻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季初然不知道此時此刻要用什麽樣的心情來面對簡昕，尤其是對上她複雜深邃的眼眸，裏面還夾帶着些許她看不懂的柔情和蜜意時，她竟有幾分心慌，還有不知所措。

簡昕柔和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只覺得女孩要比之前看起來更漂亮了，頭發似乎也長長了不少，身材依舊玲珑別致，只不過看着她那雙眼睛，裏面再也沒有曾經的愛戀和依賴。

有的，只是防備，和抗拒。

心口傳來細密地疼，簡昕努力忽略季初然眼底的情緒，嗓音溫柔：“不巧，我就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