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早就沒了資格
徐冰今天和宿友去逛街了,蘇瑞接了徐冰的電話,只是叫她逛得開心,挂了電話,似乎松了口氣,這個周未終于可以清靜了。
吳帆進宿舍看到蘇瑞在寝室打傳奇,很是難得,哂笑:“今天怎麽沒陪你的美嬌娘呀?”
“去逛街了。”蘇瑞邊狠狠地敲着鍵盤邊回答,游戲結束,吳帆遞過來一支煙,蘇瑞以前挺反感抽煙的,可上了大學,似乎也慢慢喜歡這種煙味,他狠狠吸了口煙,又嗆了一口,咳了幾聲。
吳帆看了看蘇瑞說,“喂,兄弟,你悠着點,煙又沒跟你過不去。”
蘇瑞又咳了幾聲。
吳帆搬了把椅子,殷勤地坐到了他旁邊,肘了肘他,“對了,我聽說那個陳偲然是你以前同學,能不能幫兄弟介紹介紹。”
蘇瑞這下止咳了,騰地站起,橫眉怒目,警告道:“吳帆,你不許打她主意。”
聽蘇瑞這麽說,吳帆也是不樂意了,站起來也沒比蘇瑞矮多少:“我為什麽不能打她主意,難不成她還是你小房不成?你小子,占了一個系花,還想占一個不成?我還告訴你了,陳偲然,我追定了。”吳帆說完,氣呼呼地走出了宿舍。
吳帆家境好,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大少,開學不過一個多月,已經談了兩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了。這樣的人,陳偲然定不會看上的吧?蘇瑞自我安慰着,可心裏又不定,現在的陳偲然,他越來越理解不了了,他一直以為她高傲,寧願孤芳自賞,也不會将就,可是現在,蘇瑞經常看到陳偲然,她的身邊總會出現不同的人。想着這些,他便煩躁得厲害,游戲也無心玩了,索性出去透透氣。
學校的“情人坡”他聽過,這地方隐秘,所以來的人并不多,他和徐冰也沒有來過,也許在心裏他無法肯定他和徐冰已經坐實的關系,可今天沒想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這裏。
“情人坡”不過是小河畔邊拱起的一座小橋,微顯陡坡,因為地方幽靜,所以情侶們喜歡自己擇個浪漫的名。
看着河畔邊的楊柳輕輕掃蕩,突然想起家鄉的那條河,蘇瑞不知道喜歡陳偲然是從哪一天開始,或許就是在那次她騎着腳踏車經過橋頭,她長長的裙擺也像那片楊柳,輕輕飛揚着,蕩漾着,那時候他看着她,追随着她無處安放的目光,他甚至看到粉紅透亮的耳朵,後來幾個星期他甚至還傻傻地去那裏等待再次的“偶遇”。只是現在,怕是物是人非了。
蘇瑞再擡頭望去,卻看到橋那一邊有一人安靜地坐在石墩上,垂着頭仿佛在認真地看書,那個身影在他夢裏出現過無數次,他不可能認錯,他的心開始突突地狂跳,一步步靠近。
陳偲然低着頭看到一雙走近的鞋子,暮然擡頭,陽光太炫目,她反手去遮,她是沒想過在這裏遇上他的,這個學校那麽大,不期而遇很正常,可是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以前周未她也經常來,她從來沒有碰到過他,應該說他們,所以她把這裏當作她的勝地,終于可以有個地方不再有他們的身影,可是他還是出現了,再看看旁邊,今天沒有徐冰在場,她還沒說什麽,蘇瑞已經陰陽怪氣地問:“這次又在等哪個才子?”
其實蘇瑞說得也沒錯,她約會的都是才子型,她想既然要約會,就必須比他優秀的。
“跟你沒關系。”他不是她的什麽人,沒必要忍受他的冷嘲熱諷。
可是顯然蘇瑞很不滿意這個答案,她讓他太生氣,好幾次他都被她氣得內傷,卻還不能說出來,今天好難得他們的身邊都沒有人,眼看着陳偲然就要離開,蘇瑞追着陳偲然的背影,激動得口不擇言:“陳偲然,你就這樣饑不擇食?就算你空窗寂寞,也不用這樣天天換着人來約會吧?還有那個吳帆,你不會連這種人都感興趣吧?”
陳偲然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看他:“跟你沒關系。”她又丢下這一句,便又是大步離開。大吵大鬧只有情侶和仇人才做,他們既不是情侶,也算不上仇人,何必在這裏糾結?這世間最讓人涼心的事,也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蘇瑞真的要被這樣的陳偲然氣瘋了,這段日子他發給她發信息,她不回,他打她電話,她也不接,有時候他想跟她說話,可徐冰總是跟随着,他煩極了這樣的狀态,也恨極了她現在的狀态,這個女人,竟然比他還潇灑。
蘇瑞又追上陳偲然,拉住陳偲然的手,低下所有的姿态,“偲然,你別這樣行嗎?我知道你生我氣,所以你才故意拿他們來氣我的對不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怎麽鬼迷心竅了,只要你點頭,我就跟徐冰分手,我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他從來沒這樣求過人,他真的再也不能忍受,即使他知道要分手還有很難的問題解決,可是現在他什麽都不想想,只想能挽回陳偲然,再難他也要去做,就算傷害天下所有人,他也要他的陳偲然回到自己身邊。這段日子他太難受了,日夜煎熬。
陳偲然擡眸看着蘇瑞,他的眼睛裏有期待,有慌亂,有卑微的乞求,她相信放不下的不是只有自己。她差一點就要點頭,就要什麽都不管,只要他,這個世界只有他,可是一個并不美妙的事情突然躍上心頭,早上她和宿友去逛街時,看到了正在興奮采購的徐冰,她注意到徐冰采購的都是生活用品,徐冰也看到她,大方地與她打招呼,這也是她佩服徐冰的地方,徐冰的身上從來都沒有橫刀奪愛的內疚,仿佛他一直都只是她的,而陳偲然只是他們後來出現的一個不諧調,她回來了,他們又和諧了,所以她就要退位了。其實當時陳偲然真的不想去看徐冰的購物籃,可是徐冰一邊和她招呼,一邊卻自言自語說着:“牙刷,毛巾,洗發露都齊了,對了,衣架還沒買?”也不看陳偲然強裝的表情,徐冰大方地跟陳偲然告別,往那邊走去。
“看來這架勢是要同居了。”旁邊的宿友在陳偲然耳邊無情地敲醒,砰,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那麽一刻重重碎裂,其實早就碎的,只是不敢面對。
那麽現在又是哪番情境?早上他的情人正在高興地采購他們同居的用品,下午,他卻在這裏求舊情人回心轉意,陳偲然恨恨地盯着蘇瑞,他原本抓緊的手在她冷眸下,一點點松開,卻還是舍不得完全松開,她一掙,他便握不住她了。
“蘇瑞,你早就沒有資格了。”陳偲然冷冷吐字,不給蘇瑞也不給自己一點點的留戀。
她這樣快地走着,生怕他追上來,看到她的眼淚,可又害怕自己跑得太快,他即使想追,也真的追不上。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就是你已經離開,我卻還愛着你。原來依然喜歡你,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原來承認依然愛你也是那麽困難。
蘇瑞看着她越走越遠的背影,她的聲音在耳畔,沒有資格,原來早就沒有了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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