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

趙雲和劉禪一路走啊走啊，也遇到了一些熟人。

比如說剛剛在江東還遇到了甘寧和淩統，兩人不知道是怎麽了，甘寧的鈴铛沒了而且淩統一臉愠色，趙雲劉禪二人不想去趁着人家心情不好觸黴頭，也就沒有說話。

現在又遇見姜維和鐘會。

實際上趙雲和鐘會就不算是一個時代的人了，劉禪到時對于兩人更加熟悉一些。此時看着姜鐘二人有些別扭的神色，突然就懂了什麽。

如果是東漢末年之後，軍閥割據天下三分是一段傳奇的歷史的話，那麽這段歷史中生活的人，他們卻無法把自己的生活當成傳奇。大環境混亂，各種争鬥不止，就連劉禪這個號稱最沒心氣兒的人都無法自在生活。姜維就是一個更加無法自在生活的人。

劉禪一直覺得，三國實際上是上一輩人的故事，他們這些二代統治者在謀略和膽識上都差很多，既然如此不如早點大一統。

何等沒出息。

估計沒有姜維的話他早就投降了。

但是因為姜維堅持征戰的原因，蜀國連年征兵，百姓們多有怨言，這也是戰争的兩面性。一方面後人傳唱，一方面被時人冠以不仁的稱號，各人的價值觀不同，卻也沒有辦法互相指責。

現在就不同了，姜維和鐘會上輩子的恩怨很是不應該影響到現在的他們，劉禪覺得自己和趙雲太礙眼，肯定對這兩人造成了不良影響。

但是走之前，他決定做一件事情。

“鐘士季先生，好不容易才能活在這樣一個世界，”他讓趙雲驅車距離鐘會近一點：“為什麽如此愁眉苦臉？”

鐘會：“要你管！蜀國人的愛好是多管閑事？”

劉禪說：“伯約也是我們蜀國人……先生，雖然姜維之前忠于蜀國，還和很多人交情甚密，人緣極好。只是在蜀國的時候是因為同胞關系，後來到了魏很快也有了能說話的人，也是因為他想利用人家所以主動去打好關系……”

姜維在一旁苦笑：“怎麽叫利用……”

當然他知道，他那時候一心都是複國，實際上做的比利用還過分。

劉禪繼續道：“但是到了這裏，國家分界也不明顯了，敵對陣營也差不多沒有了。他不用天天去鼓舞同胞，也不用讨好敵人方便複國，這時候要是還能和某人一起出來游玩……估計得是真心實意。”

是真心實意的啥，就不用說清楚了，鐘會臉上慢慢浮起一層薄紅，看上去好看極了。

劉禪對姜維做了個“只能幫你到這裏了”的表情。

姜維紮巴紮巴眼睛。

正式分道揚镳的時候，趙雲卻留下一句話。

“姜伯約，蜀國不缺少無私的人。無私的人偉大，但是是面對大衆的時候，而面對親人，愛人的時候，一個人越無私就越容易傷害到他們。我最近就想當個自私點的家夥，因此扔下草鞋公司資金運轉不通的主公帶着他兒子就跑了，因此得以看到很多以前都見不到的好景色，一路上覺得自私的感覺果然十分美妙。”

“自私點，別耽誤如今太平盛世。”

雲鬥二人匆匆離去，遠遠地姜鐘二人還能聽到劉禪說：“趙将軍你還會煲雞湯啊好厲害。”

趙雲說：“哪裏哪裏，彼此彼此。”

……

不管怎麽說，姜維和鐘會都是毫無防備被灌一肚子心靈雞湯，說是靈魂得到了升華還誇張了點，不過心裏卻是輕松很多。

姜維就想：“我和敵将在一起了又怎麽了嘛，反正我們後主當時也投降了還樂不思蜀了呢。”

鐘會就想：“我是謀過你們國家的人又怎麽了嘛，反正你們後主自己也不在意啊。”

減壓十分成功。

接下來，姜鐘二人自然是繼續北上。在城裏逛了一會，依然能找到姜維包子鋪的分店。又過了十天半個月，就回到老家那邊了。

……

一進城，就覺得這裏氣氛不對勁。

主要是因為，本來城裏的“曹府”，對門突然出現了個“司馬府”。

因為曹丕篡了獻帝的位，而司馬昭篡了老曹家的位，這兩家人糾葛甚深根本扯不清，而且後來曹丕和司馬懿有搞了點那啥又那啥的事，這就更加混亂，在姜維看來，這很長一段時間裏曹司馬兩家子都是互相裝作看不見，尤其是在外面的時候，在家裏怎麽胡搞別人就不知道了。

那現在又是搞哪一出？

姜維問了問包子鋪老板，老板雖然只是平民，但熱愛八卦和唠嗑，大約也能知道點事情。

“說來話長啊大老板，”老板一副開心的樣子，看起來八卦的心得到了極大滿足：“這城裏出事啦。前段時間你們走了之後，按照風俗就到了放風筝大賽，春天嘛大家都放風筝。本來這個所謂大賽都是小孩參加的，但是司馬家的兩個少爺也跑去了……咳，兩位少爺長的十分不凡，做事也是不凡，放風筝還穿得那麽花哨漂亮，全城一半的姑娘都在看他們，另一半姑娘再看他們拉着的小手……”

姜維：“咳咳咳。”

你城裏的姑娘怎麽那麽無聊，拉個小手還看。

他看了看鐘會白皙的手爪子，心想這以後在外面拉小手心中就別扭了。

老板也知道自己扯遠了，話題趕緊回歸：“司馬家的兩個少爺放的是龍的風筝，然而龍是很了不得的動物，曹家少爺還沒有什麽感覺，曹大老板受不了了，扯着司馬老爺就罵，什麽不臣之心昭然若曉啥的，司馬老爺回了一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居然說別人什麽不臣之心了——小人卻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麽——然後曹老板和曹大少爺的表情都變了，和司馬一家頂牛，頂的興起……”

因為曹操在這邊也沒有搞政治，他做起了商人。曹操有眼光有魄力，當商人也當的格外不同，他做起了書商，和附近幾個城的書院都打好了關系，現在很多孩子用的都是老曹家出品的教科書，因此大家都稱他為曹老板。

“這就鬧起來啦？”姜維問道。

“也不是，到這裏還沒有真的鬧，這是前奏，”老板繼續侃侃而談：“曹公子被曹老板拉着也來放風筝，說是一定要把司馬家的風筝搞下去。但是司馬家有三人，曹家只有兩人，這就十分吃虧。曹老板把他其他幾個兒子也想喊來，來了個看起來書生一樣的，結果這書生少爺上來就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把一群人都惹怒了。”

“曹老板跳着腳說：‘誰和他們是同根生！’”

“司馬老爺也跳着腳說：‘誰和他相女幹！’”

姜維：“……”

鐘會：“……”

過了一會鐘會說：“我倒是不知道司馬昭家的老爺子還是個傲嬌啊……”

——等等你一個傲嬌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傲嬌orz。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