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宋府詩會（二）

梅亭三面都圍上青紗帷幔，只剩下一面供姑娘們進出，四周擺滿了精美的各色糕點、水果。宋含玉站在亭子的中央，拿着果酒杯示意大家喝了第一杯，周靜儀站在左首，宛若也是主人模樣在招待。

劉嘉蘭的奴婢小美見狀氣憤地說：“小姐小姐，你看看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宋府女主人了，竟然如此的猖狂。”

劉嘉蘭的眼睛陰毒地看着周靜儀，恨不得上前撓了她一臉的血，把那得意的笑容撓了下來。

“有了，小美，等一下我上去敬酒時，周靜儀肯定很得意炫耀，我就諷刺周靜儀幾句，然後你假裝勸我，趁機......

周靜儀眼睜睜地看着劉嘉蘭的婢女不知道怎麽撞了一下，一杯滿滿的酒就那樣潑到自己的身上。

眼看兩個人就要扭打起來，宋含玉急忙勸住。趁機讓周靜儀去自己的院子換衣服，并召手叫來一個婢女帶路。

梅園往宋含玉的院子近道要通過一片竹林，裏面彎彎曲曲鋪着碎石小路，夏天清雅涼爽，冬天卻非常寒冷。小路盡頭的拐角處有一座假山。

周靜儀剛要轉過假山，卻聽到假山後頭傳來兩個女子的說話聲，她不由地停下腳步。

“你說什麽？你說你剛看到敏小姐去了菊園？是知道宋公子喝醉了過去了嗎？”

一女子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充滿了驚訝。

另一女子訓斥道：“你小聲點，想讓那兩位小姐知道呀？”

“這有什麽，她們婚事不是還沒有确定嗎？”

“也是，說不定敏小姐是第一個進門的。”兩個人捂着嘴嘻嘻地笑。

周靜儀一聽，衣服也顧不上換了，急忙掉頭往菊園方向走去。

沒看到帶路的婢女一臉陰沉的笑容。

旁邊還有另一個和劉嘉蘭關系很好的女子就站在另一邊一棵竹子底下，她也聽到那兩個女子的談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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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園的菊花都枯了，一盆盆菊花随地擺在結了層薄冰的湖岸邊。秋天時還湖還是波光粼粼的，對岸則遍植花樹，映着一盆盆名貴的菊花就如各色雲彩一般，爛漫夢幻。

而現在花殘葉枯，無人照管，盆子裏的土都裂開了。讓你想像不到前不久還姹紫嫣紅，婀娜多姿的。

周靜儀現在可沒有心思傷春悲秋的，她滿心的怒火，心想曹敏小蹄子怎麽敢，不怕她父親那五品的烏紗帽掉了嗎？她和劉嘉蘭還沒分出誰先進門，那小蹄子就想截胡了。

整個菊園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只有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往她這邊走來。

周靜儀一把扯住她：“宋公子在哪？”丫鬟驚惶失措地回答：“不......不知道。”說着頭卻不由自主扭向她來的方向。

周靜儀順着方向看過去，卻看到周盈居的門虛開了半邊，隐約還有嬌俏的笑聲傳來，她一直認為這院子的名字就是宋家為娶她而特意取的，而且她進門會和宋錦瑜住在這裏恩恩愛愛的。

可現在卻有人想鸠占鵲巢了，她怎麽敢，怎麽敢來弄髒這地方，見了面打死她都不會解恨。周靜儀越想越怒，越走越快，差點被路邊樹根絆倒，幹脆雙手扯着裙子兩邊小跑起來。

周靜儀推開門時，只看到周盈居的屏風後面的床上已經放下床幔，隐約有人影，她急得一把上前想扯開，腳卻滑了一下，什麽也不知道了，她更不知道的是劉嘉蘭也跟在她後面過來了，已經進門了。

周靜儀醒來時，看到自己面前圍着一大堆人，宋二夫人和宋含玉一臉喜色地望着她，眼裏全是得逞後的神色。

宋錦瑜站在很遠的地方，視線冷漠一臉的沉痛之色。見到她醒來，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二話不說拂袖而去。

旁邊的幾個大家閨秀以袖掩臉，卻都在議論紛紛：“怎麽是和宋二公子，不是說慕艾的是宋大公子，還兩個都是.......”，“可憐的宋大公子，兄弟阋牆，連讨回公道的地方都沒有。”“現在可好了，又有機會了。”都是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和慶幸語氣。

周靜儀呆了一下，低頭看着自己身上，衣衫不整，酥胸外露，白皙的肌膚上滿是紅紫色的淤青。旁邊還躺着宋二公子，只見他上身裸露，一手還搭在自己腰上，一臉的餍足。

他的另一手搭着另一女人胸脯上，那女子同樣衣衫不整，墨色的長發散開，胸前春光乍現，原來是劉嘉蘭。

周靜儀大叫一聲，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正月初十，省郡世家都在傳這樣一個八卦：昨天宋府舉行的詩會上，劉府劉小姐和周府周小姐被人發現躺在菊園周盈居宋二公子的懷裏，三人衣衫不整。宋大公子見後黯然之下，連夜出走。

正月十三傍晚，彩霞滿天，宋錦瑜回到了琉霞山莊，他翻下馬，把馬鞭往三七身上一扔，向梅竹苑走去。

“你家小姐呢？”宋錦瑜從一樓走到三樓，都沒找到顧春衣。只見到粉荷拿着一塊抹布在擦桌子。

“公子，我家小姐去窯爐那了，正月初二開始，她就在那擺弄，我們怎麽勸也不聽，還不讓我們跟着。”粉荷聽到腳步聲響，擡頭看見宋錦瑜走了進來，急忙告狀。

“胡鬧，她哥顧炯新呢，怎麽也不攔着？”宋錦瑜一聽急了，掉頭就往外走。

“顧公子過年回家祭祀，到現在還沒回來。”

“你們就讓她一個人在窯爐那呆着？我不是吩咐過，要保護好她嗎？”宋錦瑜怒氣沖沖地說。

“不是一個人，周大小師傅大年初六就來了，他們都陪着小姐在那呢，我們還讓護院輪流守着，不過小姐應該沒有發現。”粉荷急忙解釋。

一聽這話，宋錦瑜的臉色緩了下來，但他腳步沒有停下來，急沖沖地往窯爐那走。

剛走到窯爐那，正要尋找顧春衣，卻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沖了上來，黑暗之中只看到她兩眼熠熠發亮，還有紅唇裏露出潔白的牙齒：“宋錦瑜，宋錦瑜，你看看，我們成功了，燒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