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昌平賭石（二）

這塊石頭在這些這張桌子所有石頭裏算是最大的一塊了，可是石頭表面一條大大的、形狀如同閃電的裂绺破壞了它整體的表現，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都不會賭這樣的石頭。所以上面蒙滿灰塵，髒兮兮的。

李榮見狀，上前低聲地說：“小姐，這料的确是來自莫澤礦區的翡翠原石，但卻是雷打石。”

雷打石，就是礦區裏曝露在土層上，缺點是裂绺多，種幹，硬度不夠，難以取料，低檔貨較多。但一旦遇上可取料的貨，也有較高價值。

這塊石頭重量卻是不輕，顧春衣搬得都有點吭哧吭哧的。

顧春衣放了下來，讪讪然，“那先解那一塊好了。”她用手指着另一塊看上去比較漂亮一點的石頭，雖然小了一點。

看上去年紀較大一點的師傅上前，拿了那塊石頭當衆解了起來，轉了一圈，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

“我就說了，是騙人的吧，大夥看看，還是石頭。”袁威見狀大笑不已，他仿佛看到一千五百兩銀子已經揣在他懷裏了。

“那再解這一塊。”顧春衣指着那塊雷打石，來個簡單粗暴的方案：“不用那樣慢慢切，從裂縫那裏剖開，象切西瓜那樣。”

老師傅聽得眼皮直跳，提醒道：“這位小姐，胡亂切的話，若是切壞了內裏的翡翠，會嚴重影響到翡翠的價格的，你可是要想清楚啊！不如這樣吧，我們先擦一擦，這樣保守一點。”

他可是老人精，從顧春衣的講話聲音和動作一看就知道假扮男子的小姐。

顧春衣卻笑着回答：“沒關系，反天我們也只是想知道有沒有玉，再說若真有玉，單單這條雷打绺就能破壞掉不少的翡翠，我也不想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來個幹脆吧。”

“好！”

既然顧春衣都這麽要求了，老師傅自然不會過分堅持，解一塊石頭得花很多心力，而且他也沒看好這塊石頭，浪費就浪費吧。

衆人也拍手起哄：“林師傅，解吧解吧。”反正真有玉的話也是顧春衣的，她不心疼大家跟着心疼什麽。

老師傅一聽，也不遲疑了一刀下去，幹脆利落，表面的切口很是光滑。

“咿！”眼尖一點的人發出驚訝的聲音，跟着有人也在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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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綠了！”

“好象是切漲了！”

一分為二的石頭露出其中的翡翠。

老師傅作為操刀者，自然是第一個看到切口裏面的情況。但解玉多年，他知道衆人看到解出玉的反應多的是，也沒怎麽動聲色，拿過邊上的清水朝切面潑了潑，終于看清楚內裏的翡翠是什麽料。

“出綠了，而且還是帝王綠，真是不可思議！”

翡翠的綠随着顏色的加深，從青白玉、青玉、碧玉依次排列，綠有很多種，比如，油綠，淡綠，瓜皮綠，秧苗綠，湖水綠等等，而最貴的就是豔陽綠和帝王綠，帝王綠顧名思義，就是玉中的王者，最值錢的。

林師傅一看那精彩的翠，心中嘆息不已，這袁威真是出門不看吉兇呀，開了半天都是石頭，而這位小女子只是第二塊就最好的了，要不是李榮說一下原本還是第一塊就開的：“小姐啊，你手氣真好，這綠老值錢了。”

袁威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翡翠，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顧春衣卻是興奮不已，她和綠桃抱着跳起來，這擱在前世，是中大樂透了吧。

旁邊轉出來一個裝綠色絲綢的胖子，倒也是知情識趣，一邊恭喜一邊詢問道：“恭喜啊，小兄弟，這塊玉石是不是要賣？我願意出五百，不，出八百銀兩收購！”

解石的老師傅一聽很是不屑，這是看人家年紀小不懂行情嗎？沒看到是和李榮一起來的。平時他就看不起這胖子的人品，因此冷冷地說道：“雖然這可惡的雷打绺破壞了不少翡翠，但按照這石料的分量，至少能挖出兩斤帝王綠來，以目前的行情計算，那至少是也能賣三四千兩銀子。”

聽到這裏，顧春衣看着眼前的死胖子眼神就不是很友好了。哪都有想占便宜的人呀，欺負本小姐是傻子，不懂得行情啊。

邊上一個身體瘦瘦的大老板居然附和起來：“是啊，這塊石料差不多算是明料了，八百兩銀子收購價值三四千兩銀子的翡翠，倒好意思說出口，這個小兄弟要是願意的話，我願意出兩千五百銀子收購你這塊帝王綠。”

兩千五百銀子？不得不說，顧春衣真的是心動了，比宋錦瑜射箭比賽還好賺呀。再說不賣的話也不知道裏面的玉到底是大還是小，還得請好的雕玉師傅才能雕好，那麽貴的玉雕好了自己也舍不得用，最後不也是送人便宜別人去？

“不用了，先全部解出來再出售吧。”宋錦瑜在旁邊拍板。

這是我賺的錢，這是我賺的錢，憑什麽你做主？顧春衣心裏哀嚎，算了，也是從你身上賺來的錢，你說再解就再解吧。

再說了，就算解不出兩斤來，至少也有一斤吧，也能賺到一千或八百兩銀子，也不吃虧。

顧春衣沒發現，什麽事一碰到宋錦瑜那，她就沒什麽原則了。

老師傅看顧春衣沒出聲反對，就繼續解了下去，不過此次他下手很是小心，開玩笑，是帝王綠呢，他解石生涯碰到的次數也不多。如此小心翼翼的心态，解石過程自然是順利非常。

因為切漲了，原本擁擠的人流越來越多，但原來交頭接耳的人都安靜下來，就連咳嗽聲也沒有，都深怕自己一出聲，老師傅手一抖，把這塊極好的玉切壞了，賣了自己全家都賠不起。

“好，很好，至少有四斤！”耗費了近半刻钏，老師傅終于将兩塊翡翠都給拿了出來，而且還沒損失多少翡翠，這樣的手法，絕對當得上解石巧手的榮譽。

他小心地摩挲着兩塊親自解出來的翡翠，不住地贊嘆道：“雖然一塊大一塊小，但大塊的能做手镯，小塊的或許不行，不過一些比較精致的戒面、挂件都可以安排，價格絕對值五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