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高僧大德

當境佛大殿後面還有一條往上蜿蜒的石板路，剛才顧春衣和黃小虎到來時可沒看到，她遲疑地看了看黃小虎，黃小虎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石板路只看到十幾個臺階，再上去就隐沒在雲海之中，顧春衣擡頭一看，有風吹來，前面僧人灰白色的僧袍翻飛，雲氣飄渺，霞光淌金，讓人恍惚中有僧人欲乘風歸去之感。

顧春衣定了定神，跟了上去，足足走了一刻鐘，小徑兩邊都是一些奇花異草，好多顧春衣從沒有見到過，路的盡頭有一片竹林，穿過竹林是一片竹子建造的精舍。顧春衣望着黃小虎，他搖了搖頭，意思是說他也從未到過此處，不知道這裏是什麽。

精舍前面有兩口水缸，裏面魚浮淺碧，蓮開靜水，一朵苞含春韻，農歷三月二十五，山上天氣還是很冷，顧春衣小手輕輕伸出去觸了一下，是真的，還有荷花香氣。

僧人推開竹扉，示意顧春衣兩人跟上，進到精舍，對一上坐老僧恭敬合掌道：“見過長老，已将顧姑娘帶來。”

顧春衣驚疑不已，這僧人從未見過，也不曾開口相詢，怎麽知道她姓顧，莫非這佛門真有高僧大德，能知她是誰來自何處？

前世對那種能通神鬼的異能人士顧春衣嗤笑不已，可現在由不得她不信。她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又很少出門，這僧人若無特殊之處怎麽會知道她？可若是這樣的話，他們是會揭露她的出處還是燒死她？不過也不太可能，如果要她死，剛才就不用派人救她了。

原本閉目誦經的老僧睜開眼睛，只見他神朗氣清，面色紅潤：“顧姑娘和這位小施主請坐。”

兩人依言坐下，年輕的僧人悄悄走出去，不一會兒端來竹杯茶，在三人旁邊的小藤茶幾放下。那茶湯翠綠，顧春衣端起稍微沾唇，竟然是烏龍茶，和她在昌平縣的山洞采的茶炒制出來的一模一樣，只是這茶存放時間略久，少了那種鮮酸甘味。

老僧一看顧春衣喝完茶露出的神情，了然一笑：“顧春衣以後可否布施一二，包括茶具。”

“理當如此。”顧春衣肅然回答，眼前這位高僧可是兩人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好象什麽都知道一樣。

“茶禪一味，般若空性，老納在此謝過了”老僧站起合掌施禮，顧春衣急忙站起還禮，兩人複又坐下。

老僧繼續開口：“老納前幾天坐禪中，夢到廣目天王對老僧說，他用慧眼觀察婆娑世界時，看到你正雕塑他的塑像，但他手中所執非蛇，乃蜃也，蜃形似蛇而非蛇，讓你回去後記得修改。”

“什麽是蜃？”顧春衣怔住了，此刻她心中狂吐槽，我一定是是做夢吧，回去睡一覺就能回去前世了吧，這世界真是太奇幻了，這神棍，不，這高僧竟能夢到神佛和他說話，如果是其他的倒能認為是詐騙，可現在我雕那尊佛像時沒幾個人知道呀，而且我看到過蛇，聽說過龍，還真沒聽過什麽蜃的。

“蜃是傳說中的一種蛟龍，據說吐氣即能化作海市蜃樓。”老僧耐心地解釋。

明白，顧春衣狂點頭，前世看過修仙小說：“就是身披鱗甲，但還是蛇頭的家夥，只是頭上多了兩個包，還沒長成龍角，傳說蛟龍若遇雷電暴雨，必将扶搖直上騰躍九霄，渡劫後方可化龍。”

心裏卻腹诽道，難怪自己過後也覺得那天的神态不太正常，原來是有大神在影響，不愧是慧眼神通，知道那蛇不對，所以自己才會老感覺差點什麽，死活不讓周大師傅拿去窯爐燒制。

這廣目天王還挺較真的，弄只龍應該也沒事吧，非得蜃。

話說回來，以前看到寺廟佛像時老是在想雕塑人憑什麽知道形象的，難道都是托夢？

嘴上卻恭敬地說：“等我燒制完成後會請來貴寺供上。”

老僧微微颌首：“施主有心了，老納贈施主一首谒：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只今只道只今句，梅子熟時子香。”

顧春衣還是不太明白：“師父意思是要我活在當下嗎？”

老僧點頭：“既來處來，且安心居。”說完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顧春衣魂不守舍地走了出來，但又有點驚喜，這意思是說讓她別介意來處，安心好好地活着吧。

精舍外面的竹舍那年青僧人已守候在那，見到顧春衣遞給一本書：“可贈給有緣人。”說完示意顧春衣往下走。

顧春衣一看，書頁上字《龍罡內勁》，知道這是男子內功功夫，心知應是供奉佛像和茶葉茶具的回饋，可以給顧炯新和宋錦瑜看的，因而也不細看，就揣入懷中。

顧春衣和黃小虎兩人下到當境佛殿，回頭一看，雲霧攏來，已經不見蜿蜒小徑，彼此對看一眼，心知此事太過蹊跷，便閉嘴不談。

再下完那一百九十九個臺階到達天王殿，卻見粉荷一行人已急得團團轉，見到顧春衣很是欣喜，也顧不上主仆之別，綠桃埋怨說：“小姐你去哪了，午時已過，我們在這寺廟裏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你們。”

“在當境佛殿呀。”顧春衣和黃小虎對看一眼，沒說精舍發生的事。

“怎麽可能，我們也上去當境佛殿找了好幾圈，也沒遇到你們呀，我們還看到方小姐和趙副将了，還問了他們，他們也說沒看到。”綠桃有點不相信，懷疑地看了顧春衣幾眼。

顧春衣心裏暗暗叫苦，完了完了，這對狗男女應該會猜到是她在當境佛殿了吧，這下可完蛋了，分分鐘被滅口的節奏呀。

嘴上卻沒有解釋，和粉荷一行人去齋堂吃了素面，來齋堂的香客很多，卻不象其他地方你推我擠，大家安靜地排隊着，排到自己時就先向僧人合掌施禮，然後走到一邊安靜吃完後自己動手洗幹淨碗筷後放到旁邊的籃子裏。

吃完素面，黃小虎說看到他們村裏阿水等人也過來上香，要和他們一起回去。